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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大人和爹信得过陈诚，陈诚无限感激，以死效命。”说着就要跪下去谢恩。陈昊一把把陈诚扶住，感慨地说：“赵陀把你教训成这样，坏事倒变成了好事，你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大家以一颗诚心相待，陈昊此生足矣，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陈昊有了陈诚如虎添翼。玉云，你是我的好妹妹，你们两夫妇和陈兴同心同德，带领族人开垦卧龙山，建设卧龙山，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陈昊活着心满意足，死也安心瞑目了。”

　　“你、你、你——”陈更一时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叫着：“你怎么能这样的不争气？”

　　陈诚夫妇不知如何是好，都看着陈更不敢说话。

　　四个人都显得非常尴尬，还是陈玉云会讨人开心，连忙从装满水果的箩筐里抓出一扎荔枝和几扎龙眼，递给陈更和陈昊，说：“你们昨夜刚来，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连我都听见你们的肚子叫饿了，快吃吧，龙眼荔枝又鲜又甜，我还摘了半箩筐子山稔子呢。”

　　陈昊和陈更也着实是饿了，拿过荔枝龙眼剥开皮，又白又嫩的果肉，果汁欲滴，放进嘴里一咬，滑嫩、清甜、可口，是上等佳果。陈昊陈更胃口大开，荔枝龙眼，吃了一扎又一扎，直吃到喉咙打起了饱嗝才停口不吃。他们叔侄二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这样鲜嫩清甜的水果。甜得陈更消除了心中怨怒，也甜得陈昊收敛了满怀的伤感。陈更还啧啧称叹：“传说天上王母娘娘蟠桃宴上的蟠桃最好吃，我觉得南蛮的荔枝、龙眼更胜一筹。真稀奇。”

　　“难怪南蛮的土著俚人世世代代靠山吃山不思进取过着原始的日子，原来南蛮一年四季都有供养他们的食物。”陈昊突发奇想冲陈诚说：“陈诚，你给我说，地灵人杰，南蛮这一方福地，怎么就养育出一班原始人？”陈诚皱着眉头，一时回答不上来。陈玉云看看丈夫直笑，回头冲陈昊说：“这么深奥的道理除了大哥，谁能说得清楚？”

　　“你不要打岔，让他想出来再答我。”“陈昊说着忽然若有所思地问：“玉云你们是不是饿着肚子？”

　　陈玉云情不自禁地瞟了陈诚一眼说：“陈诚说好东西都要让爹和大人先吃，我们身强体壮，饿不坏。”

　　陈更是急性子人，一听又急着大叫起来：“你呀你呀，怎么这样不爱惜丈夫。你们都过来，我剥皮、你们快吃。”说着，陈更动手剥开荔枝皮，送到陈诚手上。陈诚乖乖地接过，吃了说：“多谢岳父大人，陈诚自己动手吧。”

　　“又叫岳父大人，”陈更也笑起来，“叫爹多爽口。”

　　“爹——”陈玉云竟然激动起来，“我们有你这样的好爹爹，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陈诚，我们要知足。”

　　“好什么好。”陈更半嗔半笑地说，“爹发起火来谁都敢骂。”

　　陈诚满脸含笑说：“爹爹骂人是为人好，一腔热血衷肠。”

　　陈玉云正想说一句赞美父亲的话，却听见陈兴隔远就大声大气地叫着：“三叔，大人你们看我们找到了什么宝物回来？”

　　四个人都站起来向前去迎接陈兴。只见陈兴夫妇走前，他们的背后，络绎不断地跑着大群大群的族人，族人们肩挑背驮，全是荔枝龙眼山稔子和其他果子。陈兴的右肩膀上扛着一大捆一节一节像竹子的植物，媳妇春华手中抱着一大扎金黄金黄的谷穗。众人从中原下南蛮途经湖北湖南各地，见过稻穗认得春华抱的是粮食，都走上前左看右看抚弄着，陈更着急地问：“你们到哪里找到稻穗，还有没有？”

　　春华抱着谷穗舍不得撇手说：“白龙河绕过卧龙潭出河口，有一大片荒滩水塘长着大片野生的稻子，金黄黄、沉甸甸，就好像等着我们去收割，大人，卧龙山这是一块福地，我们以后不愁饿肚子啰。”

　　“陈兴，你那一捆又什么是宝贝好东西？”陈昊微笑着问。众人走上前细看，谁也没见过，更说不出叫什么名称。陈兴把一捆东西放下地，又表演似的拿起一根两手一掰为两截，嘴巴对着一头，用牙齿咬着撕开表面，大口大口地咬嚼着，从口里吐出白色的渣渣，连声赞叹：“好甜好甜，和糖水一样甜。”

　　陈诚一时兴奋起来说：“我记起来了，我和古竹古越人医圣聊天，他曾经说过有一种植物生长得一节节的像竹子，好吃，皮破肉软水清甜，名字叫甘蔗，榨出水来可以煮糖，生吃可以抵饥顶饿，是南蛮特有的一种野生植物，如果人工种植会长得更好。”

　　“嗨，玉云妹妹”春华大大咧咧地叫起来，“你真会摸老公，摸到一个智多星，什么都懂，什么都能干，羡幕死人哩。”

　　陈玉云也不依不饶地反驳：“他哪里能比得上陈兴哥哥，不过我也跟他说啦，我们陈家人没有一个是孬种，他也答应认真向大家学。”

　　“玉云妹妹嘴巧心好手脚快，更会做事做人。”陈兴笑着说，“明明是在赞我，实在赞了丈夫。三叔，是你的好女儿呀。”

　　“我有三百零四位好女儿。”陈更骄傲地大声笑着说，“还有三百零四位好女婿，试问天下人谁能跟我比？”

　　陈昊点着头说：“这句话说得很实在，三叔是天下第一的父亲和岳父。”

　　说着话，大批的女儿婿都满载而归，个个笑脸盈盈十分高兴。

　　陈南夫妇挑着两大扎生草药，汗流浃背，还没有放下担子就冲陈诚说：“大哥，我刚上山就发现很多治瘟疫的生草药，我怕以后认不出路找不到，索性把药都挖回来。大人他们刚到南蛮，最怕染上瘟疫，明天就要熬汤药，每人都饮一大瓢“防瘟”。

　　陈昊很兴奋地大声问：“陈南，你是到哪里学来的本事？”

　　“我曾经中过瘟，差点就丢了性命，”陈南诚恳地说，“大哥带我到古竹，陈药师救了我的命，还教我们挖药防病，救了赵陀的大批军队。”陈南越说越高兴，根本就没有让人插嘴的余地。“陈药师还对我说，南蛮的河水山水有病毒，春夏两季有瘟疫，要想不染瘟疫，必须要挖井，从深井里吸地下的清洁的泉水饮用，瘟疫就不会发生了。”

　　“我的好兄弟，乖仔南。”陈诚笑着夸奖，“你现在不受赵陀赵飞欺负，变成大能人了。大人，按照陈南说的，明天马上要熬药防瘟，挖井饮地下泉水。”

　　“好的，”陈昊非常高兴，说：“三叔，事情都交给他们去办。”

　　“好女婿，好女儿。“陈更笑着喃喃自语，“陈更不孤单啊！”

　　“大姐，你们都回来啦？”陈碧云挑着一担担子，大嘴大舌地叫着。人还在很远话已经先到：“爹，你们快来看，我们捉到了什么好东西。”

　　陈更非常开心地笑起来，颔首赞许：“这俩姐妹，一大一小，小的精灵，大的诚实，刚好配对，现在又嫁给一对双胞，孖仔我看将来还会有好戏唱哩，玉云，快去看看。

　　陈玉云才要起步迎接，陈青云姐妹已经到了跟前，两担担子放下，众人不由得“哗”地一声大叫起来，这么多鱼。

　　陈碧云欢快地说：“爹，白龙河里的鱼很笨，我们下水去捉，鱼不游也不动，连青蛙也不会跑，真奇怪。”

　　陈青云笑着朝众人说：“河里游着很多鱼虾，青蛙都在河边的草丛中打瞌睡，根本就不怕人，蠢得要死！”

　　“不是蠢，也不是笨。”陈昊见大家不明白，便解释说：“卧龙山上，白龙河里，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所有有生命的有灵性的动物，从来都没有见过人，根本就不知道人会去捉它们，伤害它们，捉多几下，怕了，就会逃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陈碧云明白了，又冲陈兴媳妇说：“大嫂，今天晚上我烧火，你煎鱼，让我爹和大人吃一顿好的。”

　　春华却感慨地说：“只可惜我抱回来的稻谷不能吃，要是把谷变成白米，今天晚上吃白米饭，吃鱼，太美啦。”

　　“大嫂放心。”陈诚插了一句，“等高佬陈志雄回来，叫他破开几个大石头凿成几个石臼，就可以把稻谷舂成白米，再叫兄弟们把野生的稻谷收割回来，舂成白米，大家就有白米饭吃了。大人，卧龙山真是养育人的好地方。”陈诚说着突然有所省悟，冲陈昊兴奋地说：“大人，我明白了，地灵人杰应该改为人杰地灵，如果没有人，地再灵不也是白费吗？只要有了人，再加上地灵那才是天上人间。”

　　“对！对！”陈昊见陈诚既聪明又认真，内心非常慰藉，对陈玉云说：“妹妹，大哥是故意考一下你丈夫的智慧，他果然不负众望，是一位人才。”他忽然抬高声音向所有的人说：“所谓贵人住福地，人勤地不懒，心坚土变金。我们同心合力，定能把卧龙山变成世外桃源，到那时候，我们的子孙，该多幸福。美满。”

　　“到那时候，我们就能过上神仙般的日子。”春华动情地说，“只可惜我三叔婆和大嫂……”

　　陈玉云一听话头不对，马上动手扯了扯大嫂的衣襟，春华也明白自己过于冲动说漏了嘴，赶忙把话打住，回头又看了看陈昊，只见陈昊背转过身，低眉垂首，正在抹眼泪，春华张了张嘴巴，还想劝慰几句，忽听到陈兴小声地骂起人来：“你不说话也没有人说你是哑巴。”

　　大家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气氛也闷闷的非常难受，忽见陈青云突然叫起来：“大哥，不好啦，我们姐妹只顾高兴却误了大事啦。”

　　“什么事？”陈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弟妹，有事慢慢说。”

　　陈青云焦急得脸都涨红了说：“双胞兄弟看见陈志雄、陈星和陈滔他们驱赶着一群野牛下山，后面还跟着几只老虎，他们三个人吹着号角把老虎吓住了，白光、白亮冲上山帮忙，叫我们赶快回来报信，可我们姐妹差点忘了。”

　　“不要慌，来得及。”陈诚向陈南打了一下招呼，又大声叫道：“兄弟们，拿起武器，打虎救人去！”

　　全场的所有人都振奋起来。陈诚率领着一大群手握刀枪的兄弟，朝着陈青云姐妹指引的方向，大步流星地往前赶，他们心急如火，如临大敌，如同出发去攻打消灭疯狂凶恶的敌人一样紧张严肃。他们前冲后拥地翻过一道山梁，争先恐后地赶着跑下山坳，远远地看见陈志雄、陈星、陈滔、白光、白亮，把一大群野牛往下赶，山上立着几只张牙舞爪的老虎，看着这班两条腿站立走路，两手挥舞着刀枪，还会发出“嘟嘟嘟、呜呜呜”的恐怖响声的人，连山林沟壑都跟着瓮声瓮气地怪声喊叫。日日夜夜盘据在山林里的老虎哪里听到过这种震耳欲聋的响声？虽是山中百兽之王，在人的面前，尤自觉得渺小胆怯望而生畏，眼看着一群到口的猎物被人赶走，也只能立在山腰上遥遥观望不敢凶猛行动扑下山来。忽然又看见一大群手握刀枪的人冲上山来，老虎反而吓得惊恐万状，调头就往深山密林逃窜，陈诚陈南领着兄弟们追赶了一阵，已经不见了老虎的踪影，便止步不再追赶，回头发现山林里几只蜷成一团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穿山甲，几位兄弟抢起来叫着：“大哥，好东西，穿山甲。”陈诚开心地笑起来：“卧龙山真是好地方，上山就拿捡到好吃的食物。这些动物从来没有见过人，连逃跑都不会。和土著俚人一样古老原始，只有百兽之王老虎的灵性大一些，会逃跑。如果不跑，老虎今天是死定了。”

　　“等把所有人住的、吃的、用的都安置好，我们有必要把老虎打掉，免得让老虎下山伤人伤畜。”陈诚想得很深，看得很远：“兄弟们都要认认真真全心全意做事，好让陈大人和爹爹放心。”

　　众兄弟齐声回答：“大哥放心，我们一班没娘没家的浪荡子，能有今天，一是要感谢大哥你，二是感谢陈大人和岳父，他们给了我们媳妇，给了我们一个家，给了我们一条生路，更给了我们美好的希望，如果谁还三心二意，那必然是狗娘养的，禽兽不如。”

　　陈诚继续勉励大家：“兄弟们继续努力吧，卧龙山是我们的，过几年去邀请赵陀来看一看，羡慕死他们。”

　　“大哥，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有一位兄弟在大叫。

　　陈南就在附近，不等陈诚赶到，他已经看出来了，对那位叫喊的兄弟说：“小心，那东西叫刺猬，满身都是利箭，射中眼睛，一辈子当瞎子。”

　　陈诚听到陈南的说话，大声回应：“你们要等刺猬把箭放了再动手去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一班兄弟，虽然打不着老虎，却意外捉到了一些小动物。他们下得山来，陈志雄、陈星、陈滔和双胞兄弟，正围着一大群野牛在发愁。野牛全是生活在矮山坡上的黄牛。见到人把老虎赶走，又不伤害它们，反而一点都不怕人，也不逃跑，都围成一团在地上吃草。

　　陈志雄见陈诚来到，高兴地说：“今天真走运，刚上山就看见老虎扑下山来，我们还以为老虎要伤人呢。后来才发现老虎要扑下山咬牛，野牛拼命地跑，好在陈滔临上山的时候叫大家带上号角，大家把号角吹响，还真的把老虎吓住了。陈滔，奖罚分明，你今天立了大功。”

　　“老兄，都是一家人哩，还这么见外！”陈滔有些不高兴，不理睬陈志雄，回头对陈诚说，“大哥，我和陈星正在发愁今天晚上这群野牛怎么办？如果看不住，一夜可能都跑光哩。”

　　“动脑筋，想办法，到手的野牛不能让跑了。”陈诚又冲陈星说，“你不是说过会穿牛鼻圈吗？你动手穿穿给我看呀。我小时候听大人说过，牛牵鼻，再野蛮的牛都会乖乖地驯服。”

　　“大哥，你看我，把穿牛鼻子的硬竹锥子都削好了。”陈星亮出手中的利器给陈诚看继续说，“只要能把野牛压倒在地上，我把牛鼻子锥穿，再用山藤把牛鼻孔圈住，就大功告成了。大哥，我要你帮我。”

　　陈南走上前，问陈星：“你叫大哥怎样帮你？”

　　陈星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开口，在众人迫视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想叫大哥去斗牛，把牛一个一个地摔倒在地。我就可以穿牛鼻圈了。”

　　“好你个陈星，什么事都往大哥身上推。”陈南气愤地骂，“如果大哥有什么闪失，你小子担当得起吗？”

　　“我也这样想过。”陈星无可奈何地摊开手，说：“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办法。你叫我怎么办？”

　　这时候陈滔也站出来帮陈星说话：“陈星的思想也是有根有据的。于我看，大哥的武功臂力，斗一只野牛，是不在话下。想起当年打败四员大将，那股勇猛的冲劲，实际就有九牛二虎之力。”

　　陈南瞥了陈滔一眼，还真被对方说得无言以对。

　　陈诚也笑着注视着陈滔，微哂着说：“既然你们都看得起我，陈诚就空手和野牛斗一斗，看野牛的力大，还是陈诚的本事大，今天能把野牛穿了鼻，就是一大收获，把野牛驯成耕牛，为我们耕田。”

　　陈诚吩咐陈星把穿牛鼻子的山藤准备好，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又叫兄弟们围成一个大圆圈，把野牛困在中间，恐防野牛受惊吓一齐逃跑。一切都准备就绪，陈诚独自一人进入中间，面对着野牛群，仔细地观察着野牛的反应。

　　这群野牛都是黄牛，毛色有黄有黑，只只毛光皮滑，肥胖得肉坨坨的，牛背脊骨往下凹出一条浅沟。

　　黄牛的个头一般没有水牛高大，头上的两只犄角也没有水牛那么粗大尖利，性情却比水牛凶悍得多也灵活得多。特别是那些公牛，见到异类就摆威摆势，横眉立目，两只尖利的犄角左摆右摆，准备着随时出击。粗壮的脖颈和前肢相连的肩膀上，高高地凸出一个圆圆的肉冠，越显得威猛冲劲。粗壮的双腿中间，两只椭圆形的睾丸生长在胯下，足有半尺长，更使公牛雄性十足牛气冲天，见陈诚走近前来，马上“呼呼呼”地喷着恶气相对抗。陈诚看准一只高大威猛又独自冲出向前的公牛，猛然向前冲去，借着一股冲力，腾身跃起，刚刚跃上公牛背上，左脚踩住牛背脊，顺势运功，飞身，再起，右腿往后一踹，公牛前后四蹄只有向前冲力，哪里受得了千钧重的一脚打击，一时站立不稳，打横翻倒在地，陈南一个战步冲上前，双手用力扼住公牛的犄角，公牛动弹不得，陈星手握锋利的竹锥，用力向公牛两个鼻孔之间一戳，竹锥从另一个鼻孔中拔出，公牛鼻孔中就出现了一个空洞。陈滔快手快脚地用一根山藤穿住牛鼻，穿牛鼻圈宣布成功，说也真奇怪，陈滔牵住公牛鼻圈的山藤，公牛翻身起来，没有挣扎反抗，乖乖地跟着陈滔走。

　　兄弟们都乐呵呵地笑起来，出奇地叫着：“真是盐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陈滔牵着公牛走了一圈，笑着冲陈诚说：“大哥武功盖世，威力无比，勇猛救赵陀，骁勇败四将，一脚踹倒牛，英雄！”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