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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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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头攒动的表彰大会现场,主持人白岩松举着话筒声情并茂:“下面,让我们欢迎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最高票数当选者——曹严华!”

    迎着灯光和掌声,他上台。

    主持人:“很多观众来信,想知道,这样一位英雄,在现实生活中是什么职业,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面对着凶残的窃贼挺身而出呢?”

    曹严华:“我是一名演员,准确的说,是一位功夫演员。”

    观众席上一片惊讶之声。

    主持人:“奇怪的是,观众好像从没看过您的作品……”

    曹严华:“我刚刚出师,我的师父木代,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镜头切到台下的木代,一头华发,眼角缀着幸福的皱纹,眼中闪烁着骄傲的泪水。

    “我师父说,没有练成十分的本领,就没有资格跟人讲自己会功夫——这话,我一直铭记在心。”

    主持人:“那看来您现在已经出师了,那么,未来我们是否会有机会欣赏到您的作品呢?”

    曹严华:“当然,我刚刚和成龙大哥合作完成了一部《警察故事之我来自解放碑》,不日将和大家见面……”

    ……

    真可惜,列车就这样到站了。

    曹严华伸长脖子,踮着脚尖在拥挤的接站人群中寻寻觅觅,终于让他看到木代,扬着胳膊向他招手。

    曹严华精神抖擞地跟着木代往外走:“小师父,我小罗哥呢?”

    木代停下脚步:“曹胖胖,我过来接你,就是想提前跟你说一声。”

    说啥?怎么还郑重起来了?

    “罗韧这两天精神不是很好,你适当地,要照顾他情绪,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要说话也捡高兴的说。”

    曹严华奇怪:“我小罗哥怎么啦?”

    “没怎么。”

    曹严华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才发觉木代的情绪也不是很好,有点闷闷的。

    上了车子,觉得车里的气压都比外头低了几度,罗韧不说话,木代也不说话,车子上了省道,一路疾驰,这一带多彝族,地景风貌人文和丽江又不同,看到急剧下切的河流,绵延不绝的山岭,还有一层一层的梯田。

    曹严华可憋不住不说话,小罗哥和小师父一定是吵架了,他理当想办法活跃气氛——更何况,他还想抛砖引玉的、把昨儿晚上的事显摆出来呢。

    “小师父,我刚和三三兄发了消息,长途大巴比火车慢,但是他说,今天晚点时候也能到呢。”

    “嗯。”

    “三三兄说,我那山鸡表现还行,就是有点爱吵吵——小师父,你说我给它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还要名字?”

    “当然!宠物啊。”

    “爆炒辣子鸡。”

    曹严华没反应过来,倒是开车的罗韧,忍不住,嘴角弯了一下。

    曹严华气了:“小师父,怎么能叫爆炒辣子鸡呢?你整天对着它叫爆炒辣子鸡,人家鸡不得有心理阴影啊?”

    木代哼一声:“鸡不就是用来吃的?它逃脱了这样的命运,难免会浮躁骄傲,给它起这样一个名字,时刻提醒它**的本分。”

    “我觉得不好。”

    木代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瞥了曹严华一眼:你当然觉得不好,你一开口,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了,还征求别人的意见,你老早想好取个什么名儿了吧?

    果不其然,曹严华话锋一转。

    “小师父,你不是说见了我太师父梅花九娘,不能说谎话吗,到时候,太师父肯定知道我当过贼——我得向她表明,我早就幡然悔悟了……”

    “为了时刻铭记解放碑那一段走错了路的失足经历,时刻鞭策自己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决定把它取名曹解放。”

    木代坐在副驾驶上,忍不住翻白眼,想说句话来呛他,电话响了。

    不是她的,也是巧,曹严华和罗韧的电话都响了,手机铃声此起彼伏的。

    罗韧接电话,言简意赅表情平和,只寥寥数字:“嗯,好,行。”

    曹严华就不同了,叽里呱啦,口气很冲,火气很大:“什么什么保险?不买!不买!不买!”

    挂掉电话,怒意未消:“不知道又是办什么会员的时候把我资料泄露出去了,现在消费者**还有没有保障了?”

    又拿着手机点点戳戳:“百度查一下,山鸡吃什么,要不要给我们解放买个窝儿……”

    保险?

    这两个字为什么听起来这么亲切,而又耳熟呢?

    木代忽然想起什么,一个激灵坐起来,扭头向后。

    “保险?”

    “嗯哪。”

    曹严华漫不经心,粗短的手指头在手机屏上滑啊滑的。

    “女的打来的?”

    “嗯啊。”

    “是不是大西洋人寿保险公司的?”

    “没听清是哪个洋的,反正都骗人的……”

    木代气坏了,一指头戳曹严华额头上,把他戳倒在座椅背上:“你就抱着你的曹解放一起过吧!”

    曹严华莫名其妙:“怎么了啊?”

    木代恨恨,正要说什么,车速慢下来,再然后,缓缓停靠路边。

    罗韧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眉头紧皱。

    木代奇怪:“怎么了?”

    “青木发来的照片,有人拍到猎豹的手下,在浙江一个古镇出现过。”

    他把手机递给木代。

    画面上,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穿白色汗衫,驼色大裤衩,盘腿坐在石桥上,咧着嘴,比划着“嘢”的手势。

    看不出凶悍,看不出狠戾,混在人群中,像个面目模糊的游客,完全不惹眼——但可怕的往往就是这种人,让你提不起预期去防备。

    曹严华不知道什么青木猎豹,但有热闹瞧,是万万不想错过的,赶紧把脑袋挤过来:“什么什么?我看看,让我看看。”

    木代手掌抵着他脑门,又把他推回去:“你边儿去。”

    “别,别,我看出来了,有点不对,我看出不对来了!”

    趁着木代愣神,手一伸,刷的就把手机抢过去了。

    然后洋洋得意,往座椅靠背上倚,翘着二郎腿,慢慢把图片放大:“这有什么好看的嘛,这男的长得跟卖土豆似的,还能当人手下?咦……”

    木代没好气:“还我。”

    曹严华想躲,木代手臂伸长,带了小擒拿手,曹严华还没闹清怎么回事呢,手里已经空了。

    他有点懵,过了会,忽然琢磨出味儿:“不是,小师父,小罗哥,再给我看一下,我好像,真的在哪见过……”

    他的口气不像是使诈或者作伪,罗韧和木代对视了一眼,示意给他。

    曹严华低着头,放大那张照片,再放大,直到像素模糊。

    然后抬头。

    “小罗哥,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到郑伯的饭店来找我,提到五珠村那幅海底巨画,还说神棍在另一个地方,也看见同样的画了。”

    有吗?罗韧心里忽然一凛。

    想起来了,是有,是在浙江,一个古镇,青石板桥,三张踏脚的石板画,甚至比五珠村海底的那幅还要完整。

    他记得自己当时还对曹严华说,这是当地的风俗,把一些罪案刻在桥板上,任人践踏,就可以让这种恶事不再发生,有些甚至刻了男女偷情伤风败俗,踩的人尤其多。

    “小罗哥,你把那张照片,放大了看,那人屁股坐着一块青石板板,边上的那块上,那个线条,跟当时你给我看的照片,好像是一样的……”

    浙江、古镇、凶简、猎豹的手下……

    罗韧有些恍惚,总觉得有些东西,隐在眼前深重的浓雾里,虽然暂时还看不真切,但正渐渐展露……让人胆战心惊的轮廓。

168|第⑧章() 
车子随着导航走,下了省道,开进细雨绵密的县道,有时候要走土路,坑坑洼洼。

    云很低,压着远处的层叠山头,土路上,树的枝桠伸展的肆无忌惮,刮擦着车子,沙沙沙沙。

    木代的师父住在哀牢山下,但哀牢山的山线很长,据说有500公里。

    曹严华问木代,太师父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不好说,是个清静的小镇,云南开发旅游的风潮刮了好久,但凡热门景点,就差掘地三尺,这个镇子却奇迹般的被忽略。

    镇的名字叫有雾。

    据说起先也不叫这名字,因为常年雾大,早晨,家里男人早起时,屋里头还在躺着的女人会问:“当家的,今儿有雾没啊?”

    久而久之,就叫有雾镇了。

    有雾?能有雾成什么样子?曹严华想不出来。

    木代说,就是有雾啊,清早起来,小镇就被雾裹着,都看不清边上站的人——就像用雾裹了个包子,里头的房子啊人啊,都是包子馅儿。

    一直等到太阳升上三竿,那雾才会散。

    正讲着,车身陡然停下,曹严华没防备,一头撞到前座靠背,捂着脑袋龇牙咧嘴,木代虽然系了安全带,胸口还是被勒的好疼。

    向前看,一条空寂到稍显落寞的水泥路,没人过路,也没车抢道,罗韧为的什么紧急停车?

    木代奇怪的看罗韧,他坐在驾驶座上,正盯着前方高处。

    顺着罗韧的目光看过去,是高高架着的公路广告牌,牌子上的内容是宣传云南旅游的——一幅中国地图,地图上云南的位置用红□□块高亮标出,旁边一行广告语:人间仙境,彩云之南。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罗韧攥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说:“我忽然想到一些事。”

    ***

    县城很小,下雨的关系,街上几乎没什么人,罗韧的车子在城里转了几圈,最后在一家新华书店门口停下来。

    他顾不上交代什么,冒着雨快步进店,木代等了一会,到底耐不住性子,喊上曹严华一起过去。

    书店里空空荡荡,只罗韧一个客人,他买了张中国地图,正铺开在书店的地上,半屈了膝盯着看,一只手点着地图纸面,另一只手里攥了支记号笔,边上还搁了另一支不同颜色的,营业员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自顾自坐在收银处打毛衣。

    木代和曹严华,一左一右的,在罗韧身边蹲下来。

    罗韧拔掉记号笔的笔盖,沉吟片刻,在宁夏某处重重涂抹了个圈,木代看在眼里,低声说了句:“小商河。”

    第二个圈圈在广西,靠近北海,曹严华再熟悉不过:“这不是我三三兄老家吗?五珠?”

    罗韧没回答,但呼吸有些急促,第三个圈圈在黔贵交界,临近四寨。

    笔头继续往上走,湘、黔、渝交界附近有一个,那是南田。紧接着是川、渝、陕交界,这个地儿再熟悉不过,刚从那儿出来,曹家村。

    五个涂抹的黑圈,像五只直勾勾的眼睛。

    罗韧用折线把五珠、四寨、南田和曹家村连成来。

    于是崭新的地图上出现了一条带四个节点的曲折折线,加远处小商河的那个圆圈。

    罗韧抬头看木代:“看出什么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木代迟疑地摇头。

    罗韧笑了笑,拿起笔,从小商河开始,一道横线折到内蒙一带,然后斜线往下,三门峡附近又打折,直接连到曹家村。

    这形状是……

    木代脑子里灵光一闪。

    另一边,曹严华正歪了脑袋看,嘀咕说,像把勺子。

    罗韧说:“是啊,北斗七星。我们也是当局者迷,谈了那么多次北斗七星、八卦观星台,居然没有想到,收伏凶简的地点,跟北斗七星的星位出奇重合。”

    他让曹严华在网上找了一张北斗七星星位图,然后调整手机的位置角度,放到地图上。

    打眼看过去,两个北斗七星的形状,走势、偏向都一样,只不过手机上是小的,地图上是大的,像是切分了大陆腹地。

    北斗七星各自有名称,与地图上的地理名称一一对得上:五珠对应摇光,四寨对应开阳,南田是玉衡,曹家村是天权,小商河是天枢,天璇和天玑虽然是罗韧补上去的,但木代觉得补的很有道理,因为天玑的位置在三门峡一带,而三门峡附近就是函谷关——谁都心知肚明,函谷关在凶简的传闻中占据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是一个在山川河岳间铺陈开的,巨大的七星北斗。

    罗韧换了支不同颜色的记号笔,在浙江一带打了个五角星。

    “浙江一个古镇的桥上,出现了跟五珠村海底巨画一样的图案,基本上可以断定,跟五珠村那根简言是‘水’的凶简是同一根。”

    没错,曹严华点头,他记得,当时罗韧还推测说,那根凶简可能是不远千里,从浙江迁徙到了五珠。

    罗韧指着那个画出的北斗,声音压的很低:“如果现在这个北斗,以自身中位为中心,逆时针转90度呢?”

    逆时针转90度之后,原先位于五珠村的摇光星位,正好……落在了浙江省境!

    木代的心砰砰跳。

    ——起初,他们只是根据指引,东一榔头西一棒,满世界去找凶简,私心里还怪凶简分的太散,害他们舟车劳顿,没法一锅儿端。

    ——后来,神棍提醒他们,不能狐狸逮鸡一样乱扑腾,要去想其中的因果和规律。

    ——八卦观星台,观的就是凶简,水面上出现的北斗七星,其实是暗指七根凶简的位置。

    ……

    曹严华那边,已经在网上搜索北斗七星了。

    ——小罗哥,网上说,北斗七星,四季是变换位置的。还有歌谣呢,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现在斗柄在五珠村一带,不正好是“斗柄南指”吗?指到浙江古镇的时候,是“东指”吧?

    ——小罗哥,道书上说,根据人的出生时辰,人的生命,是被七个星君掌管的,子时对应天枢,丑亥对应天璇,寅戌对应天玑,卯酉对应天权……每个人,根据自己的生辰,都能找到自己的主命星呢……

    什么意思?艰深晦涩,听的罗韧头大如斗,木代也压根没去听曹严华的照本宣科,她盯着地图上,天璇和天玑的位置看,低声问他:“罗韧,剩下的两根凶简,应该就在这里吧?”

    很有可能,但地图上的一个圈,现实中可能就会是让人跑断腿的广袤区域。

    希望凤凰鸾扣这一次的提示,可以早些到来。

    (ps:这一章写的少一点,方便大家理解。另外,如果是app和手机读者,可以的话请登录一下电脑查看,因为我也知道七星的解释比较晦涩,所以我呕心沥血,做了一张图如下,如此一看,是否就清楚了呢……)

169|第⑨章() 
车到有雾镇,正是华灯初上时分,夜色已经弥漫开,却又黑的不是那么厉害——不知道是不是镇子近山的缘故,比其它地方多几分清冷,以至于木代搓手搓腿的,竟觉得有些凉了。

    导航到这儿就不管用了,她给罗韧指路:“这,拐,到头进岔道……”

    罗韧喜欢这样的镇子,有现代生活的痕迹,却又不失复古,斑驳的墙、垂下的爬山虎、老式的房样,有些屋子连大门都是双开,进门要爬台阶,台阶的水条石被踩的油光水滑。

    开到半路,有只大白鹅过路,摇摇摆摆,颈子伸的老长,到半中央停下来,瞪着悍马,全身的毛羽抖擞,一副蚍蜉撼树的掐架姿态。

    罗韧说:“我们远来是客,让它先走。”

    真奇怪,不紧不张,不慌不忙,到了这里,他觉得心绪宁和。

    他目送着大白鹅慢条斯理走开,走进透着灯光的篱笆门疏落的阴影里去。

    循着木代的指引,车子在一户大宅前头停了下来。

    罗韧即便不大懂建筑,也知道这样灰瓦山头墙的老宅,必定承自大富人家,有内外门,外门是个八字门楼,三级台阶,门前有抱鼓石,门联是石刻。

    百事清平唯有令德,一家和乐是以大年。

    一家和乐真不知道从何说起,听说梅花九娘孑然一身,平时只有外雇的人帮忙洒扫——这门联一定非她本意。

    门楼顶部装了灯泡,晕黄色的灯光亮了一门,有个中年男人,穿拖鞋,捧着个大海碗埋头吃饭,脚边一瓶白酒,外加下饭的凉碟。

    木代叫:“大师兄。”

    顾不上罗韧车还没停,打开门就窜溜下去,几步到跟前,一弯腰,从凉碟里拈了颗花生米吃。

    郑明山说:“到啦。”

    罗韧停下车子,透过半开的车窗看郑明山:这人真有意思,坐没坐相,松松垮垮,溜肩塌背,乍一看精气神全无,像个灰头土脸一事无成的居家男人。

    但他只跟木代说话,眼神由始至终都没往这边瞅一眼:这说明他对闲杂人等完全不感兴趣,哪怕木代是坐坦*克来的,他也未必多瞅一眼。

    曹严华跟着下车,只觉得师门庄严,大起敬畏之心,有点手足无措。

    “师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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