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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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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酉站在我的身边,我向他点头示意去迎接纳昆王子,却看到纳昆王子起身在马背上一 踩,左手放开缰绳,托着木盒纵身一跃,从走向他的肆酉头上跃过,稳稳地落在院内,双手 抱拳对我说:谋臣大人安好
  
  我起身,拱手道:殿下千岁
  
  纳昆王子面无表情,质问我道:谋臣为何见到本王不跪?
  
  我放下手:先前北陆王来时,我并未行此礼,为何要跪纳昆王?再说这谋臣府大门敞开 ,被人看见,这不是让人传话给北陆王,我对他不敬吗?
  
  纳昆王子听完哈哈大笑,单手托起盒子,径直走到桌旁,将木盒稳稳放好后,坐下说: 谋臣果然如传说中一样,看来我的试探果然是多余的。
  
  肆酉在旁边微微一笑……
  
  我向肆酉偷偷点头,因为刚才那些话是半个时辰前肆酉告诉我的,何来传说?谋臣没有 传说,传说只是他人缔造,所有人都在缔造一个谋臣的传说,为的只是能让自己埋深于人海 之中,隐藏起来。
  
  大王子一样,肆酉又何尝不是?我喉咙有些发苦,忙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纳昆王子将木盒四面打开,一盏老旧的青铜油灯出现在我的眼前,油灯外表脱落,能看 出只有外表一层才是薄薄的青铜,已看不清上面的花纹,油灯灯盏内还积有一层厚厚的油脂 ,只是那根挂落在灯盏旁边的灯芯还有些本朝的气息……
  
  我看着那盏油灯问:这是?
  
  纳昆王子说:这是一位挚友所托,让我交予谋臣……这是一盏前朝宫中流落民间的青 铜油灯。
  
  我点点头:挚友,明白了。
  
  纳昆王子问:谋臣知道挚友是谁?
  
  我看着他:也许知道。
  
  纳昆王子问:为何知道?
  
  我说:我说的是也许,有也许就是猜测。
  
  纳昆王子点头,坐正:既然知道,本王就不便多说,因为此人身份实在不方便从我口中 说出。
  
  我拱手道:谢殿下。
  
  纳昆王子摆手:谋臣客气,本王也是顺道带此物而来。
  
  我想了想问:殿下所送红木牌匾我已收到,今次又受挚友所托送此物而来,感鸡不尽。
  
  纳昆王子笑道:小事而已,谋臣太客气了。
  
  我又说:殿下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上次殿下所托之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虽不能保证,但一定竭尽全力。
  
  纳昆王子点头:我固守边疆几年,受麾下文官武将的辅佐,大小战役百余次,几乎都 是全胜而归,能活到今天,也算上天恩赐,除了想要一位好妻子之外,别所他求。
  
  我点头:竭尽全力。
  
  纳昆王子起身:感鸡不尽,我得去拜见父皇……
  
  纳昆王子说完之后,大步走出谋臣府,翻身上马,随后策马而去。
  
  肆酉站在我身后问:一介武夫?
  
  我摇头:不知。
  
  肆酉摇头:他也算是五位王子当中最无玉无求的一个,不求皇位,不求权势,竟只需要 一位好妻子,并且带刀之人,竟也只挂刀鞘。
  
  我沉默了一阵,说:每个男人其实都一样,想要一位貌美如花,持家有方的妻子,但往 往这只是一个梦,即便要一个两全的梦,只能靠只是运气和上天的安排。
  
  肆酉走上前:每个女人也都一样,想要一位外表俊朗、颇具才气的丈夫,同样也只能靠 运气和上天安排……但往往都会被眼前的假想所迷惑,成为夫妻多年之后,发现每日与自己 同床共寝之人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位。其实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总会有腻烦的那 一天,不管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想找的那位,女人就是一只容器,还是有盖的容器,能不 能容纳下男人,就看她愿不愿意打开容器的盖,或者是会不会永远将这只盖打开给一个人。
  
  我问:那男人是什么呢?
  
  肆酉答:水、酒、粮食、肉……可是是任何东西,因为任何东西都可以放入容器之中, 容器盛水,就变成水罐、水缸,盛酒就变成酒壶,女人依男人变化而变化,但男人本身就存 在各种变化。
  
  我点头:贾掬的话?
  
  肆酉没有直接回答,反问我:你为何不娶妻生子?
  
  我摇头:身在宫中,娶妻生子就是一种对他们的谋害。
  
  肆酉问:曾听说你曾经有一位……妻子?
  
  我摇头:不是妻子,只是一名贴身侍女,后来不知为何想要毒害我,逃亡宫外后,跌落 山崖。
  
  肆酉脸上看不出一丝惊讶,随后说:我娘当初也想逃出宫中,后被我父亲亲手抓回,乱鞭打死在了皇门之外。
  
  我看着她问:你恨你父亲吗?
  
  肆酉摇头:我恨这座让人永远逃不出去的皇宫。
  
  我说:也许有机会让你走,你走吗?
  
  肆酉没有回答我,转身拿起那盏油灯,说:非常诡异的礼物,到底是何人所送?
  
  我说:两位王子都说了,是一位挚友。
  
  肆酉放下油灯:我去厨房备上酒席,另外,你可知道纳昆王子虽未手握重兵,但却拥有精锐虎贲骑五万,精锐虎贲骑的战斗力是虎贲骑的十倍,更是平常军队战斗力的几十倍… …现在看来,他依然保持中立之势?
  
  我摇头:不知。
  
  肆酉又说:我想,谁拥有了这支精锐虎贲骑,便拥有了皇位。
  
  我说:谁拥有了皇位,但不一定就拥有了这支精锐虎贲骑。
  
  肆酉问:为何?
  
  我说:拥有皇位,不代表就拥有天下……
  
  肆酉笑了笑,转身离开,她走后我拿起那盏油灯,放进书房那张已经清空的书桌之上, 书桌最左摆放着北陆王子所带来的那批包着宝剑的丝绸,然后将油灯放在旁边,仔细地看着 ,忽然明白了什么,但还不确定,只等商地王子到来之后,谜底便会揭开。
  
  
  
  第三十回
  
  一只独山玉所雕刻的山羊,足有一人之大,被四名壮汉抬着进了谋臣府中。商地王子走 在最前,我紧跟其后,肆酉跟在我的身旁,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巨大的独山玉山羊。
  
  商地王子走到院子东南角落,指着旁边那个片还未种植上花草的空地说:先生,将玉羊 放在此处如何?
  
  我问:殿下,我斗胆问一句,为何要放在此处?
  
  商地王子面无表情:因为整个院子就这里还空着。
  
  我指着屋内说:为何不将玉羊放进屋中?如此珍贵之物,怎可放在露天任凭风吹雨打, 这不是让老天去践踏殿下所赠之物吗?
  
  商地王子背对我说:此物是一位挚友所托,本王只是过手交予你,践踏与否与本王无 关。
  
  商地王子说完之后,再次用手一指那片空地,对那四名壮汉说:听见没有?就放在这里
  
  四名壮汉忙将玉羊抬进空地,稳稳放好,随后向商地王子行了大礼后,匆匆离去。
  
  商地王子转身看着还站在我身边的肆酉,又看了看我,示意这里不想有多余的人。
  
  我忙对肆酉说:你先行退下。
  
  肆酉转身要走,就听到商地王子“嗯?”了一声,肆酉反应极快,忙跪下给商地王子行 了大礼,又跪着退了几步,退到我身后,这才起身离开。
  
  肆酉退下,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之后,我拱手道:殿下,我已备好晚宴……
  
  商地王子转身看着我,脸上表情阴冷:谋臣……全天下现在都盛传你智倾天下,但本王 不信,一直就认为你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滥竽充数之人,为何大哥要让你成为禁宫中的谋臣 之首,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可知道八十八谋臣之首是什么意思?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心里很明白,商地王子这一来便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商地王子冷笑道:八十八代表着禁宫中谋臣之数,但这八十八谋臣如今全在我麾下,你 得到的不过只是一个空有虚名的头衔而已
  
  我依然不语,低着头保持刚才同样的姿势。
  
  商地王子走到我面前,我几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就如一头隐藏在暗地里的饿狼一般, 只有饿狼才会发出那样的呼吸,平稳、冷静,似乎一切都运筹帷幄,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商地王子在我耳边说:礼我已经送了,所托之物我也费力带到,别忘了你必须要做的事 情,你替本王办成,本王不会找你一点麻烦,但要是办不成,你这谋臣之首的头衔很快就会 失去,就算我大哥都保不住你
  
  我深吸一口气,问: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商地王子笑了笑,说:作为谋臣,装糊涂这种招数你倒是学得不错……不过在我这却没 有任何作用,记住了,本王需要我所要的那名女子被八台大轿抬过凤台
  
  我只得回答:明白。
  
  商地王子起身,笑道:明白就好,你可不要辜负本王,如果现在你认为你即将辜负,那 你就好好享受这间大宅子,和这些仆人带给你的奢华生活,因为你享受不了多久了
  
  商地王子说完之后,起身就走,自己伸手打开大门,然后上马,带着自己那一队亲兵离 开。亲兵迈着整齐的步伐,随着身上铠甲碰撞发出的声音,显得特别的刺耳,走出十丈左右 后,商地王子还没有忘记扭过头来对我阴冷地一笑。
  
  我看见笑容,只是微微俯身向他施礼。
  
  我走到大门前,伸手将大门关上,刚关闭大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肆酉。
  
  我说:你总是这样神出鬼没,要偷听人说话,也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这里很容易被人发 现。
  
  肆酉笑道:越是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越是安全,因为别人认为你没那么愚蠢,就如越 是愚蠢的谎言,就越是容易被人相信一样,即便是别人嘴上不相信你。
  
  我向大厅走去,边走边说:你为什么总是形容得这样恰当?但又这样深奥,明知道我听 不明白,为了谋臣之首的面子,还总得装作听得明白,这样很累。
  
  肆酉跟在我身后: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聪明,聪明到连充愣装傻都会被人一眼看穿 。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你是在讽刺我吗?
  
  肆酉摇头,此时我的目光从肆酉脸上移到了那只玉羊身上,我从肆酉身边走过,直接走 到玉羊前,细细地看着,片刻后,我问肆酉:肆酉,现在是什么时候?
  
  肆酉抬头看了下天,又转头看了下放在院落另外一角的计天规,说:未时。
  
  我问:怎么才到未时?
  
  肆酉说:纳昆王子呆的时间并不长,而商地王子又来得太早。
  
  我点头:未时快过了吧。
  
  肆酉点头:对,未时快过。
  
  我转身快步走回书房,推开书房的门,看着放在书桌上的其他两位王子送来的礼物,肆 酉紧跟其后,在我停住脚步之后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
  
  肆酉接过我的话:你是觉得其实商地王子很害怕吗?
  
  我不语,眼睛依然盯着桌子上那两样东西,在他们的旁边还放着那把贾掬的扇子
  
  肆酉:一个处处逼别人到绝路的人,一举一动都好似精心设计过的,看似浑身上下带 着霸气,另外还号称自己拥有天下谋臣,虽然独身入府,却让大队亲兵等候在门外,这样的 人只适合当一个戏子,而不是王子,他会是谁的人呢?
  
  我摇头,依然盯着那几样东西,说:对,会是谁的人呢……
  
  北陆王子、商地王子都明确得不能再明确向我发出了一个信号,自己想争得皇位,如果 争不得,也得想办法在大王子登基之后保住自己的性命,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哥哥到底是 一个不允许任何威胁存在的人,所以一切隐患都会随手除掉;纳昆王手握虎贲精锐之师, 从未明确的表示自己的态度,至于他的想法,我完全猜测不到,如今还剩下蜀南王……
  
  此时,听到大门外传来人大呼我的名字:谋臣
  
  我一惊,难道是蜀南王?
  
  我扭头便向大门口跑去,转身之时,又回头看了桌子上那几样东西,蜀南王这次会送到 什么?
  
  
  
  第三十一回
  
  蜀南王子并没有来,来的只是他的飞鹰信使,一个一身劲装,外裹轻甲,身背长弓和利 剑的年轻人。年轻人右手紧紧地拽住那匹骏马的缰绳, 左手拿着一封书信,见我之后,立刻跪倒,抱拳道:蜀南王今夜亥时前来拜访谋臣大人,特 派小人前来告知。
  
  我有些意外,赶紧又问:还有其他事吗?
  
  年轻人摇头,又说:小人告退
  
  说罢,年轻人翻身上马,拉起缰绳,调头离开。
  
  肆酉站在我旁边,说:看来这夜宵倒是备对了。
  
  我扭头看着肆酉,问她:你为何知道要备夜宵?
  
  肆酉回答:因为四位王子不可能同一时间来,应该都会派出各自的斥候去打听其他王子 道谋臣府的时辰。
  
  我深吸一口气,笑了笑,虽然肆酉看不见我脸上的笑容。
  
  她看不到,如果她能看到,不知此时脸上的表情又会如何变化。
  
  我说:希望如此。
  
  肆酉意识到我的怀疑,问我:你不相信我?
  
  我摇头:我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更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肆酉问:什么判断?关于什么?
  
  我说:关于你和贾掬,你们之间的关系。
  
  肆酉笑道:你不是猜到了吗?我和他的关系,与你和他的关系一样,师徒关系,所以我 才说他的徒弟不是每一个都像他。
  
  我问:我有三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我。
  
  肆酉沉默了一阵,抬头问我:好,只限于三个问题。
  
  我点头:行第一个,谋臣毕生只能收一名徒弟,贾掬为何打破这个规矩,收下你和我两 个?
  
  肆酉回答:天下乱,银鱼当
  
  我摇头:我不明白这六个字的意思,但我并不像放弃所想好的其他两个问题,所以我不 会问你这六个字到底有什么含义以及为何北陆王子也问我相同的话。
  
  肆酉点头:答案都包含在了这六个字答案,你现在不知,迟早会知,天下所有人也都会 知道。
  
  我转身走进府内,让肆酉紧闭大门,又走回正厅之中,坐定后再问她:贾掬为何要派你 到我的身边?
  
  肆酉回答:天下乱,银鱼当
  
  我摇头:我想如果第三个问题,你不会再用这六个字来回答我。
  
  肆酉说:你问
  
  我问:苔伊是否已死?
  
  肆酉很快回答:你放心,我不是苔伊。
  
  我又问:这算是回答吗?
  
  肆酉笑道:这是你现在最想知道的答案。
  
  我起身,准备往书房走,此时肆酉在身后叫住我:你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
  
  我没有转身:为何?
  
  肆酉说:你可以问我苔伊现在到底在哪儿。
  
  我依然没有转身,摇头道:我不能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这也不是现在我自身能力范围之 内,况且,我很清楚,是她救了我一命,这条命我算是欠下了,既然欠下了一条命,老天总 会安排我们在一个恰当的时候再相会,我想到那个时候,就是我该还她那条命的时候了。
  
  肆酉说:那条命对你来说很重要?还是苔伊对你来说很重要?
  
  我没有回答,向书房走去,心里只有十六个字——宫中四年,同居一室,单床共寝 ,清清白白。
  
  我坐在书桌前,看着桌面上放着的几样东西,又闭上眼睛,却怎么都无法静心去判断这 些东西到底代表着什么?此刻让我将对那个“挚友”身份的判断完全推翻……我曾一度认为 那个“挚友”一定是贾掬,因为除了他之外,我不认识任何一个身在宫外的人,并且这个宫 外之人还能自如地让四位性格各异的王子将这些东西带入宫内,除了贾掬没有其他人,可 此刻我心里对“挚友”的判断还有另外一个人——苔伊。
  
  苔伊死了吗?我一直就不相信苔伊死了,贾掬只是告诉过我一次苔伊已经落崖而亡,连 尸首都没有。
  
  苔伊到底是谁?
  
  贾掬到底是谁?
  
  肆酉到底是谁?
  
  谋臣到底是谁?
  
  天下乱,银鱼当又是什么意思?
  
  我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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