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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吴起-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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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之经为陋,口不道忠信之言为奸,狄人效法这些,四种邪恶皆具。周室拥有美德之时,尚且说‘总不能亲近如兄弟’,故而分封建制;一统天下之时,尚且惧怕外敌进犯,抵御外敌莫如亲族,故而以亲族做为周室的屏障。召穆公也是这样说的。今周室的德行已经衰败,却又改变周公、召公之策而随从邪恶,臣以为不可也。百姓没有忘记祸乱,陛下又把它挑起,何以对文王、武王?”周惠王不听,使颓叔、桃子出动狄军进攻郑国。夏季,占取了栎地。周惠王感谢狄人,欲将狄君之女做王后,富辰又劝阻说:“不可。臣闻‘报者已倦,施者未厌’,狄人本来贪婪,陛下又把他们引诱来,女人的贪心没有极限,妇人的怨恨没有终了,狄必为患。”周惠王又不听,立狄女隗为后。当初,甘昭公受到惠后宠爱,惠后欲立为嗣,但未及立,惠后死去,昭公逃亡到齐国,周惠王让他回来,他又与隗氏私通,周惠王废了隗氏。颓叔、桃子说:“隗氏如此一个结果,是我等之责,狄人必怨恨我等。”于是奉事太叔(太叔,即甘昭公)以狄师攻打周惠王,周惠王的左右准备抵御,周惠王说:“若杀死太叔,先王后会说我什么,还是请诸侯来商量商量,慢慢图之。”于是离开成周,到达坎欿。之后,都城里的人又把周惠王接回都城。是年秋,颓叔、桃子再次奉太叔以狄师攻打周惠王,周军大败,俘获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周惠王离开成周去往郑国,住在汜地。太叔和隗氏居住在温地。
这个故事不仅让人了解了历史,学到了知识,而且发人深思,让人受到启示,人在高位当听劝谏,一意孤行,只能自酿苦果。
《左传》里的每一个历史故事对大家都具有极强的吸引力,军中将校和地方吏员从最初喜欢听,发展到要求借取吴起整理出来的书稿带回读看,因为这样更能享受到吴起的文笔之美,但吴起只是刀削加工整理出一个独本,自然不能对外借阅,于是他让儿子吴期逐篇抄写,然后借于大家,大家再你抄他抄,抄本渐渐增多,这也是《左传》最初先在魏国流传开来的原因。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吴起最初成书的《左传》,还不是人们今天看到的样子,后来,又经过了其子吴期及其后学们的完善补充。
吴期在父亲身边除了帮着抄写《左传》,还跟父亲学到了不少兵法知识,所以他比同龄的人不仅成熟的多,而且知道的事情也要多得多,吴起见他虽然还不满十七岁,但个头已经五大三粗,决定让他从军到吴城去戍边。
吴期是红儿从小带大的,从感情上不是母子胜似母子,一听让吴期从军往吴城,急火火找来吴起道:
“大夫让小公子从军红儿不拦挡,可要是让小公子从军往吴城红儿不答应,吴城千里之远,穷山恶水,荒无人烟,小公子还是个孩子,怎么吃得了那样的苦?大夫您舍得,红儿舍不得。”说着说着眼泪簌簌流下来。
“你先莫急,先莫急。”吴起笑微微道,“吴城较之于其它地方,是远一些,也苦些。不过也不像有些人说的那般苦,我吴起在那里筑城至今这么多年,一直有五千将士驻守,谁个听说苦坏过一个人?人,有极强的适应性,期儿会慢慢适应的,全不必为他担心。”
“红儿放心不下。”红儿变得有些气恼,“真叫人不明白,大夫是这里最大的长官,好地方有的是,为什么就偏偏让小公子去这么一个谁都不愿去的地方!”
吴起道:“正是因为我吴起在这里官职最高、权力最大,才应该让期儿到最远、最苦的地方去。平日里我吴起总要求军中将佐、地方官吏要处处做表率,如今事情轮到了我吴起的头上,如果凭借我手中之权将期儿安放到一个不吃苦不受罪、舒舒服服的去处,众人会如何看我?一个官长能否取信于属下,不是看你如何说,而是看你如何做。再者说来,国家边土,不论地处远近,环境好坏,都要有人去守卫,僻苦之地你不去他不去,谁来守卫。其实愈是艰苦之地愈能造就人,期儿乃是我吴起之子,做为父亲,也绝无害他之理。你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红儿知道凡是吴起决定了的事,别人是很难改变的,同时她也觉着听吴起说的有道理,也就没再往下说。有顷,道:
“这件事,大夫还需对韩家说清楚,听听韩家怎样说。”
吴起笑道:“这是自然;吴起我这便去说。”
红儿说的韩家,是指韩车夫妇。四年前,韩父病故,韩车回乡奔丧,时隔不到半年,其母又因病故世。因为韩车之子韩钢已娶妻生子,去年韩车除服返回西河的时候,只把妻室和女儿韩香一起带了过来。韩香和吴期同龄,只是生日相差几个月,韩车提出来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以后给吴起做儿媳,吴起很高兴,一是他二人是几十年的朋友,再是韩香娴淑知礼,讨人喜欢,而且吴期和韩香小的时候曾在一起玩耍,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便答应下来,虽说还没有举行婚典,两家已经是亲家,如今吴期要从军,理该告说于韩车夫妇。
韩车夫妇听说让吴期从军往吴城,开初亦是思想不通,尤其韩妻,担心未来的姑爷在外边受罪吃苦,止不住地掉眼泪。毕竟韩车在署衙做事多年,对吴起的良苦用心很快理解,也在一旁帮腔,终于把韩妻说通。
吴期从军登程的这一天是个集日,这些年吴起有个惯例,每逢集日他都要走出府衙到街市上转一转,看看市场供求,听听百姓呼声。所以送走了儿子,便换上布衣,让吴祥随他一起来到大街上。
因为是集日,街市上的人比平日多了许多,沿街两边摆满小商小贩的摊点,路中央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整个街市沸沸扬扬,十分热闹。
临晋大街上这几年增加了好几家烘炉,因为有一家的匠工手艺好,吴起每次都看到摊前等着不少修理农具的人,今天又有不少人等在一边,于是移步走了过去。
匠工叮叮当当忙着手上的活计,眼睛的余光见有人走过来,提高嗓门:“这位老哥是修理物件还是打制物件?”
吴起笑微微道:“老兄的生意这样忙,在下想打制一个物件只怕也挨个不上。”
匠工边忙活边笑呵呵道:“实在是忙,忙得小可连气都喘不过来,这些种田的老哥们,庄稼管得勤,使手的家伙用得就多,这用的多了,就易损易坏,小可也就忙活了!”
吴起道:“在下看老兄的年纪怕是已在五十开外,这种活计一天下来可不轻松,老兄何不将手艺传与儿子,再支起一盘炉,既节省了人家客户等待的功夫,老兄不也轻松轻松?”
匠工笑着:“儿子可不行,小可的儿子才十二岁,嫩胳膊嫩腿儿哪里干得了这个!”
吴起:“老兄这么晚才得子?”
“看来你这位老哥不是本乡人。”匠工用长钳夹开炭火上的罩盖,见里边的一件钁头已被烧红,赶忙夹到铁砣子上,边用锤子敲打,边道:“在从前,这打铁是个讨饭吃的行当,农家老哥只种田不管田,一件家伙能用上一辈子,小可没生意,生活没来路,哪个女人愿嫁给小可做老婆?这后来,来了个吴郡守,他奖赏百姓种田,百姓种田来了劲头,小可的生意才火起来,这才娶了老婆,老婆娶的晚,儿子自然也就来的晚啰!”
旁边一个汉子打趣道:“要不是来了个吴郡守,说不定你老兄就要绝后了!”
“那是准定的。”匠工并不介意,仍然笑着,“不过也是老天不愿小可绝后,所以就来了吴郡守。”匠工笑把打好的钁头放进水里沾沾,然后放到地上,“下一位是哪个?”
“该着我的了!”另一个老汉赶忙上前把一件没了锐性的耜 头送到匠工手上,“犁地好费力,把这头上打尖一些。”
“好嘞!”匠工用长钳将其送入炽盛的炭火里,从里边又夹出一个烧红的物件放到铁砣子上,叮叮当当敲打起来。
吴起道:“在下看你老兄这般年纪,如此忙活终是吃不消,既然老兄儿子尚幼,不妨带个徒儿。”
“这可不成!”又一个汉子从旁打趣,“他还留着把手艺传给儿子呢,哪能传给外人!”
“是这样?”吴起笑望着匠工。
匠工不答话,只是憨实而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吴起又要说什么,忽听有人喊“吴大夫”,他抬头看去,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手牵坐骑站在路上疑疑惑惑地望着自己,他先是纳闷,陡地认出是索贝,惊喜得两步奔过去,紧紧拉住索贝的手:“索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快,到署衙说话,署衙说话。”
吴祥接过索贝手上的马缰,吴起、索贝边走边说,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匠工和几个汉子顿时都愣住了,望着吴起渐去渐远的背影:
“他是吴郡守吴大夫?”
“看来是不会错的,你没听见那个人喊他吴大夫?”
“唉呀呀呀!你看这事儿闹的,早知道他就是吴大夫,咱也好好的多看看不是?晚了,晚了……”
来到署衙,吴起喜从天降般把索贝礼让进了客厅。
“坐坐坐!”吴起边斟茶边道,“东阳一别,转瞬间已是一十四载,索公子还能一眼认出在下,真是好眼力,请用茶。”
索贝笑道:“其实小民在一边看了大夫许久,看着像,又听说大夫做西河郡守,便试着喊了两声,如果小民不是知道大夫在临晋,怕是也就不敢认了。”
吴起:“令尊大人近来可好?”
索贝的脸上顿时罩起一层苦涩,道:“家父已于三年前辞世。”
索宝于吴起有着救命之恩,今大恩未报,恩人已去,不禁心生悲伤,问索贝道:
“令尊大人患何疾而逝?”
索贝告诉吴起说,三年前的春天,不幸遭遇天火,所有盛放粮谷的仓房连同住宅尽被大火吞噬,父亲已是古稀之年,经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急火攻心,不日而亡。父亲临终前叮嘱他,说他家谷仓遭受天火是神鬼所使,粮谷生意不能再做,一定要改做别的生意。这些年因父亲年高,生意全是他索贝来做的,已经做顺了手,不同生意有不同的门道,隔行如隔山,改做别的生意,他拿不准主张,而且家遭此劫,也让他心灰意冷,情绪低沉。妻儿见他整日郁郁寡欢,担心他憋闷出什么病来,劝他到外面走走转转,有生意可做就做,没有生意可做就当游览天下,豁亮豁亮。从去年九月他离开故里,至今已半年有余,他先后到过卫、宋、郑、楚、韩五国,五天前从韩国渑池(在今河南省渑池西)进入魏界,今天刚到临晋,赶巧和吴起在街头相遇。
吴起对索家遭遇意外,万贯家财毁于一旦大为震惊,接下来他想,事情已经如此,时下最要紧的是帮着索贝重新做起生意,有了生意才能使他转移精力,从抑郁中解脱出来,于是道:
“索公子不必太过伤感,天灾人祸乃世间常有之事,失去了,再把它慢慢赚回来就是,在下这些年稍有积攒,可尽与索公子权做小本生意之本金,先把生意做起来,你看如何?”
“多谢吴大夫。”索贝很感激,接着道;“小民虽说家宅、仓房被天火焚烧一空,不过还有楚、宋两地分号,分号粮谷小民转让给了两个伙计,所得银两做个小本生意还是富富有余的。家父在世之时,孟将军代大夫看望家父数年不断,小民甚是感激,在此小民当面向大夫致谢。”
“惭愧!”吴起叹息一声,“老先生于在下有再造之恩,此恩不报,在下永不安也!”
“大夫何出此言,大夫能有此心,已经足够足够了。”索贝不想过多的谈说此事,转改话题道,“时下让小民犯难的是,至今拿不准做什么生意为好。这做生意就同大夫领兵打仗一样,打仗不能损兵,还要打胜仗,战前需要思想周密;做生意,不能蚀本,还要赚钱,怎么样才能赚到钱,首先要选准生意,然后再考虑如何把生意做好。可小民走遍了卫、宋、郑、楚、韩五国之地,一直还没有选定出适于小民做的生意来。”
“索公子说的是。”吴起点点头,沉思片刻,道:“在下想到一样生意,索公子你看如何?”
索贝:“哪样生意?”
吴起:“贩盐。”
“贩盐……”索贝进入思索。
吴起道:“此地地处中国之西,食盐奇缺,百姓所用之盐皆为本地土法熬制,虽是苦涩难食,但价格亦然不菲。鲁壤接齐,齐临东海,东海之盐取之不竭,价廉如土,如若索公子将东海之盐贩运至此,不仅可以获取可观的赚金,亦可使我河西百姓免除无盐之苦。”
索贝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这倒可以试上一试!”
索贝以经商为业,三年的停歇少得赚金并非小数,如今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生意,非常高兴,小住两天之后,立马返回故里。索贝是个比他父亲还谨慎的商人,商家行门里有句话:赔得起钱赔不起脸。意思是经商赔钱是无能,会被同行耻笑。索贝心想海盐虽好,但河西百姓已经用惯了当地土盐,海盐能不能被接受还不得而知,如果大量贩去百姓不认,就会适得其反,所以他要先试上一次,看一看销路究竟如何,于是从齐国海滩购得海盐千斤,用马车运抵河西。
河西百姓千百年来食用的土法熬制的硝盐呈白色粉末状,从来没有见到过粒大、纯白、在阳光照射下还熠熠闪光的海盐,放到舌尖一品尝,咸味纯正无比,再问价格,较之味苦的土盐所贵无几,于是你家一斤,他家半斤,等到居于村寨的百姓得知消息再来购买时,千斤海盐已销售一空。索贝一算,除去购盐和车马人工往返费用,仍可获取一定的赚金。索贝见有钱可赚,生意慢慢做大,逐渐向四周辐射,向西延伸到秦国,一年下来赚金可达万钱。自此便有了中国历史上的东盐西运。
兵家吴起 (31)
2
公元前396年,做了四十九年国君的魏文侯斯因病故世,太子击继位,是为魏武侯。
就在太子击从中山返回京都为文侯治丧、承袭君位的时候,赵国出兵占领了中山,魏国处在特殊时期,干是着急,却无可奈何。从此两国的关系产生了裂痕。
魏武侯继位后,见国相魏成子年事已高,遂生换相之念。这时候翟璜、李克等一班老臣已先后故世或告老归田,吴起觉得凭自己的功劳和才识,国相一职不会归落他人,可结果,魏武侯却让大夫商文做了国相。多少年来,吴起始终改不掉喜怒形于色的脾性,心里不高兴,便从脸上露出来,嘴里说出来。事情很快传到魏武侯的耳朵里。就武侯本心而言,他对吴起是非常赏识的,知道吴起不仅知兵,能征善战,而且晓知治国之道,西河这些年物阜民丰,西秦不敢东犯,都是吴起的功劳,但是在选相事情上,朝中很多大夫都在他面前美言商文,尤其是公叔痤和王错,说主公新嗣,大臣未附,必须得由一个说出话来群臣敬服的人担此要任,商文先世功高,本人资历也深,非此人莫属。武侯听取大多数朝臣的意见,便用商文做了国相。吴起对此心里不满意,说出一些抱怨的话,武侯觉得也有他的道理,无需追究,想到自己刚刚秉国,很多事情拿不准,该听听吴起都有何见地,于是派遣内侍往西河把吴起召来,先是好言安抚一番,而后切入正题道:
“寡人始立,爱卿之见,元年之事该当以何事为重?”
吴起道:“回主公,臣之见,元年之事必慎始也。”
魏武侯:“慎始奈何?”
吴起:“正之也。”
魏武侯:“正之奈何?”
吴起道:“正之需明智。智不明何以见正?多闻而择焉,所以明智也。是故古时君始听治,大夫而一言,士而一见,庶人有谒必达,公族请问必语,四方至者勿拒,可谓不壅蔽矣;分禄必及,用刑必中,居心必仁,思民之利,除民之害,可谓不失民众矣;君身必正,近臣必选,大夫不兼官,执民柄者不在一族,可谓不擅权势矣。此皆《春秋》之意,而元年之本也。”
“善哉,善哉,爱卿所言甚是。”魏武侯连连点头。接着又问道:
“今秦胁我西,楚带我南,赵冲我北,齐临我东,燕绝我后,韩据我前,六国兵四守,势甚不便,寡人为此甚感忧虑,爱卿之见,该当如何?”
吴起道:“臣之见,安国家之道,先戒为宝,今主公已戒,祸其远也。臣请论六国之俗:齐陈重而不坚,秦陈散而自斗,楚陈整而不久,燕陈守而不机动,韩、赵陈治而不用。齐性刚,其国富,君臣骄奢而简于小民,其政宽而禄不均,一陈二心,前重后轻,故重而不坚。击此之道,必三分之,猎其左右,胁而从之,其陈可坏;秦性强,其地险,其政严,其赏罚信,其人不让,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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