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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心语-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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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闯荡闹市，混出名声
我第三次闯光棍，是开始在街上混吃混喝，欺街霸巷。据后人考证：当时的东京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都市，市场繁荣，商贾云集，百货充盈，琳琅满目。据说，有一个叫做张择端的画家，根据当时的繁荣景象画了一幅《清明上河图》，后来竟成了传世之作，无价之宝。
闲言少叙，且说我和一群乞儿整天游荡于喧闹集市之间，眼见得数不清的鲜干果品，各色小吃，就禁不住垂涎三尺。我随手在小吃摊上抓一些花生、瓜子、葡萄干之类的果品，但遭到了商贩们飞来的白眼。我又游荡到饭食小吃街，刚好看见一个食客买来的一碗馄沌和一格灌汤小笼包子，正热气腾腾地放在餐桌上。我一个箭步冲前上去，端起小笼包子就跑。食客见包子被无端抢跑，迅即追赶出来，我见他追得紧，就边跑边往包子上淬唾沫，客人看见觉得恶心，就放弃了追赶。我第一次狼吞虎咽地吃着味道鲜美的包子，觉得自己灵机一动，创造出来的办法不错，就决定今后继续这样抢吃抢喝。
然而，当我又一次故伎重演的时候，就被一群人追着狠打。我被打不过，伸手抓起一块砖头，往自己的头上砸去，脑袋顿时象开了瓢的西瓜，我在晕晕乎乎的疼痛中，觉出了殷红的鲜血慢慢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透过血红的眼睑，我看到了一群追打我的人脸上惊现出的犹疑、恐怖和手足无措。我大喊道：来呀——！打呀——！那群人在我声嘶力竭的喊声中，脸色渐渐灰暗，脚步慢慢动摇，诚惶诚恐的四面散开，隐入人群里面不见了。我带着满脸血污，沿着街上的摊位，开始讨要饭食和钱财，没想到竟是那样的顺利。那些在我平时看来，高高在上的小摊小贩们竟然都点头哈腰，纷纷给我递上食物和铜钱。那一次，我不光把肚子填了个贼圆，还讨得了几十文铜钱。于是，我的无赖气焰得到鼓励，从此就开始手拿一块砖头，每天向摊主们讨要，要是谁稍微有些犹豫，不想打发我，我就挥起砖头，照着自己的脑门瓜，来上一下。摊贩们一见流血，也就乖乖地递上铜钱或食物打发我走开。
后来，大家只要看见我手握砖头在街上出现，都满街乱窜，口里喊道：快躲开！大虫来啦！甚至有的人都跑到河下的巷内去躲避。
七、遇上了青面兽杨志
有一天，我喝得半醉，走起路来双腿摇晃，只感觉平时坦荡的街道有些凸凹不平，就一步一颠地照着人多处闯去，照例吓得人们纷纷躲避。却正好碰上落魄潦倒的青面兽杨志在天汉州桥的热闹处卖刀。
原来，杨志因为失落花石纲后，失职逃逸，丢了官职。后来，逢皇恩大赦，就挑了一担钱财到京城跑官，买上告下，想要恢复他原来的殿司府制使的职务。没想到把一担子金银财物都快用尽的时候，才算是勉强打通了枢密院的门路，领了一张文书，然后被引去见殿帅高太尉。谁知高俅嫌杨志给自己送得礼物少，大骂一通，把文书一笔批倒，将杨志赶出殿帅府来。杨志闷闷不已，心中烦恼，在客店里又住了几天，把身上剩得盘缠都花完了。他实在感到无奈，就自己盘算说：俺现在是什么也没有了，只有祖上留下的这口宝刀，一直跟着俺南征北战，如今我是实在想不来办法了，只好把它拿到街上变卖个几千贯钱，好做盘缠，然后再想办法到别处安身。那天，杨志拿上宝刀，插上草标儿，到集市去卖！我就是在这时和杨志邂逅相遇的！
在杨志看来，我这个泼皮的模样长得实在不怎的：
面目依稀似鬼，身持仿佛如人。杈怪树，变为疙瘩形骸；臭秽枯桩，化作腌臜魍魉。浑身遍体，都生渗渗濑濑沙鱼皮；夹脑连头，尽长拳拳弯弯卷螺发。胸前一片紧顽皮，额上三条强拗皱。
八、我对杨志大耍泼皮嘴脸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一步抢到杨志面前，从他手里把那口宝刀扯出来，问道：小伙子，你这刀要卖多少钱？杨志说：这是我祖上留下的宝刀，要卖三千贯钱。我把嘴一咧说：吔！吔！吔！你这是什么鸟刀，要卖这么多钱！我三十文钱买一把，也能切肉，也能切豆腐。你这把刀有什么好处，敢叫做宝刀！杨志说：洒家的刀可不是商店里卖得那种白铁刀，这是宝刀。我问：凭什么叫做宝刀？杨志答：第一是砍铜剁铁，刀口不卷；第二是吹毛得过；第三是杀人刀上没血。我一听来了精神，又问：你敢剁铜钱让我看看？杨志说：你就拿铜钱来，洒家剁给你看看。我就去州桥下的香椒铺里要了二十文当三钱，摞成一垛儿放在州桥栏杆上，对杨志说：小伙子，你要是能把这些铜钱砍开，而且刀口不卷，我就答应三千贯钱买你的刀。
“当三钱”顾名思义就是一个钱当做三个钱用，这是宋朝发生通货膨胀时，发行的一种货币，厚度比一般的铜钱要厚。我用当三钱就是要试试杨志的宝刀到底有多快！
杨志把衣袖卷起，拿刀在手，看准栏杆上我摆放地一摞铜钱，一刀就把它们剁成两半。我又接着问：你说的第二个好处是什么？杨志说：吹毛得过！拿几根头发，望刀口上一吹，就会齐齐折断。我摇摇头说：吹得太邪乎了吧？不信，不信！说着话，我就从头上拔下一把头发，递给杨志说：你吹给我看看。杨志左手接过头发，照着刀口上尽气力一吹，那头发全部齐齐地断成两截，纷纷飘落下去。
我又问：第三个好处是什么？杨志说：杀人刀上没血。我问：怎么叫杀人刀上没血？杨志说：一刀把人砍了，但刀面上不带一点血痕，这是说明刀特别锋利。我又说：俺不信，你用刀来剁一个人让我看看。杨志说：这是禁城之中，天子脚下，我怎么敢杀人？你要是不信，弄一只狗来，我杀给你看。我就跟他胡搅蛮缠说：你刚才说杀人，又没有说杀狗！杨志有些生气地说：你不买就一边歇着去，只管缠着我干什么？我仍然搅合：你杀个人让我看看，我就买。杨志变了脸色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胡闹，俺可不是你想撩拨就能撩拨的！我说：爷就是这副嘴脸，你敢杀我？杨志说：洒家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杀你做什么？我就紧揪住杨志说：我偏要买你这口刀。杨志说：你要买，拿钱来。我说：爷爷没钱。杨志说：你没钱，揪住洒家干啥？我说：就要你这口刀。杨志说：我不可能给你。我故意激他说：你要是个男子汉，就砍我一刀试试。杨志大怒，把我推得跌了一跤。
我使出原来的泼皮混混手段，从地上爬起来，钻入杨志怀里说：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杨志被我缠得脱不了身，气愤地叫喊道：街坊邻舍，都是证人，杨志因为缺少盘缠，自己卖刀，这个泼皮要强夺洒家的刀，又要打俺。我当时错误认为杨志好欺负，就说：你说我打你，就是打死你又算什么？一面挥起右手一拳打过去，杨志霍地躲过，拿起刀来，照着我的嗓根上一抹，我就“扑”地倒在地上。杨志又向前一步，在我的胸脯上连捅了两刀，我血流满地，立即死去。
九、死的毫无意义
按理说，杨志属于持刀行凶，故意杀人，自古“杀人偿命”，应当判个死罪。可一来因为我泼皮无赖，为害乡里，大家都认为杨志是替东京街上除了一害，无人出来替我打抱不平；另一方面，因为我属于没有背景和后台的街头混混，家里又没亲人替我鸣冤。结果是府衙官员上下串通，把杨志的罪状都改得很轻，三推六问，让杨志招认是一时斗殴杀伤，误伤人命，断了二十脊杖，让文墨匠人刺了两行金印，发配到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军去了。
我回忆自己街头被杀得教训：要想混迹黑社会，并长久地混下去，一定要找位高权重的高官做靠山。若没有后台，就千万不要闯光棍！
参考《水浒传》
第十二回 梁山泊林冲落草 汴京城杨志卖刀
你官职再高，也要按规矩出牌
《水浒传》边缘人物的内心独语系列之二十六
周瑾（大名府副牌军）：
你官职再高，也要按规矩出牌
“括号好像一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凡是行文中不便显示或者需要重点强调或者需要对某人进行暗示的内容，都会在括号里显示出来。时间一长，大家从括号上就会预测到官场即将发生的风风雨雨。
一、从开会和工作看官场的随意性
我是周瑾，现在北京大名府任副牌军，是个中下等职务的军官。最近几天，我的右眼皮总是在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祸。”我对这句话不是太相信，但一想起来心里总感觉着有一点不舒服。
人在官场上混地时间长了，对很多官员们的做派会有自己的看法，假若要想保持操行清白，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的话，就会觉得有些事情很别扭，甚至有悖常理！
因为，现在一部分官员在发号施令的时候，随意性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按规矩出牌。想起来好笑，制定政策的是他们，带头违背政策的也是他们：今天突发奇想，发文要求下面做一件事情；到明天一想，觉得不对，再发文改正；大有出尔反尔，朝令夕改的意思。反正就是一把手说了算，一切以一把手意志的转移为转移。比如说：我上午就接到通知，中午要召开中下级军官会议，望准时到会，不得无故缺席或顶替。等到了时候，我屁颠屁颠地赶到会议室，却看到门口有通知说，因为领导中午有个饭局，原定会议推迟在半下午开；等我半下午再赶过去，却又听说领导还未酒醒，开会时间顺延；那就再等，却又听说，因为领导还有接待，会议挪到晚上再开；等到了晚上，却又得到通知，因领导有更高级的活动要参加，原定今天的会议取消，挪到明天再召开，具体时间，临行通知。就这件事情让我忙活了一整天，会议没开成，还被折腾得够呛。
再比如说，我们接到大名府通知，为改善居住环境，打造城市名片，抽调我们参加老城区的改造任务，计划把原来属于两汉南北朝时期的老建筑全部扒掉，再按照宋代的最时尚风格，建设一座具有北方风格的新宋城。通知要求各级各部门要高度重视，全员上阵，全力以赴，保质保量，按期完成。通知说，这是对广大官员工作能力的一次检阅和考验，完不成任务者就摘“帽子”：你连扒个房子都不会干，还有什么资格当官员？那咱就服从命令，动员市民拆迁。可是当大家正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却又通知让紧急停工，说是此举毁坏了古民居建筑，不光不能扒，还要立即对古民居进行保护性修复，还要修旧如旧，保持原来的风貌不变。原来的规划说不算就不算了，这不是劳民伤财穷折腾么？
二、梁中书和前任领导不一样
后来，高层领导调整，新调来一个名叫梁世杰的但任北京大名府留守司，这是个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最有权势的位置。据说这梁中书是当朝太师蔡京的女婿，否则的话，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来座。梁中书上任之初，在例行的全体官吏见面会上，曾经声色俱厉的要求我们，各司其职，尽职尽责，搞好工作。他说：你们整天拿着国家俸禄，就应该把工作干好。干好是职责，干不好要负责，不想干就走人。谁要是工作中出了问题，捅了漏子，想让我给你帮忙收拾残局，门儿都没有！本官不会替你们说话的！
散会后，大家对梁中书的就职演说，议论纷纷，意见很大。都觉得：政策是领导制定的，工作是领导安排的，咱们也就是个忠实执行者而已，不干不行，干错了还不行，出了差错，就拿咱们当冤大头、替罪羊，这还怎么叫人干活呢？想一想前任中书是怎么说的：拜托各位了！工作干好了，是你们的成绩，出了差错有本官给你兜着！这话让人听起来感觉很亲切很感动。其实我们知道；工作干出了成绩，那不是我们的，是一把手的，我们中下级官员不会去争功，也不敢争功；而我们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出了差错（那差错的原因往往不在我们，而在于上头的政策和安排）的时候，也很希望上头能体谅我们的苦衷，替我们开脱。不然的话，这活儿还真是没法儿干！
三、文件中括号暗含的玄机
当我正在为自己的右眼皮老是跳的事情郁闷时，却接到了一份文件，是关于青面兽杨志的任职决定。决定上面说：新近发配到大名府来的犯人杨志，原系武举出身，曾任过殿司制使，武功高强。眼下社会大局不稳，盗贼猖狂，是国家用人之际。因此，特任命杨志为预备副牌军，（排名在正牌军索超之后，副牌军周瑾之前。）军政司奉命告示大小诸将人等，来日都要到东郭门教场中去演武试艺。
在这里我想交代一下关于“括号”的问题：任命通知上带括号，是官场的又一特色。上级想让谁做什么官，内部已经做好了决定，但却不明着说；而是先把这个人派过来担任副职，然后再让大家投票选举。表面上看是走群众路线，让群众选举，实际上让谁干是内定好的事情。为了体现上级意图与群众意愿的完美结合，在发布任职文件的时候，一定要给人以暗示，这就促成了任职文件中“括号”的产生和运用。所以有人说“括号好像一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凡是行文中不便显示或者需要重点强调或者需要对某人进行暗示的内容，都会在括号里显示出来。时间一长，大家从括号上就会预测到官场即将发生的风风雨雨。
四、回顾一下自己的工作生活
我的几个铁哥儿们看过通知后，就提醒我说：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中书大人了？这不明摆着是让杨志接替你来了。我仔仔细细地把自己以前的工作、生活情况进行了认真回顾。感觉自己虽说没有太大的能力，但对待工作一向很努力，基本算是尽职尽责，没有什么明显的失误；自己和伙计们相处的也算是比较融洽，大家有事互相帮忙，没事时，互相聊聊天，打个小牌，喝几两小酒，相处的都挺好，我感觉自己人缘儿还不错。
那么，对待上级呢？我自认为是恭敬和服从的，从没有和上级顶过牛，对于上级安排的一些事情，不管是容易的或者是难办的甚至是不便公开的，我都尽力去办了。如果硬要找情况的话，就是由于咱不会投机钻营，不会占公家的便宜，是个凭薪水吃饭的实在人。再加上咱家里孩子多，妻子下岗在家，没有活干，挣不来钱，全家人靠我一个人的薪水生活，平时日子过得挺紧巴。因此，逢年过节往中书家里跑得次数少了些，送得礼物也不厚重，中书大人很可能对我看不上眼。还有就是中书大人的夫人过生日时，我奉命带着一个小队士兵，执行外界巡逻。我认为只要恪尽职守，搞好安全保卫，确保蔡夫人生日安全就行了，就没有再去送礼。该不会是中书大人因此记恨在心了。要真是这样的话，事情还真得是不妙啊！伙计们提醒我说，趁今晚上的时间，抓紧活动活动，要是等到明天，恐怕黄花菜都凉了。硬等着让一个劳改犯来顶了你的职，会让人笑话你没本事的！
五、找老领导帮忙
我决定找一找有关领导，申诉一下，求人家帮忙通融通融。可当我决定这样做的时候，我才发现了自己的弱点和不足：推过来算过去，一大堆主管、副主管领导竟然和我的关系都很一般！我整天把心事都用在了搞好工作和钻研业务上，根本不会巴结逢迎、拍领导的马屁。再加上家里经济困难，去领导家里跑的次数就少。因此，虽然中下等职务的伙计们有一些，但在领导跟前，却是感情泛泛，没有深交。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恐怕没多大用。伙计说：没用也得跑呀，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就决定去找一找两位主管领导李天王李成和闻大刀闻达，他们都是大权在握的都监，又都是我的老上级，对我的为人和工作态度都很了解。当晚，我买了些礼物，分别拜访。没想到两位都监的话如出一辙。大意是：从文件上看，梁中书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叫杨志替代你。你在部队时间比较长，又一直在基层摸爬滚打，经验丰富，能力较强，为人又好，大家心里都有数。明天我们会尽力给你搭腔帮忙的。但我们的话能在梁中书跟前起多大作用，就不好说了。明天的比武肯定少不了，你认真做一下准备，好好同杨志赛一场，只要把他打趴下了，你就肯定下不来。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但我也知道，由于一把手说了算的官场现状，决定了一把手想做成某件事时，其他人的规劝是不起什么作用的。
六、官场的又一个潜规则
到了第二天，我们奉命往东郭门校场演武厅前集合。当时正是二月中旬，风和日暖。梁中书带领着杨志骑在马上，前遮后拥，在教场上接受许多官员和大小军卒的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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