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苍河白日梦-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去不成了也没有换,只把洋雨靴子甩一下了。他穿上了船一样的
尖溜溜的大皮鞋,挽着裤脚,从烟袋锅里冒出来的青烟散在他
身后的雨里。他叭嗒叭嗒踩着雨水,消失在夹道的尽头。
      我去正院看望老爷口他正在犯病,躺在被窝里好几天了。他
把别的仆人赶走,指名让我来陪他。我在他床前扔个蒲团,盘
腿竖下来,听他没失没脑地谈论生死。这次犯病很特别,是因
为画扇面。扇子是按他嘱咐做的,打开来足足占了一面墙。他
登着梯子在上边画了一架藤萝,不知怎么一脚踩空,差点儿从
涕一子上摔下来。摔卜来说不定会好些,没有摔着倒让他吃不厂
饭睡不着觉了。这么简简单单的件事,让他想到了死。
      他躺在床!二不想动了。
    他隔着窗玻璃看雨,屋檐l二挂下来的水瀑亮晃晃的跟帘子
一样,」‘香树的叶子让雨滴打出一片响声。这时候别说他,连
我的心里也空起来厂。
    老爷慢悠悠地说:耳朵,我脑仁儿疼。
    我说:让郎中诊诊,吃点儿正经药吧。
    他掖好被子,说:没有用,我早就明白做什么都没有用。脑
仁儿揪着疼!像伸进个炭火钳子把脑芯子夹住了,浙不开了,要
疼死我沈耳朵,有些事我从七岁就开始琢磨,琢磨到今天也投
琢磨透。脑仁儿夹瘪了,我想不清楚啦I耳朵你说,人不死不
行么?
    我说:老爷,这事我没想过。
    他说:人死了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说:不知道。去阎罗殿陪阎王坐着吧?
    他说:你胡说,你也胡弄我么?那边儿什么也没有。人死
了还能有什么?〕脑仁儿疼!耳朵,我要死了。那边是满满的一
池子墨,深得没有底,祖宗们拿活人做陪葬,是黑怕了。多少
年了,这么大一团黑压着我,让人透不过气来。耳朵我间你,我
真要去了那边,想找个就伴儿说话的,你乐意跟来么?
    我坐在蒲团上,周身寒冷。
    老爷说:看把你吓的,当真r了我是想让你明白,人活一
世什么都叮以不怕,唯有这件事是人人想躲又是人人躲不掉的口
我找来找去找不着个万全之策,眼看着时光就耗尽了。天啊,疼
死我r:裂’了)
    他大睁着老眼,在被窝里弓起来。他不让我碰他,只让我
坐着,陪他说话闲谈。我还是禁不住浑身发冷。一想到他当真
琢磨过让我陪他落葬,像在人世间J样驯顺地伺候他,我就觉
着自已和他已经身在地狱了。火盆上的小药锅咕咕地冒着热气,
这间让雨声罩着的老屋哪还有一丝人味儿呢?i
    我说:卦师说您有百岁的寿,您有享不尽的福气呢!您不
用乱想了。
    他说;我有什么福气?你看我像有福的人么?我要有福曹
府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再说,有福没福算得了什么呢?耳
朵,你们有光汉的消息没有?
    我说:没有。这一次他像是比前几次走得远了。您放心,过
一阵子他乏了,必得回来。
    老爷说:我看他倒是有福的人了。
    我说:他有多大福也是托您的福。
    老爷叹了口气,伸着脖子要吐痰,我连忙把痰盂端过去。我
从他身上闻到一股豆腐渣的怪味儿。我觉着自己身上也有味儿。
雨下个没完没了,蒲团底下潮乎乎的,砖地浮出许多水晕,人
的骨头都发了霉了。
    院子里有人践着水跑来,连廊子也不肯绕,显见有火急的
事。是炳爷,衣服和鞋袜都泅着水,眉眼发直。他打着抖说:老
爷,角院那边不好了,光汉的媳妇要生】
    老爷没什么反应,眨巴着眼睛想事,过了一会儿才说:生
就生么,你怎么了?…
    炳爷说:才一七个足月,有凶兆I
    老爷说:要死人?
    炳爷说:不敢保,大的小的都不敢保i老爷,您给个话儿
吧。您不给话,奴才们吃罪不起。
    老爷说:不尽心老天不饶你!别的事随它去吧,命里全都
注定了输赢了,随它去吧。
    炳爷冲进雨里,老胳膊老腿上足了弦。我是蒙了,坐在蒲
团上不知道干什么好。想不到这么快就生,谁都想不到,最想
不到的是少奶奶和大路吧?本来还有一些时间耗着,琢磨着,打
着谁也不知道的种种算盘,不料悬在脑瓜顶上的剑一下子就劈
下来了。
      二少爷问过我:他们怎么办?
      我告诉他:只有一个办法,跑!
    我说的是实话。二少爷没有因为我这么说怪罪我,我明白
他是真心在问:他们怎么办?!二少爷溜走那天晚上,他含着微
笑从我的小耳房前边走过。他一个字也没有对我讲,可是我从
他的笑容里读出了许多意思。他分明是说: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顾不了他们,顾不了家,顾不了你,我
只能顾我自己了。我是可怜虫,他们也是可怜虫,大家都是,我
不想再看见你们了,我受够了,够了!
    他还说了许多意思。
      我心里明白。
    我静静心就没有什么不明白。
    跑!二
      跑啊】!
    大路不可能不想到这件事。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剑噢一下剁了过来。院子哗哗流着
的雨水越来越稠,要变成红艳艳的血水了。老爷躺着,突然哼
了一声,目光闪闪放亮。他招手让我靠近他,像阎罗招呼小鬼。
这样子我很熟。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吃一种不易说出口的
东西了。不是第一次听候吩咐,可是我很紧张,老爷的嘴唇哆
哆嗦嗦,我靠他越近越认定他会冷不防咬我一口。他没有咬我,
可是他差不多要了我的命。他的话像蚊子叫,轻得不能再轻,落
到我耳朵里就成了炸雷,一下子把我炸成了碎片儿。
    老爷说:耳朵,我想吃胎盘。
    我说:您想吃什么?
    老爷说:胎盘。我孙子的胎盘。
    我说:我怎么给您弄来?
    老爷说;你拿个尺二的盘子上门口等着去,趁鲜活给我端
过来。慢着,给药锅加上水,把抽屉里的磨石和刀子递给我。去
吧,拿到了别耽搁,误了事我吃你!
    老爷撩被子腾一下坐了起来。
    他自觉着有救了。
    可是我没救了。
    我把盘子递给五铃儿,五铃儿转身回了上房。廊亭里坐着
大少爷和炳爷,旁边立着几个仆人。炳爷正在安排找奶妈的事,
兑镇南老仓哥儿的孩子没出满月死了,媳妇的奶包憋得出火,让
迁紧把她请来。大少爷很镇静,一边用小葫芦灌酒,一边问年
岁大的女仆,不足月的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女仆们支支吾吾,没
育敢说话,倒是炳爷插嘴说:七活八不活,就看母子俩的命了。
    正说着,上房里哇一声叫开了。
    听得出是个有劲儿的孩子。
    哭声压住了雨声。
    水塘里的雨泡儿像翻花一样。
    炳爷唤他老伴儿:老婆子,儿子闺女?3
    上房里没人应。
    孩子的哭声太大了。
    不一会儿,五铃儿端着盘子出现在上房台阶上。我没注意
盘子里的东西,我注意五铃儿的脸。她脸色惨白,像受了惊的
兔子一样。有那么一眨眼的工夫,我想跑,想神不知鬼不觉地
溜掉。可是我浑身上下软极了。我见五铃儿顶着雨往廊亭走,连
忙冲出去迎她,我们俩在甫路中间停一「来,像呆子,就那么在
雨里站着。
    我小声问;怎么样?
    她不答我,咧着嘴要哭的样子。
    炳爷在廊亭里叫她;五铃儿,闺女小子?
    五铃儿大声说:男孩儿】
    廊亭里轰一声,仆人们先喜开了。我接过盘子,转身的时
候听到五铃儿轻轻说:蓝的。我听到她叭嗒叭嗒往上房跑去。蓝
的!我往正院走的时候整个人像踩在雾上,四周什么声音也没
有了。
    廊亭里的大少爷很高兴,好像他自己得了儿子。仆人们纷
纷抢到我前边,丢禅房和正房给主子们报信儿。我晕了,出了
角院的门就顺着夹道往南走,走到门楼才大吃一惊,连忙又往
回走。
    家丁问我:端着什么呢?
    我说:肉。
    家了说:我当是猪心呢I
    我说:人心以
    雨水落在那个东西上,在盘子里积了水,红红的。那东西
很像肉饼,碗口大小,有案板那么厚,拖着一条一尺来长的尾
巴。它像一只山里的要么是水里的活物,没有眼没有脚,不知
道怎么一弄会突然地动起来。
    老爷正在撅着胡子磨刀。
    小药锅敞着盖儿,黑油油的老汤乱滚乱翻,冒着腥乎乎的
热气口我把盆子搁在桌上。老爷用八行笺擦净了刀子,用刀子
拨拨,让胎盘翻了一个身。
    我说:让卦师说中了,是男孩儿。
    老爷说:报过信儿了。洗了?
    我说:没洗。
    他说:没洗好。你手净么?
    我说:净。
    他说:你来切,切成丝,切成肚丝那样。你先到餐堂给我
配一碗佐料来,别忘了放虾油和辣椒酱,有新鲜的香菜撕几棵。
去吧,不着急,咱们慢慢来。
    老爷搓着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去餐堂的路上,我想跑。
从餐堂回来,我又想到跑。跑!!整整一下午,我为老爷切丝,
脑袋里空空的,只跳着两个字:蓝的!我当然明白蓝的是什么,
只是不敢往远处想,一想后脖梗就凉哩噢的,觉得落下来的剑
刃朝着自己追过来了口
    老爷想测着吃,胎盘的肉太硬,测不熟,只好煮,煮义煮
不软,老爷就捏着筷·子朝我发火,朝小药锅发火。不软他也想
吃,只能眼巴巴看着药锅的热气,一边咽口水一边等着开水把
胎盘丝滚烂。炳爷来过一次,大少爷来过两次,都让心急火燎
的老爷轰出去了。
    大少爷的脸是紫颜色,这是从未有过的情景。他腔子里的
血轻轻一碰会从两只眼睛里喷出来。我不敢看他。我用小刀认
真切丝,恨自己不能切得像头发一般细。我脑袋乱哄哄想不成
别的事啦!
    我觉着落着雨的天一点儿点儿塌下来了。
    老爷闭着眼猜嚼胎盘,软了,他高兴了。
    我认定睁开眼来,他会吃人!
    他会咯吱咯吱地吃了我。
    我在白日梦里撒腿飞奔l
    我逃了。
    老爷说:你尝尝。
    我尝尝。
    香!!
    香死啦」
    老爷说:我出汗了。
    我说:您脱了衣服再吃。
    老爷吃得满头大汗。
    我为他扇扇子。
    我在白日梦里飞了起来。
    天塌下来了。
4月I1日录
    曹宅在雨天里很安静。雨声很大,听不到有人走动,也听
不到说话声。我陪着老爷吃胎盘,一直吃到天渐渐暗下来。最
后,老爷把汤也喝尽了。我从老爷屋里走出来的时候,突然觉
出四周这么静静的真让人害怕。我钻回小耳房,不想让人看到
我,我也不想看到别人。上房那边没有动静,只是早早地点了
灯,窗上映着一片黄,在雨里显得很暖和也很凄凉。我等着五
铃儿出来,可一直不见她的影子。只见迭饭的厨子拎着食盒往
上房去,又空着手回来了。没见有人给下房送饭。我不知道大
路回来没有,下房黑洞洞的,没有灯也没有声音。我不想见他,
他可能也不想见我,他很可能不想见任何人。我在竹床上躺着,
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头。他该回来了,也是该给他送饭给他烧洗
澡水的时候了!
    我贴着墙根来到下房。屋里很暗,什么也看不清,肯定没
有人。我把灯点上,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差点儿靠在门
上跌出去!
    除了家具,屋里的东西都不见了。
    上房那边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大路的东西一件也不见了。
    地上连个纸片也没有。
    我起初以为大路匆匆忙忙离开榆镇了,让主人赶走了。我
回到院子里,觉出静悄悄的曹宅越来越让人不放心。我觉得事
腾有些不妙。我打了一把桐油纸伞向外走,在夹道里忍不住浑
身哆嗦,我想毁了呈
    门楼外边守着披蓑衣的家丁。
    他说:封门了。大少爷不让人出去。
    我说:我给老爷办点儿事。
    他说:快回来。走路当心,山洪下来了。
    镇子外边的乌河轰轰隆隆闷响,盆地里的回声连成一片,琼
岭好像正在大雨中陷下去。我装模作样地从镇子里穿过,一出
镇街就再也忍不住,撒开腿往古粮仓跑,油伞碍事,我随手把
它扔在路边了。
    滑轮架上的罩子灯在雨里乱摇。我摸进古粮仓,找了半天
找不到守夜的人。我点了一只马灯,提着它东奔西撞。我大声
说:哪个守夜?杂种操的你出来呀!
    听到烘房里有动静,我大着胆子进去,在插板架子后边看
见了眼神儿慌慌张张的哑巴老坎儿二他受了惊吓,像求我饶命
一样看着我;我问他什么朝他比划什么,他都摇头,我不问不
比划了,他也摇头。我明明知道他比我大二十来岁,还是狠命
蹄了他一脚。我是管事。管事不遂心了可以打人。我想打人,不
管他是谁!我朝哑巴的耳朵大声叫唤:杂种操的工出了事敢瞒
我,我煮r你!
    哑巴听不见,眼神儿像老鼠。
    我拎着马灯去了机房。有点儿漏雨,屋角的墙皮涸了女人
盖头那么大的一片湿。刨片机上卡着刨了一半的木头段子,木
茬白白的,像人的骨头。剁梗机还是老样子,看不出拆过没拆
过,只是擦得很亮,像打了一层蜡。我试着把机器开起来。没
费多大力气,皮带轮就伴着突突突的响声飞转,剁刀也上下空
切,发出呱嚓呱嚓的声音。这时候我才看见剁刀上淌了一层奇
怪的东西,起初以为是滑齿油,把灯拎近了瞧瞧,觉得不像油。
我把机器停下来,用手在剁刀上摸了摸。我的心要不跳了。
    我突然明白这东西是血I
      人血。
    洋人的血。
    我发现机壳上也有血,是豆粒那么大的血点子。地上也有
血,泅到土里去了,跟地上的油渗在一起了。我趴在地上,像
狗一样把脸贴近地皮,想找到大路的一点儿痕迹和一点儿气味
儿。在机座底下的缝儿里,我看见了那只扣着的皮鞋。它像一
只兔子,委屈地藏在那里。它没有沽上血,可是鞋壳子热哄哄,
好像还带着大路的体温。这鞋眼看要热得自己烧起来。我带上
它回到烘房。哑巴一见我又乱摇他的脑袋,摇得我万念俱灰,我
想完了,路先生不走不走不走,终子把自己耗得完蛋了。
    我用皮鞋抽了哑巴的耳光。不知道抽了多少下,哑巴的脑
袋不摇了,眼泪汪汪地把手指向乌河。我累了,头昏脑胀,坐
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哑巴还在比划,不用他比划,我已经知道
怎么回事了。
    他们把人丢进了乌河。
    丢以前剁掉了他身上的一些东西。
    有手。
    可能还有别的物件。
    他们把他杀了。
    淫了主子的奴才才配有这个下场。
    他们没把洋人当外人1
    路先生空有一双蓝蓝的眼睛了。
    我沿着乌河回家。山洪涨满了河槽,好几处都溢出来,淹
了稻子地和菜地。我担心我是不是看错了哑巴的手势,这担心
多余,可是这担心让我一声挨一声喊起来。
    我喊:大路,我是耳朵,你听见没有?里
    我喊他:路先生!别躲了,回来吧!
    乱七八糟喊了很多,嗓子都哑了。夜雨下得很猛,盆地黑
乎乎的,只有乌河的洪水泛着一道白,水声隆隆地完全盖住了
我。我蹬着泥水一直走到正月放河灯的地方。在少奶奶的荷花
灯箭一样冲下去的山口子那儿,洪水升起了一堵墙,我觉得路
先生破损的身体已经穿墙而过,已经流入苍河。由苍河流到海
洋,一直飘向他平日老在念叨的很远很远的家乡了。
    回到曹宅,遇上了在门梭查夜的大少爷。这事往常都是炳
爷来做,今夜换了主子,可见有人心里很不踏实。我站在雨里,
让大少爷的眼睛逼着我看,心里边一点儿也不慌张。我晕晕乎
乎的,对什么都不大在意了,
    大少爷问我;干什么去了?
    我说:给老爷捞水蝎子去了。
    他说:水蝎子呢?
    我说;灯不好使,老灭I三道湾儿积了一大片水草,我等
天亮’了再去。
    大少爷说;回去吧,天黑了别乱跑,天下不太平,苍河上
又闹事了,不定哪一天闹到榆镇来。
    我怀着恶意问他:路先生回来了么?吃晚饭的时候没见他,
是不是修机器修得耽误了?
    大少爷眯着眼看我,说:他走了。
    我说:去哪儿?
    他说:能去哪儿?去他该去的地方,回家。
    我说;怎么也不招呼一下就走了?
    大少爷笑笑说:各人有各人的急事,管他呢:
    我说:他欠我二十五两银子{说好了还我,怎么说走就走
了。都说洋人是畜生,八成真是畜生了Z
    大少爷说:欠的银子让炳爷拨给你。不要罗嗦了。他欠什
么还什么,这事不用你操心I走吧。
    他脸上的笑是假的,让灯照着很疹人口大少爷一向很通达,
眉眼从来就扎不紧。可是他说完走吧,脸一沉,像剥了脸皮露
出了里边的骨头旦曹宅的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