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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当年:码头帮风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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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汉成他们一路向西跑，沿路上，他们见值钱的东西就抢，见到馆子就吃霸王餐。大约一整天过后，吴汉成他们来到汉水边，他们向附近的农民打听，才知道那里就是汉川。吴汉成原本打算在汉川呆下来，可是，他无意见听到了几个路过的商人的对话。
“如果不是做生意，我真不想回汉口，汉口的婊子不过瘾，就像满街上跑的黄包车，不知被多少人上过。”
“如果下次再出来，我还要到襄阳，好看的女孩就是多，想玩多少就有多少。”
“就是不知道人家女孩看上了你的哪根枪。”
一阵哈哈大笑。
听到这里，吴汉成他们的心里砰然一动，特别是杨庆山，已经蠢蠢欲动。在这里，不妨对吴汉成、杨庆山和贱人在这方面做一个比较，他们三人虽然都好色，但各有千秋，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吴汉成好美色，也就是他只喜欢漂亮女人，杨庆山贪色，只要是女人，他都不拒绝，贱人虽然也好色，但总是闷在心里，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闷骚。
“襄阳？过去诸葛亮不是在隐居在那里吗？原本诸葛亮也是个凡人和色鬼，迷上了那里的漂亮女孩，才赖在襄阳不肯走的。汉成，你十几岁就当过码头的先生，智谋和诸葛亮相比起来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你学学诸葛亮吧，也到襄阳隐居起来。而且，你不光有智谋，打起仗来还能够以一当十，这是诸葛亮都没办法攀比的。”
杨庆山原本是打算开吴汉成的玩笑，拿他开心，不料被吴汉成当了真。这也难怪，杨庆山平常只开贱人的玩笑，却从没有开过吴汉成的玩笑，吴汉成怎么可能不把杨庆山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当成是心里话。
吴汉成他们于是劫了一条船，沿着汉水划到襄阳。
这几个色鬼一到襄阳就迫不及待地到街市上物色漂亮女孩，襄阳女孩的漂亮果然让他们大开眼界，娇好的皮肤，高挑的身材，清纯的面孔，让吴汉成他们流起了口水。吴汉成不由得感叹，原来只知道成都和江浙的女孩漂亮，没想到咱襄阳的女孩一点不比她们差啊。
襄阳的女孩为什么这般漂亮，和江浙和成都的女孩漂亮一样也是有原因的。江南水乡滋润了一方水土，也滋润了女孩们的肌肤，碧玉无暇，再配上江南女孩身材的小巧，就成就了江南女孩的小巧玲珑。成都号称天府之国，是盆地，四面环山，气候湿润，这种独特的地理和气候环境像面膜一样呵护着女孩们的皮肤，使她们看起来爽心悦目。襄阳呢？虽然不是盆地，也不是水乡，但襄阳一带原始植被茂盛，山川环绕，使得这里的女孩具有某种天然的美丽，再加上长期翻山越岭塑造了女孩们矫健的身姿，使她们具备某种健康的美。其实，不仅襄阳的女孩如此，整个湖北西部和重庆由于地理和气候条件相似，女孩们都具有这种迷人的特质。
襄阳城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茶馆、饭馆、戏院、妓院也都和汉口颇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襄阳比汉口小许多。吴汉成他们先是到饭馆里大吃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就急不可待地冲进妓院。
妓院里的货色令人大失所望。他们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窈窕美女，妓女们不是人老珠黄就是肥头大耳。
妓院的老妈子告诉他们：
“要找漂亮的妓女，到汉口妓院里去，襄阳地小，容不下大美人儿。”
老妈子说的倒是实话，当年，一流的妓女到了国外，二流的妓女去了上海、汉口等中心城市，三流的妓女呆在重庆、九江、长沙、杭州等大城市，四流五流的妓女才甘愿老死在小县城。吴汉成想到襄阳找漂亮妓女，那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不过，吴汉成他们并没有因此打退堂鼓，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城外的小山村。
襄阳城外以西有一个地方叫八大沟，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恐怕不是因为这里真有八个山沟，而是这里山多，山里的人出山非得翻越多座大山，山外的人想要进来同样要翻越多座大山。
在当时，八大沟是比较有名的一个盛产美女的地方，无论是在北洋军，还是汉口富商们的老婆，有不少就是从八大沟出来的。吴汉成早就听说湖北有一个地方漂亮女孩多，却不知道就在襄阳的八大沟。补充一下，当时人们所谓的八大沟其实已经到了今天的十堰境内，一条堰也就是一条山沟，据我了解，八大沟大抵在今天的武当山附近。
吴汉成他们一直向大山里行进，时而爬山，时而下山，由于这里人烟稀少，山路也非常狭窄，半天都看不到几个人经过。好不容易碰到了几个上了年纪的人，一个个衣衫破旧，补丁上加补丁，吴汉成向他们打听说自己是从汉口来的，附近哪儿有村庄，这样可以借个地方歇歇脚，没想到，这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却说他们打算到汉口要饭去，反问这里到汉口有多远。
看着他们一跛一瘸的，吴汉成实在忍心不过，塞给他们每人几块铜钱。
“别看这里是个穷山沟，土匪却蛮多，见值钱的东西就抢，你们过路要小心啦。”
吴汉成哈哈大笑起来，心想自己是土匪中的土匪，只有土匪怕他的，哪有他怕土匪的。
果然，吴汉成他们不管遇到了什么人，别人都避让三分，站在路边的树丛里等吴汉成他们过去了再走。
午后，吴汉成的肚皮已经饿得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了，正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山腰上有一户人家，他于是招呼弟兄们上门讨碗饭吃。山里人家虽穷，但待客非常热情，不管是乡里乡亲还是陌生人，都拿出家里最好吃的东西给客人吃。在山里，最好吃的东西要数山芋，吴汉成他们整整吃了一锅。
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不能白吃，吴汉成过意不去，于是塞给妇人一块银元。妇人死活不收。正在这个时候，妇人如花似玉的女儿进来了，女儿十四五岁的样子，那种山里女孩特有的清秀让所有男人看了心里都直痒痒。吴汉成当时就想，总算见着正宗的八大沟漂亮女孩了。
吴汉成的几个弟兄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连忙把妇人架到屋外去了，只留下吴汉成和惊惶失措的小女孩孤男寡女地呆在家里。吴汉成当时一定在想，这个女孩实在太漂亮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到连自己的行为都无法控制的地步。小女孩还不明白男欢女爱是怎么回事，就被豺狼一般的吴汉成霸占了无比纯洁的身子。
“我的女儿才十四岁啊，遭天谴啊，你们都不得好死，会遭报应的啊。”
成全了吴汉成的好事后，这几个弟兄又进屋对这个可怜的女孩进行轮番糟蹋。完事以后，吴汉成命令每个弟兄朝床上扔了一块银元。从来没出过大山，也从未被男人践踏过，同样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小女孩哪里知道刚才发生的意味着什么，只是收起银元，拖着沉痛的身子，出门找娘去了。
“娘，娘，你哭什么呀，看，这几个叔叔都塞钱给我了。”
没有天谴，自有人谴，吴汉成的恶行马上就遭到了报应。
当天下午，他们遇到了八大沟有名的土匪。
土匪道：
天生一只鸟，
地长一个洞，
女人脱光衣，
男人把财贡。
吴汉成大笑，心想，诸葛亮住过的地方就是有灵气，连土匪也能吟诗颂词。
“贱人，你遇上对手了。”杨庆山说。
贱人双手叉腰，昂首挺胸，气宇轩昂，也道：
你有一只鸟，
我有一只虫，
虫打鸟前过，
有胆鸟啄虫。
土匪一愣。恐怕八百年来，在这荒山野外，他们都没遇到遭劫了，却还有闲情雅致对诗词的人。或许，土匪们的行劫令是他们的祖上流传下来的，他们只会照本宣科，从来没有过问这20个字的含义。所以，一时间，土匪们不知如何是好。
“老大，该怎么办？”一个小土匪问。
“陪他们玩玩。”土匪头子也想图个新鲜，对其中一个文质彬彬的土匪说，“秀才，你上。”
秀才打了几个哽，始终没说出半个字。
“枉费了秀才的名声，老子亲自来，你们都给老子听着。”
男人一只鸟，
女人一个洞，
不是鸟打洞，
就是洞吃鸟。
听罢，在场的所有人都笑翻了天。
“汉成，你也露一手。”
吴汉成觉得挺有意思，也想露一手，可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了，就随口丢出来一句：
龙生龙，
凤生凤，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还是这位大哥说的好，我们都是土匪的儿子，我们不打劫靠什么生活？废话少说，女人脱光衣，男人把财贡。”
“不就是要钱吗，在那。”说着，杨庆山把随身携带的包裹丢到了山沟里。
一个小土匪干瞪了杨庆山一眼，簌地一下就跳进山沟里。这些成天和崇山峻岭打交道的土匪岂会被一个小山沟难住。
可是，当小土匪把包裹打开时，看到的是散发出恶臊臭味的内裤和袜子。
“弟兄们，给老子打，把他们往死里打。”说着，老大就朝吴汉成冲了过来。
当时，吴汉成这边有6个人，而土匪那边也只有8个人，在人数方面，土匪略微占优。
山路只有三尺多宽，前面是布满荆棘的山坡，后面是深不见底的山崖，不要说在上边打架，就是在上边走，吴汉成他们也不敢大意。可是，现在土匪头子已经找上门来了，吴汉成不出手都不行。于是，在土匪头子冲过来的一刹那，吴汉成向旁边一闪，然后朝土匪头子的侧身踹了一脚。土匪头子趔趄了几步，差点裁进山崖。
土匪头子掏出了刀，恶狠狠地朝吴汉成扎过来，吴汉成又是一躲，可是，却被土匪头子伸出的一只脚拌倒了。吴汉成翻了个底朝天，也差点裁进山崖。可以说，吴汉成和土匪头子两个人算得上是势均力敌，棋逢对手。
但是，其他几个弟兄却令吴汉成非常失望。
杨庆山则始终不改他那幅逗乐子的脾性，哪怕是殊死搏斗的时候也是那样，只见他从衣兜里掏出一锭银子在一个土匪面前晃了晃，然后就三步一回头地往前跑，土匪见到了银子后也一个劲地追，追着追着，两个人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贱人则很是不争气，被土匪一脚踢飞到了山沟里，被荆棘划得遍体鳞伤，哭哭涕涕。
其他两个弟兄则更不值得提，早早地就落进了山崖。这了难怪，北洋军本来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欺负老百姓可以，但在没有数量和装备优势的前提下，哪里是土匪的对手。顺便插一句，1931年日军在占领汉口及周边地区以后之所以再也难以向西扩张，除了日本兵力有限等因素外，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善战的土匪起到了很大的威慑作用。在那个年代，山里的土匪比正规军厉害，这是公理。
就在吴汉成准备起身把贱人救起来的时候，6个土匪一起朝他冲过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吴汉成只得拼命地朝前跑。可是，这里是崎岖的山路，不是大汉口宽敞的马路，吴汉成哪里知道哪里需要拐弯，哪里有山沟，哪里有石头，于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他一只脚踢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边，跌撞了几下，然后一头裁进了山坳里。
第十三章 亡命鄂西（2。汉
这次西行，吴汉成一败涂地。
如果不是他命大，恐怕他也和其他几个弟兄一样，葬身在大山里。
没有什么可以解释，唯有命不该死。
据说，吴汉成是被一个上山打猎的男人从树丫上救了下来的，当时，吴汉成已经身受重伤，浑身是血，并且昏迷不醒。直到第二天中午，吴汉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这是哪里？你们是？”
“我是这里的郎中，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他把你从树丫上救下来的。”吴汉成后来联想到，这个救他于危难之中的江湖郎中和老朱非常神似。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被摔死？”
“你的命硬，有菩萨保佑的，随便死不了，并且，照你的面相看，面方脸圆，印堂发亮，古书上说，你这是贵人之相，看来，我今天是遇上贵人了，我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竟让我这辈子遇上贵人了。”
吴汉成以为江湖郎中是在安慰他，说：“我坏事做尽，死了也活该哎，更别说什么贵人，我哪是什么贵人，居无定所，四处逃命，我这样的命哪里像是个贵人。”
“贵人千万别这么说，我略微懂得一点经书，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我还是知道一些，贵人就相信我这一回吧。并且，我还有告诫贵人的是，好事做尽，可坏事切莫做绝，切记。”
说完，江湖郎中就奇迹般地消失了。从此以后，吴汉成就把这位救了他的命的江湖郎中当作是神，他觉得，江湖郎中或许是秉承了天意，来人世间拯救他于危难之中的。要不然，他怎么会从山坳里摔下去却没有死，并且，在这深山老林，怎么会有医术如此高明的郎中？类似的例子还有一个，那就是指引吴汉成到沔阳逃难的那道金光，吴汉成觉得，如果不是那道金光，他一定早早就死掉了。
贵人——
好事做尽，可坏事切莫做绝——
吴汉成开始反省自己，作为“贵人”，他是不是把好事做尽了，他杀人放火，强奸抢劫，几乎无恶不作，和好处做尽刚好背道而驰。那么，他是不是把坏事做绝了呢？他首先想到的是被自己强奸的那个女孩，人家才14岁，却惨遭蹂躏，自己真是坏事做绝；他又想到被自己杀死的那么多无辜的人，他们都罪大恶极吗？不是，自己真是坏事做绝。
想到这里，吴汉成觉得自己应该像个好人一样娶妻生子，而不是为了生存可以置别人的生命于不顾。因此，他在八大沟住了下来，并和他的救命恩人一样，成为了一名猎人。
他的恩人有个外甥女，叫岷女，刚刚十八岁，正当谈婚论嫁的年龄。可这个女孩挑剔得很，上门提亲的人一个挨一个，她一个也没瞧中，她眼中仿佛只有她自己。有一回，她到舅舅家玩，正好遇到吴汉成和恩人上山打猎，这个18岁的女孩头一次见到吴汉成的时候就仿佛触了电一样，浑身不自在，她于是暗恋起吴汉成起来。爱情就是这么奇怪，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不该来的时候，凭你踏遍天下也找不来。
花花心肠的吴汉成当然也有类似想法。
后来，岷女来看舅舅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的舅舅当然也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很快就发现了岷女的心思，于是主动上门撮合了这门亲事，在恩人的主持下，吴汉成当了岷女家的上门女婿。刚开始的时候，吴汉成和岷女卿卿我我，好不自在，可在风云突变的民国初年，对吴汉成来说，还有什么比打码头重要？
民国初年，在鄂西地区，有一支誓死效忠孙中山的队伍，据说，这支队伍和孙武有关，而孙武在当时又被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当成是孙中山的兄弟，所以，这支队伍以孙中山的号召为最高旨意。遗憾的是，至今我都无法查知这支队伍到底由谁直接领导，规模多大以及叫什么番号，所以，请允许我用孙部两个字来代替。由于孙中山在与袁世凯的交锋中越来越处于劣势，孙部越来越感觉到身上的担子异常地重，于是，在统帅的号召下，孙部在当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征兵行动。
1912年7月底的一天，孙部从郧县出发，一边沿路收编人马，一边向汉口挺进。几天过后，他们到达八大沟。
孙部有个鲜明的特点，一不烧杀淫掠，二不吃喝赌抽，由于这些原因，这支队伍名望非常高，壮大得非常快，附近穷人家的孩子都被大人送去参了军，还有不少读书人出于对袁世凯的愤恨也从军。当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吴汉成和岷女的石头码起来的屋门前经过的时候，吴汉成和恩人刚好打猎回来。
女人对男人的吸引人终归是有限的，哪怕岷女再漂亮，吴汉成曾经多么爱她，可男人的爱总有被时间冲淡的一天。也就是说，岷女已经渐渐失去了对丈夫的吸引力。
在岷女凭借自己的美色无法再捆住吴汉成的时候，吴汉成就滋生了回汉口打码头的念头，虽然这种念头随时都有可能被外在因素打消，但它还是从吴汉成的心里像一棵小草一样成长起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吴汉成开始在大山里拉帮结派，勾结一些青年组成土匪组织。当然，这一切他都是瞒着他的恩人以及岷女本人进行的。但八大沟毕竟不是大汉口，也不是吴汉成的家乡凤凰村，人烟实在稀少得可怜，吴汉成的队伍始终成不了气候，顶多是偷几只鸡，搞几个女人，继续这样下去，吴汉成又如何实现自己的鸿鹄之志呢？
所以，孙部的到来激发了吴汉成的巨大兴趣。他立即打听清楚了队伍的有关情况，尤其是他得知这支队伍是要到攻占汉口的时候，不禁热血沸腾起来。
他对恩人说：“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打猎挺有意思，可是成天打猎，我又觉得没多大意思了，我们当兵去吧？”
恩人说：“汉成，我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已经不是小青年了，养家糊口最要紧。”
吴汉成虽然土匪习性不改，但对他的救命恩人几乎是言听计从。他觉得，因为生活，人可以像禽兽，但人不可以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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