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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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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王爷和府尹大人想出来的,但此事只是猜测,没人说,我们也不能问,此事一旦张扬,小人这颗头定然保不住了,所以爷爷您问这事,小人也只能是将确切知道说出来,猜测的那些,是做不得数的。”
众人全部听得明明白白,这招真是毒到了骨子里,这么一闹,冲击衙门,聚众暴乱的大罪是跑不了了,苏锦虽早就猜出是这么个原因,但此刻听人亲口证实,还是觉得心中愤怒难当,不可遏制。
“都记下来了么?”苏锦压抑住愤怒,转头问柔娘道。
柔娘将手中的记录递给苏锦,苏锦看了一遍,拿起笔来连同供词一并丢到钱狗剩面前。
“看看,是不是你说的原话,若是,便画个押。”
钱狗剩还待犹豫,张龙一声暴喝:“你想死么?快画押。”
钱狗剩匆匆看了一遍,颤抖着画了押。
“将他拉出去,冲洗一番,臭也臭死了。”
苏锦指着第三个布袋子道:“那里边也是他们一伙的么?”
王朝拱手道:“公子爷,这里边的人跟咱们是熟人呢。”
苏锦惊讶道:“熟人?”
王朝笑道:“本来只抓了那两个,却在路上碰见这么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我一想,没准这家伙知道的更多,于是顺手牵羊,打昏了拿了回来。”
苏锦好奇心起,忙道:“打开袋子,我要看看是是哪位爷。”
袋子打开之后,苏锦一瞄,吓了一跳,袋子里果真是熟人,正是那日带人前来袭击自己的南城痞子头朱癞子,自己将他的供词交给了王爷,王爷居然没有宰了他,倒也是奇事一桩。
朱癞子兀自昏迷不醒,被王朝一个闷拳打在后脑,跟被铁锤击打了也没多少区别,确实没那么容易醒来,苏锦看他头脸上伤横累累,胳膊上还帮着布条,血迹从里边渗透出来,好像是经历过什么打斗。
有人弄了一瓢凉水,朝朱癞子的脸上一泼,朱癞子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开口便骂道:“你们这帮阴险小人,老子为你们出生入死,干了多少事,赚了多少钱,你们就这样报答老子,老子做鬼也放不过你们;七爷在哪?老子要见七爷,还有那个阴险卑鄙小人胡为呢?有本事跟爷爷真刀真枪的干,背后捅刀子算什么好汉……”
众人被他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弄得摸不着头脑,苏锦听出话中蹊跷,呵呵笑道:“这是谁惹得咱们朱管事这般的恼火,你们怎地将朱管事给惹了,快松绑,像什么话。”
朱癞子这才反应过来,仔细一看,面前站着的居然是自己的煞星苏锦,自打遇到此人,自己便沦为丧家之犬,不是煞星是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你们?俺怎么在这?”
苏锦哈哈一笑道:“怎么,朱管事把我们当成谁了?开口便是一顿骂,让在下好生羞愧。”
朱癞子尴尬道:“我以为你们是小胡那狗贼派来的,苏公子,咱们的事可是完结了的,那日在你宅中,咱们已经就两清了,您可别说话不算话啊。”
苏锦道:“自然算话,我可不敢招惹你朱管事,没得带人来做了我全家,那可是白死了。”
朱癞子垂头道:“说这些作甚?我现在自身难保,怎会去你宅中寻衅?”
苏锦眼珠子转了转道:“朱管事怕是被人追杀了吧,瞧瞧这身上,想必是经过一场恶斗呢。”
朱癞子面色晦暗,叹口气道:“那帮狗日的卸磨杀驴,居然背后插刀子,要害爷爷性命;此事不提也罢,我此番回来就是找小胡那狗贼算账的,定是他在背后捣鬼。”
苏锦试探他道:“是否是因为灭门之事呢?”
朱癞子道:“大概是吧,那帮狗日的说死了的一家子有个儿子在南边当县令,为此事跑到京城,走了门路正在闹,于是七爷便告诉我说要避避风头,命我带着手下十几个弟兄去狼头山的狂风寨找隋寨主入伙,直娘贼,老子刚刚到狼头山下,也不知哪里冒出来七八十命山贼,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砍,老子拼死跳了河这才逃出来,手下的十几个弟兄全部交代了;老子要当强盗,却被强盗给洗了,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啊。”
苏锦心头一惊,问道:“狂风寨?隋寨主?你那位七爷怎地会劝你去当山贼?这可不是叫你造反么?”
“什么造反,这狂风寨本来就是王爷的……,多说无益,我说兄弟,有吃的么?可饿死我了。”
朱癞子惊觉失言,赶紧闭嘴不谈;苏锦心中掀起万丈狂涛,王爷真的跟什么狂风寨的盗匪有勾连,看来这朱癞子的肚子里知道的不少,此番定然要让他尽数说出来,这几个人明日一早便命人递押上京,连人带口供全部交到晏殊手上,即便自己在此地事情不成,凭着这些证据,滕王一伙也绝没好日子过。
第208章 合作?
苏锦命其他人暂且出去等候,小屋内只剩下自己和朱癞子以及笔录的柔娘。
苏锦起身,来到朱癞子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朱管事,恕我直言,你这条命怕是活不多久了。”
朱癞子惊道:“难道你要杀了我不成?”
苏锦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你我只是一场小摩擦而生出的事端,那日夜里便已经消弭殆尽,此刻要你命的可不是我。”
朱癞子道:“我知道,是小胡,定然是这个狗贼背地里使坏,这次山贼半路截杀我,定是这小子漏的风。”
苏锦叹息道:“你就是死了也只能是个冤枉鬼,这事小胡能干出来么?他也许有排挤你之心,但是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胡来?再说狂风寨的贼人会听他指派?简直是笑话。”
朱癞子疑惑地道:“你是说……七爷?”
“七爷调的动山贼么?”
“那你的意思是……王爷?”
苏锦无声的眨眨眼,诡异一笑,不予置答。
朱癞子摇头不信,道:“王爷不可能为了几个人命便将我抵出去,再说王爷要杀我根本无需劳神,只需一个吩咐,我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苏锦道:“其一,王爷可不是为了你杀了几个人便舍了你,你可知你给我写的那个字据已经被他们搜走了么?”
朱癞子大惊道:“什么?那字据落到王爷手中了么?”
苏锦道:“我没办法,我已经藏在密室的铁匣内,但很不幸,他们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带人来逼迫家中仆役打开了密室,拿走了那张字据,这个需怪不得我,光这一条足以让王爷杀了你了。”
朱癞子虽气极苏锦,但也知道,这事苏锦确实没办法,王爷要铁了心的拿那字据,怕是谁也保不住,只是不知他们是如何知道有这个字据的存在。
苏锦仿佛明白他的心声一般,叹息道:“这字据之事除了我家中的仆役和你我之外,本无人知晓;只可惜我遇人不淑,家中一名仆役被人收买,说出了这件事,所以才有此节;那仆役我已经将之活埋,也算是替你出了口气了。”
朱癞子释然,原来如此,难怪苏锦要将其他人屏退,只单独跟自己来说话,看来是惊弓之鸟,对别人都不信了。
“其二,王爷要杀你也不那么容易,城里边禁卫军归德军已经插手,在城内日夜巡逻,公然杀人怕是会引来祸端,禁卫军可不是王爷能调的动的,那是枢密院直接统辖的军队,这一点想必你也清楚;而且你手下有十几名死心塌地的兄弟,也不容易对付;若是暗地里对你下手,或者是召见你用毒酒什么的暗中解决你倒是有可能,只不过你刚刚办事办砸了,忽然王爷府上叫你去赴宴,你就是猪脑子也会感觉到不妙吧,万一让你察觉,事情岂非变得更加糟糕。”
朱癞子心惊肉跳的听着苏锦分析自己的生死,以前自己根本就没在意过别人的生死,现在自己的生死被他人随意谈论,让朱癞子更加感到恐惧和不安。
“然则最好的一个办法便是将你调出城外,以保护你为由命你去山寨入伙去,随之命人设伏将你们十几个全部格杀,事后推到山贼盗匪头上,一干二净毫无后患,王爷的恶气出了,你只能躺在某个阴暗的草丛中慢慢的腐烂生蛆了;还算你命大,逃了回来,不过你也忒没脑子,这时候还敢回城里来,怕是命不保夕,生死只在旦夕之间了。”
朱癞子默然不语,他不愿意相信苏锦的话,但是他也明白苏锦分析的确实有道理。
“朱管事,在下说的可有道理么?”
“恐怕……你说的便是实情,这帮王八蛋,把我朱癞子当擦屁股的破布,用完就扔,老子跟他们没完!”
柔娘听到这些污言秽语,脸上一红,赶紧低下头去。
苏锦道:“你能怎样?在这应天府中,你就是一只蝼蚁,王爷要怎么捏你就怎么捏你,你有反抗的余地么?”
朱癞子道:“难怪我晚上刚一进城,城中便到处是官差衙役在搜人,难道是针对我么?”
苏锦哈哈大笑道:“你?杀你还要这么大费干戈?你想知道那些人在拿谁么?”
“拿谁?”
“我……”苏锦指指自己的鼻子道。
“你?你得罪官府了?”
“不,是官府得罪我了。”
“那你岂不是自身难保?”
“你看我像自身难保的样子么?他们在抓我,我还不是照样抓了你们,这所破房子是为你们准备的,我住的地方可是有酒有肉有女人,逍遥自在的很,他们能奈我何?”
“你到底是什么人?”朱癞子惊讶了。
“别问我是谁,我是个他们对付不了的人,我只是要低调而已,所以才不愿意和他们正面对抗。”
“那你抓我来到底是何用意?”朱癞子被苏锦折腾的快要昏过去了,脑子里乱七八糟。
“你想不想死?”苏锦问道。
朱癞子心道,这叫什么话,有谁愿意死呢?
“蝼蚁尚且偷生,我朱癞子性命虽不值钱,但也是爹娘喂了几十年长大的,自然不想死。”
“这是大实话,但是你现在的处境好像由不得你了,你以为如何呢?”
“我……我……”朱癞子想说两句硬气话,但实在没有底气说出来。
“我这里有两条路,你来选,决不强求。”苏锦将晏殊的那一套活学活用。
“你说,我听着呢。”朱癞子觉得苏锦似乎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了,他不得不赶紧抓住。
“第一条路,我放你走,绝不为难你,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命人将你蒙着眼睛送出我这里,放在城中某处,到时候海阔天空,你爱去哪去哪,和我无关;不过我好心地提醒你一句,四城今夜开始宵禁,你可要躲好了,千万别被人看见。”
朱癞子哭丧着脸道:“你把握抓来,又把我赶出去,这叫我去何处容身?”
苏锦道:“那是你的事,我们没拿你之前你不是在街上躲得好好的么?你先前怎么熬过来的,现在还怎么熬不就得了么?”
朱癞子挠头道:“适才我找的是原先的老相好,但是一见我这个模样,既没银钱,又有伤在身,这婊子便要赶我走,我一怒之下宰了她,在她屋里躲了一会,但是官差来搜人,我见躲不过了,便逃了出来,正乱走呢,被人打昏了,醒来就在这里了。”
苏锦暗骂,这朱癞子当真是死不足惜,他擦黑进的城,就这么一会功夫,手上又一条人命了。
柔娘气的纤手抖动,苏锦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转头对朱癞子道:“那么这一条你是不打算选了是么?”
“第二个选择是什么,我倒想知道。”
“第二个选择便是,你跟我合作,听我的吩咐,我保证明日一早安然无恙的送你出城,但你需将你所知道的关于滕王,关于唐府尹,关于狂风寨的强盗之事统统告诉我,并立下口供字据。”
“又要立字据?你这不是逼着我去死么?”朱癞子头摇的像拨浪鼓。
“这回不同,你的口供和字据我会送往京城,送到三司使大人处,你不用担心会被滕王搜走了。”
“你是要对付王爷?你吃了豹子胆了么?”朱癞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眼前这个文弱的少年居然要跟滕王斗,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等级上的。
“对,你说对了,我就是要揭穿他的面目,他不除,你这辈子能安生么?我这么做你该高兴才是。”
“拿了我的口供去,就能扳倒滕王么?这也太儿戏了。”
苏锦道:“我自然还有其他的证据,你当我来了应天数月是来瞎混的么?怎么扳倒他是我的事,你答不答应是你的事,你若不同意,我即刻叫人送你出去,你不说,自然有会说的人。”
朱癞子陷入沉思,这会子出去肯定是死路一条,苏锦他们怎么也不会好心到把他丢到城外去,丢在城中任何一处,凭自己这伤横累累的身体,那是根本逃不掉的,搞不好他们还会把自己打昏,直接丢到王爷的院子里去,出去肯定是不妥的。
要是跟苏锦合作的话,按照苏锦的说法,他是要扳倒王爷,但此事怎么想怎么不可信,苏锦说跟京中的三司使有关联,这更不可信了,三司使若想对付王爷,会将事情委托给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年?再者说,自己的口供交上去,查起来自己还是逃不了干系,搞不好还是一个死,这条路也是不能选。
第209章 慷慨以赴
朱癞子愁眉苦脸的苦苦思索,苏锦可没时间容他考虑完全,他快步走到门前,拉开门对外边站立的人道:“来人,蒙上朱管事的眼睛,送他出去,也莫要伤他,打昏了便是。”
王朝马汉答应一声,推门进来拉着朱癞子便举起拳头来,朱癞子忙叫道:“别别,容我考虑一番都不行?”
苏锦道:“小爷我没时间了,天一亮便有大事要做,而且要趁着早晨的时间送人出城,你耽误的起,我可耽误不起。”
朱癞子道:“难道没第三条选择了么?”
苏锦怒道:“你他娘的已经是个死人了你知道么?还跟爷在这讨价还价,第三条选择是吧?王朝,拉他出去在花下活埋了,那天闯小爷的宅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今日一并算清总账。”
朱癞子瘫倒在地,喃喃道:“这三条都是死路,我有什么好选的。”
苏锦这才知道自己的筹码不够,才引起他的犹豫,忙加上重码道:“什么叫戴罪立功懂么?你只要跟我合作,三司使大人保你这个小小的地痞的人头还不是易如反掌,我既然给你第二个选择,便是能保住你这条命,不然我跟你费什么话。”
“真的能保住性命?”朱癞子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在前,爬着过来抱着苏锦腿道:“若能保住我的小命,我愿终身供苏公子差遣,绝无二心。”
苏锦微微一笑,心道:我若让你活命,怎对得起你手下的那么多枉死的亡魂,又怎对得起被你欺压过的百姓。
“我给你十息时间,你自己选,过了十息,你别想跟小爷再说上一句话。”
苏锦板起手指头倒数起来。
朱癞子没能抗住那催命一般的倒数声,苏锦只数到五,他便崩溃了,苏锦趁热打铁,一问一答之下,关于滕王赵宗旦的部分行为举动浮出了水面。
赵宗旦不仅是本城中的黑恶势力的总后台,还做了一些不可思议之事,他在应天府东北百里处的一处将狼头山的大山中养着近千名盗匪,便是那名叫狂风寨的匪巢。
在虞县和应天府西南自己的食邑之地,养着近六百名所谓的王府护卫。
在应天城中的王府中还有两百人的贴身卫队,另外四城的地痞流氓近四百人也都靠着王爷赋予的权利盘剥生存。
粗略一算,赵宗旦光是私兵便养了足足两千多人,这还是朱癞子所知道的,朱癞子不知道还不知道有多少。
苏锦这才明白,为什么滕王疯狂的敛财,这么多私兵的吃喝拉撒兵器马匹粮草辎重都要王府拨给,养一名私兵,光饷银兵器装甲估算下来便需近两百五六十贯一年,两千多人耗资需近七十万到九十万贯,苏锦替王府算过进项,每年的进项约莫二百多万贯,光是养已知的这些数量的私兵一项,便花掉近五成,若按照这个比例,滕王府起码还养了近两千的私兵。
苏锦已经不愿意想下去,一位王爷养了四五千的士兵,伪装成盗匪,地痞、卫队、等各个身份,他这是要干什么?
自打太祖杯酒释兵权以来,大宋的各州府节度使、原先带兵的大将、王爷等全部都上缴了兵权,人所共知,这是太祖爷集中兵权的一项措施,同时也是防止有人拥兵自重尾大不掉,自太祖而下,此项举措已成祖训和朝廷惯例,按照朝廷的规制,像滕王这个级别的人,也最多能拥有两百人的卫队罢了,加上护院之人,王府中武装力量绝对不会被允许超过五百之数。
而滕王一下子养了这么多兵,还欲盖弥彰的以各种名义分散开来,显然耐人寻味。
朱癞子还交代,应天府中,大小官员均与滕王串通一气,自唐介而下,各县县令,各司首脑,几乎都是王府的常客,赵宗旦倒也不吝啬,同众人利益共享,每年新年前,官员分品级和疏密程度都要去王府领上一份份子钱,赵宗旦就是用这个手段将众官拉在自己的船上。
而且应天府尹唐介,原本只是京中御史台中的一名小小的从六品检校官,经滕王暗中使力,丞相吕夷简大力提拔,遂成守牧龙潜之地的应天府府尹,也正因如此,唐介自然跟滕王沆瀣一气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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