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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东去-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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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暂停,等宋处养好病回来再继续,否则只有被这帮老家伙搞乱,宋处回来更难收拾。刘总工更是失眠,几天下来,面无人色。
连程厂长都没想到,局势会迅速走向如此戏剧化的地步。他不得不在心里重新审视女婿的工作能力,难道,如今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想到当年新车间组建时候宋运辉的工作量,细细分析下去,还真是一个顶仨,能力非老年人可比。看来他前不久也是没意识到这个特定时期年轻人无遮无挡的崛起,又估错年轻人盛势下的强力反弹,才会估错形势,给女婿头顶浇冰水。如今看来,即使刘总工的身体能顶住,下面的小年轻也不干了。这样的局势,闵又将如何应付?程厂长都觉得有些难。他估计,闵千算万算,也漏算现在年轻人的力量。
如今的局势,已不是拖延几天进度,默认一些损失,却还能完成的问题,如今的局势是,事实表明,刘总工无法担当指挥。
刘总工适时地病倒了。确切地说,刘总工病而没倒,可他家的庞大娘子军不干了。都是一个总厂进出的人,老头子可以不甘寂寞,冒死上阵,女儿们可都清楚着这是怎么回事。再加如今两个总工不如一个副处的嘲笑越来越多,大家也全都相信。女儿们气愤于老父亲的不知进退,一致决定,将已经累得老眼昏花的刘总工软禁。都退休的人了,干吗那么拼命。而且,退休的人又何必搭理什么组织不组织。
闵厂长措手不及。
程厂长把战况告诉宋运辉的时候,宋运辉却已经没了开始策划时候赤膊上阵的咬牙切齿劲头,就算是他算无遗策,百发百中,可又如何?赢了,可本质依然是挣扎。因此赢了,也只是暂时。而且这种内耗,又有什么可喜?他已经冷冷地跳出自身身份局限,以旁观者的清冷眼光看待与闵的较量,他看清较量的本质,他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
因此,在获知刘总工病倒的第二天,星期二,他就主动打电话给技改组,用他被香烟熏哑的嗓子告诉当时接听电话的女科员,说他已经被解除隔离,住回自己家里,以后工作上有问题就直接打他电话。他不再消极等待。
很快,技改组新任副总指挥被现实架空,而雷东宝家的电话则成了发烫的热线。
程厂长反对无效,只好听任女婿在没取得闵的态度的前提下局部恢复工作。而更没想到的是水书记。水书记一直认定宋运辉的甲肝是造假,因为这事情来得太巧,而他又恰巧了解宋运辉的抵触情绪。他等着宋运辉揭竿而起,而后,他会从中周旋,以闵被技改工作停滞而挟制的名义,打着为闵脱困解难的旗号,将宋运辉提升到一个合适位置,一个闵更难打压的位置,事实造成他离任后,金州内部的两岳对峙。他相信,宋运辉在积累上不是闵的对手,而在技术和外务上,闵却是拍马难及。一个非一人独大的团体,才有他水书记退休后可以尽情发挥余热的可能。但是,宋运辉却忽然取消对峙,放弃已经取得的优势,水书记一时想不明白,宋运辉是傻了,还是他原本把宋运辉想太高明了,人家是真的甲肝,真的不得不放弃工作。
如此一来,他水书记还如何就中周旋。
闵厂长更是无比惊讶地注视着宋运辉的举动。他也认为宋运辉的甲肝来得太恰到好处,其中缘由不言而喻,可在他无法找到宋运辉没病证据的前提下,他不肯被宋运辉挟持,而坏他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为他以后与宋运辉的相对埋下不利,他做了无数努力,可他在周一处于焦头烂额的顶点。他原本已经在打算,该怎么与留在厂里的程厂长谈判,他可以做多少妥协,没想到,宋运辉却打来电话,恢复工作。他也一头雾水,不明白宋运辉到底是真病假病。他当天什么都没说,只密切关注着技改组在一条热线的指挥下,开始恢复正常工作。但闵厂长心头却更觉压力,那来自一种不可知的,他无法主动操控的局势。
宋运辉的忽然回归,彻底打破舆论对宋运辉之病的猜测,总厂这个小社会的舆论极速发酵,一时把宋运辉的形象粉刷得完美无比:一个无私工作的年轻人,一个技术极端高超的年轻干部,一个富有责任心的优秀领导人。而这等高大形象,衬得众人心知肚明的宋运辉对立面闵厂长极其苍白。所有有关宋运辉要逃离、不负责任的传言顷刻消失。
闵厂长觉得无比被动,而更被动的是,他吃完晚饭时候接到宋运辉电话。
闵厂长听到几乎辨不出来的宋运辉的沙哑嗓音,极端震惊,几乎是凭直觉才说出一句很合门面的话,“啊,小宋,情况还好吗?声音好像不大对劲啊。你现在住哪里,我过去探望。”
宋运辉却是有备而来,他是经过了一周的长考,一周的精心推算,和一周的下定决心,还有整半条的香烟,他胸有成竹。“闵厂长,本来应该立刻跟你联系,可早上先打你电话时候你电话忙,于是先打了技改组,后来电话就一直没放下过。我现在住姐夫家,农村环境好,房子大,蔬菜新鲜。麻烦请闵厂长打我这个电话吧,这到底是私人电话,总让我姐夫为我岀长途费不大好。”
宋运辉这个有些小气的要求让闵心理稍得宽松,比较情愿地按照宋运辉给的号码,回拨过去。“小宋,解除隔离了?精神还好吗?听声音好像还不是很好。”
“是,昨晚回的家,病房住不下了,医生一看我脱离强感染期,黄疸也降下不少,就赶我回家。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意外,对不起,闵厂长,很影响总厂工作布局。可我暂时还不能恢复工作,比如今天稍微忙碌一点,没睡午觉,精神好像就不如住院时候。”
“啊对,不能急,不能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应该好好养病,早日康复才能早日回来工作。”
“我本来也是这种打算,想努力休息好,早日可以得到医生允许回来金州,即使暂时不能正常上班,也起码能就近操个心做点事。可昨晚回来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从岳父那儿得知技改工作进行得不容乐观,而更让我担忧的是有些传言,说我假借甲肝要挟闵厂长。我分析了一下,传言还真有三分道理。所以我不敢懈怠,无论如何都得即刻恢复工作,也算是表明一个态度,我宋运辉不是那种人。”
闵厂长清楚宋运辉准备跟他摊牌,但不清楚宋运辉摊开的牌会是什么,他依然觉得异常被动。他想,会不会是宋运辉看到他的极端困境,先抛给他一点甜头,让他进一步明白宋运辉的威力,然后跟他谈那种让他无法接受的条件呢?但此时,他也只能呵呵一笑,“当然,你是个很好的技术人员,一个技术人员,是不舍得亲手伤害自己一手运作起来的工程的。怀疑你的人是别有用心。”
“谢谢闵厂长,我很感激你的理解。不过我昨晚想了一夜,也觉得传言有一定道理。传言即使对我现状反映有误,但不能保证,未来哪天,我真鬼迷心窍做出不上路的事情。我想了想,目前情况下,传言把我说成是闵厂长地位的挑战者,言之过早。但现实是闵厂长正当盛年,而我又是年轻需要发展空间,未来我有没有挑战闵厂长的野心,这连我都没法保证。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以目前舆论煽风点火,竭力挑拨离间的势头看,未来即使我没野心,也会被舆论催得暴跳如雷,做出影响团结的事……”
闵厂长心说,来了,果然来提这事,而且是咄咄逼人。闵厂长冷下脸,心中冷笑,小子,一点迂回都不讲,也太不把他姓闵的放在眼里。“小宋,你这种想法,我只能说你太超前太荒谬了,你不是胡闹的人,我不是武大郎,我们现在就能坐下来摊开说话,未来能发展到什么地步呢?”
“谢谢闵厂长的理解。我可能杞人忧天,但考虑到未来事实存在的可能竞争关系,和你了解的,我比较犟的牛脾气,我不愿意看到我未来与我的老领导勾心斗角,你死我活,无谓消耗实力,更影响感情影响关系,我不愿意。传言提醒了我,我想,我应该采取措施,阻止这种不可理喻的事情发生。我想请闵厂长帮忙,技改后,把我调离金州,调到其他没有年轻有为领导人的单位去。”
“什么?”闵厂长闻言,脱口而出,宋运辉忽然恢复工作,已在他的意料之外,而宋运辉主动求去,更是让他无言以对。对,他就是认定宋运辉是未来强有力竞争者,而这个竞争者却忽然求去,退出舞台,那说明什么?是否说明宋运辉的诚心?
宋运辉暂时不语,让闵有时间思考。他一周思考下来,最后决定放弃内耗极大,对闵的面子打击极大的对抗,选择迂回。因此,他率先向闵展示诚意,彻底打破闵的固有思维,扭转彼此关系的方向。
闵厂长果然无法怀疑宋运辉的诚意,一个主动退出的人,尤其是在取得全面优势下做出实际行动主动退出的人,还能有什么阴谋企图可言?他不能不相信宋运辉前面说的一串理由,即使心中有怀疑,怀疑宋运辉是顶不住压力主动趁机示好,可在宋运辉主动退出的前提下,他难道还能做出什么对不起宋运辉的事?即使想做,也不必了,做人何必赶尽杀绝。
两人随后以最诚恳的态度,在电话里商量宋运辉的去向,闵厂长在系统里呆的时间长,交友广阔,主动给宋运辉提出不少优良建议,让宋运辉选择。既然心结消除,闵厂长便是连以前与宋运辉的交锋也忽略不计,真是万分诚心地送这尊尊神安心上路。两人商谈得极好。
宋运辉放下电话后,主动交出剩余的半条香烟交给雷东宝,让雷东宝锁起来不要让他碰到。
他白天忙接金州的电话,晚上忙小雷家的考核,雷东宝说他都不怕脑袋用得发烧。
再过一周,金州由闵厂长出面,竭力要求宋运辉回金州修养,着小车班派车接宋运辉回来。众人眼里看到的,是闵厂长亲自关心宋运辉的生活,而宋运辉则是报知遇之恩,抱病在家投入工作。哪里有什么传说中的对立。
水书记猜不透两人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一时无从下手。
不久,程副厂长调任程副书记,总厂令人意外的风平浪静。消息宣布后不就,闵就出差了,他要根据约定竭力把宋运辉送出去。但这项工作,他做得愉快,他愿意帮宋运辉的忙。
只有新上任的程副书记为女婿难过,太委屈了点,太不痛快自己。
雷东宝送走宋运辉,照旧地忙碌着自己的大事。他这几天下来,已经把市里相关机关跑了个遍,他拿出登峰电线厂良好业绩,和陈平原县长硬要他争取来的各色先进奖状,除了这些硬碰硬的实际条件,还有,他疏爽的手法,他虽然不会陪笑脸,即使他笑,也并不可爱,可还是将上上下下跑了个透,一辆红色摩托车载一个壮实农家汉子,在城市道路上大摇大摆。
市电线电缆厂的买家并不止一个,可小雷家的登峰电线电缆厂综合条件打分第一。首先,设备卖给小雷家,虽然是从国营到村集体,可依然还是在市里,肥水不落外人田;其次,小雷家自己也做电线,以前还有接手市电线电缆厂旧设备的经验,最具备合理对待市电线电缆厂设备的实力;再次,是小雷家不屈不挠的诚意。市电线电缆厂人虽然需得变卖家产才能维生,可好歹敝帚自珍,总希望自己用了多年的设备有个好归宿,再加雷东宝在二轻局办公室里曾经不经意地提到,那么多条设备拖到小雷家,小雷家一下需要增加许多技术工人,农村哪来那么多技术工人,可能到时还得要二轻局帮忙做市电线电缆厂职工的工作,屈尊去小雷家上班,每星期回市里一趟。
雷东宝提出的这话比什么都有效,立刻如夏日最热烈的阳光照进将近一年领不到工资报销不了医药费的市电线电缆厂工人心坎里,这年头,还有哪个工人老大哥宁愿坚持原则,宁可吃市国营企业的草,不吃乡镇集体企业的粮?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雷东宝提出的建议是解决他们吃饭问题的好建议,他们的一身国企皇牌军本事当然可以拿去那种杂牌军企业耀武扬威,虽然,小雷家远是远了点,交通不便,一周才能回家一趟,可他们又有希望拿工资了不是?
虽然雷东宝答允的收购设备价不高,甚至低得犹如买废铁,低得令市电线电缆厂上下心有不甘,可因为雷东宝在二轻局办公室不经意间提到的一句话,让那些有力气依然可以工作的少壮派职工看到希望,而积极支持雷东宝的收购。
唯有雷正明和雷士根联合反对购买那些旧设备,两人凑一起候着雷东宝高兴时候,小心地抛出疑问,问那些不赚钱的设备拿来有什么用。雷士根更是以老资格者的身份规劝雷东宝,别意气用事。雷东宝斩钉截铁地回答:“当废铁卖。”
雷士根与雷正明面面相觑,雷正明依然小心地道:“那不很可惜吗?那设备再差,起码也有几两铁能用。要不,确定我们买下那些设备后,我先带人过去看看有多少东西可以拆来当备件存着。”
雷东宝不屑一顾地道:“我们不缺那几两铁,我们要彻底争一口气。”
雷士根知道雷东宝那牛拉不回的脾气,只得退一步道:“好吧,看来二轻局很快能给决定,我们安排一下怎么拆设备吧,只是村里现在人手不够,壮劳力都进了厂子。不如花钱请外面的吧。”
雷东宝狡猾地一笑:“不用,交给邵家村采石场的,他们多的是人,多的是力气。拆废铁卖来的钱,我分他们一成。我们不会亏。”
雷士根听着总觉得不对劲,雷东宝谋划得似乎太周详,“东宝,你会不会想做出些什么来吧?”
雷东宝“哼”了声,“我说过,我不会放过市电线电缆厂。我要看着他们哭岀血。”
雷士根婉言道:“东宝,别做得太过分,他们到底是国营厂,瘦死骆驼比马壮,怎么都有国家撑腰,我们做得太绝,怕以后上面找我们算帐。”
“他们跟我算什么帐,东西到我手上就得任我处理。我买来的东西,砸烂烧光,都是我的事。”雷东宝一拳砸到桌上,满眼都是腾腾煞气,“我等会去邵家村采石场练大锤,你们去不?”
雷东宝并没有不满雷士根的不参与,只觉得雷士根这人有点扫兴,他带着雷正明一起去邵家村采石场抡了几回大锤,又一起去市电线电缆厂实地查看。雷正明比雷东宝懂行得多,他在现场,附着雷东宝的耳朵,又提出许多令雷东宝心花怒放的主意。这些主意,令雷东宝更是向往二轻局正式点头的那一天,他天天热心地泡在市里各相关机构,追着领导们加快研究批示。而那些市电线电缆厂的有些职工也是催着市里快做决定。
雷东宝被自己的计划激动着,压根儿都想不起县里还有个韦春红。韦春红念想不过,厚着脸皮找电话打到他家,他都是很没情意地回以没空,恨得韦春红牙痒痒的,可又没好意思真找上门去。
终于,市里的批文在千呼万唤中下来。雷东宝当晚便召集通知人手,第二天天还没亮,邵家村好几十个采石工分乘三辆东方红拖拉机,迎着微凉的春风,浩浩荡荡杀奔市电线电缆厂。
雷东宝的摩托车比拖拉机跑得快,他下来抽出绑在车上的大锤,双手抡起舞动几圈,冲一起来的雷正明道:“第一锤,我来。”
雷正明这个年轻的厂长摩拳擦掌,“那还用说,哈,今天要砸它个痛快。这死囚以前还到处造我们的谣,说我们乡镇企业做出来的都是垃圾,到底今天谁是垃圾,哈,他们翻身机会都没有。”
雷东宝更兴奋,这个时机,他整整等了五年。他不时看着手表,不时自言自语,“我操,还没来,别走错路了吧。”
终于,晨曦中,一只一只的东方红拖拉机头钻出街巷,来到市电线电缆厂大门前。雷东宝二话没说,操去大锤朝大门“噔噔”走去,一脸杀气地高高抡起大锤,“轰”一声砸在工厂铁门大锁上。这一锤,他练了三天,可在心中练了五个年头。这一锤惊天动地地撕裂早晨的宁静,轰开曾经把小雷家诸人挡在门外的阻拦,刹时,一个无力回天的巨人展现在这群跃跃欲试的草根面前,张开双臂任由宰割。
邵家村的村民蜂拥冲进污泥遍布的车间,手起锤落,好端端的设备顷刻被野蛮肢解,装上吊机,抛上拖拉机,运去废品站。门卫起先以为进了一帮强盗,猫在门房不敢吱声,看着人都进了车间,才匆匆钻出去到附近派出所报警。警察过来查看,雷东宝递上盖有大红公章的批文,即刻说明问题。
待得已经停工一年的市电线电缆厂职工春眠不觉晓,懒懒散散起床吃饭,才听得消息说工厂给砸了。等有些对厂子有点感情的工人赶到市电线电缆厂,只见大门洞开,车间里面早给拆得不成模样。到处都是抡大锤的在那儿砸得震耳欲聋,已经有人砸开设备的水泥基础,抽取里面锈烂的钢筋。那些一辈子都耗在市电线电缆厂的工人看着这种掠夺般的架势,欲哭无泪,心疼地私语,哎唷那个电动机还是半新的呀那传送辊是刚维护过的呀……。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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