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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秦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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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是他兄弟。周克文一愣,问道,咋啦?
春娥说,十多天了都没有一点儿声息,今天还能闻到臭味了。
媳妇这么一说,把周克文提醒了。是啊,可有一段时间没见他兄弟两口子了。至于臭味他闻不见,刚才的恶臭还在他鼻尖上没散呢。他问老婆,周梁氏说,我俩都闻见了,才给你说的。
周克文说,走,看看去。
他们先跑到院墙跟前,想从窟窿看过去,发现窟窿早就被隔壁堵上了。没办法他们只得来到周拴成家门口敲门,可敲了半天都没有动静,使劲儿推门也推不开。周克文这下急了,他说,赶紧回去,再搭梯子翻墙!
梯子搭好,周克文要上去,媳妇说,爹,使不得,你年龄大了,我去。春娥爬上墙头,把梯子拽上来,再搭到另一边,这才下到隔壁的院子里。院里很哑静,没有一丝人气。春娥试着叫了两声,二爸,二妈!没有人答应。她边往里面走边东张西望,窑洞和房屋都没有门窗了,就像一个人被剜了眼睛磕了牙,露出空洞的疮口,让人惊心。春娥心里慌慌的,她往前再走了几步,忽然惊恐地尖叫起来,啊——
周克文老两口不知道媳妇出啥事了,只听见隔壁一阵急促的脚步跑向门口,他们俩也撒腿跑出院子。那边春娥已经打开周拴成家大门蹿了出来,险乎跟公婆撞在一起。周克文问,咋啦?春娥气喘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拿手胡乱地往里面指。
周克文壮着胆子走进去,看见了两具黑漆大棺材。
臭味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周克文愣住了。
周拴成两口子饿死的消息传遍了周家寨。周宝根不见踪影,周克文只得给他兄弟料理后事,他要让他兄弟入土为安。可出殡那天却找不到一个抬棺材的人。抬棺材必须是死者的本家人,这不是帮忙,是尽孝。周克文找了五服内的几个本家侄子,可他们一致推卸,说饿得没劲儿,抬不动。周克文说,我给你们吃扯面,行了吧?可他们还是摇头,眼睛里有一股怨气。
周克文知道为啥了,没办法,他只好叫自家长工抬棺材。
更麻烦的是,周宝根没有音信了,谁给死者摔孝盆?关中风俗,殡葬仪式上死者的儿子一定要披麻戴孝,头顶一个瓦盆,盆里烧着香火,走到送葬路上的第一个十字路口把这个瓦盆摔碎,这叫摔孝盆。这既表示子女痛不欲生,也意味死者香火永继。没有人摔孝盆就说明死者是绝户头,那是人生最大的不幸!可现在谁给周拴成摔孝盆呢?
周梁氏说,去凤翔叫老三,服侍他二爸。
周克文说,胡说,这还来得及?凤翔一来一往要三四天,尸体已经烂了,还要等化成水?
那你说咋办?周梁氏说,总不能让他当绝户头吧?
当然不能!周克文说,我来。
周梁氏骂道,你疯了,哪有哥哥给兄弟摔孝盆的?乱了辈分了!
他是我兄弟,我不能让他变成孤魂野鬼!周克文火了。
出殡那天果然是周克文为他兄弟摔孝盆。当他把那个冒着火苗的瓦盆顶上头顶时,周家寨很多人都愕然了。开天辟地,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情景。很多人想笑,却笑不出来,他们更多的是震惊。当然,周克文没有披麻戴孝,也没有当众痛哭流涕,他不能把自己完全弄成他兄弟的儿子。
这是家族墓地,周拴成的坟头与父母呈品字形。从外形上看它比父母的坟头要矮一些,可里面却比父母的讲究多了。当年埋父母时周克文家境并不殷实,加上周牛娃是个抠门儿精,他弥留时一再叮咛要薄葬,所以周克文只给老人家们用土坯箍了墓,青砖砌了明堂面。可这次他兄弟就不一样了,墓全是用青砖砌成的,不但明堂全用青砖,就是整个墓道也是青砖墁地。这不光是因为周克文富了,更是因为他心里愧得慌。
葬礼一毕,周克文把别人都打发走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墓地边。日头很热,风很燥,可周克文心里却很冷。他哭了。自从看见他兄弟的棺材,他的悲痛就一直憋在胸口,现在四下无人,他终于一泻而出了。他号啕痛哭,鼻涕眼泪在下巴吊成线。这痛苦一方面来自亲情,一方面来自内疚。长久以来别人都知道他们兄弟不和,可谁又知道他们压在心底的爱呢?这爱是血缘凝结的,割也割不断。他们是怄过气,闹过别扭,可这恰恰证明他们关系亲密,都特别在乎对方,一个人是不会跟与己无关的人纠缠的。就他来说,他不满意他兄弟,是恨铁不成钢,是希望他好,盼望他长进。说到底,他是爱他兄弟的,可就这样一个骨肉兄弟却在他眼皮底下饿死了,他谈啥爱呢?
他不是没有能力帮助他,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缺粮,可他就是没有给他们施以援手。当然了,他兄弟没有向他开口,甚至可能故意跟他赌气,可他是兄长嘛,咋能跟兄弟计较呢?他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到这一步的!
本家的人为啥不抬棺材?他们是看不过眼,故意给他难看的!他们一定在心里骂,这是啥人嘛,家里藏着那么多粮食,为啥就不拿出来救人呢?年馑都闹到这样了,不救别人且不说了,连你亲兄弟也不救吗?
是啊,你为啥就不救人呢?
周克文扪心自问。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问自己了,只是今天饿死了亲兄弟,这问题忽然变得揪心扯肺了。
周克文一直学圣贤,可他发现自己咋也学不像。他是个庄稼汉,尽管读过圣贤书,可依然还是种地的。庄稼汉的梦想就是发家致富,周克文也不例外,他一生的希望就是田地成片,骡马成群,乡下有粮食,城里有生意。这不光是为了叫一家人过上好光景,更是为了实现自己布衣卿相的理想。不能入科举进庙堂,治国平天下,那就做一个声名卓著的乡绅,在地方上呼风唤雨。做乡绅是要拿财产垫底的,越有钱才越有势,越有势讲话才越有分量。只不过周克文发家致富的路子跟别人不一样。他记着圣人的话,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他不坑蒙拐骗,不伤天害理,靠的是手上磨出茧子,脑袋想出点子。这次年馑周克文算是歪打正着了,他提前积攒了粮食。灾年里粮食是宝贝,拿它干啥,他觉得要认真谋划。年馑不是总能碰到的,特别像这种大年馑,有了年馑也不是凑巧手里就有粮食。他这次是全遇巧了,要说是运气周克文不反对,但他更认为是老天爷对他的奖励。他是好人嘛,别人都种害人的大烟,唯独他坚持种粮食。既然是老天爷的恩赐,那更得用好了,要不就有违天意。他捏紧粮食,等着合适的时候出手换钱,在地价最低时大量收地,当然,城镇里有撑不下去的商铺他也不会放过。恰在这时候,二儿子周立功来信了,说他在西安筹办工厂,让他爹把家里的粮食保管好,万一他遇到资金困难,他爹就得帮助他。周克文特别高兴,觉得老二终于结束浮夸,走到正路上来了,他肯定要大力支持。现在老三在凤翔有生意,老二如果在西安再做了生意,那他们家可就风光得红透天了。
如果说荒年是老天爷对他的奖励,那么周克文也就认为荒年是老天爷对那些不种粮人的惩罚。周家寨现在的缺粮户以前都是种大烟的。周克文劝过他们多少回了,他们根本不听,不但不听,还反过来笑话周克文。这种人是听不进人话的,只能靠老天爷教训他们,他们眼下挨饿是遭了天谴,只有狠狠地饿一饿他们,以后他们才知道啥是庄稼汉的本分。
再说了,周克文知道灾害有大小之分,应对的办法也不相同。老话说得好,小灾靠周济,大灾靠运气。平时碰到一点儿小灾小难,亲戚朋友帮一把也就过去了,可要是碰上像眼下这样的大年馑,要死要活就只能凭运气了。这样的年馑里大家都得自保,谁也不能指望别人,别人既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责任。圣人说了,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摆脱贫贱要走正道,靠别人施舍终究不是办法。
正因为这样,年馑里周克文很矛盾。一方面,他知道灾难当前自己理应行善,当乡绅不光靠有钱有势,还得靠仁义道德。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天要罚人,你得顺应天意。况且荒年对他是可遇不可求的发家机会,他不能只顾别人误了自己。正因为周克文心里矛盾,所以他做善事也犹豫。该做的他还是做,可做得有限度。该借的他借,上一次他一下子就借给孙县长五石麦子。该帮的他帮,从去年到现在,他陆续给周家寨的鳏寡孤独都送过一遍粮食了。不过散过一遍粮食后周克文就不再出手了,平日里他也不大出门,免得看见外面的事情焦心。他不但自己深居简出,也把家人圈在院里,没事不让他们到外面晃荡,省得招人嫉恨。你想,别人都饿得面黄肌瘦的,你们却吃得白白胖胖的,这对比太鲜明了,别人不眼气才怪呢。周克文一家人很少出门,村里发生的悲惨事他们也就很少知道了。
可这两天发生的事是周克文亲眼所见的,这对他冲击太大了。竟然真有吃人肉的,而且吃的还是他亲爹!史书上记载易子而食,可见古人还是有不忍之心的,眼下人却直接吃亲人肉了!天灾已经把人逼疯了。就算吃人的事与他无关,可他兄弟饿死了,就在他眼皮底下活活饿死了,这可是撕心裂肺的切肤之痛啊!
再不能这样下去了。周克文觉得他必须为周家寨做点儿事,要不他以后还咋在村里立足呢?村人的眼睛里已经有刺了。
周克文爬起来拍拍尻子上的土,急匆匆地朝县城方向走去了。荒年救灾,首先是官府的事,也只有官府才有能力应对这样的大灾难。黎民百姓平日缴粮纳税养活官府,不就等着这关口官府拉他们一把吗?孙县长眼睛瞎了吗,难道要等到人都死绝吗?他要去见这个父母官,为周家寨人请命。
太阳把原野晒蔫了,打不起一丝精神。路边站着可怜的槐树,光秃秃的身子,没有皮也没有叶子,一群吃饱腐肉的老鸹在上面打盹,嘴上的油水不时滴下来。周克文的脚步惊动了老鸹,它们嘎的一声射向前方,像一拨黑色的箭。看到这荒芜的原野,周克文不禁感慨万千,“周原膴膴,堇荼如饴”,这是《诗经》里描写周原美景的句子,他们的黄龙塬就是周原的一部分,以前这里土地肥沃,庄稼茂盛,简直就是桃花源啊,现在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四十节
从儿子的坟上一回来,引娃挑上扁担就要送水去了,她知道自己是啥人,没资格娇气。石猴赶紧阻拦,说你的病没有好利索,还要将息一阵子。引娃说,不要紧,就是身上掉下来一块肉嘛,吃狗肉都补上了。石猴不信,引娃要做个样子给他看看,她把扁担搁在肩上,胳膊平伸往下一压,要是往常那扁担早就弯成弓了,可现在它只是略微闪了闪。石猴受了惊吓,说姑奶奶,你甭逞能了,看伤了身子!引娃说,我总得练练吧,再躺在炕上要饿死的。石猴说,饿不死,有我呢。
石猴的话让引娃心里一暖,她相信这是真的。这次生病多亏了这男人,是他把她从阎王爷手上抢回来的。这是一个好男人!引娃一直抱怨自己命不好,可她也庆幸自己有时命很好,总会碰上好人。在周家寨有周立功,前一阵子是孔先生,眼下是石猴。这些好人一个一个出现了,也一个一个离开了,她是不是应该赶紧抓住眼前这个人,把自己托付给他?
引娃拿不定主意。她知道石猴喜欢她,想娶她,他虽然没有直说,可那意思是明了的。她对石猴也很有好感,况且现在她已经没有娃娃了,对那个男人的最后一丝牵挂也剪断了,应该可以接受石猴了。可是不知咋的,引娃总觉得面对石猴她不来劲儿,不像见了她立功哥,心跳得慌,脸烧得疼,连说话都颠三倒四的,整个人立即换一个样。石猴在啥地方就差那么一点点。至于这一点点是啥,引娃也说不清。石猴是好人这没问题,可好人不见得都要成为她男人,再说了,她现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变故,心疼得要命,一时半会儿也没心情考虑这事情。
还是顺其自然吧,引娃想,要是有缘总会走到一起的。既然现在她还不能答应石猴,引娃也就不能继续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照顾了,何况人家已经照顾她那么久了。
引娃执意要去挑水,石猴挡也挡不住,只得依她,他叫她慢慢来,逐渐恢复。开始引娃每次只挑半桶水,走一走歇一歇,石猴起早贪黑,把自己的水送完了再来帮引娃送。一个月后引娃就彻底恢复了,挑起担子健步如飞,毕竟她从小就是熬苦力的,身体底子好。
六月天气,太阳暴热,没有一丝风,空气干燥得能擦出火星来。那天中午引娃送完一趟水,正挑着空担子往回走,半道上忽然有人叫她,听声音是石猴的,她停下脚步四处打量,却看不到人影。引娃觉得奇怪,这会儿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别人都歇晌去了,路上本来就空荡荡的,石猴能藏在哪儿呢?正纳闷着呢,路边的大树上传来笑声,引娃抬头一看,只见石猴拨开树叶,往外探头探脑地朝她嬉笑呢。怪不得找不见,引娃问道,你爬树上干啥呢?
石猴说,耍呢!然后唰唰唰溜了下来。引娃见他腮帮子鼓鼓的,问他咋了,马蜂蜇了吗?他喉咙呜呜呜的,摊开双手吐出三个杏子一样的鸟蛋来。喜鹊蛋,石猴说。引娃数说他,你又不是娃娃,还耍这个?石猴嘿嘿一笑。引娃说,你把鸟蛋噙在嘴里,不嫌脏?石猴说,不噙在嘴里咋下树?双手要抱树嘛。他说着走出树荫,来到路边,把喜鹊蛋埋在尘土里,然后对引娃说,咱在树下歇歇。
引娃不解,问石猴,你搞啥名堂呢?石猴说,烤鸟蛋,马上就熟。引娃惊讶地问石猴,这能行吗?石猴说,你刚从官道上下来的,不知道尘土的厉害?引娃当然知道,她不由得佩服石猴,这家伙的脑瓜子就是灵光。
天气干旱,官道上被人踏出半尺厚的尘土,太阳把它们晒得滚烫,就像在铁锅里爆炒了一样。人走在路上,脚扑哧一下就陷进尘土里,鞋壳脚面一下子都被埋没了,就像把脚塞进了火炭里,烫得人想立即跳起来。可这一脚跳起来另一脚又陷进去了,走路的人真是受罪啊。
他们正说着话呢,就听见尘土里传来了轻微的咯嘣声,石猴跑过去刨出鸟蛋,蛋壳已经裂口子了。石猴高兴地说,熟了熟了,比锅里煮还快呢。他把鸟蛋剥了皮,递给引娃说,没鸡蛋,委屈你了。引娃推让,石猴说,你甭嫌,鸟蛋说不定比鸡蛋还好哩。引娃说,好吃你吃吧,是你掏来的。石猴说,这是给你吃的,你是病人,我吃就糟蹋了。引娃说,我的病早就好了。石猴说,早就好了咋还吃药?引娃一愣,问道,你咋知道的?她这是女人病,只找过接生婆崔妈,别人都不知道的嘛。引娃小产后下身一直淋漓不尽,崔妈说是伤了产房,要慢慢调理。是不是崔妈告诉他的?石猴跟崔妈熟,给她接生还是石猴找崔妈的。石猴说,我不光知道你吃药,还知道这草药长在啥地方。听了这话引娃就更明白了,怪不得她每次找崔妈,崔妈给她药从来不收钱,还说这东西本身就是草,要钱就生分了,原来这草药是石猴采来的!
引娃心里一热,她说,好吧,我吃,可一共有三个鸟蛋呢,我吃两个,你吃一个。石猴说,男人不能吃鸟蛋。引娃问,为啥呢?石猴扑哧一笑说,鸟蛋嘛……男人也有鸟蛋,那不是自己吃自己了吗?引娃脸一红,在石猴身上拧了一把说,叫你胡说八道。
石猴被拧得心花怒放,赶紧说,我嘴臭我嘴臭。引娃说,咋会呢?嘴张开,我看看。石猴不知啥意思,傻乎乎地张开嘴,引娃猛地把一个鸟蛋塞了进去。石猴知道上当了,吐了出来,还要给引娃吃。引娃说,去,去,沾了涎水了,我嫌脏。石猴没办法,把那个鸟蛋幸福地吞下去。
吃完鸟蛋,石猴对引娃说,你闭上眼睛,我给你耍一个把戏。引娃说,你越来越长本事了,还会耍把戏?石猴说,我的本事多着呢,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引娃说,我不信,你就吹牛吧。石猴笑着说,你就闭一次眼睛嘛,我能把牛吹到天上去呢。引娃说,好吧,反正你是吹牛,又不是吹我,我不怕。
引娃闭上眼睛,就听见窸窸窣窣一阵响,石猴说,睁眼。她睁开眼一看,面前悬着一双黑色胶皮高靿雨鞋。引娃一阵惊喜,问道,哪来的?石猴说,买来的。引娃说,刚才咋没看见?石猴说,我把它们扣在水桶下面的。引娃说,藏起来干吗呀?你穿上吧。石猴说,是给你买的,怕被人看见笑话我,就在半路上等你。
引娃知道这雨鞋很贵的,她前一阵问过,根本买不起。连忙说,我不穿我不穿,你买了你自己穿吧!石猴把雨鞋放在自己脚上比画了一下,笑着说,把脚指头剁了才能装进去。引娃说,那你退货去。石猴说,人家不退。引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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