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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坐下来，倪匡就开玩笑了：“很多时候，我们中国人说‘蓬荜生辉’四个字的时候都是客套话，有很大的夸张成份在里面。试想，一个人来了，这间屋子怎么就可能亮堂起来了呢？除非这个人是发光体！不过，今天奥黛丽小姐的到来，我却真没有感到这四个字有什么夸张的成份了。呵呵，老查今天的这四个字用得太好了！真的是蓬荜生辉了。”

　　　　说着，他夸张地浏览金庸家客厅的屋顶和墙壁，引得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金庸的口才本不如他，他看看倪匡，又看看奥黛丽赫本，手指着倪匡，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奥黛丽赫本莞尔一笑，她并没有说什么。前两天，她和倪匡一起参与了唐朝电视台《春节歌会》的彩排，所以加上这一次，她已经是第三次与倪匡见面了，每次见面，他都会开玩笑。她知道，他属于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

　　　　这群人中，有了倪匡这个话匣子，气氛就显得活跃了许多。加上古龙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发人深省的笑话，使金庸家顿时充满了欢歌笑语。

　　　　为了今天的宴会，金庸特地把此时香港最著名的杭州菜餐馆断桥饭庄的两位主厨请到了家里。他们已经在金庸的大客厅里面，摆上了两张大圆桌，端上了精美得让人心疼的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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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林语堂年纪最大，梁实秋和叶灵凤次之，同时，从文坛地位来说，他们三个也当之无愧。所以大家都把他们三个推到了上席和次席的位置。然而，林语堂却连连谦让，他说：“虽然我等年纪居长，但是我们终究是中国人，也算是主人。而佛朗哥先生和奥黛丽小姐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是我们今天最尊贵的客人，理应由他们两个坐上席！”

　　　　梁实秋也微笑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我同意雨堂兄的提议。请佛朗哥先生坐上席，奥黛丽小姐坐次席。”

　　　　佛朗哥泽菲雷里和奥黛丽赫本懵懵懂懂坐在了上席位置，他们不知道，在中国文人家里吃一顿饭会有这么多的讲究。

　　　　看到这种情况，金庸夫妇只好把自己主席的位置让了出来，林语堂、梁实秋和叶灵凤三人不好再推却，只好坐下来了。其他人也都择位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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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八　古龙恶搞《白蛇传》

　　　　“噢，买糕的！这些是菜肴吗？简直是艺术品嘛！”佛朗哥泽菲雷里看到色香味俱全的浙系菜肴赞不绝口。提供www。ltggg。com

　　　　奥黛丽赫本也感叹起来：“是啊，我们怎么能忍心破坏这些艺术品呢？我……我真有点舍不得吃了。”

　　　　主厨刘玮悦在桌旁，用流利的英语介绍起来：“佛朗哥先生，奥黛丽小姐，各位朋友，我们今天做的是中国八大菜系中的浙系菜肴，我是今天的主厨，我叫刘玮悦。现在，我为大家介绍今天的这些菜肴。这盘叫做‘东坡鱼’，相传为我国古代大文豪苏东坡先生发明，它的特点是……接着这些就是我们的招牌菜了，这道菜叫做‘断桥相遇’……这道菜叫做‘白娘子盗仙草’……这道汤叫做‘水漫金山’……”

　　　　“请，大家品尝品尝刘师傅的绝技吧！”金庸拿起筷子首先动手了。众人也都开始纷纷举筷品尝起来。

　　　　“李导演，这些菜好像都有‘白娘子’这个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好像都知道，她是不是很有名？这些菜，好像有故事在里面？”刘玮悦介绍完之后，奥黛丽赫本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饶有兴趣地问身边的李翰祥。

　　　　李翰祥是个博学之人，那天谭家宝的一席话语，让他开始着手研究中国古代爱情故事，这《白蛇传》就是他研究的目标之一。听到奥黛丽赫本的提问，他放下筷子，开始用英语，简单地把《白蛇传》的故事讲了出来：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环保主义者读书人无意中救了一条受伤的白蛇，1000多年以后，这条白蛇和她的妹妹青蛇经过刻苦的修炼，她们成了精灵。1000多年来，白蛇总是对曾经救起她的那个读书人念念不忘，她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那个读书人了，于是她变化成为一个叫做‘白素贞’的美丽的女子下山了，她在断桥寻到到了已经经历了多次轮回的那个救命恩人，他现在叫做许仙。他们相爱了，他们结婚了，他们每天都过着快乐无比的日子，人人都称赞他们是很般配的一对，对于美丽和善良的白素贞，人们都亲切地称她为‘白娘子’。然而，一个很厉害的叫做法海的和尚知道了这一切，他认为人和精灵是两个世界的人物，不能在一起，他要求白娘子离开他的丈夫……”

　　　　“啊……”奥黛丽赫本听得很认真，当她听到这里的时候，微微一惊道：“噢，这是一个多么糟糕和愚蠢的理由，这个法海凭什么干预别人的私生活？噢，如果我是‘白娘子’我一定不会考虑他的这个糟糕的建议的！”

　　　　李翰祥刚要开口，古龙接上了，他喝了一杯酒，然后说：“老李，下面的，我来讲吧。的确，当时白娘子的心思是与奥黛丽小姐一样的，她怎么可能放弃自己深爱的丈夫？她怎能放弃自己拿曾经1000年的等待？所以，她断然拒绝了法海的无理要求！然而，这个法海是个蛮横和自以为是的家伙，他告诉了白娘子的丈夫许仙，说白娘子是蛇妖，并且挑唆他丈夫许仙给白娘子喝下雄黄酒，白娘子显出原型，把许仙吓死了。白娘子只有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天庭盗取了仙草，把丈夫救活了。法海就又把许仙骗到金山寺将其软禁。这个可怜的女子为了救出自己的丈夫，与妹妹小青一道，与法海斗法了，他们‘水漫金山寺’，把丈夫救出。由于‘水漫金山’伤及了许多无辜的生灵，白娘子被上天惩罚，她被法海压在了‘雷峰塔’下，永远也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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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太伟大了。‘白娘子’太可怜了……”听完故事，奥黛丽赫本已经泪光闪闪，她被这个爱情故事感动了。

　　　　佛朗哥泽菲雷里叹息一声道：“真的是很动人的爱情故事，这让我想起了罗密欧与朱丽叶。呵呵，大凡伟大的爱情故事，都有一个让人伤心的结局。噢，亲爱的李，我觉得你应该把这个故事搬上银幕，它完全可以让全世界的观众感动。”

　　　　“噢，佛朗哥的这个建议太好了！李导演，如果你拍《白蛇传》，我想我来饰演白娘子！”奥黛丽赫本似乎迷上了这个故事，对白娘子无比地向往起来。

　　　　“啊……”全场的人顿时呆住。

　　　　李翰祥尴尬地说：“噢，奥黛丽，白娘子是一位东方女子。在中国，她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很明显，李翰祥并不愿意白娘子由西方人来饰演，奥黛丽赫本点了点头，神情中流露出许多遗憾来。

　　　　“此言差矣！”古龙又是一杯酒下肚，他说道：“是谁说白娘子一定是东方女子了？哪本书是这样说的？我们不可以发散思维吗？白娘子在修炼过程中，她一不小心，把自己修炼成一位西方美女也是有的！你们看看奥黛丽，除了容貌是西方女子之外，她的行为举止，甚至说话的语气，不也很温柔，很古典吗？”

　　　　“无耻！古龙，你是在恶搞《白蛇传》！糟蹋中国国粹！”倪匡笑嘻嘻地说道，大家也哈哈大笑起来。

　　　　古龙却不为所动，他继续对奥黛丽赫本说：“奥黛丽，我完全支持你饰演中国故事中的人物。我最近写了一本叫做《护花铃》的剧本，这是一部武侠剧，剧中的女主角梅吟雪也是一位和白娘子一样的对爱情忠贞不移的女子……”

　　　　古龙把他的《护花铃》故事的梗概简要说了一遍。

　　　　金庸摇摇头说道：“古龙，我劝你放弃这种异想天开，不着边际的想法吧。梅吟雪是一位中国古代的侠女，怎么可能是西方女子呢？武侠剧有这样拍的吗？再说，奥黛丽小姐并不会中国功夫，更谈不上会使用那种中国特有的剑术了。”

　　　　“切！”古龙冷笑一声道：“我剧本中，对于梅吟雪的来历早有交待。你们听好了！她本来是西方一位航海家的女儿。那位航海家为了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去见识见识伟大的中国文明，于是千里迢迢地把这个年仅5岁的女儿带来了。不想，航行途中遭遇海啸，他们的船被风浪击破了，这个5岁的小女孩终于被一名中国渔民救起，中国渔民把她养大。并且机缘巧合，她学到了一身高超的武功。至于奥黛丽不会武功，这决不是问题，我们可以请替身演出打斗场面。”

　　　　大家都面面相觑，大家都认为，这个古龙一定是疯了。他们把目光投向奥黛丽赫本，他们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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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九　冰比冰水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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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不起，我拍电影不喜欢用替身！”奥黛丽赫本坚定地说。提供www。ltggg。com《窈窕淑女》因为用了替身代替她的演唱部分，最后的结果把她的心都伤透了。

　　　　古龙的笑容戛然而止。他这才记得谭家宝曾经说过，他不可能说服奥黛丽来饰演一位古代的中国侠女的。现在的情形的确是这样了，他觉得自己真的在异想天开了。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被奥黛丽赫本当面拒绝，古龙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奥黛丽赫本吃了一口菜之后，继续说道：“如果我要拍《护花铃》，我饰演梅吟雪的话，我要整场自己演出！虽然我不会中国功夫，但是我会去好好学习中国功夫的，我也会去学习中国剑术。我想……他一定会教我的。嘻嘻，我曾经去看过一部武侠剧拍摄过程，我看见他们吊着钢丝，飞来飞去，挺好玩的。我刚好有一个空挡期，嗯，梅吟雪这个角色，我很喜欢！好吧，我就留下来拍一部中国武侠片，我想这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是吗？”

　　　　说完这段话，奥黛丽赫本像个小女孩一样，歪着头，像是憧憬着自己塑造的中国古代女侠的形象究竟会怎么样了。

　　　　听到奥黛丽赫本如此一说，大家的笑声戛然而止，倪匡更是咳嗽不已。

　　　　古龙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来连喝三杯，高兴地说：“哈哈，我赢了！唐嘲那个家伙要输给我10瓶50年版的拉菲！”

　　　　原来，古龙完成了他异想天开的《护花铃》剧本，然后找到谭家宝，他试图要谭家宝帮他去请奥黛丽赫本，可是谭家宝没有答应，他可舍不得奥黛丽在刀光剑影中去拍摄电影。同时，谭家宝也知道奥黛丽赫本的脾性，她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呆太久的时间。所以谭家宝拒绝了古龙的要求，并说古龙一定不能说服奥黛丽的。古龙却不信邪，他和谭家宝打赌，用10瓶50年版的拉菲做赌注。

　　　　自从收购了半岛酒店之后，谭家宝就把原来半岛酒店的酒窖扩大了10倍以上，请了专业人士收购世界名酒。而古龙和倪匡就是这个酒窖的特别顾问。此时的拉菲虽然没有后世那样贵得离谱，但是拉菲和一些名酒的www。zulongcn。com收藏价值，谭家宝是知之甚祥的。可以想象，过了几十年之后，这时候www。zulongcn。com收藏的名酒将是何等的珍贵了。

　　　　谭家宝没有想到的是，奥黛丽赫本在香港这段时间，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古老的国度，中国5000年的文明，无时不刻地在吸引着她。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郑佩佩，潘迎紫她们在拍摄武侠片时，她立即就有了一股去拍摄一部武侠片的冲动。后来在电视上，看到李小龙打败阿里，她更加渴望拍摄一部武侠电影了。因为她知道，谭家宝在武功方面，也是非常强大的，他完全有能力教会她武功。所以，当古龙说出他的剧本之后，她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酒过三巡，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古龙，又发奇想，他站起来说：“前几天，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一个上联，可是我想了好几天，就是想不出下联。今天在座的，大多数是文坛高手，或者文坛前辈，古龙现在这里向大家请教了！呵呵，谁对出来了，我送给谁5瓶50版的拉菲，说话算话！”

　　　　“古龙什么时候研究起对联了？说来听听。”金庸也大笑起来。

　　　　除了佛朗哥泽菲雷里和奥黛丽赫本，这一桌几乎聚集了目前香港顶尖的文学精英，他们谁都没有在意这个对联，只是想着怎样对得更加工整，对得更加优美，不要落入俗套，让人小瞧。

　　　　看见大家不以为然的神态，古龙饮了一杯酒，然后大声说：“大家听好了，我的上联是：冰比冰水冰！请大家对下联！”

　　　　林语堂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你的上联不工整。虽然我知道，对联除了‘严对’之外还有‘宽对’，也就是平仄相对不要求特别严格，但在关键字上要相对，尤其是最后一个字，所谓‘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对联上联最后一个字应是仄声，下联最后一个字应是平声。‘冰比冰水冰’的最后那个‘冰’是个平声，做上联并不合适。大家可以看所有好的对联上联最后一个字都是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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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先生，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承认，这上联有些不工整。不过，这个上联却是非常有趣，不是吗？你们看，‘冰比冰水冰’这第一个‘冰’是名词，它是固体；第二个‘冰’是和‘冰水’一起出现的，它是液体，而且它还是名词，而这个‘冰’拆字后的一半，正好是‘水’。注意了，这里衍生了两种转换，即而‘冰’与‘冰水’是可以互为转换的，‘冰水’中的‘冰’与‘水’也可以互相转换；第三个‘冰’却是形容词，表示‘冷’的意思。‘冰比冰水冰’连起来就是说，固体的冰，比液态的冰水要寒冷。另外，这里还包含‘五行’的意思在里面。有意思吧？哈哈……大家将就着对一对吧。”古龙知道自己难住了大家，心里越来越痛快。

　　　　听古龙出了这么一题，大家都不出声了。连倪匡都是一边低着头吃菜，一边思索这个奇怪的对联。以快速思维著称的他，想一举夺魁。

　　　　“我有了！”对面桌子上一个女声答道。

　　　　倪匡笑了，那是自己的才女妹妹亦舒。他从小就喜欢这个妹妹。童年的倪亦舒是个精灵淘气好玩的小姑娘，她天性是个宜动的可爱孩子，也深得家人宠爱。5岁那年，亦舒随家人离开了东方大都会上海，来到了在南中国边缘的另一个国际化城市——香港。她先后就读于嘉道理小学及北角官立小学和何东女子职业中学。亦舒自1963年17岁起开始向《明报》投稿，每千字七元。1964年，亦舒中学毕业，会考二优二良，成绩还算中等偏上。她没有马上再考大学，而是选择了就业，就是在金庸的《明报》做了个小记者。而现在，她到了唐朝集团《唐朝影视周刊》当了记者。

　　　　“没想到最先想出来的，不是才思敏捷著称的倪匡，而是他的妹妹亦舒，很好很好，亦舒，你说说看！”古龙也认识亦舒，他鼓励亦舒。

　　　　“我的下联是：舒较舒舍舒！”

　　　　“解释解释，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梁实秋叹息一声道：“小姑娘好才气啊，抱负也如此之高，佩服！”

　　　　梁实秋站了起来道：“第一个‘舒’当然就是小姑娘自己‘亦舒’了，另一个‘舒舍’却是去年刚刚去世在北京大学未名湖的老舍先生！小姑娘说自己现在活得比老舍先生舒坦。舒，又有‘勃展’的意思，所以另一层意思是，小姑娘今后的成就要高于老舍先生。呵呵，年轻人有这种抱负是可嘉的，然而，我要告诉你的是，老舍和老舍的作品是无人可以超越的！他是我的朋友，也是玉堂兄的朋友。要不是我们参加了‘收琉行动’，我们可能至今也不知道他的噩耗。哎，今年老舍先生还入围了诺贝尔文学奖，本来在文坛上，老舍先生也可以代表中国，与川端康成代表的日本做一番较量的，唉，不说了，既然我们提到了这位我们尊敬的朋友，我提议，我们向远在天国的老舍兄敬一杯！”

　　　　大家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把酒洒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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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　冰比冰水冰（下）

　　　　看到梁实秋有点生气似的点评，年轻的亦舒脸红了起来，她说：“对不起，梁叔叔，林伯伯，我使你们伤感了。提供提供我也是老舍先生的崇拜者，我也是最近才听到他的噩耗，心里很难过。我庆幸自己……”

　　　　本来就高高兴兴的，古龙可不想把气氛破坏，他说道：“亦舒对得虽然巧妙，也还工整。但是还是不合要求。我们知道，老舍就是舒舍予，你把人家的名字都漏了一个字，怎么说也不能算通过吧？再说，这个‘舒’字属于金木水火土地哪一行？”

　　　　“你这是狡辩，谁都知道舒舍就是说老舍先生，说‘毛’就是说某个始皇帝暴君！”倪匡力挺妹妹，开始和古龙争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