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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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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魏文成皱起眉头,并不一定因着他们是丁一的弟子,就要妄顾黑白和事实的真相。弄清来龙去脉是怎么一回事,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但若有人企图行刺自己的先生——以这个年代的习俗和传统,还有丁一和他们之间,真的与父子关系差不了多少——并且差点成功的情况下,而且南京城里除了魏文成、王骥和他的幕僚之外,其同门师兄弟都以为丁一重创未醒不能视事的时候。去同情凶手?
“听说你有个绰号叫倒霉鬼?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你他娘的以后离老子远一点!”魏文成冲着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一言不发地走开了,有些人,有些事。真是再多说一句,都嫌多余。
当魏文成去向丁一禀报。再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因为丁一坐在那里。端着那杯茶,与半个时辰前他离开时,那乐得二傻子一样的举止,又是截然两人。不过魏文成开解着自己,还是现在的先生感觉正常一些,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踏实。所以他也就决定不再去提方才丁一的失态。
听了魏文成的汇报以及推断,丁一笑了起来,摇头道:“或者真的就是这样吧,而世间事又是无巧不有。替风闲作保的阿七与二太公,也全都烧死在火海里。嗯,这样民间还能生出个传说来,唤作是‘因果终有报’或者是‘塞翁失马’的实证?让你手底下的手跟下这事,在没有新的线索以前,就先这样吧,不必再于此事花费心思。”
丁一有许多事要做,无论是将让他可以得到硝化甘油的绿矾,还是丁如玉受封赏之后任职的地方,或是已到出手就不愿吐出来的五百军兵如何名正言顺地纳入麾下,书院建立的资金和师资……甚至草原上,陈三是否能按照原先的计划,整合出一支可靠的军马来。每一件事,都有着足够的理由来占用丁一的精力和时间。
一个死掉的风闲,一次未遂的刺杀。
丁一真的不太可能为它去花费太多的精力了。
他已经开始在写奏折,准备送上京师禀报遇刺这件事了,当然,他不会提起风闲,这个事情,肯定会被丁一归结到瓦剌人的身上去。
正如王骥所说的,他在试探,试探着朝廷对他的反应,景帝对他的看法。
尽管丁一的遇刺到开始露面只有两天的时间,但朝廷的反应,足够让丁一看清很多东西了。如果这是景帝乐见其成的事,那么就会算到丁一的折子上去以后,才会一并处置批示;若是景帝还要点脸,那么无论是魏文成那天晚上派出送给于谦那封用文字写成的信件,或是锦衣卫当晚就上报的文字,都会让景帝和朝廷,在第一时间回应批复出个办法来。
这会左右很多事情,如果可能的话,丁一不想放弃容城这个根据地,因为很多东西都有了雏型,一步步慢慢完善起来,会比重起炉灶省事无法倍;但如果景帝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不留的话,丁一不会冒险,远遁淡马锡,再看看找机会能不能去进入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捞上一块地盘和人才,顺便收上一些大洋马,积蓄力量之后再回来,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这对于丁一来讲,才是要紧的事,至于这场刺杀,他实在没有空闲再去理会。
但刺杀,于杀手来说,却是他们职业生命里的全部。
几日之后,在武昌蛇山的黄鹄矶上,应该已经葬身火场的瘦子阿七,便坐在天下江山第一楼上,与胖子老六对饮。胖子的话仍旧很多,他的语气依旧很焦灼:“这次亏了!那村落的二太公,咱们资助了他们家三代的暗桩啊!老七,万幸你没事,要不然的话,哥哥真不知道怎么办……算了吧,反正风闲也死了,咱们也做过事了,就回报上去,这事办不了,把钱退回给那死汉奸太监便罢了。”
阿七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用一块小小的油石,打磨着左手手心的老茧,他现在不再做农夫装束了,便是腰间那佩玉,便能值上数十亩良田。这几日里,双手的老茧已打磨尽了,只是原来长茧的地方,还有浅浅硬皮印记,再过上几个月,连那印记也消尽了,便看不出这是一对插过秧、犁过地、挑过粪桶的手。
“老七!”胖子愈加焦急起来。
阿七看着自己的左手,这几年的劳作,还是使它的骨节变得粗硬、皮肤变得枯干,看来是要花些功夫浸泡药酒才行,他收起油石,冲胖子举起手中的酒杯略一示意,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方才开口道:“不急,再说出手了,这事终归得有个交代。”
风闲的意义,在于可以让人找到理由,快速地结案。
丁一杀过很多人,也得罪过许多人,一个风闲死了,还有很多个风闲可以找到。
如果没有出手的话,阿七因为对于丁容城的敬仰,也许会把这桩事拖到过了期限,然后不再有人去办;但出手了,就得有交代,否则的话,无名就不是杀手无名,无名就成了籍籍无名。
而杀手最好的交代,就是目标的死亡。
“三哥手下那几个小孩子,也练了几年吧?”阿七冲着胖子说道,“你去要几个给我使唤吧,成不?这事总归是要办的。”
胖子犹豫了一下,摸着下巴想了半晌道:“成,我去问问。”
“六哥你也不必太担,就算三哥不点头,咱们还有别的法子,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对吧?”
阿七很从容地微笑着,一点也无法从他身上,看出行动失败的沮丧来。
一个好的杀手从来就没有失败,有的只是死亡,或是自己,或是目标,或两者皆然。
他打磨掌心的老茧,也打磨新一轮的刺杀计划。
并非他的心理变态或是对丁一有着什么刻骨仇恨。
只是杀手的人生。
本就是——
杀人为生。
那么皇帝的人生,以何为生呢?
答案就是皇权,所有的皇帝,一辈子的工作,就是在维持皇权的强势和尊严。
工作做不得好的,例如汉献帝、阿斗、李后主等等,青史一一记载了他们工作的无能,不论他们是否努力;又例如李隆基,开始工作努力,弄出开元盛世,觉得自己可以退休了,接着就开始疏懒,于是皇权的强势和尊严逐渐的减弱,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安史之乱就暴发出来,归根结底也就皇权的衰弱而导致了这个下场。
景帝很珍惜这份工作,得到这份工作以后,不惜把前任关起来,以免被炒掉。
所以他也在乎皇权,当收到魏文成给于谦的传信之后,于谦便进宫去向景宗禀报此事,景帝听着于谦的汇报,气得当场摔了两个杯子,咆哮道:“老而不死为贼!他怎么敢让丁如晋在南京出事?到底是瓦剌人行刺丁如晋,还是他王某人不受朝廷派出的巡按御史监督!哼,丁如晋是知兵的,朕看怕是发现了某些军伍之中,王某人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皇帝慎言!”于谦马上就冷眉截住了景宗的话头,身为皇帝背后这么非议臣下,绝对不是好事,今日可以非议王骥,明日又如何不能非议于谦?便是于谦再看不起王骥,他听见景帝这话,也不会坐视不理。(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幽怀恨无句(十五)
景帝之所以容忍丁一,除了丁某人敢说真话之外,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丁一从不涉及皇权的威严,所以景帝再不爽丁一,也可忍他,也可以找到丁某人让他欣赏的角度,而王骥明显就不一样,至少在景帝看来,丁一的遇刺就是王骥嚣张不服皇权的表现:“不是说他要跟丁如晋演兵定胜负么?嘿,就他那本事,一千对五百,便是朕也觉得,丁如晋稳操胜券!王某人不甘认输……”南京总督要弄死巡按,这不就是要割据的前奏么?景帝又想起这王骥统兵,却是英宗所授命的,于是便愈加愤怒,很有点口不择言了。
于谦再一次为他看不起的王骥辩护:“王尚德虽不堪,不至如是。”这已不是王骥和他于大司马之间的问题了,这是皇权与相权、臣权之间的问题。如若让景帝插手去处置王骥,那便如洪武年间,朱元璋这个工作狂在位时一样,完全剥夺了相权、臣权,诸部尚书就是皇帝的大秘书。
文官集团绝对不会愿意再经历太祖、成祖时期的政治氛围。
所以于谦必须为王骥分辩,不能再让皇帝发挥下去,无论景帝真的关心丁一,还是试探着要从大臣手里夺回相权都好,这个话题,都应该停下了,于谦清了清嗓子,他的咽喉问题仍旧没有怎么改善:“如晋此时不知身在何处,是等上一两日,看看后续情况如何,还是……”
“不行!不论是某个老贼搞的鬼,还是瓦剌人手脚,丁如晋绝对不能死于刺杀!”景帝不知道是感觉到于谦在皇权和臣权的问题上,毫不让步的意志,或是单纯从大明军威、国威的角度出发。但不论如何,他说的话却是极为堂皇,“一人一刀守一旗,大明披甲二十万,唯有容城是男儿!于先生不必再劝,朕意已决,丁如晋与王某人的演兵之约,不是在南京大营择了五百军士么?这些人,朕作主了,便予丁如晋为亲卫!”
“国家公器。安能私授!”于谦就不干了,军兵不论卫所也好,团营也好,是归兵部管的,怎么可能皇帝一句话。一道中旨,就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现时不是太祖、成祖的年代。朱元璋设计杀了丞相之后。立誓废相,硬生生把相权纳入手里,但他和成祖这两个工作狂死后,其实相权又再次慢慢地转到大臣手中,君不见,王振权倾朝野。厂卫要去拿人,依然要去刑部批驾帖么?
若是英宗,大约于谦说不行,他可能也就算了。他本来就是没什么决断力的人;但景帝不同,他很珍惜这份工作,他想把这工作干好,他尽他所能在维持皇权的尊严:正如历史上他极不要脸地立自己儿子为太子,问太监说东宫生辰在某日?太监都报出英宗儿子的生日了,太监啊,内廷官,皇帝家奴来的,可见另立太子在当时多么不合民意?景帝不管的,他决心要做,多不要脸他都无所谓,贿赂大臣也干得出,就一定要搞。
这回却也是一样,他说将出来,于谦不同意,他却就顶上了:“先生此言有待商议。须知如晋是母后义儿,若非如晋偏执不受,按黔宁王旧例……”黔宁王就是沐英,朱元璋和马皇后的义子。
但没说完于谦就毫不客气地截住了景帝的话头:“黔宁王非以出身显达,是以军功封西平侯!”沐英的确不是因为是朱元璋的义子而封侯的,至少在表面上来看,就是这样,所以他根本不打算给景帝机会发挥下去。
这是景帝与于谦极为少见的冲突,景帝知道自己是得抱于先生大腿的,没有丁一存在的历史上,一年后也先送英宗回来,景宗压根就不想派人去接,还是于谦给他壮胆说没事。为什么景帝会为了要塞五百人给丁一,而跟于谦顶起来呢?
此举不单是为了向丁一示好,表示自己可以给予丁如晋恩宠,景帝不会为了这种事,来跟于谦顶;作为臣子,恩出于上,于谦也不会为了景帝恩宠丁一而有意见。
他们争的不是五百军士。
而是皇权对于相权的试探,因为丁一是于谦的弟子,所以景帝就算试探失败,也很好收场。
其实在此之前,不论是被丁一这只蝴蝶扇动了的历史,还是原来的历史,景帝在此之前就试探过一回了,便是籍着石亨的推荐,企图对于谦儿子的封赐——刘吉现在还不是那个久经宦海的刘棉花,他看得还不够透:于谦不愿荫子而使皇帝生疑这还是次要的事,更重要的,是相权,无论如何,文官集团是不可能放手的,任用谁当官,是由文官集团推出人选之后,皇帝来履行程序上认可罢了。哪有由皇帝作主来任免官职?又不是梨园的戏台!若这么干,朝政势必又回到洪武、永乐年的状态,文官集团怎么可能退让?
“先生何其太薄!丁如晋之功,安不得封侯!”景帝再次顶上去了。
于谦这下就不说话了,因为丁一的功,要说封侯,真的是说得过去的,当然封侯之后的下场如何,那就得另说,但不论如何,景帝硬要这么说,的确也是没错的。
而景帝话一出口,也就发觉失言了,要论丁如晋之大功,就不得不提他先在土木堡守望护英宗,再于猫儿庄护英宗杀出敌营的功绩,好了,那么又回到皇权的合法性问题上来,又要回到这份工作,到底是应该归他做,还是应该归还被他关在南宫的英宗做这个难堪的问题。
沉默了良久之后,还是景宗先开口向于谦道歉:“朕失言,先生海涵。”
“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焉。臣见之,亦仰之。”于谦不愠不火地给了个台阶景帝下台,毕竟在英宗这个大事件上,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利益共同体的关系。
“锦衣卫于战事之中多有缺额,那五百军士便调入亲军,先生以为如何?”景帝便又退了一步。景帝,他真的很用心想打好这份工的,不行就退让。
【事实上,在他后面的皇帝,凡想干好本职工作的,都这么试过,嘉靖的大礼议,也是同样的性质。其实真的争过来,也不见得好事,不是人人都有朱元璋和朱棣的本事,例如崇祯就成功了,也是工作狂,结果如何?大家都知道。】
于谦沉吟了片刻,点头道:“自无不可。”要论缺额,当然是有的,就算军户,也不见得家中就有丁壮可以袭职,所以皇帝这个要求,当然是合乎情理。
景帝笑道:“如此,朕调派亲军赐丁如晋为亲卫,可有不妥?”他看着于谦又要喷了,连忙说道,“先生,此时丁如晋生死未来卜,多些人手帮忙总是好的,让他们作为如晋的亲卫,才会效死力啊……如晋此时于瓦剌人眼里便是大明军威之帜,安能教鞑子如意?”
总不能不让皇帝支配他的亲军吧?就算大臣再希望皇帝当个废物,也不可能连亲军、内廷都去插手。不在于五百军士,而在于景帝怎么处理,他先调入锦衣卫再去安排,便不是想从大臣手里争相权,于谦何必又去喷他?
于谦听他说到这地步,便也点头作罢。
当于大司马辞出宫去之后,景帝长叹一声,冲着兴安太监说道:“恐怕,朕误了如晋。先前如晋说过一句元曲里《琵琶记》的戏词,‘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当时不解其意,今日才知忠良。”
兴安听着不明所以然,怎么丁如晋成了忠臣?先前不是都归为英宗一脉,是因为景宗念着丁一敢跟他真话,才没下手弄死他的么?前日才凑齐了银子,交与那素缟堂去办,这下皇帝又说丁一是忠良……
景帝并没有发现兴安微微抽动的面部肌肉,他自顾着叹息:“朕本以为,丁如晋是不食周粟,故之才以科举为名辞官的,今日方才知道,朕怕是错了啊。丁如晋若不以科举为名,就不能辞官,不辞官,安能不授爵?”
这倒是实情,丁一如果在朝里做官的话,石亨这在土木堡里把军兵败尽,落得单骑逃回的都封伯了,就凭丁一在土木堡的战功,如何封不得爵位?再凭他迎回英宗——这可不是历史上一年后,也先无奈送英宗回来,而是生生从猫儿庄大营杀将出来的,如此安能不封侯?
封爵,就无法回避过英宗这位囚在南宫的太上皇。
于是景宗登基在法理上的合法性,将重新被提起。
“爷爷,丁如晋不见得……”兴安忍不住在边上进言,但他没说完就被英宗打断。
“你懂什么?传令下去,厂卫于南京人等,全力协助安全衙门办差,不得有误!若丁如晋有什么不测,哼,朕要这班奴才何用?”说罢景帝就拂袖背手而去,留下兴安在那里,不知所措。
景帝不见得突然间就智商下降,也不见得他就真的觉得丁一完全是为了不让他难做,才辞官。而是在个人的喜好与皇权之间,他做了一个选择,正如英宗扶植默许王振,去镇压大臣,而压挤出大臣手里的相权一样,景帝认为,他同样也可以通过扶植丁一来达到这样的目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幽怀恨无句(十六)
如果在丁一听话的前提下,景帝也不介意给予他当初王振的权力。
因为现在想要通过扶植厂卫里的太监或是锦衣卫头目,来跟大臣争权,是不可能的了,王振之威至今犹记,文官集团在这一点上面,是防得很紧的,除非景帝想跟他们撕破脸,否则的话想都不要想。
丁一就不同了,他是士林中人,不会一开始就引起大臣的强烈敌意。
而景帝也不怕丁一扶起来以后不听话,正如王振一样,没有英宗,他什么也不是。
当丁某人站在整个文官集团的对立面之后,他若敢不听招呼,那景帝捏死他,要比现在容易一万倍——权力大、办事多,就意味着得罪人多、出错的地方多、要找由头发作也更为方便。
帝王心术,便是如此。
皇帝和大司马都点了头的事,那五百军士调入亲军的公文,当日就发往南京了,而这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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