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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河白日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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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间和堂间的硬木花档的门下,脚前摆着一溜儿装着药面儿的
瓷碗。他穿着一身白绸子内衣,手里拿着一柱烟雾轻拂的棒
香口
    花档的门框上拴了一根绳子,绳子茸拉着,另一头挽在二
少爷的脖子上面。我吓了一跳,一时没弄清出了什么事。二少
爷身子下沉,用棒香去够瓷碗,差半尺左右,绳子却拉紧了,少
爷白净的脸膛做出了欲牙咧嘴的怪样子口他的膝盖弯着,离地
面越来越近,他要给勒死了】我想叫唤,可是棒香一刹那触中
了一碗药。红光四射丁二少爷发紫的脸上一阵阵哆嗦,要死了!
    他挺直膝盖,站着,抖着,脸上是很舒服的疯狂的样子。我
终子喊不出了。他又做了一次。他让绳子勒得流出了眼泪,表
情又固执又绝望。我闹不清他在干什么。我只知道这寻死的模
祥不是在寻死,是在寻一种莫名其妙的十分可怕的东西。
    他点最后那碗药费了大事,黄光磁啦射起来,他紧跟着啊
了一声。他解开绳子,靠在花档上用力呕,呕不出来,一边喘
气一边哗哗地掉眼泪。
    他是哭呢还是笑呢,我分不清。我浑身发软,从上房往下
房爬的时候,差点儿从瓦上滑下去。这是初七晚。_L的事。明天
就是鬼一徉的二少爷娶亲的日子了。
    大路泡在大缸里洗澡。
    他还是老样子,睡着,眉毛在动。
    他脑子里一定挤满了中国的春宫图。
    春宫图上的小脚女人有很大很大的屁股。
    大路雄赳赳地从澡缸里爬了出来。
    我潜回我的小耳房睡觉去了。
    天亮的时候,到处是硫磺味儿,
    二少爷很文静地穿上了结婚礼服。
    他死过了!
无所谓了口
    顿顿都是菠菜。他们顿顿都给我们吃菠菜,还说绿颜色儿
的菜有营养。我们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我们不要营养,我们要
花样儿】我们时间不多了,什么都想尝尝,吃过的没吃过的都
想尝尝。尝尝比营养重要得多。可是他们老给我们熬菠菜吃至这
也是一种变态。我们这些老人的脸一天天绿起来,他们就高兴
了。我现在出门不敢看树,一看绿的东西,胃口不好受,很难
过。
    我想吃点儿有意思的肉。
    青蛙肉蜗牛肉都行。
    你看他们的态度,好像我想吃人肉了。
    好像我想吃女人肉了!
    真变态。
    这个词儿不错。
3月8日录
    喜轿还没来,我已经接了五十三顶轿子。轿廊里摆满了款
待轿夫的酒桌,轿子没地儿放,连那些机器也给挪到墙根露天
的地方去了。
    轿子摆满了门楼前的空场,像搭了一片小屋子。轿子还在
陆续来到,我不得不把它们引进镇街,停在石板道的旁边。我
给每一个走下轿子的男入和女人请安,向这些不认识的人跪下
我的一条腿去。
    我是曹府的引轿入,在这个日子就是曹家的脸面。我不能
给主子丢人,我要对得起老爷委给我的这个差事。我请安的嗓
子又尖又亮,穿着小快靴子,辫子上扎着红绦穗,上窜下跳,得
意极了口
    大路闲着没事,在轿子群里转悠,对绣得花里胡哨的轿帘
轿f很感兴趣。一些半大孩子追着他,陪他探头探脑地往空轿
子髦看。
    我打手势,让他回院里的席上去。
    他摇头,做出不感兴趣的样子。他把一个小男孩架到脖子
上,继续在轿子群里翻趾。一大片白毡子和白竹网做的轿子顶
L,浮着男孩子脏乎乎的笑脸蛋子,让人从心里朝外舒服。
    客人们都冲我微笑,轿夫们也听我的话,我让他们去哪儿
他们就去哪儿,他们口口声声叫我兄弟。兄弟您辛苦啦l兄弟
您费心啦,我哪儿出过这么大的风头。这都是因为这里要出现
一位陌生的女人。她的到来给了我这次表现奴才本事的机会。我
盼着她快来。我要双手扶地,爬在她轿前,让她高贵的脚踩着
我的肩膀走下来。
    我要做成这件我一心要做的事工
    客人里边有槐镇礼拜堂的神甫。他是骑着驴来的,还带来
五个挑夫,扁担梢上挂着装猪鬃的竹笼。他的模样像他的驴,腿
长,脸长,但鼻子比大路要小,额上有深深的皱纹。他把驴缓
绳交给我,说着四平八稳的中国话:我的朋友交给你了,你最
好让它吃饱。
    我说:尹勺有的是黑豆。
    这时候大路从轿子缝儿里钻出来,跟神甫打了个照面。他
们都愣了一F。
    神甫说: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
      然后他就不再说中国话了。大路跟他聊起来,嗓门很大,兴
奋得鼻子都红了。本地的客人们从他们身旁走过,使劲儿盯着
他们看。他们都是法兰西人。大路总算碰上他的老乡了。
    琼岭后边飘来一朵黑云,移到榆镇上边的时候,搅得大伙
挺慌,可一眨眼工夫就散开了。从柳镇伸过来的山路上,传来
喜乐吹吹打打的声音。我的心蹦到嗓子眼儿了。喜轿的大红罩
子在镇外闪了一下,沿着镇街上人头留的空儿一颠一颠地滑过
来。我的鼻子和耳朵湿了几片,手背也湿了。管家炳爷在门楼
那边喊:耳朵!。拿雨布去!拿遮轿子的雨布去!
    我看见了骑在马上的二少爷。他的脑袋在喜轿的红顶子后
边摇,像只大甲虫。
    雨点儿砰砰啪啪地砸了下来。
    我不能爬着让那只脚来踩我了!
    我拼命往后花园的杂仓跑。前院和正院早就布置好的酒桌
都在往廊子里撤,人和桌椅乱嘈嘈地挤在一处,响起打碎瓷器
的声音。我穿过正院时看见了退入前廊的老爷的黑脸和太太的
白脸。我不忍心看他们。瓦片上的雨声响成一片,院子的石板
地一下子湿遍了。
    杂仓里很暗,我找不到桐油雨布,急得乱掀乱翻,尘土荡
得像雾一样口外边响起家丁们放的火铣的爆炸声。完了。桑镇
来的女人下轿了r
    大路和几个仆人也钻到杂仓里来找雨布。总算在一堆竹帘
子下面找到了。大路看着我说:又了工我知道他说的是锈了,他
是怕机器给淋锈了!他往外跑的时候差点儿让竹帘子绊了一跤。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突然就乱了套。大路在竹帘子上娘踉跄跄,
一边往前跃一边找平衡的样子直让我心酸。又响了一排火铣,响
得不齐。新娘子进门了!我们拿着油布跑进正院,刚好赶上喜
人穿过前院和正院的过堂门。雨F得很猛,有仆人前前后后追
着打伞,根本不顶用。新娘子的红盖头和红衣裳湿了半截。二
少爷的肩也湿了,鞋也湿了,惨白的脸上挂着水珠儿。院地上
那么快就积了水,新娘子看不见,仆人们小心扶着她绕过水洼,
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显得很笨,很惨。池们刚把过堂门让开,我
们连忙顺着廊槽向外溜,瓦沟里的雨水浇在头上,顺着后背往
下流。我们没看到新娘子拜见祖宗牌位的情景。我什么都不想
看,一点儿看的意思都没有。仪式弄成这个样子,对代是个打
击。我很伤心,觉得伤了面子,也觉得对不起所有的人。新娘
子在雨地里不敢迈步的模样刻在我的心上。本来以为一定很气
派的红绸子盖头那会儿显得真蠢,真欺负人。老天爷实在二。{戈
不是东西了!
    我在轿子群里忙,把没有雨遮的轿子蒙上油布,用砖头压
稳。低处搁的轿子比较麻烦。我让镇里的孩子们帮我抱来许多
青砖,把每顶轿子的四个角垫起来。愉镇后边,绿茫茫的琼岭
让大雨给罩白了。大股的雨水从那儿集拢着冲下来,让曲里拐
弯的镇街成了一条河,黄澄澄的,卷着烂树枝子和石头子往前
滚。一顶没垫稳的白毡轿子漂过了街角,小船一样。我追它,大
声叫唤:操你妈!你往哪儿跑,操你妈了
    我浑身湿透了,靴子里全是泥。
    隔着门楼,我看见大路也成了落汤鸡,他在机器上跳来跳
去,用桐油布把它从头到脚捂上。二少爷来了,炳爷为他撑着伞。
    二少爷说:“谁叫你们把机器抬到外边来?
    炳爷说:轿廊腾出来摆酒席了。
    二少爷说:轿廊不能用好呀,可以把机器抬我屋里去,为
什么不抬到我的屋里去】
    他在说气话,声音大极了,尖尖的,像发了疯。院里院外
许多人探头探脑地看他。他走上去帮助大路遮机器,大路很平
静地跟他说着什么,他埋着头,用木头把一块雨布压上。大少
爷领几个人出来,看看是这种情景,就把他连劝带拉地拖回内
院去了。
    大路又围着机器转了半天。他看见了我,朝我扮了个鬼脸,
笑着揪揪耳朵。我笑不出来。
    后来,大门口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他们吃宴席,连轿夫都
在廊子里吃肉包子喝米酒。:戈吃我自己脸上的雨水。我守着那
些空着的轿子,想着老爷对我的恩典,想着我对主子的忠勇,又
想着今天这种谁也没有法子的事,鼻子里酸溜榴的。喜轿停在
门楼旁边,它比别的轿子大,蒙了雨布,’可还是有地方让雨淋
湿了。我掖轿慢的时候闻到了香气。甜甜的,软软的,像伸出
一只手来在摸我。四周无人,我把轿帘掀开一道缝,在坐过人
的垫子上看到了半圆的凹下去的坑,在踏鞋的毡子上有不清的
鞋印儿。我把手放在垫子上,又放在毡子上,没有热气,很凉。
我琢磨她刚下轿就淋了一场大雨,一定很难过。
    有人换我吃饭,我不去,我说我不饿。确实不欲,心里堵
得慌。我不明不白地罚自己,让自己一直在雨里浇着,这样心
里好过些。
    那会儿那种奇怪的心情,我老也忘不了。
    天快黑的时候客人们开始离开。雨小多了,远处乌河的水
声轰轰直响。我向每一顶轿子长时间鞠大躬,直到它拐上镇街
我才伸起腰,奔向下一顶轿子,他们赏的小钱啪啪地往我腰前
腰后的泥水里掉,我谢恩,可是我不捡。我尖着嗓门祝福他们:
  老爷您一路平安啦葺祝您一路平安啦i我湿得像个水耗子,可
是浅一心要让他们看看,是谁养了我。奴才归奴才,可我不贱!
新娘子的哥哥进轿时看了我一会儿,他扔的不是小钱,是一锭
小元宝。我咬咬牙没捡,轿夫偷偷把赏银拾过去了。我眼皮都
不眨,把气力都憋在嘴上,我说,祝您脚踏样云一路平安啦。轿
子噢一下窜出去,他留下很彪的一句话。
      他说:有种:
      我把毛驴牵过来,老神甫很麻利地爬上去。雨还在下。驴
身上蒙着雨布,神甫打着一把伞。五个挑夫担着沉甸甸的猪鬃
跟着他。大路送了他几步,俩人很正经地说着话。大少爷追出
来,朝神甫喊;那批货你给我留着,价钱好说!我过几天就下
去看货去!
    神甫说知道了,就走了。
    大路拉我回院,可能是想让我去吃饭,我不去。又想雨伞
塞给我,我不接。他眼珠瞪得大大的,像猫头鹰。不一会儿,他
摸着几个肉包子向我走过来了。
    还有五六乘小轿没有走。
    客人们在门楼台阶上站着。
    我一看大路手里的肉包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哇一声就哭
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人说:这孩子一天没动地儿了。累坏了。
    我一边哭一边想倒霉的新娘子。
    她个子很高,、蒙着盖头的样子很可怜。
    我是个笨蛋,帮不了她的忙。
    你看,这就是六月初八。本来是人家的新娘子,我倒比谁
都上心。男人么,见了美人儿,一眼爱上,不是过错。我算怎
么回事?我连她的表面都没见识过,只当她像她哥一样是个很
彪的人。只想象她有一副好心肠罢了。
    我抢在别人前边爱上了她里
    至少我是抢在我认识的人前边了。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哭什么。
    现在我知道,那是哭我们糟不完的罪过l
    我的哭也抢在前边了。
    命里注定的事,哭有什么用?
    祝您一路平安啦!
    听听,这就是狗奴才。
    世上哪有平安的事呀。
    讨平安的,个个都麻烦了!
    更别提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的了。
    人不光找不自在。
    人还找死呢1
    夜里有雷声,雨一会儿停一会儿下,还打闪。我的小耳房
一亮一亮的。屋子里只有竹床和竹凳,窗下还有两口箱子,里
边有我冬天穿的衣服和全部家当。我让大雨浇坏了,挥身发热,
烧得脑子里乱七八糟。闪电打进我冷清清的小屋,我心上空空
的,真孤单。
    廊子里有脚步声,嚓嚓嚓,来回来去地走。胆小的马受了
惊,在马圈里也是这个走法,它自己不停谁也别想让它停下来。
我有很长时间没认定那个走来走去的是二少爷,我烧得头脑发
昏了,我觉着那是我自己在走,我在找我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和
母亲,我走在一个很远的我不认识的地方一我就这么走着睡着
  了。
      醒来的时候,我嘴里长满了燎泡。
      我这才记起了隔着水塘的远远的洞房。我知道我一步也没
有走,走了大半夜的是别人。二少爷头一夜就遇上麻烦了。天
还没亮,我趴在窗上往那边看。什么也看不见,从水塘旁边绕
过来的廊子里空荡荡的。藤箩架后面亮着红烛的烛光,悠悠忽
忽的。它亮了一夜了。昨晚七就那么红。现在还那么红。我不
知他们点了多少蜡烛。眼巴巴看着它们一根一根燃尽,再一根
一根接上,是多么难熬的一件事,天都亮了,烛光也没灭,只
是白了下去,看不出了。远处传来太太敲木鱼儿的声音。大路
吹着口哨从我窗前走过,自己开r角院的大门,顺着正院旁边
的外夹道向门门那边走去了。他每天都到镇子外边散步,叼着
粗粗的洋烟,永远是东张西望图新鲜的样子。我病着,可还是
爬起来做我该做的事。管家已经吩咐过,新娘子带了自己的使
唤丫头,二少爷那边的细活儿不用我张落了。我只管角院大面
上的杂事,另外,我得伺候那个洋人。他们都觉着这是一件苦
差,我不这么看。就是听不懂话麻烦点儿,拿洋人的事跟老爷
学舌也有点儿别扭,除了这些就没什么操心的了。那天我病得
真厉害,走路直打晃。大路回来晚了,我到镇子里去找他,看
见他在乌河边上跟着一伙佃民在网鱼口水很大,黄悠悠地漫着
堤岸,水里有许多尺把长的大鱼在乱蹦。每次来洪水都这样,榆
镇的人看惯了都觉着有兴头,更别提一个大鼻子了。他挽着裤
腿,洋装上全是泥点子,大喊大叫像个不懂事的老娃娃。
    他说,雨】雨】
    他说的是鱼。
    最后他拎了两条活鱼往角院跑,我也拎了一条跟着他跑,另
一只手为他拎着皮鞋。他的大白脚丫子在石板道上呱哒呱哒,拍
得真响。我们没想到前边有什么在等着我们。我们都吓了一跳,
完后就愣住了。
    好像有人在我心口上扎了一刀。
    可是不疼。我不知道洋人疼不疼。他的样子很难受,嗓子
眼里咕噜了一声。他的鱼有一条掉在地上,蹦起半人高,城了
几下就脏了。
    我们谁也没有管它。
    我不疼,可是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了。
    她真美呀!
    能是谁呢!
    还能有谁呢】
    我们在角门那里差点儿撞上了少奶奶。不是少奶奶,是神
仙,我们在角院门口遇上了神仙I她有准备,她肯定听到了脚
丫子拍地的声音,所以预先移到台阶边上。我们可一点儿准备
也没有,我们看见一个美人儿站在那儿,冲我们笑着,一下儿
就惜了。我不知道大路的心思,我是一下子就搭了Z她怎么会
笑呢?有了那么多不顺心的事,她怎么能笑得那么好呢?里
    这就是郑玉楠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我一辈子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她说:这么大的鱼呀!
    她的牙真白。大鱼像婴儿那么肥,我以为她会害怕。可她
抓住地上那条鱼,学我们的样儿,把它使劲儿扔到水塘里去了。
    她笑得真爽快!
    这种笑声我听不到了。我耳朵不聋,我不怕见年轻人,我
们敬老院常常联欢,来些好脾气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他们也笑,
姑娘的嫩嗓子笑得铃儿一徉。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那么
爽快的笑声我再也听不到了。不是说你们不会笑,天下的爽快
人有的是口我是说那种把我整个人托起来,托着我不让我落地
的笑声再也听不到了。
    这是我的毛病。
    我比十六岁的时候分量沉了。
    她说:这么大的鱼呀!
    我就坐到云彩上去了。
    大鼻子呢?
    他的魂儿不知丢到哪儿去了!
    他和魂儿现在也回不了法兰西。
    这是他的命。
3月9日录
    老爷把我叫过去,问我角院里的事,他问我看到什么了,听
到什么了,发现什么奇怪的不明白的事情没有。我说没看到什
么,洞房的喜烛红红地亮了一夜,也没听到什么,夜里有个人
在廊子那儿来回来去地走。我说可能是二少爷。别的就没什么
了。
    老爷问,二少爷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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