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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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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他们几个,还是不一样的,亚凤这是留着你呢……”

    这是被凶简影响了吗?还是被洗脑了?

    帆布哗啦一声掀开,进来的居然不是青山。

    是个人高马大的女人,半长头发,穿西装套裙,化淡妆,忽略那身架,长的倒还顺眼。

    是亚凤她们的同党?不过,瞅这女人,似乎有点眼熟。

    看到曹严华的样子,曹金花也吓了一跳,虽然根据之前偷听到的内容,有了点心理准备,但还是完全没料到是这种五花大绑的模样。

    自己是不是撞破什么秘密了?

    这么一想,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结结巴巴问他:“你……曹土墩?”

    这声音,曹严华猛的想起来她是谁了。

    看曹金花的表情,半是迟疑半是紧张,不像是跟青山合谋的模样,曹严华内心里忽然升起一线希望,拼命点头。

    曹金花一颗心跳的厉害:“青山……为什么绑你啊?”

    曹严华拼命示意嘴里塞着的团布,曹金花犹豫了一下,还是抖抖索索帮他拿掉。

    曹严华大口喘气:“金花妹子,我们两个人的过节先摆一边,人命关天的,你先把我放了。”

    曹金花没吭声,仔细论起来,曹严华已经逃家很久了,指不定是在外头学坏了,青山……近几年,自己好歹和青山也见过几次,真要选,她还是愿意相信青山多些。

    但是捆成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

    曹金花举棋不定的,多一分钟延误就多一分钟危险,曹严华急的额头都冒汗了。

    但还得好声好气跟她说:“金花妹子,你相信我,我要说瞎话,出门就叫车撞死,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乡里乡亲的,我跟你说,青山现在很不对劲……”

    砰一声,曹金花忽然两眼翻白,再然后,腿一软,慢慢瘫下来。

    曹严华心里一凉,完了,逃没逃出去,又搭了一个。

    再然后,他的眼睛蹭一下直了。

    曹金花后头,居然站着握着擀面杖的炎红砂,也不知道她是从哪个灶头那顺来的,得意洋洋,看见曹严华看她,还很是自得的把擀面杖往肩膀上一扛。

    说:“曹胖胖,你个小可怜儿,看到我,激动吧?”

    曹严华张了张嘴,忽然真哭出来了。

    炎红砂心说,瞧你那点出息,一万三被土埋了那么久,都没哭呢。

    她也知道耽搁容易生事,赶紧蹲下*身子,一边留意四面动静一边飞快帮曹严华解绳子:“我找到一万三了,从土里扒出来的,他现在在村外,木代和罗韧还没找到,你有消息吗?”

    曹严华点头,又摇头。

    炎红砂气了:“有还是没有啊?”

    曹严华长话短说:“我最后见他们都在山洞里,两人都掉到陷阱里去了,那个洞……挺深的,可能……”

    情绪瞒不住,带了哭音,炎红砂愣了一下,过了会,咬着牙抽掉曹严华身上最后一圈绳。

    说:“死不死还不一定呢,我见到一万三的时候,他也半死不活的,后来还不是好端端的?”

    曹严华踢腾着甩掉绳子,有点为难地看地上的曹金花:“她怎么办?”

    炎红砂皱眉:“我在想。”

    她走近的时候,听到曹严华让曹金花放了他,也没功夫去理前因后果,先把人放倒了了事。

    就好像试探亚凤的时候,憋着一股子气,也没多想,但是事后,细一琢磨,好多问题。

    如果把曹金花留在这,待会醒了,青山问起来,就会知道,村里又来了另外的人,把曹严华救走了。

    而自己刚刚试探了亚凤,亚凤一定会生疑心,如果不能给她一个可疑的人选,难保她会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一万三吩咐过:“红砂,你现在是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暴露。”

    ***

    炎红砂重新入席坐下,用纸巾把伤口摁实在,外头又用塑料袋裹了一圈,确信不会有血腥味儿了,才若无其事般继续拈筷子夹菜。

    一对新人在伴郎伴娘的簇拥下往这桌走了,七婶在前头领路,近前时有点不大高兴,四处张望着:“金花,金花呢?”

    一时找不到,也不好怠慢客人,赶紧凭着记忆给亚凤和青山介绍,这是谁谁谁,这是谁谁谁,到炎红砂时,说:“这是金花大妮儿的同事,今早到的,送什么资料,本来要走的,因为有喜事,硬把人留下的。”

    青山赶紧点头致意,亚凤的眼神却深,上下把炎红砂打量了好几眼。

    炎红砂心里乱跳,脸上还是眉开眼笑的,举着酒杯正要站起来,远处轰的一声。

    如同之前计划好的,天棚下的那堆物料塌了,堆叠起的桌椅板凳散的到处都是,青山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推开左近的人撒腿就往那边跑。

    好好的,怎么就塌了呢,总觉得意头不好,好像预兆着新人两口子过不下去要拆伙一样,七婶心里犯嘀咕,嘴上却不好表现出来,赶紧招呼人过去帮忙。

    过了会,青山脸色怪异的回来,拉着亚凤到边上说话。

    炎红砂故意把身下的椅子往那边蹭,蹭一点,再蹭一点。

    听到亚凤压低声音,语气里藏不住的怒气:“我就说不对,原来是他捣的鬼!你把他弄到这,都不跟我讲!”

    炎红砂松了口气,看看酒席上也吃了差不多一半了,慢条斯理的夹着公文包起来跟七婶道别。

    说:“一时间也找不到jenny,公司还有事,我得回去了。”

    宴席还没完,也找不到人送她,七婶客气话说了一大箩,硬给她塞了一提兜吃的,都是红鸡蛋、喜糖,还有印了鸳鸯图样的面饼。

    却之不恭,却之也让人生疑,炎红砂大喇喇拎了就走,还故意绕到青山和亚凤面前道别,祝两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两人敷衍着笑,或许是心里有事,脸上表情都不大好看。

    炎红砂昂着头,拎着大塑料袋,悠悠闲闲穿村过巷,临近村口子撒丫子就跑,曹严华从山石后头探出头来向她招手:“红砂妹妹,这里,这里。”

    “找到我包没?”

    “找到了,石头下压着,就是有点湿。”

    曹金花靠在石头后面,垂着脑袋,还没醒,曹严华抱怨:“背过来的,可累死我了。”

    炎红砂甩了坡跟鞋,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鞋换上,又飞快换下身上的小西服,把换下的用不到的衣服和公文包通通塞进石头下头,外头扒拉了土堆挡上。

    问:“山洞还有多远?”

    曹严华指给她看:“半山。”

    炎红砂仰头去看,曹严华提过,那地洞很深,仰头看的这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许多不好的想象。

    她晃晃脑袋,拼命想把那些都晃出去,说:“那走。”

第②⑤章() 
炎红砂吓了一跳:“砸到你啦?”

    当然没砸到,不过当时,罗韧确实是站在不巧的位置,情况也够凶险,石头落势很快,避开的时候,石头几乎蹭到了衣服。

    所以,在他看来,炎红砂是万万不像小天使的,如果单纯从拟形似物的方面来讲,她这样腰里绑根绳半垂在空中,胳膊还上下扑腾,倒是挺像蜘蛛的。

    木代却是欢喜的不行:“小天使,你带吃的了吗,我饿死了。”

    这个,好像还真有,炎红砂想起那兜吃的,赶紧拿手电往高处晃:“曹胖胖,喜糖!喜糖,撒下来!”

    过了会,上头撒糖了。

    刚翻板陷阱抡起的时候,怕它翻了一圈闭合,曹严华一直拼命扶住,腾不出手,请曹金花帮忙,还吩咐她:“别一提兜都扔下去,下头有人,砸着就不好了,一小把一小把的撒。”

    曹金花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这山里有这么个洞,她从来都不知道,洞里居然能有个陷阱,底下居然还能有人!

    智商有点欠费,索性照做,抓一把糖,冲着洞口哗啦啦扔下去,又撒两鸡蛋喜饼,战战兢兢探头看,黑洞洞的,看不到底。

    糖下来了,哗啦啦,像雨,罗韧打着手电看,居然是喜糖,大红糖纸,分外喜庆。

    炎红砂说:“上头是曹胖胖,他没事。一万三也没事,就是流了点血,在你车里养着呢……啊呀这绳子不够长,我怎么下来啊……”

    她皱着眉,自言自语,半空中扭着身子,伸手去拽绳子:“罗韧,要么我让曹胖胖把我先拉上去?再去找根绳子来?”

    罗韧没有立刻说话,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一时间,居然有点乏力和眩晕。

    没事就好,都没事就好。

    木代跟他,一定是一样的想法,因为转头看时,她已经坐到地上,手里剥了块糖送到嘴里,忽然一仰身,躺到地上去了。

    那种濒临绝境,忽然又生门大开的兴奋感,后背贴着地,四肢全无力气,但又想宣泄的大叫几声。

    罗韧也坐下来,仰头看炎红砂:“你安排就好。”

    只有曹严华急的要死,洞里太黑,他一时看不到罗韧和木代,只能看到炎红砂晃悠悠挂在那里,只好冲着炎红砂大吼:“墨菲定律!墨菲定律!赶紧上来!”

    行百里者半九十,只要那三个人还没上来,就不能说是完全安全了——再说了,最能打的三个都在下面,算算时间,酒席已经结束了,虽然曹家村的婚礼大宴要连摆三天,但新郎新娘完全不用二十四小时待命,现在应该是青山和亚凤闲下来的时候,万一他们一路追过来……

    这么想着,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洞口,也不知看到第几次的时候,有一块地上的小石子,磕的一声,被轻踢了进来。

    就像有个人,无意间走路,脚尖踢到了小石子,那小石子就借着这力,往前骨碌碌滚了一段。

    曹严华的脑子,狠狠的冰了一下,再然后,触目所及,他几乎是嘶声大吼了一句:“墨菲!我cao你妈!”

    其实,跟人家墨菲,又有什么关系呢。

    曹金花还拎着那兜喜糖,看见青山和亚凤,手里的提兜慢慢垂了下来。

    心里那杆关于好恶的天平真的开始倾向曹严华这边了:婚礼还在进行中,青山和亚凤怎么会来这里,脸上那种难掩的煞气,又是怎么回事?

    正惴惴不安间,曹严华大吼:“曹金花,帮我扶着板!”

    又低头大叫:“要命的来了,你们赶紧上来啊!”

    曹金花懵懵懂懂,赶紧上去换了曹严华,曹严华几步窜到洞口,两手一张,跟挡路的老母鸡似的,眼睛都充血了。

    亚凤笑了一下,说:“就凭你啊。”

    ***

    刹那间,一片混乱。

    曹严华和亚凤抱摔着滚成一团,而根据曹金花的判断,曹严华肯定没讨得了好去,因为他一直一迭声的惨叫,看得出他是使了浑身的力气了,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亚凤那么纤细娇小的人,一只手捏着曹严华的手腕,居然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推开了。

    青山大踏步向着曹金花走过来。

    曹金花吓的一颗心狂跳:“你……你干什么?青山,你,你,别过来。”

    青山没理睬她,蹲在陷阱边上,伸手去抓那条垂下去的绳子,伸手往腰后摸,没摸到什么趁手的工具,忽然脸色一冷,抓着绳子在石头边缘处狠狠磨了起来。

    登山绳不粗,但一般都耐磨坚韧,曹金花并不懂,只觉得那小指头细的绳子马上就被磨断了,脸色都白了:“绳子上吊着人呢,青山你这是杀……杀人,你住手……”

    她扶着翻板,走不开,只好抬腿去踹青山,青山蹲的位置有点远,腿长不够,一踹两踹,总差了两寸,底下传来炎红砂的尖叫,再一扭头,亚凤起身往这边走,倒在地上的曹严华忽然挣扎着一个扫堂腿把她扫倒,虎扑上去又死死钳制住她。

    拼了,拼了!曹金花想,人命呢,这绳子磨断了,那个叫炎红砂的小姑娘还不摔死啊!

    她大叫一声,做了一件自己都想不到的事——双手依然死死控住翻板,但是原地一跳,动作笨拙的借着跳起之势一脚踹向青山,正踹青山脑门上。

    论身形,曹金花码子比青山大,蛮力也不小,这一踹使尽浑身力气,青山一个轱辘滚翻了开去,曹金花落地时一个踉跄,脚一软,险些没踩实,吓的一身冷汗。

    底下的紧张气氛,比起上头,也不遑多让了。

    曹严华尖叫、绳子剧烈晃动、炎红砂尖叫,木代和罗韧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妙了,刚刚那点儿闲暇惬意刹那间无影无踪。

    罗韧问木代:“可以壁虎游墙上去吗?”

    知道木代有伤,但是现在,事关几条人命。

    木代的声音发颤:“我爬不快,现在上去,时间来不及……接绳子,罗韧,绳子从头接到底,我可以爬绳……”

    话还没说完,罗韧已经几步奔到那张绳床边,一手抽起绳头——他结的有技巧,成绳床时坚固,重新抽回时又是一长根。

    他带着绳子回来,几步间已经把一半的绳子绕圈,手上留了待扔的一大截:“红砂,稳住了,接住,然后两根接在一起。”

    语毕狠狠往上一抛,不行,差了几米,炎红砂的位置,毕竟有数十米高。

    绳子晃动的更厉害了,上头隐隐传来曹严华和曹金花的尖叫嘶喊,炎红砂抱着绳子,身子像波浪里颠覆的小舟,罗韧的额头开始渗汗,就在这个时候,木代忽然说了句:“罗韧,飞刀。”

    罗韧立刻就听懂了,反手拔出飞刀,将绳头圈在刀柄上,厉声问炎红砂:“背包里塞满了吗?”

    炎红砂答的颠簸艰难:“满了!”

    “后背给我!”

    炎红砂咬牙,抱住绳子,后背往下一转,罗韧向上扬手,炎红砂感觉到飞刀□□背包,顾不上绳子还在晃悠,迅速反手拔下,飞快的跟自己腰上的绳子对绑。

    与此同时,木代几步冲到绳边,抓住绳头,猱身而上。

    罗韧简直看呆了,他也学过爬绳,这算是雇佣兵的基本功,但他的爬是正常人的爬,脚腕绕绳、身子借力、上一截、松绳、重新绕——速度会有快慢,但没有太大的分别。

    木代这种,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速度太快,身子几乎腾空,而且力道是在两条胳膊上。

    炎红砂还低着头,对绑还没结好,木代已经到面前了,也不跟她打招呼,浑不客气,两手先抓她身子借力上窜,然后脚蹬住她肩膀,瞬间上了一两米。

    这种绳梯,炎红砂算是个方便踩蹬的绳疙瘩了,她也没想到木代会上的这么快,喜的大叫:“木代,你是小天使呢。”

    这位小天使并没有听见,因为,她已经快到洞口了。

    洞口的形势简直危急,曹严华鼻青脸肿的,已经被青山死死抱住,疯魔一样徒劳的抓、挠全上,曹金花脸色苍白地扶着翻板,想帮忙却有心无力,亚凤冷笑着在陷阱边上蹲下来,伸手扯起绳子,张开嘴巴,牙一龇,向着绳索咬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木代忽然从洞下攀着绳子急窜而上,第一眼就看到亚凤,想也不想,一巴掌扇了过去,同时身子跃起,低头看见亚凤后领,伸手□□去,狠狠一勒旁跩,然后顺势倒地,身子在地上滑开,滑至青山身边时,伸手抱住他小腿狠拖,直接把青山和曹严华一起拖倒在地,滑势未绝时,摁地起身,稳稳在地上站住了。

    曹金花扶着翻板,张开的嘴巴久久合不拢,足可以塞一个鸡蛋。

    木代等于是一出现,就把上头的三人全部冲散了,顺势也搅了战局。

    曹严华几乎要哭出来:“小师父,揍她!”

    不用他提醒,木代知道凶简在亚凤身上,一定是紧盯亚凤的。

    她说:“女的给我,男的你对付。”

    亚凤也站起来,白净精致的脸上满是狰狞,怒吼一声向着木代冲过来。

    那一头,曹严华已经和青山扭打在一起了,他身子比青山壮,又有底子,招呼青山的,都是老拳,百忙中不忘提醒木代:“小师父,她力气很大,不能拼硬的。”

    木代几乎快跟亚凤短兵相接,听到提醒,身子一拧,直接从亚凤身侧滑过,但不忘下黑手,一掌切在她肋下。

    亚凤几乎不曾气疯了去,暗暗咬牙:但凡让她挨到木代的身,一定要捏碎了她的骨头去。

    但木代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加上曹严华之前的提醒,她就是不正面跟亚凤相对,好几次都是打擦边球,身子一晃,游鱼一般,但每次,必下黑手。

    要么拽亚凤头发,要么觑空抽她一巴掌,要么削她下盘。

    所有这些,都得自师父真传。

    师父教她对招,说起真到生死关头时该怎么办。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逃不了就使阴招。脸面固然重要,但命最大。没了命,还要脸干嘛?

    说这话时,师父坐在轮椅上,对着梳妆镜绾起白发,墨绿色镶银边的衣裳整齐而又熨帖,头发绾的一丝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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