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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滕王阁-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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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生当仁不让,抛砖引玉了!”

  王勃傲立案前,略一拂纸,挽袖、握笔、醮墨。引得众人个个举目张望。那两个起哄青年更随到案侧,看着王勃不加思索,下笔疾书。

  阁下薛华以手抹汗,在人群外来去踱步。

  阁上秀芹聚神凝视,拔簪搔头以压心绪。

  青年一位故意大声念:“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珍,地接衡庐……。”

  随从:“更衣!”吴子璋随了过去,阎伯屿轻声:“不可失常态,当有容人之量。先飞的不一定是领头雁。”他又大声嘱咐:“他写一句,报来一句。我到要看看这狂生如何高人一头!”说着又怒视高履行,瞪了他一眼,阔步傲慢走入阁内去。

  青年又在朗朗而念念。

  潘高升走近高履行,被他气恼地狠狠推开。

  人们见阎伯屿神态明朗,不愿扰入是非者纷纷散开,胆怯的退到石栏边,楼阁前,似看非看偷偷观望;胆更小的散于花丛,立在树下窥视,窃窃私语;胆大的又有几个拢向几案。侍姬们勾肩搭背地观看。几位鸿儒宗师摇头捻须骚首,,相互感叹:“嗨,人心不古……飞扬浮燥……年青无知啊!”他们走到石橙,石几前佯着不屑一顾。

  王勃在调皮的歌声中,醮墨挥毫行笔自如,勿急勿缓洋洋洒洒,动态飘逸,神情激昂。

  吴子璋胸有成竹静中待变,傲立窥视。

  秀芹脸贴窗棂,无限敬佩全神贯注。

  歌声:“哗众并非来邀宠,

  乞怜定无功,乞怜定无功。

  炫耀实是有心胸,

  显才乃从容,显才乃从容。

  逢场不得不作戏,

  当“人”不让树雄风。

  文心擅雕龙,文心擅雕龙。

  各人表演各不同。

  各人表演各不同!

  传抄的侍从如梭来往出入阁内。阁内阎伯屿阅读一张张传抄文章,由恼而惊,由惊而奇。秀芹来到他身边接过阎伯屿手中序文:“天地文章由心而发!”

  阎伯屿赞同:“出手不凡是奇才。”

  秀芹敬佩由衷:“文采*无虚词。”

  阎伯屿信口评定:“此人当誉是文豪!”

  父女不觉走向阁门口,近看王勃文章,远观王勃神情。

  薛华已被吸引到王勃身后,为之欣喜。

  高履行僵立,施荣华不安,潘高升呆望。

  只有吴子璋妒火中烧,站近案边观看。

  王勃醮墨眼前泛现出鄱阳湖景色:“(灵娟依在怀中,湖上晚霞中,一只白鹜静飞。)王勃略一停顿,又下笔疾书。

  两位豪爽的青年,已对王勃十分敬爱,止不住激情迸发,分别高声朗读:“落霞与孤鹜齐飞。”另一位:“秋水共长天一色!”

  一声念毕,声震四处,一阵哗然赞声不绝:“妙妙妙,奇文,奇才……。”

  王勃拂纸无停顿,英气勃勃,双目炯炯。

  桌边人群越围越多,老儒们也纷纷起身,靠拢向前,有人随之念读。

  歌声:“虚情巧当真意写

  真情难通容,真情难通容,

  真话隐入假话中,

  画云为藏龙,画云为藏龙,

  粉墨登场非儿戏,

  满堂叫绝倍推崇。

  文心擅雕龙,文心擅雕龙

  疑是北斗落太空,

  疑是北斗落太空。

  王勃写毕随手掷笔,昂然挺立神态平静。

  冠群英拍手赞叹:“结构严谨,词藻典雅,气势磅礴,意境深远!”

  华生花连连点点:“对仗工整,字字珠玑。”

  柴八斗:“此篇若非天生就,定是文魁离北斗!”

  文似锦:“如此奇文,隽句脍炙人口,定传千古,不胫而走啊!”

  四位儒家宗师评论时,闻者莫不赞同。

  阎伯屿父女已走出阁来,站于阎立本身边。

  “哈哈哈……”吴子璋大笑道:“历代佳作浩如烟海。这篇序文,敝人似曾见过!”

  王勃故意自嘲:“如此说来,我是剽窃文章,拾人的牙慧了。”

  “是不是,你先别心虚。”吴子璋诡祟微笑:“不信,我可以从头背诵一字不差!”

  “嘿嘿!”王勃冷笑似念似吟:“

  皓月当空照池塘,水映月辉泛银光。

  愚人不赏天上月,漫指月影是虚幌。

  子璋兄,你若无能上九天揽月,又何苦水中捞月!”

  “愚兄虽愚,却博览广记,善辨真伪!”

  “那不过是过目不忘,生硬强记的小聪明。”

  “贤弟是不敢让我当众对证吧!”

  “既然此地有目共鉴证,请问这篇序文,何朝何代,何人,何时,在何处写下的?”

  吴子璋无可对答,一时目瞪口呆。

  秀芹恼羞难言,愤然欲前被阎伯屿拦住。

  王勃畅怀笑道:“你既无考证,就请将序文后面那首诗,背诵二韵吧!”

  “这有何难?”吴子璋强作镇静,高声背诵:“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啊自流。”

  王勃揶揄道:“这槛外长江究竟是嗯自流,还是啊——自流?”

  吴子璋猜道:“……是水自流。王勃摇头:“……云自流?”王勃又摆手。

  几案边青年要挪开遮字的镇纸。王勃笑笑以二指压住。侧视吴子璋。众目之下吴子璋心慌意乱,尴尬窘困生硬乱猜:“……船自流……帆自流。”

  “还鱼自游呢,来来你自己看吧!”他挪开镇纸。

  吴子璋抱怨道:“你空着个字没有写嘛!”

  王勃故作惊讶:“啊!——是没有写,空着嘛!”他装傻问子璋:“……难道空得不对?这里不正要空着么?”

  吴子璋得理不让人责问:“你空着一字不写,可以随意填,这不仅是刁难,实在污辱人!”

  王勃以硬碰硬:“不写是个空。”他随手填写:“填上也是个空。你这位目空一切的才子,难道面对这‘空’(入声)字,你还看不出是个空字?”

  两个青年忘情同念:“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这空字空得好!空得妙!”

  众人拍手叫绝,夸赞雷动。

  薛华也为王勃的才华兴奋得热泪盈眶了。

  秀芹被此情此景感染得难以自主拉着老父亲。

  吴子璋随机应变,佯装大笑:“哈哈子安贤弟,我不过是和你开了个玩笑。“哈哈哈……”

  王勃狂笑压倒了吴子璋:“你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我若不有意空个字,今日我王勃,是空有此文,只能空口说空话了!”

  “王勃!”那二青年和其他青年一轰而上,拉住王勃情不自禁:“你就是王勃?”“你是王勃啊!”

  “王勃……”“他就是王勃!”一青年指着王勃高叫全场惊愕震奋,人声鼎沸,如雷声隆隆。

  阎伯屿疑问高履行:“他就是王勃?”

  高施潘三人对此情景不加是否,呆若木偶。

  秀芹拉着阎伯屿:“都怨你单凭红梅图,就信口许下这婚姻!……”

  “唉!也怨他孤傲那日不肯来应聘!”秀芹悔恨无奈地走进阁内。

  阎伯屿阔步疾行到几案前,拿起序文细看:“子璋,他,就是天后十分器重的王勃?”

  吴子璋方寸已乱,妒火烧红了脸不言不语。

  王勃略上一步缓语逼问:“这序文不是膺品,我王子安也假不了吧!”

  “哪里哪里……”吴子璋向阎伯屿:“……小婿我,我我是和他儿戏,儿戏……。”

  施荣华接口分解:“是啊,旧友重逢,逢场作戏,戏耍戏耍,不伤大雅。”

  王勃逼向施荣华硬话软说:“哼哼,你们哪些戏文,真真假假,你清楚我明白,不伤大雅要丧命!”

  施荣华忙向后退:“大家嗯误会,误会……!

  高履行怕露破绽:“算了算了,他名子璋你子安,棋逢敌手才相攀。都不愧是文豪遇文魁,以文会友,闹个玩笑也高雅!”

  阎立本上前:“子安啊有何误会向我说。玩笑玩笑,一笑了之,瞧你这傲劲又来了!”

  “不!阎大师你画龙画虎难画骨,画人画鬼难画心。当着尊驾在此,高司马,我问你,你我该不是旧相识。你呀,贯会假戏真做;真做的未必是假戏。今日在此并非儿戏,更不是玩笑,你说说,能一笑了之吗?”

  “子安贤弟。”吴子璋忙作掩护:“不要危言耸听了。都怨我一时兴趣,故弄玄虚。喏喏喏,我这厢陪礼了。”说着深深施礼。

  高履行阴险笑道:“王学士满腹才华,一代文杰胸怀宽广,过去高某有所怠慢,还请多多包涵。”他转向潘高升等:“还不快护送王学士到我府中去招待。”

  王勃眼如利剑:“去你府中?去了,你又要演出什么新戏文?是真戏假做,还是假戏真做?”

  “哈哈,你酒喝多了,尽说醉话!”高履行皮笑肉不笑,软话硬说目光逼人。

  “是啊是啊你醉了!”施潘二人上前推拉。

  王勃运气使了个千斤坠地,巍巍不动。又暗中运气,双臂分开,闪得二人后退欲倒。

  “住手!”阎伯屿冷眼旁观已久,疾步上前,冷笑道:“高司马,王勃是阎某的贵宾。难道我都督府是座破庙?只有贵府才有莲花宝座,供得下丈八金刚,大罗神仙!”

  “不不不”官大一级压死人,高履行委屈求全:“我也是受命于裴老相爷,不敢怠慢王学士……。”

  “裴炎!”阎伯屿触及旧怨:“那个上窜下跳,无功受禄的老狐狸,他算什么东西!”

  王勃利用矛盾挺身咨疑:“高司马,该不是天后有旨,命你暗中将我处置了!”

  高履行又盛气凌人气势凶凶:“王勃,天后处世光明磊落,你胆敢当众亵渎天后!”

  “不,是你阳奉阴违,胆大妄为!”王勃反守为攻,词正言顺款款而谈:“天后仁德为怀,多次恩召王勃赴京。怎奈王勃耿直孤傲,德才不备,两次遭受黜贬,又都是天后施恩赦免。”

  高履行:“你就该施恩图报,你不该……”

  “容他讲下去!”阎伯屿有意坦护。

  王勃亦坦然公诉:“并非王勃忘恩负义,也不是王勃大难不死无后福,实实是我命中注定难为官。我命运多乖死也无怨;只怨我拖累老父亲三次贬谪,至今还孤苦一人在蛮荒交阯。而今又蒙天后恩准,容王勃远至海外探望老父。阎大师,天后再次恩赐学生,你一本全知。”

  阎立本:“当日我随天后龙门朝拜巨佛,天后成全他孝子美名,这隆恩深重,众人无不赞扬天后慈悲为怀,佛心通天。”

  王勃已得人证更加气壮:“天后处处对我施恩,偏有奸佞瞒上欺下,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阎伯屿面向王勃又横扫高履行一眼:“是哪个奸贼,有这包天狗胆!”

  高履行一语双关:“是啊,此事非同凡响。王勃你要小心慎重,不能恶语嫁祸妄言犯上,更不可横加罪名,坏人名声!”

  阎伯屿有意支持:“奸贼行奸,罪名已在,坏了名声是自取其疚。”他关怀地:“是哪个贼子要谋害你?”

  “他们强邀我同船下洪州,在巫峡观景时,将我推入川江的就是这个走狗!”他直指潘高升。

  “不不……”潘高升慌忙失措:“不是推……。”

  “是挤!”王勃逼视过去。

  潘高升怯怯后退:“我……我不是有意的!”

  王勃追问:“是被人所逼的?”

  潘高升成了众目之的:“是……不是……这……”

  阁内上下纷纷议论,愤愤不平。

  高履行一伙孤立于人群中,尴尬局促。

  阎伯屿看眼中,幸灾乐祸面带讪笑。

  王勃转身向前:“阎都督开疆拓土,两朝勋臣,德高望重,望求可怜王勃孝心,秉承天后恩德,成全我父子早日团聚,这再造之恩,王勃结草衔环永世不忘。”

  阎伯屿上前双手掺扶:“你我相见恨晚,愿为忘年之交。我这一介武夫,缺少文才有的是义气。子璋,待王学士休息几日,你替老夫亲自送你好友到海南登舟。”

  阎秀芹在阁内一角窥视。薛华欣喜露于神色。

  阎伯屿携住王勃手臂步步登高拾阶而上。

  阎伯屿议事厅内。

  吴子璋恭敬地向依靠在虎皮椅上的阎伯屿说:“……岳父,既然裴老相爷……。”

  “什么老相爷,老狐狸!老夫才是他的顶头克星!我也是天后……”他失言又止:“直接委任的重臣!”

  吴子璋提醒道:“他狼在京都,这狈在眼前,那个高履行也是个诡计多端的通天人物!”

  “呸!”阎伯屿坐起来:“这条卖身求荣的癞皮狗,想狼狈为奸,仗着天后的名义来压我一头,他们是打错了主意,看走了眼。”

  “如今是山高皇帝远,他们有实权。”吴子璋顾虑地:“再说天后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她是不是又在利用酷史除异己,害忠良呢!”

  阎伯屿:“你是说天后若没有明确旨意……”

  秀芹进来了,鄙视吴子璋一眼说:“将军凭令箭,皇帝有圣旨。父亲,天后拟有明文懿旨给你,你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更何况你当众已许下了诺言!”她激将地再进一言:“老将军岂能言而无信,遗笑于天下!”

  “夫人……!”吴子璋抑怨地想劝阻。

  “你还嫌在滕王阁上,丢人没有丢够啊?”秀芹不留情面顶了过去。

  “嗯!”阎伯屿大将风度地指令:“子璋,你多带些校尉,替我将王勃护送到交阯。”

  阎秀芹严肃地说:“你若不能保他平安,我就出家为尼,永不见你!”她转头走了。

  阎伯屿:“爱婿呀,王勃已名震洪州,这篇滕王阁序定会流传海内。你切不可嫉才妒能,落下千古骂名。”

  “是,小婿一定亲自护送王勃到交阯!”

  “滚滚滚!”高履行怒吼声中,潘施二人狼狈离去。他又向两个武官:“你们沿途不择手段,也要结果王勃性命!”他又厉声厉色向垂手而立的薛华:“王勃不死,你也不要活着回来!”

  书房内,王勃面对墙上悬挂着自己的条屏纳闷:“我写的条屏怎么挂在这里了?”

  “嘻嘻——”小喜鹊已悄悄进来,向王勃笑道:“黄鹤楼前买你这条幅的,就是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王勃诧异,感激,又困惑。

  小喜鹊又将一卷轴子交给王勃:“这是我家小姐赠给你的。”

  王勃展开轴子,一看念道:“红梅迎春”。

  倾笔涂梅枝,花由心中来,

  题词已无语,相知何须猜。阎秀芹赠……”他又见下面新墨迹又题道:“

  猜亦人事改,空留遗恨在,

  一纸无缘画,心归古琴台。吴门阎氏,这吴门的阎氏她……。”王勃抬头,小喜鹊早已不知去向,桌上她又放着两只金锭,压一红帖上写:“

  前途多险阻,江海藏危难,

  处处防陷井,祝君保平安。”

  王勃急忙走到室外,只见浮云掩月,竹影婆娑,秋菊摇曳,小院寂静无人。

  滕王阁内饯别小宴已毕,走出阁外,在坪台上王勃大礼叩别。当日盛会的庭院内,空寂无人。

  王勃拱手辞别离去,吴子璋随其身后。

  阁下阎伯屿挥手相送。阁上阎秀芹依窗远眺,情依依,恨重重,惆怅无限……。

  滕王阁附近赣江码头,冠群英等老儒,和那二青年为首的一伙的年青雅士,捧酒将王勃团团围住。王勃激情地环行,一杯杯端起豪饮。

  薛华和几个随从骑马赶来,他翻身下马:“兄长,我来护送你了。……”

  王勃紧握薛华的手:“来得正好一同登舟!”

  “这……”吴子璋面有难色,以手相拦。

  王勃傲慢地:“他是我情同手足的兄弟,文坛知己!”说罢置吴子璋于不顾,携薛华登舟了。

  吴子璋正无可奈何时,两个高履行的武官改扮随从送来密函,吴子璋看过便条,面有难色,武官向吴子璋耳语,吴子璋只得带他们登舟,在跳板上他将便条扔入江中。

  滕王阁上,秀芹凭栏移步,追随远眺。

  客船扬帆远去,江岸青年人依依不舍。

  赣江两岸青山峡峙,客船逆流而上。王勃与薛华、吴子璋立于船头观看江景。

  薛华的随从在两武官监护下茶中投毒后,捧出船舱,走到王勃前;“请用茶!”

  薛华拦过去呵责:“不要打扰我们诗兴。”

  随从无奈何退回舱内。

  一差役正在室内向高履行:“……由于薛公子打扰,几次都未得手,再有两三日航程,他们将要弃舟登陆了。”高履行摆手让差役去后,愤恨地;“这个养不家的小畜牲!”他在室内踱步。

  施荣华悄悄进来迎上去:“高大人,这有裴相爷临走交给我的一张空白公函,就为了与王勃同行路中,有求于州府时填写的。”

  高履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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