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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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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头:明白了,当年与你同跪在凉亭之外的其他四名女子都是谁?
  
  王菲说:刚才我父亲已经告诉过你,都是当年活下来的五名侍卫的后代,那天是我们第 一次相见,也是最后一次相见……不,除了一个人,我之后还多次见到。
  
  我很想问,是苔伊吗?但话到嘴边又活生生咽了回去。
  
  我转身正要向密道上方走去,被王菲叫住。
  
  王菲说:大人,我所托之事……
  
  我摇头:别忘了,我是大王子的贴身谋臣,我所效忠之人,只能是他一个人。
  
  王菲说:那你却答应了我父亲所托之事
  
  我说:你父亲那是为了大王子
  
  王菲竟然伸手抓住我的衣袖,问:我……也是为了大王子
  
  我说:你是为了你。
  
  王菲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又说:那大王子也是为了他自己,你们都是为了自己
  
  此时,溪涧出现在密道口,看着王菲说:我们是为了天下
  
  王菲松开了手,好半天才笑了笑,抬脚走出了密道,随后从书房离开。
  
  王菲离开之后,我仿佛都还能听到溪涧那句“我们是为了天下”话依然在密道中回荡 。
  
  我忍不住转过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密道,听着回音,我想看到“天下”到底是什么模样 ,但在这个曾经充满了杀戮,甚至于现在还有那些忠于天命皇的英魂游荡的密道中,除了 黑暗,还是黑暗,能听到,却不能看到,摸到。
  
  这是一个朝代最可怕的时候……
  
  
  
  第三十四回
  
  谋臣是为了天下可以做出任何事来的一种人。
  
  为了天下……
  
  这是蜀南王子来府时,告诉我的一句话,全话是:父皇告诉过我,一个国家没有谋臣就 等于一个人没有了他的大脑,而谋臣是为了天下可以做出任何事来的一种人。
  
  蜀南王子到府之时,我正站在院中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虽然不算满月,但依然能感觉 到月光洒在地上,散发出的寒意,那股寒意从我的脚心直达头顶,握紧双手的时候,手心中 一片冰凉。
  
  蜀南王子和纳昆王子一样,独身一人便出现在了谋臣府门口,不同的是,他穿着一件普 通百姓的衣服,确切的说就像一个秀才,穷酸秀才,浑身上下丝毫感觉不出一丝皇贵的气息 。如果说在深夜,他独自一人行走在这深宫之中,一定会被从未见过他的侍卫给抓进来,以 擅闯禁宫为名,关进天牢,等候皇上的发落。
  
  蜀南王子并没有如其他人一样客套,只是径直走到我身边,和我先前一样抬头看着天上 的月亮,随后说出了那句话。
  
  我知道他看不见我的笑容,但我依然笑了笑,说:殿下过奖了。
  
  蜀南王子看着我问:有茶吗?
  
  我点头,招呼肆酉上茶,然后和他一起并行走向后院的小湖的凉亭之中,坐定后不大 一会儿,肆酉就将茶点端上,还有一份夜宵,甜咸各一份。
  
  蜀南王子看着夜宵说:如果我今夜并没有来,那这份夜宵不就白白浪费了?
  
  我看了看夜宵,问在一旁的肆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肆酉在一旁回答:戌时。
  
  我点头,说:不会,你一定会来的。
  
  蜀南王子问:哦?为何谋臣大人如此肯定?
  
  我对肆酉说:你下去吧……
  
  肆酉正要离开,蜀南王子叫住她:朋友相聚,为的就是快乐,我虽贵为所谓的王子,却 时分羡慕民间百姓的生活,喜欢那种恬静,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并不如这深宫一般,凡事都 需要三思。
  
  肆酉看着我,我点头说:你留下吧。
  
  蜀南王子又指着旁边的石凳说:坐
  
  肆酉又看着我,我点头说:你坐下吧。
  
  肆酉坐下,问:殿下饮酒否?
  
  蜀南王子摇头:饮酒误事,我每半年才饮酒一次,必是深夜,一饮必醉,因为醉能让一 个人的痛苦加剧,这种方式可以提醒自己,不让自己终日就生活在安逸之中,忘记了自身的 职责。
  
  我正要说话,蜀南王子又说:即便是有佳人相约,我还是会推辞的。
  
  蜀南王子说完之后,看着肆酉笑了笑,随后目光又转向我,一直盯着我的双眼,我并没 有避开,而是说:肆酉,你退下吧,我和王子有要事。
  
  肆酉起身立刻离开,临走时,说了一句:小人在门口候着,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知会 小人一声。
  
  肆酉走后,蜀南王子却起身说:挚友所托之物,我已经带到,是该走的时候了,但这两 份夜宵我并不想浪费,能带走吗?
  
  我点头说:能,我去吩咐肆酉为殿下装好。
  
  蜀南王子摆手:不用,我自己去就可,谋臣大人留步。
  
  说完蜀南王子端着两份夜宵离开,我并没有和他一起离开后院,而是站在凉亭外,站在 湖心正中,看着那轮圆月。
  
  贾掬,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贾掬,你和苔伊到底想做什么?
  
  我一直坐在凉亭内,一直到肆酉来到凉亭,开始收拾石桌上的碗碟,我这才开口问:肆 酉,不,幽情,师父到底想做什么?
  
  肆酉将碗碟收好,放在大盘之中,然后起身说:您认为四位王子之中,谁最具有实力登 基成为新皇?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大王子,这已经是事实,不可改变。
  
  肆酉反问:是因为有你在吗?
  
  我摇头:有我没我,其实都一样,有我,他不过更方便行事而已,如此这些事情,我想 他早已料到,只是装作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而已。
  
  肆酉说:你为何将王子说得如此聪明?
  
  我说:大王子本来就很聪明,智倾天下放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肆酉说:北陆王子,是一个善于交际之人,所到之处,赞美声一片,总是尽量地将大 事化小,小事化无,但却根本不想去寻找事情发生的根源到底在何处,这样的人,实力 只是中下。
  
  我说:你观察得比我仔细。
  
  肆酉笑笑又说:纳昆王子是领兵打仗的将领,手握精兵,对政事毫无兴趣,对谁做皇 帝也没有任何兴趣,他的兴趣是是否还能带兵打仗,所以谁当皇帝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不 想当皇帝,他甚至也不想为了帮他人坐上皇位,而带兵打仗,只想镇守边疆,保家卫国。这 样的人,在很多人眼中是墙头草,但我却觉得他是武士中的高人,实力中上。
  
  我点头:还有两位,你继续说。
  
  肆酉说:商地王子,只是一个毫无实力、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小人,实力下下,不在 皇位争夺的范围之内,而蜀南王子……
  
  我说:蜀南王子,是你认为五位王子中,如今看来,最能与大王子抗衡之人,为人节俭 ,城府颇深,心向百姓,怀装天下。
  
  肆酉点头说:没错,不过新皇是大王子,这是事实,无可否认。
  
  我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肆酉又说:当皇上却不想让大王子登基成为新皇。
  
  我吃了一惊,问:为何?
  
  肆酉面无表情地将托盘端起来,说:因为他不想将天下让出,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肆酉说完,我低头便看到了湖中的月亮的倒影,瞬间便明白了一切,挚友所托的礼物, 四位王子的拜访,溪涧的密道之托……
  
  所有的一切联系在一起,不过就是简单的一件事,简单的几个字而已,但这一件事和几 个字足以改变天下,也足以改变我自己。
  
  我的改变是为了天下,天下的改变却不可能是为了我,天下之大,我扮演的到底是什么 样的角色,如今好像并不是我自己能控制得了,此时我唯一能够想起的一件事只是——明天 便是京城择秀开始的首日。
  
  
  
  第三十五回
  
  “择秀”当日清晨,我随其他三位评官登上禁宫城楼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择秀”的人 数已远远超出宫廷预计的人数之外——禁宫大门外排队的人龙一直弯弯曲曲地排到了京城南 方方向,就算站在城楼上,也根本看不到尽头。
  
  其他三位评官我并不认识,听说都是民间数一数二的“高手”,至于是什么样的高手, 我并不清楚,但他们都使用化名,并且在与我见面之后,看见我脸上那张面具,都惊呼我这 保证公平的手段一流,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到底是谁,避免托关系,走后门,干脆戴上面 具,这样便可以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公开”。
  
  于是,其他三位评官,都戴上了三种不一样的面具,第一位所戴的面具是一头白毛熊, 第二位所戴的面具是一头黑猪,第三位所戴的面具是一只母鸡。
  
  三位评官各自戴好了面具之后,都互相夸耀对方挑选的面具相当得体,完全回归了原生 态,找到了曾经在乡野间耕种吟诗高歌的感觉,在言语之间,那头戴母鸡面具的评官兴奋之 余,随手摘了一朵大菊花插在自己的头顶,显得相当地夺目,此后并拼命地用戴着面具的 那张脸摆出一副羞涩的“表情”。
  
  人总是这样,看到别人身上有一种自己没有的东西,也根本不会去询问别人到底是否自 愿拥有那种东西,为了脸面,便强撑着告诉自己和周围的那些人,那是一种能够带动全国上 下悦动的风气,并开始盲目模仿。追根到底,就是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那是一种用来做什么 的东西,例如五年前,一群追求悦动风气的富家子弟,偶然在街上看到一位脸上刺字、蓬头 乱发、双肩穿刺琵琶骨的犯人,其中一位富家子弟试探性的用手一指问道:那厮为何脸 上有字?又为何蓬头乱发?难道是高中状元?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并且找一修脚的地摊,以金银相要挟,硬逼修脚 师傅给自己脸上刻字,并要求必须是小篆、宋体、隶书灯各种字体的结合。随后又在鼻子 和嘴唇之间打洞,穿环而过,还将头发打乱,行走于大街之上,耀武扬威。
  
  当日京城的一位画师站在茶楼之上见到五人的傻样,一时技痒,便将这京城五怪画了下 来,悬于画摊之上,日日引来围观,却没想到,不到一年,这便成为了一种风气。各地年轻 人纷纷模仿之,一无例外都要找一位画师,站在某高地四十五度角之处,摆出各种家禽野兽 的姿势之后,让画师挥笔细细画下,以便流芳百世或者遗臭万年。
  
  后来宫内史官将这一行为起名为“潮流”,但那些盲目模仿之的年轻人,认为自己并 不是随大众一般的庸俗,将自己的群体起名为——非潮流。
  
  一位护卫的小兵小跑上城楼,来到我们面前,在分辨了一阵之后,终于发现我这个 戴着面具,尚有人形的主官,跪拜道:主官大人,门外已经大乱,今日报名参加“择秀” 之人数已经大大超过了进宫的标准,队长担心会有刺客混入秀女之内,还请大人想想办法… …
  
  我一回头,看见刚才还是一条龙状的队列,如今已经全部涌到了城门外,成为了龟体状 ,而 位置被五名打扮怪异的秀女所占领,五人周围都站有保镖模样的大汉,逼得其他秀女只 得龟缩于 之后,敢怒而不敢言。
  
  我点头对那名小兵说:你先下去告诉你的上官,我们速速就到。
  
  小兵得令之后,转身疾步离开,后腰上那面“择秀”的小旗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 光芒,借着阳光,我才看到在“择秀”小旗的一角,还有一个巨大的芒果标志……
  
  我和其他三位评官快步走到城楼外,那些正在维持秩序的卫兵门,见我们四人到来,离 开让开一条道,其中一人高呼:主官大人及评官大人们……到
  
  高呼声还未落,那五名带有保镖的怪物,都纷纷摆出各种自认为诱人的姿势……我记得 那五人摆出的姿势,和从前在王子府中看到贴身侍卫卦衣所打出的五形拳完全一样,但她们 五人不管是从形体,还是面部表情上都更胜卦衣一筹。
  
  我先前一步,大声道:为何要打乱队列?
  
  五名怪物其中之一怪物甲,上前,用乳牛音答道:回大人哞,我父告知今日择秀我等五 人均可以走侧门而入哞吗,为何哞,走到这里却要和这些庶民女子一同排队等候哞?
  
  我听完那怪物的牛叫后厉声道:皇上有旨,不管家境出生如何,都相同对待,皇族即便 如此,又何况你们呢?还不快重新排队,我在城楼上已经看得非常清楚,心里已经有数,也 已经记下一份名单,我念到名字的人,直接入宫
  
  我拿出那份名单,名单上除了五位王子要的那十五名女子的名字之外,我又随口编出了 几十个名字用以充数,本想如果没有也就罢了,却没想到其他几十个名字,均有人应声,还 不止一人,甚至有一次我还听到队列中传出男人的声音……
  
  我带着五十名秀女浩浩荡荡地走进了皇宫,身边三名评官中那黑猪遗憾地说:没想 到,秀女海选如此之短,完全让我无用武之地。
  
  白熊点头:没错,看来我们只有在接下来的江选之时,再好好一评“择秀”之风味了。
  
  菊花母鸡也表示赞同:我想最鸡烈的还不是江选,而是之后的河选、溪选和最后的沟选 ,当然最后的压轴大戏还是得由主官大人来把关。
  
  菊花母鸡说完之后,黑猪和白熊都纷纷侧过脸来向我示好,我微微点头,并未多好,只 是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后的那五十名秀女,除了那五名怪物之外,其他人穿着打扮都显 得相当大方得体。
  
  这便是“择秀”么?为何我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如曾经贾掬告诉过我宫外青楼中的*公一 般?
  
  快走到玄武之台时,我看到远处跑来一名小太监,边跑边喊道:王子殿下到
  
  我呆了一下,在其他三位评官跪下之后,我还依然立在原地,一直到身边所有都一齐跪 倒在地,我才跪倒下去,这时王子已经骑着自己那批白马到了人群前。
  
  王子只是说:谋臣,不,主官大人平身。
  
  我起身,抬头看着高马上的王子,王子一身白衣,双手紧握金丝缰绳,浑身上下尽显华 贵,在阳光下非常刺眼。
  
  王子看着我,毫无掩饰地问:主官大人,我要的人……到了吗?
  
  我点头答:到了。
  
  王子笑了笑:好。
  
  说完之后,王子拍马而去,那名小太监提着衣服快步跟在后面,模样相当狼狈。
  
  我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那些还依然跪着的人,那些秀女之中,有不少依然看着王子离 去的方向,绽放出花痴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久久不能消逝。
  
  我摇摇头,抬脚向前走去。
  
  这种“快乐”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我还能让这种日子持续多久?
  
  
  
  第三十六回
  
  偏殿之中摆着四把红漆木椅,椅子上分别写着我和其他三位评官的名字。
  
  在红漆木椅的面前,摆着一张长案,长案之上放着四套木牌,一套木牌分三张,分别写 着“壹、贰、叁”三个数字,代表着秀女的等分等级——壹为首等,也就是直接通过,贰为 次等,得此牌的秀女有第二次机会,叁就代表着必须立刻离开偏殿,被遣出禁宫。
  
  我和其他三位评官在红漆木椅上坐定,我正寻思着大殿之上为何不见一人,便看见从旁 边帘纱内走出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走到我身边那张小桌子前,先对我们四 人拱手:主管大人,三位评官……
  
  我点点头,那中年男子伸手抓起他桌子上的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下去,喝道:带秀女
  
  此时,两边的帘纱内突然各冒出四名衙役模样的人,不过都是身穿红衣,手中拿着如拨浪鼓一样的东西,摇晃着,齐声道:带秀女……**……
  
  从偏殿外,走来一位身材面容都极好的女子,女子上殿后,跪下后高呼:民女见过几位 大人
  
  还未等我说话,中年男子又一拍惊堂木,问道:下跪何人,击鼓鸣冤所为何事?
  
  我一愣,我身边三位评官也一齐将目光投向那位中年男子,但中年男子并没有感觉到丝 毫不对劲。
  
  那秀女稍微一愣,头低了下去,再抬头的时候,还满脸泪痕,说:民女安莲,前些日子 ,魏王圈地,将民女家中几亩薄田和唯一一间瓦房圈在其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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