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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二天，我们奉命往东郭门校场演武厅前集合。当时正是二月中旬，风和日暖。梁中书带领着杨志骑在马上，前遮后拥，在教场上接受许多官员和大小军卒的拜见。

　　这又是官场的一个潜规则：如果领导想为某个人办事或者树立某人的威信，就把这个人带在身边，到处走一走，让大家混个脸熟，实际上是向大家打个无言地招呼：这个人和我的关系可是不一般，今后你们要给这个人一定的面子，支持这人的工作。梁中书让杨志骑马给你在他的身后，也就很明显的告诉别人：今天要提拔杨志了，你们各位都识点趣。

　　然后，梁中书下马，到演武厅上正面的一把浑银交椅上坐下来。左右两边，齐刷刷地排着两行官员：指挥使、团练使、正制使、统领使、牙将、校尉、正牌军、副牌军；前后周围，恶狠狠地列着百员将校。我一看见这样的阵势，心理就开始犯嘀咕：看来梁中书为了要提拔杨志，是下了大功夫，还没有开始比赛，恐怕我就输定了。接着，我又看见将台上立着两个都监，也就是我的老上级李天王李成和闻大刀闻达，只是不知道他俩今天能不能给我帮忙搭话。

　　七、校场比武中我输给了杨志

　　我正在胡思乱想时，只见将台上竖起一面黄旗，将台两边整齐排列的几十对金鼓手，就一齐敲起鼓来，紧接着就是三通画角鸣，三通战鼓擂，教场里面顿时静得仿佛连根银针掉地都听得见响声。

　　“画角”是一种古管乐器。原传自少数民族西羌。它的形状如竹筒，中虚腹广，本细末大，以竹木或皮革等制成，长五尺四寸六分多，上下束以铜，中束以藤。因表面有油漆彩绘，故称“画角”。以木哨入角端吹之，哨长七寸二分九，发声哀厉高亢，古时军中多用以警昏晓，振士气，肃军容。

　　将台上这时又竖起一面净平旗来，前后五军，一齐整肃；将台上又把一面引军红旗挥动，只见鼓声响处，五百步军列成两阵，军士各执器械在手；将台上再把白旗招动，两阵马军齐齐地都立在面前。这时，梁中书传下令来：让副牌军周瑾施展本身武艺！

　　我知道这是梁中书整我地开始：先当众考察我的武功水平，然后找个借口，免掉我的职务，让杨志接替。事到如今，没有退路，我就绰枪上马，使尽平生所学，在演武厅前，左盘右旋，右盘左旋，把手中枪使了几个套路，赢得了众人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我知道这是伙计们在给我鼓劲儿打气。但梁中书并不为台下的掌声所动，而是说：叫东京对拨来的军健杨志过来一下。大家注意，梁中书不是说“东京来的罪犯杨志”而是说“对拨来的军健杨志”，偏袒庇护之情可见一斑。梁中书接着说：杨志，我知道你原是东京殿司府制使军官，你敢不敢与周谨比试武艺高低？如果要是赢了他，我就叫你替代他的职务。

　　杨志是个官瘾特大，一心向上爬的家伙，就慌忙穿上衣甲，带上头盔、弓、箭、腰刀，手拿长枪骑马上场，要和我比试。这时，我的老领导兵马都监闻达担心我比不过杨志，有些闪失，就提醒梁中书说：今天他两个比试武艺，杨志怎么拿着真家伙上来了？枪刀本是无情之物，只宜杀贼剿寇，自己人在军中比试，恐怕会有伤损，轻地落个残疾，重地可能搭上性命，这可是于军不利。能不能将两根枪都去了枪头，然后用毡片包裹，再蘸上石灰，叫他俩都穿上黑衣服。只是用枪杆互相刺杀，谁身上的白点多，就是输了。梁中书听后，一脸不高兴地答复说：既然你的主意高明，那你就看着办吧！

　　看见老领导为我挨剋，觉得心里很不好受，有心退出比武，直接认输，让杨志接替我的职务，但又怕同行和领导笑话我，只好勉强上阵和杨志比试。我们两个在阵前，来来往往，斗了四五十合。大家一看我的身上，好像打翻了豆腐一样，全是斑斑点点，大约有四五十处之多；再看杨志时，只有左肩牌下一点白。这一来是我心不在焉，二来是我的功夫确实和杨志有距离，咱技不如人。梁中书看见我输得惨，心中非常高兴，就训斥我说：前任领导提拔你当军中的副牌，可象你这种水平这种武艺，怎能南征北讨？怎能担任副牌之职？当场就要叫教杨志接替我的职务。

　　我的老领导管军兵马都监李成就觉得让一个罪犯把自己手下的副牌打败，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想给我再争取一次机会，就对梁中书说：周谨枪法生疏，但骑马射箭都很有一套，就这样把人家的职务免了，恐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再让周谨与杨志比一次箭法怎样？梁中书见手下的两名高级军官都对这件事情有看法，也只好同意我们俩再比一比箭法。但他却恶狠狠地说：军人比武，不要考虑伤残的情况。有本事者胜出，没本事者射死拉到。天王李成觉得不能再和梁中书争执什么，只好传下话来，叫我们各取一面遮箭牌，防护身体。

　　也许是我今天的心情太糟糕了，也许是我太想取胜了，显得有些心浮气躁。我知道这是比武的大忌，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射箭原本是我的强项，但我今天却射得格外不顺手，连射三箭都没有射中杨志。而杨志这小子今天就像发了疯一般，先虚晃一弓，分散我的注意力，接着一箭射中我的左肩。梁中书见杨志获胜，心中大喜，就叫军政司起草委任状，让杨志接替我的职务。那杨志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相煎何太急”，喜气洋洋地到厅前去拜接委任状。

　　我手捂伤臂，满面羞惭，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看见李成和闻达两位老领导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想：这次可是丢人丢大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替我抱打不平吗？

　　八、索老师出面替我打抱不平

　　就在这时，从台阶下左边转上一个人来叫道：请中书您先不要发任命状，杨志也先不要谢职！周瑾患病未痊，精神状态不佳，因此才误输给杨志。小将不才，愿与杨志比试武艺，如果小将有半点输给杨志，不用叫他接替周瑾，就直接替了俺的职务吧！

　　我不用抬头看，只听声音就知道，那是我的师父——大名府留守司正牌军索超。我昨晚曾经去找他老人家商量，却没成想索老师喝得烂醉。他的警卫员告诉我说：索正牌因为见了那带括号的文件，心里难受，就多喝了几杯，边骂边睡去了。我告诉警卫员说：等老师醒来，一定要告诉他千万保重，不要为我的事儿气坏了身子！现在索老师见我输给杨志，一急之下就挺身而出，亲自挑战。我的老领导李成见索老师出场，也向梁中书建议说：相公，这杨志既然曾任过殿司制使，一定是好武艺，我们知道周瑾不是对手；就让他与索正牌比试比试，看看究竟谁好谁差。梁中书见场面闹得有些僵，也在心里想道：我原打算抬举杨志，却没想会遭到众将反对；干脆让他俩再比一次，等杨志赢了索超，让大家都无话说。

　　老领导李成对索超老师说：你这次与杨志比试，意义重大。周瑾是你的徒弟，但已经先输了一场。你要是再有些疏忽闪失，就让杨志把咱大名府的军官都看轻了。你一定要小心在意和他比试，想办法赢他，千万别折了咱们的锐气。

　　九、还算是让人满意的结局

　　索老师果然不负大名府众军官的厚望，同杨志斗到五十余合，仍不分胜败。老领导闻达担心伤了索老师，慌忙招呼旗牌官，拿着令字旗把他们分开。梁中书一心要抬举杨志，但看见不服气的军官太多，也不好意思免去俺的职务了，就让军政司将杨志和索老师都升做管军提辖使，也才算勉强堵住了众人的嘴。

　　由此可见，“人心齐泰山移”这句话是绝对有道理的。任何时候只要大家都团结起来，那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无论谁的官职再高，也别想践踏法律和制度，也得按规矩出牌！否则，咱们都不尿它那一壶！

　　参考《水浒传》　

　　第十二回　　梁山泊林冲落草　　汴京城杨志卖刀　

　　第十三回　　急先锋东郭争功　　青面兽北京斗武

搜罗十万生辰纲，值个什么
《水浒传》边缘人物的内心独语系列之二十七

　　梁世杰（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

　　搜罗十万生辰纲，值个什么

　　婚姻是龙门山口高高竖起的跳板，而无数的少男少女就是水中的鲤鱼！你若选对了门路，又擅于跳跃之术，那么你摇身一变，就可能龙飞九天。

　　一、话题先从“婚姻”开始

　　我是梁世杰，靠了身为当朝太师的岳父大人蔡京的荫庇提携，任职北京大名府留守司中书，上马管军，下马管民，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用句老百姓的口头禅，咱在大名府就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听着怎样？够厉害的吧！

　　我今天想和大家谈一谈关于婚姻的话题，因为对于我个人来说，这个话题与上面标题的关系很大；没有这个话题，就不会有上面的标题。我知道，当我提出“婚姻是什么”的话题的时候，肯定会引起一大堆答案。对婚姻很向往的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天堂；对婚姻很失望的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地狱；对婚姻的苦辣酸甜深有体会的人则很神秘的说：婚姻是一双鞋子，合脚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好了，答案很多，不再一一列举了！

　　我的体会是：婚姻是龙门山口高高竖起的跳板，而无数的少男少女就是水中的鲤鱼！你若选对了门路，又擅于跳跃之术，那么你摇身一变，就可能龙飞九天；如果你没有意识到龙门的存在，不知道跳跃，而是随意凑合成一对，满足一下###，生儿育女，传宗接代，那你就永远只能是凡鱼，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曾经少年得志，名声鹊起的大诗人王维，在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和婚姻悲剧后，曾经写过一首诗：“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包含了几多对人生的惆怅和无奈。我就属于在成千上万条鱼儿中，侥幸跳上龙门，从而化身成龙的。

　　说起我和蔡京的女儿蔡小姐的婚姻，还有一段非常富于传奇的故事。

　　二、相面先生指点我上京赶考

　　我老家在山东郓城县，属于比较殷实富裕的财主家庭。我是个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父亲曾经高薪聘请老师教我念书，但我却不服管教，经常捉弄老师，气得老师辞职罢教。所以说，我的学问没有多少，只不过是稍微认识几个字罢了。待到我长大后，不务正业，整天提笼架鸟，满街遛达。结交一帮地痞无赖，吃喝嫖赌，什么事儿都干。

　　有一天，我在大街上看见一个相面的先生，跟前围了不少人，就也上去凑个热闹。谁知我刚站到跟前，那相面的就看着我说：这位少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印堂发亮，二目有神；将来必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材。眼下你又运交文曲，官运昌旺，桃花罩顶，婚姻在望。您要是进京赶考，不光是金榜题名，还能做乘龙快婿呢！人都爱听奉承话，我也不例外。算命先生的一番说辞，让我当时高兴得有些摸不着北，也没有想一想，凭自己句子都写不通顺、错别字连篇的臭水平，怎么能上京赶考？我问相面先生说：你说我这次要是上京赶考，真的能榜上有名吗？相面的信誓旦旦地说：俺看人特准，决不奉承！保您得中前三名！要是这次拿不到前三名，不能娶当朝太师的女儿为妻，您回来就砸了俺的摊子！我一听，就兴冲冲地扔给他五两银子。然后打点行囊包裹，带了些金银，骑上一匹马到东京赶考了。

　　三、“推敲”这个词太让俺伤脑筋了

　　半路上，我碰见了一个化缘的和尚。闲谈中，和尚听说我是上京赶考的士子，就对我说：你是个有文化人，让我看看你作诗的水平怎么样？我一听很高兴地说：好啊，路途寂寞，只当闲玩，请你出题。当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和尚随手指着前边一棵开满了蓊郁白花的梨树说：你就以它为题吧。我思想毫无准备，想了半天，吟出两句：眼前一古树，两枝大桠杈。后面两句却怎么续不上了。和尚看我抓耳挠腮的难受样子，就帮我续道：未结黄金果，先开白玉花！我想了想说：你说得有道理！后来，我们又到了江边，看到一个牧鸭人正赶着一群鹅过来，江水如蓝，微波荡漾。和尚说：多么富有诗意的春江图呢，再来一首？我又吟道：眼前一群鹅，一棒打下河。后边的就又续不上了，和尚又帮我说：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我惊奇地说：没想到你也会作诗？和尚说：我闲来无事，一直在研究诗歌创作。最近做了一首诗，但有一个词让我做了难，不知该怎么用才准确。我说：你讲来听听。和尚脸色郑重地吟道：

　　闲居少邻并，　草径入荒园。

　　鸟宿池边树，　僧敲月下门。

　　过桥分野色，　移石动云根。

　　暂去还来此，　幽期不负言。【注】

　　我瞪着双眼思考了半天说：你这首诗的意思，我可不大理解。和尚做着动作说：理解不理解诗的意思关系不大，你就帮我考虑一下是“敲门”好，还是“推门”好。我一边用手做着“推”和“敲”的动作，一边心里想：是用“推”好呢？还是用“敲”好呢？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平时没想过呢？对了，我平时回家，从来不推门也不敲门，我是用脚踹的！妈妈的和尚，闲来无事，想些歪问题为难人！

　　四、冲撞了蔡太师的官轿

　　但后来我想：我这次是冲着前三名去的，将来当了大官，进出衙门的时候，就不能再用脚踹了，那太不文雅。那就该是“推”或“敲”，但究竟该怎样做呢？我陷入了痴迷状态。进入繁华的东京后，根本没看见三街六巷里车水马龙的人流，只顾自己在马上手舞足蹈。任凭座下的马到处乱撞，竟恰恰闯到了考试的主考官——当朝太师蔡京的官轿跟前。

　　马上就有两个保镖把我从马上拉下来，按跪在地上说：你这小子，闯什么丧啊？莫不是想要刺杀太师！我当时并不知道轿里坐得是多大的官！就拿出平时的地痞无赖样子说：刺杀他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正在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呢！蔡京在轿内一听，掀开轿帘笑了：嗬，这小兔崽子还怪有趣的！告诉老夫，你思考什么重要问题呢？我就把“推敲”的问题对蔡京说了，蔡京一听笑着说：当然是用“敲”好了！这是唐朝贾岛的故事。小伙子很善于钻研啊？我说：当然，俺就是特地从山东来京赶考前三名的。蔡京好奇地问：你就知道自己能考中前三名？我说：要是没把握，谁大老远的上这地儿来呀！我不光要考前三名，还要娶当朝太师的女儿为妻呢！蔡京说：小子哎，好大的口气！可惜现在报名已经结束，考场也封闭关门啦，你怎么去考试？我就耍蛮横说：那我就砸开门进去，把我这前三名堵在外面算怎么回事？蔡京说：你小子甭吹，先跟我回府，看我女儿能不能瞧上你这个狗东西！我把脖子一扭说：不去，别误了我的好前程！蔡京说：他妈的，现在有点才气的人咋都这么牛？还反了你了，带回去！

　　五、糊里糊涂蔡府招亲

　　就这样，我被强制着带到蔡府客厅。蔡京对夫人说：今天出了个天大的稀罕事儿！这个毛头小子满大街嚷嚷着要考前三名，还说要娶咱的女儿为妻。夫人说：他既然敢满大街嚷嚷，说不准还真有超人的学问，莫非天意叫女儿嫁个满腹学问的才子不成？待我去问问女儿，再作商量！

　　老妇人离开不久，我就被带到了一个四面都是落地窗的屋子里。屋里烛光摇曳，火树银花，亮如白昼；屋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大概足足等了有两个时辰，才见蔡京和夫人笑吟吟地走进来说：还真是我的女婿！这是女儿写给你的情诗，好好欣赏欣赏吧！我就着烛光一看，在一块沾满了鼻涕的手绢上写着四句诗：

　　笑听痴人说相思，相思深意我心知。

　　心知相期共白头，白头待到石烂时。

　　我读了两遍，觉得有些茫然，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跟先生学习，以至于不能理解诗意的博大精深和深刻内涵。

　　六、所谓考试只是走了个过场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家一定猜到了。蔡京派人拿着帖子把我送进了考场，还特别交代监考官说：新姑爷学富五车，是冲着前三名来的。但你们不要因为是太师的姑爷，就给以特殊照顾，还要按照考场的规矩办。结果是我被监考官请进了一个雅间，喝茶听歌泡小姐，压根儿就没看见卷子什么样子，作弊照抄的事儿全由他们给包办了！并且还给我弄了个第二名的高分！待我被录取为榜眼后，蔡京又安排我到翰林院实习“镀金”！然后，让我和蔡小姐举行婚礼，再安排我到大名府任留守司中书。　

　　七、当官的妙处

　　到大名府上任后，我才真正地尝到了身居要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