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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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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当然没有神通,而府军左卫当值的军官远远听着这脚步声。就已经派人用绳索从墙上放下来,出来讯问并喝令止步了:“汝等何人!深夜逼近皇城意欲何为!”而在门内那当值军官已早就叫了心腹守在传讯的铜铃处,一个不对。马上就扯动传讯铜铃。
内皇城四围二十八铺,设铜铃二十八,每更初自阙右门发铃,传递至阙左门第一铺止。次日纳铃于阙右门第一铺。夜递如初。如果时辰不对突然这东安门有铃声响起,那就所有守军弓上弦,刀出鞘,都上了城墙来。必将成为攻坚之战了。
李云聪听着讯问,马上就喝令部队停下稍息,自己解下了长刀。取出腰牌向前行去,却是对那问讯守军说道:“奉上峰之命办差,这是兄弟的腰牌,劳烦递与守卫宫门的两边将军。一看便知。以免误会。”
那守军看着李云聪将腰牌扔了过来,便伸手掏住了,看了一眼,他是不认字的,但这腰牌看得多了,却也知道是安全衙门的人等,这些黑衣人虽说不比厂卫那么凶残不讲理,可是一旦粘上也极难缠。再说他们身后还是那位新晋的冠军侯呢!于是便对李云聪喝道:“不得妄动!待俺去报知!”
当值的百户也是个不认字的,看着那腰牌。吐了一口唾沫,低声骂道:“一看便知,老子知道个卵子!”又问左右的军士,“上边可有什么吩咐来?”军士都说不知道,有个中年的小旗就在边上道,“不如问问燕山左卫那边?”
话没说完就被百户扇了一巴掌:“操你娘!死胖子你出什么馊主意?便是燕山左卫有接着通传,老子们这边没有,你敢放他们进去?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御河桥一有人来卖汤饼,就跟掉了魂一样挤过去!今天老子就看你去吃了三回,你娘的,老子看你脑子里都全是汤饼!”说着吩咐自己的心腹,“一会喝他们滚蛋,不滚蛋就立马……”
他话还没完,就在剧痛之中听见“咔嚓”一声响起,这就是他生命最后的记忆了,那中年小旗扔下被他生生拗断了颈椎的百户,笑眯眯对着其他人道:“杀。”那城墙上守军,有三十多人,几乎在一瞬之间,就被有心算无心的“同袍”,极为干净利落地捅死当场;而那三四十个没有动弹的,是在那下去讯问李云聪的时节,就被这胖子小旗,暗中指挥人手先行结果了的,山地特种大队的军兵,难的不是如何干掉这些人,而是怎么混入守军之中。
这时城墙上另一边就有脚步响起,有人持着火把行了过来,到了守卫范围分界处,就学了几声猫叫,那胖子小旗和应了暗号,那人过来不禁缩了缩鼻子道:“文大队,你这都成屠宰场了……”
这名中年小旗正是文胖子,听着那手下的话,他压低了声音道:“别废话,如何?办妥了没有?”
“燕山左卫的指挥同知和下面两个千户都入了天地会,整个卫所里天地会和忠义社算起来,足足七成有多的正军都编入了冲锋队,什么办不妥的?”那属下颇有点得意,撩拔着文胖子,“文大队你若肯听我劝,也不用弄得跟屠场一般……”
文胖子无声地笑了笑:“行了,在这里表功有什么用?侄少爷又亏待过谁?派人下去跟金吾左卫里,天地会的弟兄联系上,各个冲锋队,当值的人手都抱团,一旦发动便要快速将金吾左卫拿下,说不得,今晚还要和羽林左卫做过一场……”那属下也知事关重大,不敢和文胖子饶舌,连忙领命去了,又从燕山左卫那边,调了几十个天地会的成员过来,在城墙上装着样子,要不然府军左卫其他人,或是轮值都督、巡夜的千户过来一看城墙上怎么就这三十来人,必然就知道不对。
要知道一卫按建制是有五千多人,加上是守卫皇城,再怎么吃空饷,也有四千人左右,可不止这城墙的百来人。这百来人不过是在这段城墙上当值罢了。文胖子不是没去发展忠义社和天地会的成员,只不过府军左卫里当真不好渗透,他所能做的,也就是把三十几个山地特种大队的士兵聚在一起,安排在今夜一起值更。
而同样的原因,羽林左卫那边,天地会与忠义社的发展也很艰难,一直到现在,也不过发展了三四百个可靠的成员,跟燕山左卫、金吾左卫这两边的情况是真的没得比较了。
就算解了城墙上的守军,李云聪所带的三百多人,也只能扯着文胖子手下在墙上阴暗地段放下的绳子,然后小心地攀爬上去,如果开宫门的话,动静就太大了。当然这对于从广西出来的龙骑兵营,在没有穿鸡胸甲的轻装状态下,并不是一个问题。
当李云聪领着一个班接近重华宫时,被景帝勒令陪同英宗坐牢的王骥和依旧带随着他那十来个亲兵,就第一时间发现了李云聪发出的信号,而接上头以后,王骥一手持刀,一手把着花白长须行过来,身上衣袍却是喷溅着血花,这位文官出身的老人,看来今夜是选定了站队:“就这几个人?如果护得皇帝出去?”他一看着李云聪那十来人,差点连手中大刀都跌掉了。
李云聪低声对他道:“兵在精不在多……”
话没说完就听着东安门传来了喧嚣的声音,然后有马蹄声在城墙上急促传来,回头去看,却是数十骑持着火把,在宫墙之上冲着东安门这边而来,远远就听着有人在吼叫:“止步!止步!府军左卫、燕山左卫,弓上弦!火铳准备!”
不用说了,来的就是当值的都督和千户,而于他们呼喝止步的对象,显然没有按他说的停下来,而是有人高声唱名:“大司马、首辅、天官在此,不得妄动!”那当值都督愣了一下,借着火光望下去,却见人群前面,正是于谦、陈循、王翱等人。
只是他能被安排在这宫墙当值的,却也是勋贵,自然不会这么向于谦他们妥协,便在城墙上勒往马,却向于谦等人作了一揖道:“末将职责所在,如今宫钥已下,请诸公暂行退开,看这时分,不多时便是早朝了,还请诸公从承天门而入……”
这时却见人群之中,便有一人越众而出,对着于谦长揖道:“先生请稍候。”
那人往前行出数步立定了,却冲着城墙上那当值的都督说道:“汝可认得学生么?”
当值的都督滚鞍下了马,在城墙上探头去看,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是冠军侯、容城先生?”看着火把光照下的丁一点了点头,那都督就有点无奈了,但犹豫了一下,却仍咬牙道,“少保请回吧!娘娘虽有懿旨,赐少保随时出入宫禁之权,然则现时宫钥已下……”毕竟外面这么一大群人,还都是高官大臣,这都督就是木头脑袋,也隐约感觉到不对劲,有大事发生了。
没等他说完,便听丁一说道:“学生现时便要入内去,你手中有箭有铳,只管开弓点火,学生不怪你,请。”说着丁一提起袍裾,就这么从容向东安门行去。
当值的都督身边,是领了申字十七号令牌的带刀千户,看着连忙问道:“都督,怎么办?”
看着上官没有反应,这千户当真急了,冲着东安门城墙喊道:“不得放箭!不得放铳!”
那都督在城墙上真的一时急得快要哭起来了,一边上守卫皇城职责所在,一边是名满天下、身负海内人望、圣眷一时无二的丁容城!要是真的放箭放铳伤了丁一,他担不起这天下万夫所指啊!但要是让丁一进宫,看后面那群高官大臣,鬼知道是什么泼天大祸?只怕一旦追到他头上来,也是抄家灭族的祸事啊!
他不想去选择,但丁一缓慢而坚定,冲着东安门而来身影,却逼着这都督不得不去做一个选择。
这夜,雪晴,乌云渐散,一轮明月,悬于天际,渐渐明亮。(未完待续。。)
第五章 夺门(十三)
宫城上的都督并不知道,他在决定着的不是丁一的生死。他只知道府军左卫和燕山左卫在这东安门的城墙上,至少有两三百人守卫着,而在宫墙下还有数千守军,一旦开口下令,就算丁一是铜打铁铸,也必定是万箭穿心、千疮百孔的下场。
“少保!”都督在城墙上的腔调都带着颤音,他很难以抑制心中的惊恐和激动,“不能再往前来了!这、这、这下官职责在身啊!”他说着,在城墙上慢慢地滑下去、滑下去,直至膝盖着地,“少保,”他无比艰难地再唤了丁某人一声,“下官家中下有七岁稚子待哺,上有白发高堂尚在,更有许多族中兄弟叔伯……求少保慈悲留步!留下官一条生路啊!”
连这都督身边的带刀千户和那些亲兵也纷纷跪下,冲着丁一悲嘶:“少保!求您放都督一条生路啊!”、“您身负海内人望,何必与我等武夫为难?”更有那亲兵在城墙上啊起头来,“少保啊!您老人家是大英雄!大英雄不会逼死好人啊!”
丁一并没有穿蟒袍,也没有系玉带,他今夜穿了一身雪白的儒衫,让跟他平素的习惯是很冲突的,因为丁某人因为出身和经历的关系,往往都是一个兵王的逻辑和思絮在行事,也就是将军不骑白马的道理,如果可能,他会尽量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
但今夜不同,雪睛的深夜。明月驱尽墨云,皎洁的月光洒下来,教这白衣如雪的丁一。衣袍猎猎,他没有停步,只是向前,只是问道:“你有七岁稚子,但你可知道?死在云远的战士,有许多人,是根本来不及留下香火的。”
他仍旧向前。但城墙上的哀求之声已为之一滞,丁一摇了摇头道:“云远战死的袍泽,有二百七十三人。他们的骨灰,只能永远留在云远,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本就是北直隶的良家子,他们的家。他们的亲人。他们的高堂,他们的族人,都死在鞑子的手上,他们加入了团营,他们没有家。”
然后丁一停了下,他袖手而立,望着城墙,望着如墨苍穹:“学生年方二十四。官至极品,有永镇广西的铁券丹书。爵位也封到冠军侯了,更得赐姓,名入皇室玉碟,学生今夜至此,为着什么?”
一下子,四周除了火把在风中猎猎之声,四周沉寂如死,所有的人,都被丁一这句话吸引了,他要什么?他为了什么?若说丁一谋逆,士大夫阶层大致还会推敲一下可能性,但对于这些军兵和市井百姓来说,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那么,丁一为了什么?
“那些死在云远的好男儿,那些死在关外的良家子,他们原本有许多人是可以不用死的。”丁一又向前行,他的声音低沉在风中传递着,“但他们死了。因着在云远战事正酣,朝廷下旨调走数万精兵!只余五千士卒置于敌境。而这数万精兵调至京师闲置,无粮无饷!关外的兄弟,他们原也不当死的,但也死了,因着一出铁门关,连信使,信使也不能入关!于是孤立无援,独对十万铁骑!”
丁一又停了下来,他指起一只手,遥遥指着那都督所跪的位置:“学生今晚为何来?为苍生来,为大明来。社稷为重,君轻之!学生为着的,便是今夜之后,穿起这身火红战袍,便是一腔热血卫护华夏,决不是被克扣军饷,如奴仆使唤……我来,是为军旅将士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我来,是为着这战袍者,可以挺起胸膛行走!军人不干政事,但军人绝非贱籍!我明军,威武!”
“我明军,威武!”城头上文胖子那些人,和被严重渗透的燕山左卫军兵,首先齐声和应。
而在里面的金吾左卫,那早事先得了暗中通知的天地会、忠义社成员,也纷纷咆哮和应,“我明军,威武!”便是发动的口号。整个东华门左到东上左门,金吾左卫之中,不断有着高呼“我明军,威武!”的军士,挥刀斩倒那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军士,几乎出于群体效应,越来越多的士兵,包括被斩倒还没伤到性命的士兵,也纷纷吼叫起来,“我明军,威武!”
当第六波呼声响起之时,声势已极为骇人,甚至连羽林左卫也被包裹了进去,因为“我明军,威武!”这本就大伙喝顺口的号子,加上不开口的人,不断有人挨了刀,于是几乎为了避凶趋吉,都会下意识地跟着高吼起来,而且果然便没有人来砍自己了,那么接着跟着咆哮,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一轮呼声,足足维持了二十几轮才消停下来,“开门。”丁一对着城墙上的都督沉声说道,“不是为我,是为你,是为你身边的亲卫,是为你战死沙场的先辈,还要以后要袭你职位的后人。”
那都督已经没有选择,也不用选择了,因为在方才如雷的呼声里,文胖子那边和燕山左卫的天地会成员,已然把宫门打开,丁一看着慢慢打开的宫门,点了点头,撩起雪白袍裾,稳稳地踏步向前。
这时那都督猛然按着城墙立起身来,快步奔下城墙,几乎连他自己都很难想像,他在这一瞬间能暴发出如此惊人的速度,在丁一进入宫门之前,拦在丁一身前,厉声问道:“少保,若是圣上不愿……”
“闻诛独夫纣矣,未闻弑君也。”丁一没有等他说完,已然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截住了这都督的话头,然后继续向前而去,似乎前面有一堵铜墙铁壁,也不能拦下他的脚步。
不过那都督没有再拦在丁一身前,他单膝跪下按刀称道:“下官愿附骥尾!”看着丁一点了点头,他招呼着自己的亲卫,便跟随在丁一身后,向东上门而去。事实上这才是这都督担心的事情,他可不比那些军兵那么容易被丁一煽动,他担心的是不管丁一要干什么,关键是对勋贵这边有没有利益?虽然他没有能力去阻下丁一,但至少他可以自杀,以免连累家人——这就是他问丁一,如果景帝不满足丁一的要求怎么办?若丁一答的是死誎之类的,那他大约就选择自杀在丁一面前了。但丁一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又有身后那一群文武高官为后盾底气,他自然就敢下注了!
而在后面的于谦和陈循等高官,也跟着丁一向宫内而去,陈循低声与于谦道:“大司马,衣钵得传啊!”于谦颇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只是把了陈循的手臂,向前而去。
不过石亨夹在人群里,却是晦气地低声骂道:“入他娘,丁容城嚎个卵子?这都督以前也是老子在边镇使熟了的手下……老子算明白了,今夜事成,世间也只会记得这丁容城,记得这于大司马和首辅等人,老子们这些武夫……”
“闭嘴吧,武夫。”杨善在边上毫不留情地嘲讽着石亨,“那你刚才怎么不上去?”他连总镇、侯爷之类的称谓也省了,“使熟了的手下,方才为何不见你越众而出?你何尝不是怕人家压根不给你脸面,上面几百枝箭下来把你扎成刺猬?你若不听劝,妨请离老夫远些。”
这时李云聪已和王骥一道,拥簇着英宗从重华宫出来,看着丁一,英宗抢上一步,本来臣见君是要趋的,但君见臣当然是不趋,以示尊贵嘛。但英宗没有讲究这些,他只是见着久别的友人一般,把着丁一的手臂,他没有开口,丁一也没有开口,只因真正的朋友,很多东西都不必用言语来表达。推到市井之中,通常争着结帐付钱的,不见得交情就有多好;放在朝廷庙堂之高,开口奉迎讨好附和的,不见得就是真的政治盟友或是知已。
“你来了。”英宗过了半晌,才平平实实地对丁一说了这么一句话。
丁一点了点头对他道:“我来晚了。”
“来了,便不晚。”英宗握着丁一小臂的手,微微有些抖动。
“你知道,我终是会来。”丁一反握信英宗的手,对他道,“我不会扔下朋友不管,不论是鞑子铁骑,还是深宫高墙。”
“我知道。”英宗望着丁一,由衷地这么说道,他知道自己可以信任丁一,无论什么情况下,也许这在政治上是一种幼稚,对于皇帝来说,是一种可笑的单纯,但偏偏他便是这么一个人,正如他相信王振,就把几十万大军交给王振这军事负分玩崩了,自己也成俘虏又被幽囚,但他晚年还教人雕了个王振的木像来寄思一般,他就是这样的人,“你不会扔下朋友不管。”
“时辰差不多,你该上早朝了。”丁一微笑着对英宗如此说道,“过了东华门,再过文华殿,便是奉天殿,我在前开路。”
“不。”英宗很坚定地按住了丁一。(未完待续。。)
第五章 夺门(十四)
丁一点了点头后退了半步,他没有去跟英宗争执什么,而是平静地问了一句:“到这里就可以了?”他的意思,是问英宗是不是走到这里,下面的事就不再需要自己出头来帮他?
月光之下,英宗的侧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他握着丁一的手,认真地对丁一说道:“到这里,就可以了。”他说着,突然露出了笑容,他便是这么笑得出来,哪怕前面的东上北门和东上南门一片乱糟糟,东华门更是不时传来刀兵交错的声响;哪怕在历史上身陷敌营,他也能忽悠得伯颜帖木儿一再让也先送他回明。
“好,我要去算一笔帐。”丁一轻轻挣开了英宗的手,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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