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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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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人几乎是从地上爬着进去,场面十分混乱,可虽然混乱,尤幽情却完全能控 制住眼前的场面。
  
  远宁看着那堆人群,对身边的侍卫说。
  
  远宁:“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如果是在聚众闹事,马上驱散。”
  
  侍卫跑过去,好一会儿才回来回报道:“将军,前面一个女子带着一个管账先生,正在 散发银钱,说是招工。”
  
  远宁看着远处那些人群,问:“招工?招什么工?”
  
  侍卫道:“修固城墙的民夫。”
  
  远宁又问:“修固城墙?你有没有询问是什么人在招工?”
  
  侍卫摇头:“他们说是奉太守令前来招工,并且民夫可以先领月钱,到开工之日自己来 便可。”
  
  远宁:“太守令?走我们去看看”
  
  远宁说完,下马走向人群。
  
  远宁身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一个穿着破烂,脸上漆黑,一身乞丐打扮的人从树后站 出,看着那些人群,在他身后又站出几个相同打扮的人,其中一人上前小声道:“将军, 看来这武都城已有了防范。”
  
  那乞丐模样的人点点头说:“你先回去禀报主公,我再去查看。”
  
  那乞丐说完之后,晃晃悠悠地走向那群人,手里还拿着拐杖。走在人群前后,费力地挤 了进去,刚进去,就看见远宁站在那张长桌前,盯着脸上笑嘻嘻的尤幽情。
  
  远宁:“原来是尤姑娘,尤姑娘这是……”
  
  尤幽情:“奉太守大人令,招工修固城墙。”
  
  远宁俯身,靠近尤幽情,附耳道:“据我说知,太守大人并未下令,姑娘这到底是奉谁 的命令?”
  
  尤幽情也轻声回答:“远将军是否想守住武都城?”
  
  远宁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尤幽情那张充满微笑的脸。
  
  尤幽情此时又放大自己的嗓音,高喊:“奉太守大人令招收五日后修固城墙之民夫,可 先领工钱,即时开工之日,自来便可”
  
  远宁转身从人群当中走出,刚好与那名乞丐擦肩而过,走出人群后,远宁突然停下脚步 ,猛的转身向人群当中看去,双手微微抬起,准备去取背上的双剑。那名侍卫奇怪地看着远 宁这一举动。
  
  侍卫:“将军,怎么回事?”
  
  远宁摇摇头:“我看到一个人,长得有点像悬赏告示上的那个叫杵门的逆贼……”
  
  侍卫:“啊?”
  
  远宁:“算了,大概是我眼花,反字军不可能胆子这么大,大军未到,先遣大将,我们 走”
  
  人群中的杵门静静地看着那张桌子,还有桌子前的不时向周围百姓解说的尤幽情,突然 伸手往桌子上一压,喊道:“也算我一个”
  
  这一声喊,让尤幽情注意到了他,尤幽情看着杵门健硕的身体,对管账先生说:“算他 一个,让他领钱。”
  
  管账先生抬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杵门:“雷汉……”
  
  我坐在庭院之中,拿出从屋子里找出的那副棋盘摆好,招呼在一旁打盹的卦衣前来下棋 ,卦衣摇着头。
  
  我说:“闲来无事,我们就下一局如何?”
  
  卦衣皱着眉头:“我不善下棋。”
  
  我说:“其实这下棋和杀人的道理是一样的,都要动脑子。”
  
  卦衣说:“杀人不用动脑子,有勇气就行。”
  
  我说:“学功夫总要用脑子吧?归根结底,都是一样,我们来下一局,就算我欠你一个 人情。”
  
  卦衣有些不耐烦:“你要是闲得没事儿做,可以出去走走,屋后还有一片荒地,你可以 去种些什么东西,粮食也好,蔬菜也好,哪怕是草。”
  
  我笑着摇摇头,将棋子摆好,准备自己和自己下上一局,此时,一个人影铺在了棋盘之 上,我抬头是一身银甲的远宁。
  
  于此同时,卦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远宁的身后,淡淡地说:“主公,我陪你下棋 ……”
  
  我摆摆手:“不用了,你歇着吧,远将军只是来找我聊天的。”
  
  远宁并未有过多的言语,开门见山问道:“斗笠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大夫,你不是知道吗?”
  
  远宁摇头:“一个大夫却想着如何守下这武都城,身边还有一位一等一的高手,这未免 和身份不太符合。”
  
  卦衣刚才瞬间的出现,已经警示了远宁,如果他做出任何不轨的行为,都会立刻命丧当 场。
  
  我说:“守城也是救人,看病也是救人,其实是一样的,再说了,谁说大夫身边不能有 一两个保镖呢?现在天下大乱,雇一两个保镖也是常事。”
  
  远宁摇头:“那可未必,这种高手,世间少见,怎么可能在一个普通的大夫身边做保镖 。”
  
  我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一个普通的大夫了?我是一个神医,否则怎么会医好太守 大人的怪病呢。”
  
  远宁:“先生,我今日来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我说:“这天下为什么太多了,你问得完吗?就算你问得完,我也没有办法给你解答得 完,远将军,眼下还是勤兵练武,准备守城吧。”
  
  远宁忽然一抬手,施礼道:“先生,我是来请教,如今这武都城区区几万军兵,如何能 击退来犯的数倍于我们的反字军?”
  
  我说:“你怎么知道反字军就数倍于我们?”
  
  远宁想了想说:“反字军声势浩大,众所周知,怎么不倾大军来攻?”
  
  我道:“反字军连下数城,难道都是倾大军所攻下?为何他们征战如此之久,却没有耗 费兵力,相反军士数量与日俱增。将军,你是带兵之人,这些道理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远宁道:“他们蛊惑民心,百姓被蒙蔽,当然会向着他们”
  
  我抬头看着远宁那张稚气的脸,笑道:“将军,你刚才这番话是自己的心里话,还是来 自朝廷的说辞?又或者说是借口,理由?”
  
  远宁道:“当然是我自己的心里话”
  
  在不远处的卦衣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远宁皱着眉头扭头去看着卦衣,卦衣却闭上眼睛, 面朝太阳,继续享受着这个阳光。
  
  远宁大声质问卦衣:“你笑什么?”
  
  卦衣不回答,脸上依然带着嘲笑般的笑容。
  
  远宁向前一步,又大声问道:“我问你,到底笑什么。”
  
  卦衣收起笑容,冷冷道:“谁傻,我笑谁。”
  
  远宁伸手一指卦衣:“你……”
  
  卦衣侧过身子不面向远宁,只是问:“你傻吗?”
  
  我看着气鼓鼓的远宁笑了笑,一伸手:“将军,会下棋吗?”
  
  
  
  第十一回
  
  反字军营帐内,白甫听完杵门派回来探子的回报,点点头,说:“你下去吧……”
  
  探子得令离去,探子离开之后,陈志从一旁起身问:“军师,你现在有何打算?”
  
  白甫道:“不敢先生您才是军中第一军师,我只不过是一个带兵先锋而已,今日宋将军 派你前来督战,想必是着急攻下这武都城?”
  
  陈志笑了笑:“那当然,如果按照原计划,今**已到武都城下,为何大军一直迟迟没有 开拔?”
  
  白甫:“大军?我只有五千兵马,何来大军?”
  
  陈志说:“这五千兵马可是军师您自己挑选的。”
  
  白甫笑道:“我看未必,先生是担心白某另有所谋,故只让宋将军给我调拨了五千兵马 ,却没有想到我用这五千兵马打了几次胜仗,更让先生心里不快,先生这次来,也想伺机除 掉我吧?”
  
  白甫一语,正好言中陈志的心事。
  
  陈志心想,这谋臣果然不同凡人,普通人即便是看透,也不敢说透,毕竟现在我的权势 在他之上,他只得五千兵马,只因未得到宋一方的信任,即便如此,他还敢如此言语。
  
  陈志背在身后的双手握成拳状,又松开,脸上浮现出笑容。
  
  陈志说:“军师多虑了,嫉贤妒能这种战前大忌我是不会犯的,军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现在天下皆知,更何况,在多年之前,先生谋臣之首的名号就已经传遍天下,如今看来智 倾天下,并不是谣言。”
  
  白甫并没有接过陈志的那一番吹捧,而是伸手指着地图道:“我没有攻武都城,是想智 取,这武都城虽然城防并不如先前几座城池,因为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粮仓,看不见的粮仓。 ”
  
  陈志:“哦?”
  
  白甫用手在地图上武都城的位置画了一个圈:“虽然现在武都城内缺粮,那都是因为武 都城内的粮食大部分都运去了京城,武都太守张世俊也并不是愚人,秋收既到,武都城外遍 地良田待收割,张世俊大概就等着收了这些粮食,死守武都。”
  
  陈志:“既然如此军师为何不现在急攻,破了张世俊的念头?”
  
  白甫摆手:“我问先生,我前行大军现在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陈志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年”
  
  白甫:“一年?”
  
  陈志半响后又说:“半年……”
  
  白甫:“半年?”
  
  陈志笑了笑:“军师明察,让我佩服,前行大军粮草只够支撑一月之用。”
  
  白甫:“一月……大军一路强攻,目的是直取京城,在半路上绕过了三座纳昆焚皇的城 池,这三座城池中都驻有虎贲之骑,如果一月过后,后方粮草被纳昆焚皇所劫,后果如何? ”
  
  陈志不语,他当然明白这其中利害,大军如果无粮,先不提军队的士气,到时候饿得连 拿武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坐以待毙。
  
  白甫一手按住地图:“所以……必等二十天待武都城外粮食待收割之时,先围之,再让 军士收割粮食,随后在议攻城之事”
  
  陈志:“为何还要议这攻城?粮食既已收割,武都也围,下一步应该起而攻之”
  
  白甫看着陈志:“武都城中粮草已绝,这时候立刻攻城,城内军兵必定抱着一死的决心 死守武都,即便是我们大军能攻下,但这其中伤亡……不如等城中因为缺少粮草自乱,乱后先遣使劝降,劝降不成,再派人收买城中文武官,最好的结果便是……”
  
  陈志抢过话头:“让城中文武官开城门奉上张世俊的人头?”
  
  白甫点点头:“先生大智……”
  
  陈志听罢笑了笑,没有言语,心中却想这谋臣果然厉害,先前带兵几次胜仗,都是在无 声无息中进行的,甚至在开战前自己和宋一方都根本不知道这人到底要准备做什么,如今他 却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到底有什么目的?这武都城是否能攻下,是小事,毕竟反字军 如今如日中天,取下武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可要是让现在这名叫白甫的谋臣得了反字 军中的权势,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十五步,十五步之后远宁已没有剩下多少棋子,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滴。
  
  我取出腰间的手绢递给他:“将军,擦擦汗,只是下棋,并不是战场厮杀,不必太过认 真。”
  
  远宁手中握住一枚棋子,似笑非笑:“这棋局也如战场一般……”
  
  远宁说到这,将棋子随手放在一个位置,随后伸手去解下后背的双剑,放在双膝之上, 我看着他这一举动,寻思着眼前这名将军毕竟还年轻,虽然从岁数上来看,应该比我年长, 但似乎涉世不深,估计战场经验并不足,靠他这样是根本守不住武都城的。
  
  一盘棋局还未下完,我便用旁边的一块白布铺在了棋盘之上,这表示我认输了。
  
  远宁看我此举,很是不解地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我说:“你对棋局太过于痴迷,根本忘记了周围发生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有刺客从背 后行刺于你,你早已命丧黄泉。”
  
  我说罢,远宁伸手忽然握住了剑柄,又侧头看向了一侧,在寻找卦衣,但卦衣此时正在 屋顶悠闲地睡着午觉,嘴巴里还叼着一根从屋顶上拔下的青草。
  
  我看着那根青草:“想不到这个季节,还有青草。”
  
  远宁奇怪地看着在屋顶的卦衣,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半天才回过神来问我:“先生, 为何不下了?”
  
  我说:“刚才已经说过了,你太过于沉迷其中了,不及时拔出来,会误事。”
  
  远宁点点头:“先生说得是,但我有一疑问,虽然不见先生面容,但从先生的声音中判 断,岁数应该不大,冒昧的说一句,我猜应该大概和我年纪相仿?”
  
  我并没有正面回答远宁的话,只是说:“年纪大小,并不妨碍守城,你年纪也不大, 不是一样当上将军了吗?”
  
  远宁只回答了四个字:“子承父业。”
  
  随后我们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并不打算先开口,但我知道远宁迟早会张开嘴问我 到底要如何防守这武都城,又为何要防守武都城。既然他会问,我又何必主动说呢?
  
  半个时辰已过,远宁终于忍不住开口,先是咳嗽了一声说:“先生,这修固城墙大概需 要多久的时间?”
  
  我说:“你是守城将军,为何要问我这个问题?我先问你,现在城中可调集的军士有多 少人?”
  
  远宁心算了一下,说:“是否算上预备军士?”
  
  我点头:“当然。”
  
  远宁想了想说:“不到一万。”
  
  我笑道:“其中带兵将领多少人?”
  
  远宁答不上来,只是说:“我只是太守府内兵马护卫统领……虽然现在太守大人将城防 要事全部交予我,但还未来得及清算这一切。”
  
  我说:“你不知自己有多少兵力,多少将领,如何应战?”
  
  远宁眉头皱起,并不言语,也不反驳。
  
  我又说:“况且这修固城墙时日多少,你应该比我清楚,又何来问我?再者,你就不担 心我是反字军中的奸细,故意来刺探军情,就这样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我一席话说得远宁一句话答不上来,终于放下双肩,单膝跪地道:“我看先生近日派人 在东门散发银钱招工修固城墙,就知先生一定不是凡人,这守城一事,还请先生鼎力相助。 ”
  
  我点点头:“我已经开始做了,不过将军是否可以听我安排?”
  
  远宁突然问道:“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事请教。”
  
  我说:“你是想问为何我要帮助防守这武都城吧?”
  
  远宁点头。
  
  我回答:“因为我无处可去,只能在此安家,如果这里也落入反字军手中,那我更是无 处落脚,这个答案你是否满意?”
  
  远宁说:“虽然不满意,但也足以说服我了。”
  
  我笑道:“不满意,又何来说服。”
  
  远宁说:“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我摇头:“一个带兵将军,不应该以直觉论事,否则在战场上只会被敌人算计到每一步 ,最终一败涂地,你起来吧。”
  
  远宁起身,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说:“眼下有三件大事,第一便是修固城墙,第二是在城中招募青壮年男子,切记不 可强拉,要让他们自愿,否则就算强拉百姓参军,战事一起,适得其反,第三开仓济民。”
  
  远宁听完后,立即说:“先生,这前两件确实好办到,可是这第三件……”
  
  我问:“怎么?开仓济民就这么难?眼下不开仓济民,难道非要等反字军打来才行?按 理说现在开仓济民就已经晚了,现在只不过是亡羊补牢而已。”
  
  远宁不怎么明白我话中的意思,点头之后又摇头。
  
  远宁说:“先生,实不相瞒,这武都城内的大部分粮食都运往了京城,剩下的粮食还够 城中支撑一个月之久,因为城外良田中的粮食还要等至少半月左右才能收割,故……”
  
  我摆手:“留下军中所需粮草,其他的全部开仓济民,另外,将招募来的一些青壮年军 士分成一批轻装军,目的只在于抢先收割粮草。”
  
  远宁想了想最终答应:“一切就听先生的吩咐……那我先告辞了。”
  
  我点点头:“去吧,抓紧,修固城墙一事就交予我,你尽可放心。”
  
  远宁说完之后,起身施礼,又抬头看了看在屋顶睡觉的卦衣,这才大步走出门外,上马 离开,马蹄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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