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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秦书-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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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安城待下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有吃住的地方,像现在这样睡城墙门洞吃饭馆剩饭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引娃在寻人时留心观察,发现西大街城隍庙有一个劳务市场,很多乡下来的人都在那里等候雇用,男人女人都有。男人都是做苦力的,拿着木匠泥瓦匠的工具,女人倒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提着小包袱,一问,知道她们是进城做佣人的。引娃觉得自己也可以做佣人,于是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也到这里等待雇主。
  不过引娃有些别出心裁,她跑到照相馆找那个照相师傅要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我识字”三个字,举在胸前,给自己做招牌。这一招很有效果,在乡下女人中识字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她立即显示出了跟别人的不同,再加上长相俊俏,吸引了不少雇主到她跟前打听。雇主各种人都有,那些稍有身份的人当然希望自己的佣人多少有点儿文墨。一位自称是报馆主编的孔先生对引娃很感兴趣,他考了引娃几个简单的字,让她写出自己的名字和籍贯,发现这姑娘果然粗通文墨,就有意雇她。引娃看这孔先生一身书卷气,跟他立功哥很相像,就答应了下来,尽管他出的工钱并不高。
  孔先生名叫孔鹤琴,家住书院门,他每天去报馆上班。他妻子是小学老师,也早出晚归。他们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尚未到上学的年龄。引娃的工作就是带小孩、做饭、打扫卫生。这些事情她都干得得心应手,特别是带小孩。引娃已经带过两个小孩了,她弟弟是一个,她丈夫是另一个,很有经验,比孩子她妈还会经管,这很得孔先生夫妻的欢心。
  在孔家帮佣期间,引娃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利用一切机会打听她立功哥的消息。只要有出门的机会,她都会把她立功哥的画像揣在怀里,去菜市场买菜问小商小贩,领小孩踏青问游人,甚至去公共厕所都向一起蹲坑的人询问。可是让她伤心的是,这一切都毫无结果。
  一年时间过去了,引娃把西安城里的犄角旮旯都找遍了,可她立功哥还是一点儿音信也没有。到这时候引娃心里有点儿没底了:她立功哥会不会根本就不在西安城?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引娃被吓了一跳,她竭力否定这种可能。要是她立功哥不在,那就意味着她这一年来的辛苦白费了,更可怕的是,她可能从此再也见不到她立功哥了!引娃不敢设想没有她立功哥,那样她咋办?她到哪里去?她这一辈子还有啥指望?
  不,他一定在!引娃相信老天爷不会欺骗她,也相信心诚能感动天地。
  正是在这种信念的支持下,引娃继续寻找。第二年秋季的一天早晨,引娃起床后发现灶房里的火炉灭了,她要做早饭,必须赶紧把炉子生起来。引娃到孔先生的书房去拿报纸点火,凡是过期报纸孔先生都当废纸,嘱咐引娃可以拿去卖破烂,也可以拿来生火。引娃在点燃报纸之前一般都会翻阅一下,她平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也不可能有时间看报纸。可一旦这些报纸要被烧掉了她又感到有点儿可惜,觉得不看看它就对不住它。引娃识字不多,也没有空闲仔细阅读,她只能快速浏览标题。就在快速浏览中,这天拿来点火的报纸上一行大字忽然像针扎一样刺疼了她的眼睛:周立功被逮捕!她赶紧细看这行标题下面的文字,这是一条发自陕西省政府的通讯稿。内容大意是,此前恶毒诋毁省政府禁烟令在全国造成恶劣影响的狂妄文人周立功现已被西安市警察局依法拘捕,不日将公开宣判,望对政府心存异志者以此为鉴,切勿效尤。
  这是一张十天前的《秦声报》,孔先生就是该报的主编。引娃的心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她把这张报纸揣在怀里,换了一张报纸点火做饭。等孔先生吃完饭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把那张报纸拿到他跟前,打问起这件事。孔先生奇怪地问,你怎么关心这个?引娃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她说她哥就叫周立功,她到西安就是来寻他的,寻了一年了都没有消息。
  孔先生说你咋不早说呢,我认识这个周立功。引娃眼睛一亮,她怯生生地解释说,她不敢说,怕主家辞了她,说她做事不专心,帮佣是假,来西安找人才是真。孔先生说那个周立功是另一家报馆的记者,前一段在上海《申报》发表批评政府的文章,引起轰动,惹恼了当局,也给自己惹来麻烦。不过,孔先生说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你哥未必就是这个周立功。孔先生给引娃描绘了他认识的那个周立功,引娃觉得他很像她立功哥。这让她太高兴了,他果然人在西安,而且有了他的确切消息了。这时引娃忽然想起她有她立功哥的相片嘛,她把它拿出来让孔先生看,孔先生看后摇了摇头说,不像,不是。引娃的心又凉了。
  引娃现在心里乱极了。
  她既希望那个周立功就是她立功哥,又强烈希望他不是。如果是,那她就可以找到他,大海里捞针终于把他捞着了。如果不是,那说明他没有蹲监狱,没有受罪。监狱是啥地方啊,那是阎罗殿呀!
  其实,那个周立功就是这个周立功。
  去年四月下旬那个晚上周立功逃出周家寨后就来到西安,这里是他中学求学的地方,现在又有许多大学同学在这里供职,无论地缘还是人缘,这里都适合他藏身。在朋友介绍下他进了《新秦日报》当记者,他是文化人,只能以文化谋生。乡村改造工作的挫折对他打击很大,他的心情极为苦闷,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乡村已经让他伤透了脑筋,虽然从情感上他依然割舍不下家乡,可眼下他显然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城里确实很好,环境干净整洁,生活安静裕如,可周立功却感觉自己提不起劲儿来。同事们每天上班写写花边新闻,下班溜舞场泡剧院,过得有滋有味,可这些事没有一件能让周立功上心。他觉得这是浪费生命,人总得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可有价值的事情是什么?他很茫然。周立功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目前的情境就像一个战士陷入了无物之阵,他记得这个比喻来自那个名叫鲁迅的小说家。
  就在此后不久,周立功接到了父亲的来信。信中说棉花大丰收,让他立即联系纺织厂收购,这让他陷入了巨大的难堪之中。赵子昂的工厂至今没有搬迁到西安,别说西安,就是整个西北,当时都没有一家纺织厂,他叫谁来收棉花?可种棉花是他鼓动的,而且允诺有纺织厂来大量收购。现在这不是把自己晾了吗?而且也把家里人误导了。
  周立功给赵丹娜写了一封信,询问其中的原因,并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委屈。没有几天他就收到了回信,回信不是赵丹娜写的,而是赵子昂亲自执笔。信中说他并不是不想在西安设厂,实在因为陕西的棉花种植不成规模,难以满足纺织厂的需求。而民众之所以不种棉花,是因为陕西烟毒猖獗,罂粟获利比棉花丰厚,只有陕西禁毒,棉花才能成为最佳的替代经济作物。在全国一片禁毒声中,陕西非但不革除陋习,反而暗中策纵,实在是逆历史潮流而动。而陕西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盖由于军阀拥兵自重,对民国政府阳奉阴违。他希望周立功借记者之便,调查陕西烟毒状况,写成一篇有分量的文章,揭露黑幕,让陕西弊政大白于天下,上达视听,下启民智,促使陕西当局痛下决心,禁绝烟毒。此实乃利国利民之义举,有志者当为之!
  看了准岳父的信,周立功精神为之一振,他终于找到了有意义的事情了。这件事情往大里说是利国利民,往小里说关乎他跟赵丹娜的关系,而且与他割舍不下的乡村改造息息相关。今日乡村如此凋敝,烟祸荼毒实在难脱干系。
  此后的一年时间里,周立功借下去采访之机跑遍了陕西各地,烟毒的泛滥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他收集了大量资料,写出了洋洋五千言的长文《试看今日之陕西烟祸》,发表在上海《申报》上。
  在文章中,周立功首先描述了烟祸在陕西泛滥的现状。“三秦自古乃膏腴之地,固有天府之美誉,从来民勤于稼穑,五谷丰登,百业兴旺。然今日之陕西已不见黍粟之花,不闻稻麦之香,阖境上下,不分平原川谷,水田旱地,悉尽植罂粟,可耕地十分之九,皆为此物所据。烟毒流布,染此恶习者众。陕西人口不满千万,嗜毒者竟至三十余万矣,比例之高使人瞠目,雄踞中华之首而傲视域内。如此盛况,莫怪他人讽陕曰,境中皆罂粟之花,治下尽芙蓉之鬼。”
  对烟祸泛滥的后果,周立功如此分析:“一曰民食不足。罂粟占尽田亩,平时粮食尚不能自给,一旦天灾降临,更无贮备以应饥荒,万千生灵定做饿鬼。二曰吏治腐败。烟税烟款之征收尽委于胥吏,上课其一者下必扩之于十,假公济私贪污受贿者层出不穷,竟至于横征暴敛、逼死人命者时有所闻,长此以往必生民变。三曰兵匪滋扰。有枪者视鸦片为黑金,明抢暗夺,杀人越货,盗贼横行,良善遭殃,社会不宁。有司畏兵匪如虎,莫之奈何。四曰摧残身体。使我三秦之地尽生烟鬼,骨瘦如柴,遇风伏地,秦王扫六合之虎贲竟化为今日之鼠辈!”
  至于烟祸泛滥的原因,周立功一针见血:“陕西之烟毒未能禁绝,盖因当局惜烟税之利,补饷费之阙,遂行寓禁于征之策所致也。”
  对此政策,周立功痛加针砭:“陕西当局知禁烟乃国际潮流,民心所向,惮于舆论,亦画猫类虎,倡行缓禁。其言曰,烟祸绵延日久,渗透上下巨深,遽然禁之,恐生事变,宜循序渐进,缓缓图之,方能步步为营,终达目的。缓禁之法即寓禁于征。然禁与缓禁绝不相容,寓禁于征实为欺人之谈。盖因吸烟者一经成瘾,苟非强力所迫,不易戒除,虽倾家荡产售妻鬻女亦在所不惜。故寓禁于征实则为明禁暗纵,使吸毒者陡生钱可通神之骄横,视禁令如笑谈。如若深究,则寓禁于征重在征而非禁。此策实在是饮鸩止渴,养虎遗患。”
  文章最后,周立功向陕西当局呼吁:“民国开元,孙中山先生已然发布《临时大总统禁烟令》,训令曰:鸦片流毒中国,垂及百年,沉溺通于贵贱,流行遍于全国,失业废时,耗财殒身,浸淫不止,种姓沦亡,其祸盖非敌国外患所可同语……为此申告天下,须知保国存家,匹夫有责,束修自好,百姓与能。其饮鸩自安,沉湎忘返者,不可为共和之民,当咨行参议院于立法时剥夺其选举一切公权,示不与齐民齿。并由内务部转行各省都督,通饬所属官署,重申种、吸各禁,勿任废弛。先生之言犹在耳畔,陕西诸公皆自称中山信徒,当揽镜自照,观其肖与不肖。今年四月,南京国民政府颁布《修正禁烟条例》,规定三年之内完全禁绝鸦片,此法令昭告天下,设定期限,陕西当局应谨行遵守,立改无期之缓禁为有期之严禁,限期铲除毒祸,还三秦大地于清朗。倘若依然故我,则我赠诸位中山先生一段箴言,敬请诸公手书于中堂之上,日诵三遍,可有赧颜否?公曰:迩来有以谓我国鸦片复兴,遍地皆毒,不如法律正式允许烟土之营业,海关放任外洋鸦片入口,以充裕饷源,此等主张绝对不当。中国之民意未有不反对鸦片者。苟有主张法律准许鸦片营业,或对鸦片之恶势力表示降服者,即使为一时权宜之计,均为民意之公敌。今日国内情形至为恶劣,拒毒运动之进行,备受艰阻,以致成绩甚少。然对鸦片之宣战绝对不可妥协,更不可放弃。苟负责之政府机关为自身之私便及眼前之利益计,对鸦片下旗息战,不问久暂,均属卖国之行为。”
  《申报》是有影响力的媒体,周立功的文章又是经过实际调查写出来的,所列事实数据翔实具体,很有说服力。此文一经刊出,舆论哗然,大报小报批评谴责陕西当局的文章连篇累牍,势如暴风骤雨,南京国民政府也严饬陕西政府,这让陕西当政者极为恼火。尽管周立功的文章署了笔名,但他们还是很快就查清了作者的真实身份,并把他逮捕入狱。
  周立功就读过北京大学,五四学生运动的事迹耳熟能详。当年学长们不要说骂政府了,就连交通总长的官邸也敢烧,驻日公使也敢打,这个学校出来的学生多少都有些愣劲儿。虽然周立功料定他这篇文章会惹火陕西当局,也采取了一些自我保护措施,比如署笔名,发表在外地,但他知道这些并不十分管用,如果当局真想找他麻烦,他们总会找到他的。他之所以敢冒险发表这篇文章,而且引发舆论风暴后还敢待在西安不走,在于他料定陕西当局不会把他怎么样。当年北洋政府够坏的吧,学生那样闹事他们也没有把学生怎么样。警察倒是抓了几个人,可他们进局子不是蹲囚室,而是吃大菜喝香茶,过几天就安然回府了,陈独秀有胃病,警察局还给他请医生治病。陈独秀等人不但没有吃苦,反而因此爆得大名。陕西当局不是已经归附国民政府了吗?国民政府的机构总不至于连北洋政府也不如吧?再说了,自己也没有像当年学长们那样出格,他既没有游行也没有示威,更谈不上放火和打人了,只不过说了几句真话而已,陕西当政者这点雅量总该有吧?
  可是周立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捕了。这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他并不怎么担心,他知道无非是待几天就出来,说不定自己因此还成了名人呢!最坏的结局就是交法院审判吧。现在是民国了,司法独立,案子移到法院是要讲理的。陕西当局的所作所为哪一件是占理的?凭他的口才,他会把法庭变成讲坛,让当局无地自容,最终他不但无罪,还会成为揭露黑幕的英雄。
  周立功毕竟年轻。他以自己的单纯揣度政治,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凶险。当年北洋政府宽容学生不是他们仁慈,而是举国上下强大的民意压力让他们忌惮,他们怕严办学生激起更大的事变。而今天他被陕西当局拘捕,不要说全国了,陕西本省连一个声援的都没有,当局一点儿忌惮都没有。况且,占据陕西的国民军本来就脱胎于北洋军,他们现在虽然拥护革命,反对北洋政府,可骨子里依然未脱军阀习气,而军阀向来只认利益不认公理。军阀的利益就是扩充军队抢夺地盘,而扩军就得有军费,在陕西纵容、勒逼百姓种植鸦片正是为了筹措巨额军费。周立功揭他们的老底,就等于断他们的财源,当局能不记恨他吗?他们一旦恼羞成怒,法律之类就会成为儿戏。
  周立功走到了生死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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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雪下到天明才停了,西安城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沿街的店家开了门,掌柜的率领伙计打扫门前道路。昌茂货栈走出一个人来,他穿着狼皮大氅,戴着狐皮护耳帽,向掌柜的打声招呼,我喝茶去了,就穿过忙碌的人群,径直走出骡马市。掌柜的在后面毕恭毕敬地说,您走好,他连头也不回,鼻子里嗯一声算是回应。
  这人是在昌茂货栈学生意的徒弟,名叫秦山魁。他不常来,每年定时不定时地在货栈待几天,掌柜的对旁人说这人家里有钱,他学生意纯粹是玩儿,不指望这挣钱。奇怪的是,这学生意的徒弟比掌柜的还牛,掌柜的见了他就像见了爹。
  秦山魁走出骡马市,拐上东大街,来到钟楼下的北街口。那里有一家气派的凤来仪茶楼,西安城的有钱人都喜欢到这里消遣。这里面不但可以喝茶,还可以叫易俗社的名角过来唱秦腔佐茶,叫曲江春的妓女来打围子陪茶,饿了叫伙计去同盛祥端羊肉泡,去春发生端葫芦头,去老孙家拿肉夹馍,去老贾家取面皮。
  秦山魁进了凤来仪,里面的热气轰一下扑面而来。茶楼里生着大火炉,跟外面的冰天雪地简直是两个世界。伙计热情地帮秦山魁脱下大氅,卸了帽子,把他引到桌前坐下,沏上一壶酽酽的紫阳毛尖。秦山魁刚吩咐伙计给他要一碗面皮两个肉夹馍当早饭,忽然听见邻座的几个人拿着一张报纸在热烈地议论什么,他别的没听清,只逮住了一句话,周立功被逮捕。秦山魁之所以能逮住这句话,是因为周立功这名字,这名字跟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太接近了,他当下没有分辨清楚。
  老哥,秦山魁走到那几个人跟前打招呼,刚才说谁被逮捕了?一个戴眼镜的指指报纸说,这里登着呢,自己看。秦山魁说,兄弟不识字,麻烦老哥给念念。然后他招呼伙计说,这几位老哥的茶钱记我账上。戴眼镜的斜了秦山魁一眼说,我们有钱。另一个留分头的说,光钱多不行,还得识字,我给你念。他给秦山魁读了《大秦报》的那条消息,其中说狂妄文人周立功恶毒诋毁政府已被依法拘捕云云。分头一读完,眼镜把其他几位手上的报纸都扯了过来,一并塞给分头说,今天西安的所有报纸都登了这个消息,麻烦你这位富翁的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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