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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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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回过身冷冷扫了他一眼,却使得井老爷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停了下来,等他发觉不对又想嚷嚷时,丁一却淡道说:“你手上的七个金戒指,都是假货;你身上的衣服大约是家里最后一件体面的袍子,出门都是穿它吧?折痕处都有点发白了,本官若让差役把你外袍解开,十有**内衣上不止一块补丁……”丁一刚才翻看了死者尸身,便是内衣上好几块补丁,所以他才敢于这么断言。
“你如若还不信,当场剖开你弟弟的尸体,本官保证他的胃要比正常人的胃大出好几倍。弄不好十倍都有,你若不服可以找积年仵作来鉴定,或是去乱葬岗寻无主尸身来对比。收尸回去,要不就一样样来,先把你手上戒指脱下,随便请哪个当铺供奉过来查验!”
什么驸马都尉的堂哥?丁一可不是赵知县,自己的徒弟都是小公爷,世叔王振前些年更把一个驸马直接扔入锦衣狱里去,还怕他这个?再说,此人若真跟井驸马走得近。至于饿到胀死么?
那井老爷满额是汗,连声道:“我收,我收!”
围观群众禁不住又暴发出一阵阵喝彩,更有人高声道:“青天大老爷啊!”、“包龙图再世,能查阴断阳啊!”
丁一只好冲那百姓作了个揖。方才冲赵知县说道:“若是此间事了……”
赵知县倒是闻弦歌知雅意,明白人家丁一是看不上这小小一个县丞。大约想着下回有这等事。还能拉丁一出来顶锅,倒也没有过了这桩事,便拿出上司气度来,真真又是长揖到地:“学生恭送先生!”
丁一笑笑倒也不为意,便自回宅去了。
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说的便是这等事了。丁一根本不在意的这桩命案,最后却就因此案,而解开了他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的纠结问题,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等望山如何校得出来!哪有两个望山的?他娘的,丁大人又让人骗了吧?噤啥?丁大人是好人,只是也太憨了,家里又没个长辈,让人骗了也不希罕!”李匠头的大嗓门又在工匠居住的院子里响了起来,“这弩整出来了,咱们加把劲,在矢簇上花花功夫,让它破甲更犀利些,不实在点么?弄这鸟望山,弄得出来个鬼!”
丁一这时刚行到院门口,那些狗见他来过几回,熟了之后倒是自觉散开不敢过来,丁一笑着对苏欸摇了摇头,示意他没有关系,撩起袍裾入得内去,就见一班工匠大约是做累了在憩息,蹲在天井里捧着茶碗,各家媳妇在那里倒水递毛巾。
这时不知道李匠头的婆娘又低声说了句什么,又撩得李匠头暴怒:“滚一边去!小心老子醋坛大的拳头招呼过去!你娘的,老子们想破头都没辄,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能有什么狗屁法门?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那些工匠拉扯着,终归没让李匠头跳起来打他媳妇。丁一听着皱眉,便开口道:“李家嫂子请了,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呢?”如果没法实现瞄准器具,那么训练的时间就要长上许多倍,这对丁一来说是绝对致命的。
屋檐下另外几个工匠的媳妇拦在她身前,却是防着李匠头暴起打人,李匠头的媳妇怯怯地躲闪在她们身后,嘴唇哆嗦着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丁一看着摇头,对起身行礼的那些工匠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却对李匠头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又怎么了?”丁一好声向李匠头问道。
李匠头没说到器械上时,还是精神正常的,对着丁一的官身有着发自于内的敬畏,听着丁一问话,连忙弯腰行礼:“大人您不知道,这婆娘整天逞能,兄弟伙在想怎么弄那家什,那婆娘总不时凑上来插嘴,没点规矩,不教训她都不成……”
丁一有点头痛,禁不住伸手揉着太阳穴,这年头不比几百年后,要说什么男女平等,大约连李家嫂子都觉得丁一疯了吧?管天管地管不着人家训老婆打孩子啊,一时间真不知道如何劝起,想了半晌方才对他道:“秀才娘子能识字读书,你觉得很新奇?”
“哪有啥新鲜?跟着秀才公,多少总是能沾点文气。”李匠头如是说道。
丁一松了口气,这样倒还能劝:“那便是了,要是书香门第的女子,又嫁到秀才家里,能读书写字,本是极为合理的事情;嫂子父兄就是匠作,又跟着你这么些年,懂得其中关窍,又有什么出奇?你反正想破头脑也没主意,不妨听她说说,若是不对,这么来上几回,她便也就自行收敛了。以德服人。懂么?”
“似乎也是,只是她老是聒噪……”
“对了,你想不想当官?”
“嘿嘿,这个,自然是想的,不瞒大人说,文皇帝年间那金木匠,我等羡慕得要紧。”李匠头搔着下巴,咧着嘴傻笑。倒难为他记得清楚,永乐十八年十二月木瓦匠金珩等人。就是以工匠授官。
丁一原先也不过是想给他画个饼,谁知居然真有工匠当官的,听着不禁笑了起来:“若是想,就得以德服人,你不信去打听打听。还是找人去帮你查史书,看看上面有没有写那金木匠打老婆?”
这是纯瞎扯。哪本史书会去记某个当上小官的木匠打老婆?
“真的?”
“你也识几个字的。要查哪本史书你只管说,我找来给你自己翻。”丁一脸不红心不跳。
李匠头连忙摇了摇头:“大人岂会来骗我这等人?咱信,大人放心,咱今后一定以德服人!”
李家嫂子的方法也不是多新鲜,她想出的主意是把弩固定好,取一条细绳。从瞄具的缺口、准星拉到目标,也就是一条直线上,缺口、准星、目标是上面三个点,然后射击。根据命中的点,来修正瞄具,然后重新拉线,再射击,直到校正。
道理一点就破,众工匠一听都觉得可行,说来虽是一层纸,但要捅破它,却就得有一定的智慧和机缘了。
丁一不禁拍了拍李匠头的肩膀,压低声音对他说道:“看吧?你让她说话,这五两银子的赏赐就平白赚了回来,以德服人,指不定日后你也能混个官身。”李匠头深以为然,拼命点头。
当真不到三日,这偏心滑轮弩就制作出了实物来。
丁一并不打算制造那种可以穿透板甲的钢弩,因为他对于弓弩还是略有所知的,要达到那种程度,就得用绞盘上弦,按他记得的数据,光绞盘就六到七斤,更不要提接近三十斤的弩身了。
对于手上增加了蒙地卡罗式枪托、巴伐利亚贴腮、手枪握把、小握把、机械瞄具的弩机实物,丁一已经很满意,尽管无法实现原先期望的八十步有效射程,但六十步内可以破单层甲,已经是极为不错了。要知道去到明末时,《天工开物》里说当其时弩射程不过五十步。能达到六十步破单甲,是因为丁一手中这弩不是简单的滑轮组,通过增加单根弦长来达到省力;而是用上了偏心轮,也就是通过副弦增加做功距离,主弦的做功距离并没有太大增加。
这么说可能有些绕,简单点说,就是:
省力,以前要坐在地上腰脚合力才能上弦,现在脚一蹬就能轻松拉上弦;
副弦来增加做功距离,发射的射速不发因此而减弱;
抛弃了原始的悬刀击发,丁一对于扳机系统还是很有研究的,就算没有办法制作出铁丝弹簧,用绞绳和卷片弹簧,来模拟现代的扳机系统,对丁一来讲还是没有问题,这一下精度就提高许多了;
再加上机械瞄具,精准度要比原来悬机上的单片望山强出无数倍!
当然,丁一更对于偏心轮的半径也做了一个限制,对于他专门挑选出来膀大腰圆的军士,用脚蹬就可以上弦,而不需要使绞弦器。
而让丁一担心的,一个是手工制作的轴承,在保证质量同时,很难提高产量,这个倒也罢了,只能期盼着一旦弄熟手了,按流水线作业,慢慢增加产量就是,这就是时代的局限了,在几百年后值不了几个钱的轴承,现在丁一只能看着大明顶尖的工匠们用制作传世艺术品的态度慢慢弄;
更重要的是偏心轮的质材问题,试射之中五把弩,发射了三十次就有四把报废,全部的偏心轮出问题,最快坏掉的那把,仅仅只发射了七次。还好丁一以前看过弓和弩崩坏时伤人的场景,要求把弩固定起来,用绳子扯动扳机击发、上弦,才没有出现悲剧。
“每把弩最低的发射次数,最少要提高到三十发。”丁一有点无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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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只待东风(四)
至于连弩也一并有了实物,自然不会如原来那样的条形把手,丁一必然要设计了手枪握把的,不过射程就真的只有二十余步:“十步,只需要十步,然后增加准确性和杀伤、破甲。”历史上它是用来发给没经过训练的妇孺守城用,杀伤主要靠涂毒药的矢簇上。丁一是拿它当手枪代替品,十步就足够了。
那些工匠得了赏钱,纷纷拍着胸膛应了下来,只有李匠头沉默不语,等得众人都去喝酒了,他示意丁一跟他走到角落里:“英国公有块天外陨铁,准备留给小公爷打造兵刃的……当年取过一小块去王恭厂试锻,那玩意比百炼钢还强……听说有这么大一块,大人您要能搞过来,用那东西做偏心轮,估计就是射个三百发也没鸟事……这轮子的名字也太怂了吧?咋叫偏心呢?它还真是个偏心玩意……大人,您说我要能给你弄出几十具弩弓用的偏心轮,能给我个官身么?”
丁一哭笑不得望着这李匠头,这倒是没想到,不过也不出奇,哪个时代都有官迷啊,当下安慰他道:“哪能这样就有个官身?你发梦么?这玩意还得出塞之后,用过了,才算数。再说现在弄几十个样品倒罢了,真想要个官身,你用陨铁哪行?天天等着天上掉陨铁么?你还是赶紧琢磨一下,怎么用普通的钢铁来做这偏心轮吧。不妨跟李家嫂子多合计,你知道……”
“以德服人,以德服人!咱记着,大人放心!”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一夜之间从无到有,不论是弓弩还是丁一的声望;也不论是那些军户还是第二次旬休之后回到丁家宅院,得意交给丁一那块陨石的小公爷。时间会改变一切。两个月过去,尽管小公爷张懋有时仍管他的六师兄叫“死军户”,被逼急不时也仍旧嚷嚷“信不信小爷弄死你!”,但他也会在旬休之后,偷偷摸摸带回来一个食盒塞给陈三,“趁热,快吃!唉,小爷拖累你了,他妈的要是我有十岁,十岁的话老子不信扔不到十步!那咱们成绩加在一起就合格了……”这也是英国公张辅唯一对丁一抱怨的事情。脏话和粗口,张懋不知不觉学了一肚子,每一次回家旬休差点没把他的母亲、姐姐们吓死。
陈三一边吃着在卫所里做梦也不可能梦到的佳肴,一边乐呵呵地笑道:“没事,听说那手榴弹要减重。感觉要减点份量,我说不准能扔个六十步……”
“得了吧。先生那人精明得要死!” 张懋撇了撇嘴。拈了一块鹅肝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到时候标准肯定就会改高了,怕就得四十步才合格了……”说着他拍了拍陈三的肩膀,“对了,老六。你知道不,坊间说先生能断阴阳,有人不知道怎么死了,别人断不了案。请先生过去,把魂拘过来问了,结果就问出死因,那人魂魄招了,是自己吃撑了,生生胀死的!老六,你说这会不会是真的?”
陈三用力咽下嘴里的肉,笑道:“我哪懂?反正,先生是有本事的人!对了小张子,明晚要考文化课,到时你帮我……”
“不许叫我小张子!死军户,帮你个球毛!小爷睡觉去了……”
其实他们并不清楚,丁一就在门外不到五米的地方,静静地听着他们的交谈。
听到这里,丁一无声笑了起来,慢慢地向外走去,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也许这支小部队该再拉出去郊外进行实弹训练了,上个月做过一次实弹训练,有好几个士兵吓得当场失禁的,也有跪拜不止的……先前制造那几百个手榴弹,因为工艺不过关都偏重,消耗掉它们,也让这些士兵多熟知一下颗粒火药爆炸的威力,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胡山跟在丁一身后,行了百十步方才开口道:“先生,明日马球之邀我等是否该避嫌?”马球是由郕王发出的邀请,按理说,藩王与官员来往是大忌的,所以胡山方自有这么一问。
丁一听着不禁失笑,摇了摇头道:“无妨。”县丞,在藩王这级别的人物,算是什么官?只不过丁一近来京师之中,声名日燥,郕王大概也有所闻,或是勋贵圈子里,英国公吹捧自己儿子,随带吹捧丁一这老师,所以才引得郕王想见一见丁一罢了。
其实和几百年后是一般无二的,寻常人家离异,除了自己亲友,其他人大约是漠不关心的;但明星离异,却就不同,搞不好还能上得了头条。
官府断案,不管是宛平县还是顺天府都不是新鲜事,看过也就罢了;
但所谓汉人后裔丁如晋,拒高官不就而宁屈领县丞之类的,得益于赵知县临场发挥的吹捧,却是就让围观百姓有了大大的谈资;而丁一极快速地破了案子,连话都没问上几句,更让围观者觉得丁一是名士风流云云……这年头又没给平民百姓看的报纸,这种噱头哪能不流传?
三人成虎,这事情一经流传,便是愈来愈神奇,故之丁一寻思着,郕王要见自己,怕也是这道理。
“明日你和陈三带上十个会骑马的士兵随行就好,老七就别让他去了。”丁一想了想对胡山这么吩咐,因为张懋的身份,一旦参加这种聚会,他就会显出自身与其他士兵的不同来——郕王必定会让这小公爷坐到自己身边吧?这对于培养张懋的归属感是极为不利的。
又查看了一下入睡的士兵,丁一也有些乏,冲着胡山点了点头,便离了后院,教着刘铁挑了灯笼,往柳依依那院子里走了过去。谁知行不到几步,便见风三公子连滚带爬奔了过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快!如晋兄,快!”
丁一被他吓了一跳,都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风闲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才,干着宅院里最脏最苦的活,十天过去,不但没自杀,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有人问起他,他也光棍,老老实实把自己对丁一做下的事——除了他爹出钱买凶这节之外——全都说了出来,末了笑道:“赎罪,蛮好,每晚睡得舒坦。”
丁一真的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了,风家镖局现时改了个名,叫做大明皇家镖局,王振在皇帝跟前还是颇能说得上话,倒也不枉史书上记载英宗常以先生相称。而日常的事务基本是柳依依在掌总,风家浮财基本被榨干之后,缩回容城去老老实实当小地主,守着几百亩地过日子。
风闲就是这么不自杀扛了个把月,这还真的摆明了打算做奴才,丁一也没法子,只好打发他去门房跟那小孩做伴。不是丁一心软,商辂有一句话打动了他:“若三弟不甘终老于八品,那不妨千金买马骨。”
丁一明白商辂的意思,那怕是做给别人看,只要忠心,便是再大的仇丁一也可以放下。难道会有人希望每个敌人都和自己死扛到底吗?而如果丁一不甘心在八品官的位置上致仕,肯定会有敌人,越来越多的敌人。
倒是李贤,提了好几回:“姑息养奸!”他认为敌人就是敌人,绝对没有和解的可能。
丁一也是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听从了商辂的劝说。
刘铁对风三公子是不客气的,抢上前去一脚就把他踹倒,骂道:“狗才!话都不会说了么?”倒是丁一拦下了刘铁,过去把风闲扶了起来,让他有什么事好好说。
“福伯让如晋兄立即过去!原话如此,原话便是如此!”风三公子缓过了气急冲冲地说道。
福伯带着十几个番子早在客厅候着,连一顶两侧无窗的小轿都抬了入内,见得丁一便笑道:“细舍,有人想见你,且随老奴来。”说罢那些东厂番子便递上一块黑布。
丁一只觉心脏跳动加剧,用指甲掐着手心才使得自己平静下来,向福伯问道:“我给拙荆交代一声……”
“不必了。”福伯摇了摇头道,“老爷让你一刻也不要耽搁。”他说的老爷,自然指的就是王振了,王振要丁一不能耽搁,连夜去见还要蒙上眼的人,这个世上并不会太多,也就许只有那么几位,除开那不可能在这时间召见丁一的后宫,那么便只有一个人了。
丁一笑着接过黑巾,对刘铁说道:“跟她们说一声音,抱歉,王世叔邀我过府饮酒。”事实上他跟柳依依与及萧香莲在一起缠绵的时间不是太多,柳依依倒也罢了,现在接手大明皇家镖局,各种事务忙得不行;天然呆却就不止一次抱怨丁一不陪她玩。
但这个时候,丁一真不是情种,绝对不会推掉去见那个人的机会,而去陪她玩耍。
冲着刘铁交代了之后,他便把黑布蒙在眼上,那些番子过来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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