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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七点了点头，拿着两根白色蜡烛，插在坟头上，然后点火，可是怎么点都点不着，即使是点着了，也瞬间会有一阵风给吹灭。莫七也不傻，他说道：“小娟，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你既然要我给你道歉，你就给我个机会吧”。

　　　　说完，再次点火，还真是起了，蜡烛就这样烧了起来。

　　　　“行了，开始动土吧！”

　　　　苦婆婆话音一落，两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就开始用锄头挖起土来，很快，一个黑色棺材就露了出来。我将骨头罐放在一旁，不敢看那棺材……

　　　　“起棺！”毛老仙说着，就有两人将绳子套在了棺材上，一前一后，然后套了四根扁担，把棺材抬了出来。

　　　　“开棺！”毛老仙这话一说出来，我直接就背过身去了，我真的不敢看，毛小仙掐了我一把，取笑道：“真是胆小！”

　　　　她说我胆小我也认了，我可不想看到一棺材的白骨……

　　　　“拾骨！”还是毛老仙，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心都快蹦出来的话，“刘煜，把骨头罐拿过来！”

　　　　“我……”我根本不敢回身。

　　　　“快点儿呀！”毛小仙又掐了我一把，掐得我直发疼。

　　　　没办法，我只好回过身去，硬着头皮将黑色的骨头罐抱到了棺材边，但是，我的眼睛是闭着的，我真的不敢看。

　　　　当我要将骨头罐放下的时候，毛老仙又说了：“开棺拾骨，罐不着地，生人福寿，死人安息”。

　　　　什么？我得一直抱着这个骨头罐？

　　　　但都已经到这份儿上了，我只好死死地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了，开始拾骨吧，注意别把骨头弄碎了……”苦婆婆在一旁指导着。

　　　　哐当！

　　　　第一块骨头丢进了骨头罐里，我还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紧接着是第二块……但是，突然传来毛老仙的声音，他紧张道：“不好！尸牙未掉……”

　　　　“那怎么办？”拾骨的两个人停了下来，问道。

　　　　“拔下来！”毛老仙和苦婆婆异口同声。

　　　　“没带钳子……”人群中年轻的村民们开始纷纷嘀咕，但老一辈的村民却很安静，他们都知道，开棺拾骨，尸口拔牙是不能用钳子的。

　　　　而应该……用嘴！
第十六章　尸口拔牙
　　　　什么？用嘴巴给埋葬了两年的尸体拔牙？

　　　　一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有点儿眩晕了起来，而且现在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随着温度的升高，尸骨的腐臭味道也变的更加浓厚。况且，我怀里还抱着黑色的骨头罐，这风一吹过，难闻的尸骨味道就会炝进我的鼻子，着实难受。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差点儿没把手里抱着的已经晒得有些发烫的骨头罐掉到地上，因为我看见略微有些腐朽的棺材里不是躺着一具完整的尸骨，而只剩下了一颗头颅。

　　　　是啊，她的身体都已经撞到了我抱着的骨头罐里。这时候，我额头上的汗从脸上流了下来，还直接跌进了骨头罐里，我没敢往骨头罐里看，也没敢吱声，只是将头撇在一边，不让汗水再流进罐里。

　　　　“按道理，尸口拔牙，理应由亲属完成，但肖娟的家人早已搬离补石村不再回来，这事情就由莫七代为完成吧”，毛老仙取出一块白布来，盖在肖娟的头颅骨上，对莫七说道。

　　　　莫七并没有反对，但他的媳妇儿春晴却是极不情愿，大声嚷嚷道：“我家七哥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要让他来做这肮脏事？”

　　　　春晴这话一说出口，村民们立刻就炸开了，一时之间根本难有决定，而我本来就一夜未眠，现在又在太阳底下抱着骨头罐，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我就说道：“昨天莫老公公显灵了，他都答应了让莫家向肖娟姐道歉，要说这里谁最适合给肖娟拔牙，除了莫七你们还能想到谁？”

　　　　“你……”春晴第一个想反驳我，却又找不到任何合适的理由，整个现场也就此安静了下来。约莫过了半分钟，莫七开口了：“大家都别争了，的确是我对不起肖娟，这事情就让我来做吧！毛三叔，该怎么做？”

　　　　毛老仙在家排行老三，所以莫七就喊他三叔，毛老仙道：“莫七这么做，才是真汉子！尸口拔牙很简单，就是用你的嘴把肖娟的牙齿咬下来吐到骨头罐里就好了，而且，牙都很松，很容易就可以咬下来，但是要注意，一次只能咬一颗，明白吗？”

　　　　莫七点了点头，然后就跪在棺材旁，轻轻将肖娟的头颅骨捧在手里，缓缓站起身来到我的身前。

　　　　我完全不敢看，脖子早已经扭开了九十度以上，但是，出于好奇心和对死者的尊重，我最终还是将头扭了回来。

　　　　当莫七埋头去咬牙的时候，我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儿没吐出来，而且我发现，其实胆小的不止我一个，很多人都不敢看，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毛小仙都不敢。

　　　　全程都眼睛盯着的，只有毛老仙、苦婆婆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一颗！两颗！三颗……

　　　　我心里不自觉地就帮莫七数着，最终，莫七一共为肖娟拔了七颗牙。

　　　　七这个数字，似乎很有深意，难道……是莫七的“七”吗？后来毛老仙告诉我，这个七字的含义，我只猜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妻”的谐音，说明肖娟对自己没有成为莫七的妻子很是不甘，怨念也由此产生。

　　　　而且，土葬两年，竟然还有七颗牙齿没有脱落，说明肖娟死的时候，的确还很是年轻。

　　　　终于，尸口拔牙完成，毛老仙将白布掀开，一个骷髅头就悚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吓得浑身发麻。

　　　　莫七倒没有害怕的样子，他轻轻地将头骨放进了骨头罐。的确，连嘴拔尸牙他都做过了，他还害怕什么呢？但是，我分明看到他也是满头流着大汗，整张脸也是一片惨白。

　　　　“落地，盖罐！”

　　　　毛老仙喊着，示意我把骨头罐放下来，我自然照做，终于要解脱了，我轻轻将骨头罐放了下来……

　　　　之后，就是将肖娟未腐化的头发、首饰、衣物都在棺材里整理好，然后封棺，葬回原坟。我以为这下子真的结束了，但远远没有。这不，毛老仙又开口了……

　　　　“抬骨回家——”毛老仙喊着，看起来真是十足的神棍范儿，然后给我使了一个眼色，“刘煜，抬罐！”

　　　　“什么？”我怔在那里，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毛老仙提高了嗓门，喊道：“抬罐！刘煜……”

　　　　我只得照做……

　　　　这骨头罐装满了肖娟的尸骨之后，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骨头罐了，这可让我多受了不少罪，抬起来比来的时候重了很多倍。

　　　　而且日光也越来越强烈，等我将骨头罐抬到肖娟家里的时候，我已经汗流浃背，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来到肖娟的遗像前，我将她的遗骨轻轻放下，又拜了几下才退出了屋子，毛老仙看着我点了点头，像是在说“孺子可教也”。

　　　　之后，村民们就各自散了，我和毛小仙、毛老仙回了苦婆婆的家里。我由于早上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非常饿，当我找东西吃的时候，毛老仙阻止了我。

　　　　“晚上鬼妈要帮你引出鬼婴，你要让你和鬼婴都保持饥饿状态”，毛老仙说道。

　　　　我当然不解，就问为什么。

　　　　毛老仙说，把鬼婴引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让鬼婴觉得饿，然后用鬼奶去诱惑他。我一听觉得挺有道理的，就强忍着饥饿，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左右，毛老仙带我来到了肖娟的屋里，毛小仙也跟了过来，然后，他将我绑在了一根顶梁柱上，这可把我吓坏了，这一茬他白天可没有说啊！

　　　　“把你绑着，是为了不让鬼婴控制你的身体去喝鬼奶，明白吗？”毛老仙解释道。

　　　　我明白了过来，就点了点头。随后，毛小仙在肖娟的骨头罐前点了三根白色蜡烛，就和毛老仙出了屋子，还将门关上了。

　　　　这下子可把我吓坏了，虽说我已经见过了肖娟，连她的凶相也见过了。但是，一个人被绑在她的遗像面前，身前还是她的尸骨，你能不害怕吗？

　　　　眼前的蜡烛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肖娟的遗像，她那似笑非笑的面容，看得我心里发毛，我心里想，要是待会儿肖娟发起怒来，我可是想跑都没办法跑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突然之间，我看见骨头罐前的三根蜡烛火焰开始晃动，要知道，门是关着的，几乎没有风。

　　　　我知道，这是肖娟要来了……

　　　　当当当当——

　　　　墙壁上布满灰尘的八卦钟响了起来，午夜十二点到了，啥时间，三根蜡烛一起火焰晃动，然后熄灭，下一瞬，鬼妈肖娟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还是那样子，站在自己的遗像前，一动不动。

　　　　“肖……肖娟姐……”我害怕这种死静的感觉，就决定先开口。

　　　　“嘘……”肖娟却让我别说话，这让我的心跳不断地加快，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也开始胡思乱想——肖娟该不会反悔或者要害我吧？

　　　　“真没想到，站在自己的遗像前，看着自己的骨头罐是这种感觉，我问你，我的牙齿，是莫七拔下来的吗？”肖娟问我道。

　　　　我当然是如实回答，还有些添油加醋地想讨她的欢心：“是莫七用嘴一颗一颗拔下来的，当时我就抱着你的骨头罐呢，而且，莫七他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娶……”

　　　　“放屁！”肖娟一声阴冷的历喝打断了我的话，吓得我整个身体都震了一下，她继续道，“不过他还算有些良心，愿意为我拔牙……”

　　　　“是啊是啊”，我急忙附和道，然后提醒她，赶紧帮我引鬼婴出来，“肖娟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开始什么？”一张惨白无比的脸朝我靠近过来。

　　　　我吓得不敢说话，肖娟哈哈笑了几声，说道：“逗你玩呢，帮你引鬼婴是没问题，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我真没想到女鬼也会开玩笑。

　　　　“你告诉莫七，等我的尸骨下葬之后，为我守墓三天，然后我就去投胎，再也不打扰他”，肖娟说着，眼角里竟然渗出了泪水。

　　　　我答应了她，然后，她就解开衣服，温柔地朝我说道：“乖宝宝……来……喝奶了……来……”

　　　　她的声音非常的空灵，在整个屋子里回荡，但是，鬼婴好像没什么反应，倒是看得我整个人都惊呆了，肖娟的身材，实在太好了。

　　　　“宝宝乖，喝奶了……”

　　　　肖娟再次引诱鬼婴，这次有了些作用，因为我的嘴巴模糊地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奶……妈妈……喝奶……”

　　　　紧接着，我感觉我的身体要往前走，我的双手也朝着肖娟奋力地伸了过去，但我被绳子死死地拴着，完全动弹不了。

　　　　这个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毛老仙把我绑在顶梁柱上的重要性了。

　　　　“乖宝宝……饿了吧？来喝奶……”肖娟说着，然后手一挤，奶水直接飞在了空中，这个时候，嗖的一声！鬼婴飞快地从我身体窜了出去，直奔肖娟。

　　　　紧接着，两道道符飞了进来，直接命中肖娟和鬼婴，肖娟凄惨历吼，鬼婴哇哇直哭……

　　　　我以为是毛老仙要抓鬼，但我完全想错了，因为破门而入的，是一个我非常熟悉的恶心的肥胖身影，是邢龙道！

　　　　邢龙道手里拿着太极袋，一把将鬼婴装下，捆了起来……
第十七章　莫七死了
　　　　邢龙道一装下鬼婴，立马闪身就夺门而出，想来他早就已经藏在了这个屋子里，等待着鬼婴被引诱出来。

　　　　很深的心机啊……

　　　　但现在并不是感慨的时候，肖娟正阵阵惨叫，道符贴在她身上，冒着阵阵黑烟，紧接着就燃烧起来。不过猛鬼就是猛鬼，肖娟一声历喝之下，阴风刮起，将道符吹开，随后手一挥帮我解开绳子。

　　　　我急忙站起身来，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肖娟就已经不见“鬼”影了，想来她也是忌惮邢龙道这些道士的。

　　　　我冲出门去，却看见一个红色身影在跟邢龙道缠斗，是那个红衣蛊师！真没想到，这个老婆婆竟然身手这么灵活，跟邢龙道斗起法来竟然也丝毫不落下风。

　　　　当然，我肯定不能在这里坐山观虎斗，叫毛老仙和村民们过来才是最要紧的，于是我就大声呼喊。

　　　　我这一喊，邢龙道立马就无心恋战，抱着鬼婴就跑，红衣蛊师追了过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毛老仙急忙过来，问我道。

　　　　但这个时候，邢龙道和红衣蛊师都已经跑得没影了，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毛小仙惊讶地看着我，着急问道：“绳子你怎么解开的？鬼婴呢？引出来没有？”

　　　　“肖娟帮我解的，鬼婴也引出来了”，我的回答，让毛小仙高兴得拍起手来，毛老仙却面色凝重，眼睛瞪着我，缓缓问道，“鬼婴呢？”

　　　　“被……被邢龙道抢走了……”毛老仙的眼神有点儿吓到我了，我结巴着回答道。

　　　　“你说什么？被邢龙道抢走了？这可糟了！”毛老仙一声叹气，一烟杆就敲在了毛小仙的头上，“都怪你个死丫头，没事要回去吃什么宵夜，这下可好？”

　　　　毛小仙摸了摸脑袋，脸上还蛮不服气：“你自己不也吃了吗？哼！”

　　　　“你……”毛老仙这张老脸也是霎时间涨得通红起来，连连叹气跺脚。

　　　　从他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鬼婴被邢龙道抢走肯定是极其不妙。毛老仙说，鬼婴在我身体里呆了几天之后，阴怨之气更加深重了，再加上邢龙道心术不正，肯定会纵鬼害人，而我却是他的头后目标。

　　　　我一听，心里竟然没有慌，反而升起一丝怒气来，心想，我连鬼都不怕，还怕你个胖道士？你就来吧，咱们新仇旧怨一起算！

　　　　就当我怒火腾腾的时候，莫七也已经跑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把鬼婴和邢龙道的事情说给他听，只是告诉他等肖娟的尸骨下葬之后，替她守墓三天，莫七答应了。

　　　　回到苦婆婆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我一进屋苦婆婆就拿起我的左手看了看，然后说道：“鬼婴引出来了？小伙子你真命大！”

　　　　我看了看左手中指，催命血线又变成了红色的了，就自顾自地说道：“还不是一样活不久？催命血线还在”。

　　　　“你也该知足啦，要是鬼婴没被引出来，你今晚就已经见阎王去喽！”苦婆婆说道。

　　　　“那……那接下来我还能活多久？”我自然明白，鬼婴要是没被引出来的话，刚刚我的阳寿就到头了，真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三天只是一瞬间，还能活多久，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七天！”毛小仙抢先回答我道。

　　　　我半信半疑，心想被种了催命血线之后一共就只能活七天，我这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现在还能再活七天，怎么可能？

　　　　“小仙说的没错，鬼婴上过你的身之后，帮你延长了阳寿，算算的话还的确足足有七天，我这孙女啊，算是长进了”，毛老仙看出了我的疑惑，就说道。

　　　　说着说着，我的肚子就已经叫了起来，我已经饿得不行了，即使七天之后要死，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我拿起桌上的宵夜就狼吞虎咽起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毛老仙就让我去找莫七，说是要跟他一起商量为肖娟修墓埋骨的事情，当我来到莫七家门口的时候，他们家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只听见莫七大声地喊道：“你个臭婆娘！老子当你是瞎了眼才会娶你！”

　　　　“你说什么？长本事了你再说一次？”春晴也不是省油的灯，嗓门大开回应着，还动手推搡着莫七。

　　　　这夫妻吵架，真是厉害之极！

　　　　而他们的父母，坐在一旁，并没有要劝架的意思，想来这种事情是时常发生吧。不过，我是来找莫七的，既然来了，劝劝架也是应该的。

　　　　“哎呀，老夫老妻的吵什么架呀？真是……”我急忙是将莫七推开。但莫七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他眼睛泛红，怒吼道：“别拦着我，我今天非得弄死这臭婆娘！”

　　　　“来呀！你弄死我呀？老娘今天就站这儿了，不杀我你就不姓莫！”春晴也是个火药性子，怒起来还真就站在那儿不动了。

　　　　这个时候，莫七猛地将我推开，我摔倒在地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