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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从四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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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哎呀!这几位哥儿姐儿面相生的好尊贵,必定是府上的几位公子了,得此麟儿凤女,夫人真真好福气呀。”
姚氏就笑眯眯道:“贵宝号这一向生意可好?你们东家可有一阵子没去我们府里了。”边说边往店里走去。
那人称薛朝奉的大掌柜就如虾米似地躬身在前面领路,答道:“我们东家年前去了南边,这一向都是我们少东家当家,东家走的时候交待大少爷,什么时候闭着眼睛摸出真假来,什么时候才准去各府走动。”
姚氏就笑道:“这就是你们东家的周全了。”
薛朝奉将姚氏一行迎进大堂,安置在客座上才转身吩咐小伙计:“去店门守着,歇业半日,莫叫人冲撞了贵人。”
廷珑随姚氏进门,就发现这珍宝斋里陈设极其精致,完全按照大户人家宅院布置。掌柜的引她们进来的是一间堂屋,一进门就看见墙上挂着一幅楹联,中间是一幅《听琴图》,下面摆着一张紫檀翘头方桌,一边一把圈椅,两侧一溜七八张扶手椅,和那翘头方桌具是一样材质;及至看到那案上供的花瓶乃是宋代官窑的白瓷,恬静冷美,温润如玉,胎薄光照见影,才知道店面装饰竟然都是真品。
惊讶之余不由暗叹这店家财大气粗。
略一走神的功夫,那掌柜又满面笑容的托着一个漆盒过来打千,轻手轻脚的呈到姚氏桌前,嘴里说道:“这是我们少东家亲自剖的一块籽玉,劳夫人掌掌眼。”
姚氏托在帕上看了半晌,道:“这羊脂玉也就罢了,难为这手艺。”
那掌柜就一副难得遇知音的样子道:“怪道人都说夫人是雅人,再难有这么内行的了。”
廷珑不由一笑,又多打量了这掌柜的两眼,感叹销售做到这种程度怕已经不是货物好不好的问题了。
姚氏听了也是一笑,道:“几个孩子吵着要来逛逛,有什么小玩意儿,拿出来给他们顽。”
那掌柜的笑道:“夫人今日真是来着了,刚配齐的一套案供,我带着两位小少爷去书房瞧瞧。”说着引着廷玉和以然进了右边书房,又吩咐伙计进去伺候。自己托着个八角漆盒出来,仍放在姚氏前面的桌上,摘去盒盖,露出个透明的物事。
那掌柜的笑眯眯道:“请夫人和女公子来瞧瞧这个。”说着把那透明的物事掀开,原来是个盒盖,和盒子连着,可以随意支撑角度,里面镶了一块巴掌大的八角水银镜。
姚氏看做得精巧,招手唤廷珑过去,廷珑走到姚氏身后,看那漆盒中套的透明物事竟是个用水晶磨得妆盒,里面装着一套头面,簪、环、钗、钿、步摇、凤冠、扁方、梳篦俱全,映着剔透的水晶,流光溢彩,华丽璀璨。
那掌柜的笑着说:“这套头面件件都是难得的,小姐请看……”说着伸手拿出一个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那凤嘴衔珠最下面的一颗是个小指肚大小的红宝石,稍微变换角度,那宝石就折射出一圈醉人的光晕。
掌柜的抬头看姚氏的眼色,姚氏只笑眯眯的看着,廷珑目光却放在一串黑曜石的手串上。
那掌柜的就又把那件拿出来,道:“大小姐好眼光,这黑曜石虽算不得入流的宝石,却胜在辟邪挡煞,最为佛家看重,这么一串十四粒皆没有瑕疵的也不多见。”
廷珑将眼睛停在什么上面,那掌柜的就使出浑身解数讲解一番。却见这大小姐一句话不说,一手不伸,待十来样东西都说完了,还是淡淡的样子,又看姚氏也只在一旁微笑看着。
这薛掌柜的不得已只好出言相询:“大小姐看这套头面怎样?”
廷珑微笑着说:“这水晶盒子做得着实精巧。”
那掌柜立时不言语了,弯着腰,从下往上偷眼看着姚氏苦笑。
姚氏也不说话,端坐着品茶。
廷珑见那掌柜的殷勤,有些不忍,道:“我这有一块玉佩,穗子磨坏了,你这店里可有现成的璎珞来配?”
那店家躬身上前取到手里细看,半晌才说:“难怪大小姐看不上小店的门面,原来随身佩的竟是前朝宫里出来的好东西现下店里却没有配的上的,不如稍等两日,叫匠人打一副金项圈来配它,挂在胸前也仔细些,不比缀在腰上容易磕碰。”
姚氏听说也道:“使得,就打副项圈吧,再嵌上几个吉利字,讨个彩头。”
那店家就把玉佩还了廷珑,自去跟姚氏商量花样和镶嵌。
半晌廷玉和以然两个过来,伙计在后面捧着一对青铜镇纸,姚氏就起身对薛掌柜的说:“项圈做得了打总到账房去支银子吧。”
那掌柜的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连连鞠躬道:“谢夫人厚赐”。
赶在前面去打门帘,亦步亦趋的将张府众人送上车轿,转过街看不见了才吩咐伙计重新开店。
京城游(下)
廷珑本以为“逛逛”是像逛商场似地出来玩,却不想跟姚氏出来逛街就是在一个接一个的铺子内堂里喝茶,只见识了几个谈吐不凡的掌柜,灌了一肚子的热茶下去。
过了未时,姚氏将各色礼物打点妥当,就问廷珑:“咱们先回去还是等等你哥哥?”
廷珑一听要回去,不知什么年月才能再出来一回,就摇着姚氏的胳膊说:“哥哥们去哪逛去了,咱们去寻他们呀?” 姚氏也不违拗她,叫了起轿往东市去。
这东市却是京城里有名的小商品批发零售集散地,吃食用度无所不有。廷珑从纱窗往外看,感觉活泼泼热闹闹的市井气扑面而来,很有几分清明上河图里的意思,沿街摆着卜卦相面摊子,剃头匠人就在路边做生意,木工手艺人也当街接榫制器,远远的见一群人围着的必是耍猴戏的或是练杂耍的……廷珑这才觉得终于见到了她心目中的古代商业区。
不一会,廷玉和以然就跟着去寻他们的随从来到姚氏轿前。
廷珑立刻掀开轿帘,眼巴巴的看着他俩。廷玉刚说:“这里人多拥挤,太太莫下来叫人挤着。”廷珑立刻就撅起嘴来,瞪大眼睛看着廷玉。
廷玉对着廷珑眨眨眼,又说:“前面有个捏面人的,手艺好生精细,我说了妹妹的样子给他听,倒是捏了好几个仙女出来,就是和本人不大像,正好妹妹来了,叫他看着真人捏一个给太太瞧。”
廷珑立刻转回身可怜巴巴的看着姚氏,姚氏笑道:“那就带你妹妹下去走走吧,好生跟着,别叫人挤散了。”
廷珑大喜,自己撩开轿帘就跳了下去。廷玉和以然笑眯眯的看着她,姚氏坐在轿里忙说:“我的猴儿,可别这么慌慌张张的,看冲撞了。”
廷珑答应一声就跟着廷玉两个钻进人群里,去寻那刚才做面人的小摊。那捏面人的生意十分兴隆,前面围着几个孩子,廷珑就跟着廷玉两个在后面排队,姚氏的轿落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好容易轮到了,廷珑就问那手艺人:“一个面人多少钱?”
“五文钱”
“给我们三个,每人捏三个不重样的,给你四十文可使得?”
那手艺人就着手做了起来,口中连连说道:“使得使得。”
等捏好了,廷珑细看,见自己那三个小人神态各有不同,衣饰鲜明,细节上也不含糊,连她头上插的一对半弧的银梳都能看出来,就十分满意。回头示意,早有跟着的人数了四十个大钱给了那摊主。
廷珑抓着那一把面人也不给旁边跟着的人,径自随着廷玉和以然往前面逛,只见路两旁店铺林立,好长一段路上酒店、茶馆、点心铺等百肆杂陈,远处的药店招牌上写着“福生堂发卖道地南北川广生熟药材”,店面柜台后面坐着个白发苍苍的坐堂大夫,背后有排列整齐的药柜;药店前边挨着一家门脸不大的制鞋店;再往前走是一家敞着门的驳骨店,廷珑路过的时候只听一阵高亢的杀猪似的嚎叫,连着街上一对摇着芭蕉扇经过的老夫妇都吓了一跳。再往前走人就越来越少,也没有正经的店面,只在路两边摆着几个零散摊子。
廷珑拉着廷玉又走几步到了一个卖吃食的档口,见都是些油炸的面食就没什么胃口,耳听见传来一阵如诉如泣的曲子,又循着声音找到一面大遮阴伞下,下面站着一个拉二胡的艺人,廷珑见他打扮的干干净净,像个读书人的样子,知做这样的生意不容易,不等他作揖磕头,就跟廷玉拿了二钱银弯腰搁在那人前面的铜罐里。
再往前走以然就拉了廷玉一把,微笑道:“前面就是粥厂和人市,天不早了,太太还在前面等咱们,改日再带着廷珑妹妹出来逛,今儿个先回去吧。”
廷珑听见前面是粥厂人市,知道是赈济灾民,买卖人口的地方,见身后跟着三五个随从,又有二哥哥和以然两个陪着,便执意要去看一看,廷玉拗不过她,只得跟着。以然游目四顾,快走了两步赶到廷珑前面。
廷珑走近,见粥厂还未到施粥的时候,早有饥民分男女两处,在木栅围起来的大锅前拿着家什等候。那些饥民本呆滞着眼神等着开赈,见这一行人过来,都穿着绸缎衣裳,便有两个机灵的窜出队伍跪着拦住廷珑几个的去路,伸手拉扯着求小少爷发善心施舍一口饭吃,跟着的家人一愣神的工夫,又从后面窜出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围了上去,将廷珑几个团团围住,那几个家人急的要命却被越涌越多的人推挤着靠不到前面去。
几人一被围住,以然便将长衫下摆撕了下来,蒙住廷珑头脸,自己站在前面挡着,拉开架子,廷玉知以然每天走一趟拳,有些功夫,又见几个随从正往这边挤,才略安心,将廷珑的头脸揽在怀里。廷珑头脸遮着,被廷玉捂在怀里,又是害怕又是喘不过气来,不想首善之地光天化日之下竟至被人拦住去路,强要施舍,正懊悔刚才不听话,就听以然高声道:“几位朋友往后靠靠,银子在我这里,还请先让出一条道来,行个方便叫我兄弟先退出去。”
话音刚落,廷珑就被拖着往后退去,直走了有二三十步,才听见家人七嘴八舌的叫“少爷”,心知安全些了,又担心起以然来,挣扎着从廷玉怀里拱出来,就见刚才他们退出来的通道已经又叫人堵得严实,心里急的不行,正担心,就听见哗啦一声像是银钱落地的声音,人墙就往前面拥去,正想着舍了钱,以然就能出来时,突然又听见长声凄厉惨叫,顿时悬心,廷玉使了个眼色,就在背靠着他们围着的家人中分出两个往前面挤去,廷珑瞪着眼睛看两人奋力钻了进去,半晌,人墙又分出一条路来。只见那两个家人一前一后的围着以然出来,以然单手押着一个高个的瘦子,另一只手就扣在他喉上,那瘦子两条膀子软软的垂在身侧,没有骨头似地晃荡着,后面跟着的人紧张的盯着那瘦子,显然他是这些人的小头目。
以然单手扣着他的喉咙,和廷玉廷珑会合一处仍不松手,只慢慢的往后退,一直退到二胡摊子才立定脚,跟廷玉说了几句话,又对着人群道:“外面就是集市,吆喝一声公差就要过来,我们误闯贵宝地,伤了这位大哥实非所愿,身上还有几两银子愿意全拿出来给这位大哥养伤,几位退一退,等咱们走出去,自然放了他。”那几人互相看了看,便在粥厂路口站住,廷玉将腰间的荷包解下,远远的掷过去,趁着那些人疯抢,一行人快步往后走去,半晌,人渐渐多了起来,回头不见有人追过来,以然才把那瘦高个往路边一推,又脱下撕了前襟的袍子掷在他身上,才往来处走去,夹在人群里,远远看见姚氏的轿子,又拉住廷玉,笑道:“别叫太太看出来。”
廷玉看了看跟随的家人,这几个跟着的家人因叫少爷和姑娘遇险,正担心责罚,听主人发话不许声张,正是求之不得,忙应诺了。廷玉等众人应诺才狠狠地瞪了廷珑一眼,廷珑正羞愧,又见以然一直盯着自己的发顶看,伸手摸了摸,只摸着一把银梳,知是方才撕扯掉了,便把剩下的这把也摘下来,先拢了拢头发,才收到袖袋里。
互相看看都收拾的整齐了,才去会合了姚氏,也不说刚才变故,一行人浩浩荡荡转回西安门里。
吃过晚饭回到自己房里,廷珑仍有些后怕,隐隐的又有些兴奋,叫莲翘把白天买的东西都铺在炕上,挨个检视,到底最喜欢的还是那几个面人,不光自己的那三个,连廷玉和以然的小像也都十分传神,捏在手里把玩个不住。
莲翘好歹哄着撒开手,给廷珑净了面,又打散头发准备睡觉。忽听外面值夜的紫薇叫道:“太太来了。”
就听姚氏在外面问:“姑娘可睡下了?”
廷珑忙在屋里回道:“太太,我没睡呢”。
紫薇掀了帘子,姚氏迈步进门,道:“芍药带着小丫头们去西罩房坐坐吧,把这屋的门开着,帘子搭在门上,姑娘要什么好叫你们。”
廷珑见姚氏这么晚了过来,先遣散了下人,就紧张道:“出了什么事?太太这早晚过来?”
姚氏微笑道:“没有什么事,白日里累着了,反倒睡不着,就来跟我闺女说两句体己话。”
廷珑忙搀扶姚氏上炕,自己矮身跪在踏脚上,垂目道:“太太有什么吩咐,女儿听着呢。”
姚氏用手指把散发掖在廷珑耳后,慈爱的将她扶起来,柔声道:“娘的小闺女一转眼都十岁了,有大姑娘的样了。”
廷珑就顺势偎在姚氏怀里,拖长声音叫道:“太太~ ~”
姚氏揽着她的肩膀道:“珑哥大了,娘有话也能对你说了。”廷珑就抬着眼睛望着姚氏,一脸的迷惑。
姚氏望进她的眼睛里问道:“珑哥今日可是少给了那捏面人的五文钱?”
廷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一共要了九个,就叫他便宜了五文钱,并没有少给。”
姚氏用手指点了她额头一下,说道:“珑哥,你记着,我们这样人家的子弟,处事胸襟是第一等的大事,切忌在小处用心!对待下一等的人,态度最为要紧,万万不可与荷担负贩者争利。这些人为着活命不过苦争数文,咱们全不放在眼里,给他便是。”
廷珑开始还睁大眼睛,不知这一番话因何而起。听到这,心里突然有些难受,于张涤清来说讨价还价是个习惯,于这样的高门大户却是要不得的大事。
姚氏看廷珑眼中似有泪光,也不理会,接着道:“对待家里下人,管事,仆妇却又另当别论,宽严相济才是管家之道。珑哥千万记着,不要苛刻了下人,这等人卖身为仆为役,原是无路可走,所求不外衣食周全,做主子的第一要记得的就是不可克扣了他们衣食,叫他们没了指望,埋怨主人家苛刻,心生怨气,不利主人。
第二,不可疾言厉色,对待下一等人,言语辞气最为要紧。这些人来咱们家之前,也是别人家的娇儿幼女,当眼珠子一样疼爱,不得已来咱家伺候人,我们对待他们尊重,他们才会自己尊重,有了脸面,才不做那些鸡鸣狗盗,没有廉耻的事。若主人家无故呵斥责骂,则心中必然含怨,虽卖与我家为奴,却总要暗地里算计主子。
然则,待下人虽然要宽些,却不可失察。有几样要紧的弊病万万不可纵容:但凡采买物品中饱私囊的;平日里嘴上琐碎,爱讲主人家的长短的;言语狡猾,最喜欢挑唆生事的几等人万万不可留。一发现了立刻结了月钱,悄悄打发了就是。这些人虽然不好,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不要让他们没有活路,也不要伤了他们的脸面。”
廷珑听见姚氏和她说这些,一开始以为是批评她没有大家小姐的气度,在市井之中与人讨价还价,初时还有些不服气。听到后来,才明白姚氏的苦心,大概是看到她今天与人还价,太过锱铢必较,怕她养成待下人苛刻的习惯,为人所诟病,祸及自身,才半夜里不睡觉,特来教导女儿如何待下人,如何管家的道理。
这些高门大户里主人如何管理下人的门道,是她一个整日与死物打交道的前研究员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现在看来,与其说来到这里后,她很好的适应了一个官宦人家小姐的生活,不如说她一直很自觉的享受着作为千金小姐的福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余,所需尽的义务无外乎听母亲的话,配合母亲完成一些闺阁教程。
但是廷珑今天发现,一个千金小姐的教程绝不止是琴棋书画那么简单,也远远不是贤良淑德就可以囊括的。
从姚氏对她所作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重视上可以看出姚氏对她的期待,任何一点不符合闺秀的行为都会得到及时的规劝和引导。从姚氏说她长大了,可以说体己话了,廷珑知道,姚氏是打算开始对她进行管家方面的业务训练了。
第一步就是怎样管理家中的下人。
廷珑对待从小伺候她的莲翘,紫薇,紫藤也从来不曾呵斥责难,是因为她心里一直当这几个小姑娘是在她家里打工,就如同原来的张涤清给考古所打工一样,做好自己的工作,收取报酬,天经地义。原来的张涤清自相信自由,平等的时代长大,打骂斥责别人这样的事情她也做不来。
而姚氏教导她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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