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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滕王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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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愿你此生平安。

  王勃饮罢照空怀,薛华也痛饮之后照空杯。空杯对空杯,赤心对赤心,泪眼望泪眼。相对无语。薛华终于迸出了一句话:“……人生为什么这样艰苦啊……!”

  王勃不忍心肯定这相同的结论、却问:“贤弟怎么也到洪州首府南昌来了?”

  “裴炎老贼让我来为宫中挑选贡品。他知道你我是挚友,定是想以我作诱饵,引你上钩。”

  王勃冷笑道:“好个诡计多端的权奸!他想一石二鸟,谋害了我,也清除了你。”

  薛华:“临行时他竟叮嘱我,你是武后的肉中刺,眼中钉,不除不快。要我偶然与你相逢,定要敬而远之,谨防被你牵累遇灾祸。”

  王勃鄙视说:“我应该是他裴炎的肉中刺,眼中钉!”

  “为什么?”薛华困惑:“他不过是武后排除异己暂时的谋士,谋杀奸佞的酷吏……。”

  王勃肯定地说:“其实他是腐蚀太子李弘,挑起武后母子相互猜嫉,又谋杀了太子李弘的罪魁祸首!”

  “你不是牵强附会的猜测吧!”

  “他恨不能尽快消灭了我这个活口。因为我知道他的阴谋罪恶太多了。”王勃握住薛华手,诚挚地说:“相逢时难,分别更难,但愿再重逢,能平安相对,饮酒千杯!告辞了!”

  薛华拉住不放;“我义父高履行,奉裴贼密令,已在城内各处布下了暗哨!”

  “愚兄不能连累你。”

  “你若被谋害,我也活不久。”

  “武后若要处死我俩,也用不着如此费心机。这位心胸博大,机智非凡的天后,她是个爱才惜才,器重你我的。裴炎和高履行才是她最终要消除的心腹之患。”

  “若是如此,你更不能挺而走险!”

  “只有挺而走出险境,才有生路。”

  “那好,你就随我住到高履行的官邸中去。”

  “这不是自投罗网么?……”王勃有所顾虑。

  薛华有把握地说:“你忘了灯下反而黑吗?”

  阎伯屿的花园中,练武的阎伯屿收了功,一边擦手,饮茶后遣退了伺候的随从。然后走近生气垂泪的女儿:“怎么气还没有消?吴子璋是拿了你赠的红梅图来求亲,为父才按你的心意招赘为婿的呀!”

  “不,爹爹他……”

  “他怎么样?”阎伯屿赌气道:“世上只有妇人犯了七出之条,丈夫可以休妻子,总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违犯什么礼教让老婆去休老公!”

  “爹呀……”秀芹又哭了。

  阎伯屿吼道:“他纵有千般不是,也是你的夫君!你……唉,我是不该让你多读诗书的。”

  “妈呀!……”阎秀芹气恼欲走,被阎伯屿拉住拦入怀中,无可奈何心疼地抚摸爱女。

  吴子璋窘困蹒跚地走过来:“岳父……。”

  阎伯屿笑向吴子璋:“你呀竟敢欺负我的心肝!”

  “小婿哪敢。”吴子璋十分谦和。

  “哪好!”阎伯屿满意地微笑:“快将你那序文的底稿,送给你的爱妻看看,让她帮你修改修改,润色润色!”

  “是!”吴子璋向秀芹深深打躬:“夫人……”

  “看看,子璋向你赔礼了!哈哈哈……”阎伯屿故作大笑。秀芹不接文稿转身离开,吴子璋在岳父暗示下紧紧追去。

  “叭!”的一声,高覆行拍案而起,向低头哈腰的施荣华潘高升呵责:“废物,真是小毛驴上不得大阵!裴相爷密函中指明了,天后不愿在这事件中遭世人抱怨。可是你们就差敲锣打鼓当大戏唱了。”

  潘高升秃子护头道:“不是我们,是王勃……”

  “王勃王勃,他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你们再不将王勃暗暗劫持来处置掉,哼,我不结果你们,裴相爷一定将你们也贬到交阯去与蛮夷为伍。”

  施潘二人只敢低声下气连连答应。

  一勾蛾眉月淡淡照入窗内。王勃与薛华同榻并肩坐在床上,二人夜不能寐。

  薛华:“子安兄,武媚娘这样以你这耿直的忠良当试金石,你不恨她?”

  “武后若以我当试金石,为朝廷肃清奸党污吏。士为知己者死,死而无怨,我恨她何来?”

  “这个狠毒的妖后,明知你是忠贞不阿,才智超群的饱学之士,为她一党之私忽褒忽贬,不惜砸碎你这白璧铺她通天路,你也不怨?”

  王勃泰然对答:“首先我不是无瑕疵的洁玉。她就是篡位称帝,能富国安民永葆太平盛世,与我壮志相符,我求之不得,为她当铺路基石,我有何怨?”

  “她是个*!”

  王勃笑道:“捉奸捉双,你在她禁宫床前亲眼目睹了?”

  “举国上下无人不知!”薛华抬杠了。

  王勃淡然一笑:“我和新城公主幽会赠诗稿,是你亲眼所见?这诗稿也首先由你传抄于天下的呀!”

  “你!”薛华不服披衣离床:“她和你不能相提并论。”

  “若是金寡妇与我们亡兄卢照邻生前有过私下幽会,你能称他们是奸夫*吗?”

  “天后是天皇的有夫之妇!”薛华一顶到底。

  王勃当着笑谈:“天后是天皇从尼姑庵里娶回来先王太宗的小老婆,天后为天皇生过四男二女,可天皇还要*天后的姐姐,又诱奸她姐姐的亲生女儿……。”

  薛华双手掩耳:“别说了,我非礼不听!”

  “我有理才说!”王勃玩笑地:“帝王个个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还有三千宫娥彩女,他们作贱女子无人指责。天后就是有过两个奸夫,几个面首,就该遭到那么多无来由的诬陷和诽谤吗?”

  薛华:“你唇枪舌剑,说的都是不合乎礼法的谬论我说不过你,我再听你胡说,准将我误导到不道德的歪门斜道上去了。”

  “听不听由你,说不说由我。”王勃阐明真理:“人正不怕人家指责影子歪!”

  薛华又辩驳开了:“你这是说,武则天颠倒了阴阳,独霸了朝纲,心狠手辣,宠用些酷吏……。”

  王勃堵上:“清除了些霸道的皇亲国戚和奸佞权臣,挖毒疮是带了不少好肉,依你说她这是人不正才影子歪了。”

  “她这是牝鸡伺晨,不合天理!”薛华任性撒娇了。

  “哈哈哈!”王勃大笑道:“按你的天理,公鸡发瘟不啼,母鸡只准下蛋,不该大吼大叫叫醒那些贪睡懒觉的瞌睡虫了。”

  薛华被逗笑了:“母鸡天生不能啼明哪!”

  “女人也不是天生不能涉政治国,天后临朝不是也施了很多颇得民心的仁政吗?”

  薛华还想:“你说她挤上了龙椅,是怀有一颗普渡众生的菩萨心。”

  王勃正色地说:“我不能说她修庙造佛,是在装神弄鬼。我赞赏她的是能借神威除恶鬼,能广施仁政。”

  “可怜你也被她恩威并施的诡计迷了心窍。”

  “不,我是在颠簸坎坷的政坛上,看见了她大政方略中被迫无奈施强权的一面,又看清了她忍辱负重,不计得失怀有一颗慈母心肠。”

  “直到如今你还护着她?”

  “我护不了她,看来是她一直护着我。”王勃笑问薛华:“你为何这样恨她,恨得入了骨?”

  “我了解你,我同情你,我为你抱不平才恨她,可,可你竟不顾礼教向着她!”

  “不是向着她!我是不顾人制定的礼法,是向着她施的是王道还是霸道?是仁政还是酷政。最终看她的言行是不是合乎天理人情!”

  薛华急了:“废话,空话都是虚言。事实她已将你两褒两贬,这次看来又象赦你死罪。其实这也不是施天恩!”

  “是容我去交阯探父,成全我孝心。能见我老父一面,我也死而无怨了!”

  “你现还是在劫难逃,未知是死是活呢?”

  “你听鸡叫了,雄鸡一叫天下白,母鸡不叫天也亮!你呀别为我操心太多,又要整夜失眠!”

  薛华爱怜地:“谁象你生死置度外,雷轰也不醒,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你就好自为之,我一切听你的,等着转危为安到交阯呢!”

  薛华笑斥到:“我不会打着鸭子上架,由着你跑上烧红铁板上去跳舞,变成只大烤鸭!”

  翌日,薛华王勃先后各乘一官桥,沿赣江缓缓而行。

  潘高升与施荣华骑马巡查。

  薛华暗示引路的书童抱琴领着轿子改道。来到滕王阁附近,车水马龙,大小轿子拥拥挤挤,王勃的轿子被挤到达宫贵人的车马轿子中。

  在阁前门口,众贵宾和夫人纷纷下马落轿,立即有阎府家人前来掀开轿帘引路。

  阎秀芹落轿,由奶娘小喜鹊陪入阁内。吴子璋迎向前,秀芹不理,去到阎伯屿身边施礼。

  阎伯屿责道:“你若不来成何体统。”

  吴子璋献媚道:“州府县衙各位大人的夫人都来观光了,请夫人也登阁观景去。”

  秀芹登阁,众夫人小姐笑脸相迎。

  王勃的乘轿在阁前门口被挤放下,两个家人上前欣帘,远远又见潘施二人骑马过来,王勃无奈被请下轿,只能气宇轩昂混在贵宾中,进入了滕王阁。

  阁内庭院古木参天,芳草如茵,秋菊盛开繁花斗绝。曲栏中僮仆使女端茶送酒,重台上歌姬舞伎吹管弄弦,达官贵人,名流雅士星散云集,三五成群谈笑生风,打躬作揖相互寒喧,宾客仍然纷至沓来。

  王勃杂在名流雅士中漫步缓进。只见吴子璋站在石阶上笑迎贵宾,王勃进退维谷。身后有人高喊:“高司马驾到!”

  王勃回身,只见两个俊童扶着须发苍苍的高履行走来,众人纷纷礼让两侧。王勃乘机扶住一位年纪高迈的老儒,退于一侧,躲在他身后。吴子璋笑容可掬迎下台阶。高履行握住吴子璋的手夸赞连声。王勃扶着老儒也随在其后,在人群中混上了平台。老儒被迎来的学生接去。

  王勃闪退到阁后一侧,身后有人拍他肩头,他惊慌回身,方见是神色不安的薛华。他拖着王勃躲到入花丛:“你怎么闯到虎穴中来了?”

  王勃豪爽一笑:“我是无可奈何,恶运逼上了滕王阁。”

  滕王阁上,阎秀芹与几个内眷凭栏远眺赣江景色。喜鹊跑来耳语:“那个卖字的王勃也来了。”

  秀芹惊讶不露声色,随喜鹊走至阁上围栏另一侧向下望。只见王勃与薛华在廊下交谈。

  王勃问薛华:“既然武后明里恩准我赴交阯探父,不管是她还是裴炎,他们又搞他阴谋,我就搞我阳谋。”

  “你要搞什么阳谋?”

  “象这样躲躲闪闪避难,不如堂堂皇皇亮相!”

  薛华忧郁不安:“不不,这太危险……”

  吴子璋被施荣华潘高升扯到一侧,二人争功抢着说话。施荣华:“王勃果然找薛华来了。”

  潘高升挤上前:“是我看他走进滕王阁的。”

  “他,他有这样的斗胆?”吴子璋匆匆进阁。

  吴子璋走近高履行身边悄悄禀报。高履行惊喜不动声色:“他来了更好!”他向吴子璋轻轻吩咐。吴子璋匆匆走出阁外向施潘二人叮嘱。施潘二人分头去行事了。

  滕王阁外增了明岗。阁内也添了便衣暗哨。

  施潘二人在台前阁后寻觅。在花丛树林中发现王勃,他二人暗暗盯视,步步相随。

  此际冠群英、毕生花等名儒,簇拥着吴子璋掺扶着阎伯屿,阎伯屿拉着阎立本从阁内走至阁外坪台上,高履行随行在一侧。

  阎伯屿向阎立本道:“立本贤弟呀,你真不愧是宫廷画师,当代丹青高手,按你兰图修建的滕王阁,果然壮丽雄伟别出一格。”

  阎立本谦逊:“兄长过讲,小弟不过是敬佩兄长不忘故旧滕王李元婴,我不过是尽了点菲薄之力,画个样儿打个稿罢了。”

  高履行:“阎大师是为天后娘娘在龙门灵显巨佛的有功之臣,能为章豫故郡亲自出兰图,落成此阁,为洪州增光生色,功莫大焉。”

  毕生花夸道:“阎都督你们兄弟,一文一武可以称得为江西州县造福万民啊!”

  文似锦赞道:“阎门世族是大唐勋臣,人才辈出。”

  冠群英拉过吴子璋;“贵婿才貌惊人,阎都督招得这样的乘龙佳婿,福气呀福气。”

  众雅士随声附和,夸不绝口。

  阎伯屿豪迈笑道:“过奖,过奖了!”

  “不不不!”毕生花瘦长无比,高人一头声音宏亮引得全场讶然肃静,他哗众取宠了:“阎都督,你太谦,太谦,太太太谦了。贵婿昔年为吾皇开疆拓土的丰功伟绩撰写碑文,天皇龙心大悦,一个字赐黄金一两。千字文获赐黄金千两。”他向阎立本:“阎大画师是当年见证人,老朽是否言过其词。”

  阎立本拉过吴子璋:“毕老夫子言无虚词。当年天后曾一再夸我这贤侄女婿文如其人,不可多得;人若其文,美不胜收。”

  毕生花:“过去老朽只见他文章锦绣,今日方识人品,果真文美人亦美,堪称绝世有双啊!”

  文似锦挤上前:“是啊是啊,天皇天后真是龙目凤眼,慧眼独居才识得这文中魁手,神州奇才呀!”众贵宾拍手赞叹。

  阁上夫人们向秀芹赞誉连声连连拍手,她羞得后退了。

  柴八斗不堪落后:“阎都督你老重修滕王阁为南昌独树异彩,增添光辉。今日良辰美景,只能锦上添花,不可掩色藏美,务必请贵婿当众出采。首先为佳节盛会,写一篇锦绣序文,以志盛况。然后我等再题诗作赋而歌之颂之。”

  奉承迎合之声争相高叫:“请请,有请……。”

  (叠映阁上秀芹心绪烦乱,又至一侧窥视王勃。

  (叠映:潘高升盯着王勃,又偷偷畅饮美酒。

  (叠映:薛华苦苦劝说王勃,王勃却举杯痛饮,被薛华夺下酒杯,他竟憨笑对之挺立不动。

  阎伯屿得意非凡喜孜孜抱拳客套:“不可!九九登高同饮重阳酒,为重修滕王阁记胜,阎某特请洪州众文豪来泼墨挥毫,让我初离京都的小婿开开眼界,免得他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他又向下面僮仆挥手:“笔墨伺候。”

  侍从抬来搁几,高放在阁前汉白玉的平台上,侍女们随过来拂纸磨墨,乐伎轻奏管弦。

  阎伯屿环行台上礼让:“诸位词章法家,诗赋高手,哪位先赐教啊!”众人纷纷谦让后退。

  一侧一青年推另一位;“仁兄你该当仁不让!”

  另一青年:“去你的,阎都督是借明星伴明月的,你我这颗星星是小星,小星哪!”

  阎伯屿转到四大鸿儒前;“四位老前辈,是儒学宗师,是洪州泰斗。都是学冠群英,才高八斗,这篇记盛序文,非四位生花妙笔,来写这篇锦绣文章不可。那位请?请呀!”

  四位连连退让,冠群英自贬:“惭愧惭愧,我等老矣,朽哉。贵婿誉满京都,名扬四海,这篇序文,非他莫属!”

  其他人们将吴子璋,拖拖拉拉搡拥到前面。

  吴子璋深深躬身拱手谦让:“众位法家宗师面前,怎能容学生狂妄献丑!”

  阎伯屿附和:“是啊,还是哪位先展宏才!”

  平台上又是一阵虚情假意,相互推让。

  阎伯屿拦住老学究:“请,请高升,请高升!”

  吴子璋得意忘形大声随和:“请高升,高升!”

  潘高升扔下酒壶,醉蒙蒙挤上前:“来了来了,高升唉……”一个酒嗝:“……我来,都督有何吩咐!”

  吴子璋上前拦,施荣华忙上前拖!

  阎伯屿不解地问:“这二位……?”

  高履行上前掩饰:“他们……是天后器重的学士。”

  “潘某能赶上盛宴……”他又打酒嗝“不甚荣幸!”

  笔生花又想哗众取宠:“哎呀呀,天后又特派学士赴会,此乃阎公德高望重啊!”

  阎伯屿向阎立本:“立本哪,他们随你来的?”

  阎立本:“这样的学士,小弟高攀不上。”

  潘高升骨头轻轻自吹:“学生还是受裴老相爷面谕,特地赶来……。”他走向高履行:“高司马你说是不是?”

  阎伯屿不悦地:“原来都是裴相国青睐的人物!”

  吴子璋上前解围:“潘兄,你醉了!”

  “不不,我酒醉心明误不了事,这点才干还是有的。”他又连连酒嗝。

  高履行愠怒向施荣华:“快扶他去休息!”

  阎伯屿故意阻止:“高司马慧眼识人,小婿粗蠢无才,这位既受天后器重,裴相褒举,又有高司马亲自来推荐,定然是学富五车,才华绝顶不可一世,岂同凡响!来呀,伺候用笔!”

  阎高不睦勾心斗角已露于言行。众文人雅士私议纷纷,尤其不满现状饱受过压抑的青年中两个多事青年,兴灾乐祸将潘高升拥到几案前,将笔塞到他手中。

  几个侍姬顿觉乐趣,拥来为他磨墨拂纸。

  潘高升酒醒了傻了眼,倒握着笔竟将笔尖咬在口中发楞,弄得满嘴墨汁,引得轰然大笑。

  阎伯屿甚感受辱:“哦高司马承你抬举,我这小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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