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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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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只要苏锦愿意,他可以立马扑上去来个熊抱,而不用担心这是扮演的,这可是如假包换的真品啊!
苏锦兴高采烈,晏碧云却是哭笑不得,这家伙得意忘形,全然不顾自己全身酸臭,衣服破裂还少一只衣袖,光着半幅膀子跟披着袈裟一般在街上晃悠,简直不成体统;这哪里是苏家少东家,简直就是个街头晃荡的闲汉。
“叫你家公子回去沐浴一番,换件衣服啊,成什么样子。”晏碧云凑近小穗儿耳边道。
小穗儿一愣,再一看苏锦的样子,不禁掩口嘻嘻而笑;苏锦茫然自顾,不禁面红耳赤,衣衫不整成何体统,自己还巴巴的给庐州父老洗脑子,说什么‘衣食住行,衣者为先’,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么?
苏锦赶忙向包拯和李重、晏碧云等人致歉,衣衫不整是对他人的冒犯,特别还有女子在场;包拯是个讲究礼法之人,知道苏锦在牢中刚出来,先前也就没有怪他之意,此刻见他如此守礼,倒是对他多了一分好感。
“别笑了,傻丫头,居然早不提醒。”苏锦佯怒道。
“对不起公子,小婢也是刚刚经人提醒才发现,公子……嘻嘻……公子这打扮没准还会成为庐州街头的一道潮流呢。”小穗儿笑的浑身发抖,居然学会用苏锦用过的词汇来调侃他了。
摊上这么个使女,你能咋办?苏锦无奈地翻翻白眼,告罪一声,钻上骡车回府沐浴。
晏碧云一推兀自嘻嘻傻笑的小穗儿道:“还不快去?拿熏香里里外外全熏一遍,干艾煮的热水烧一锅去去晦气,另外,那衣服也不要了,别烧,找个花树底下埋起来便得了。”
小穗儿掩着口奇怪地看着她,心道:“这晏东家可真够细心的,对公子爷可不是一般的好。”
第88章 隐情(上)
小穗儿提前进门,将苏锦偷偷摸摸的从小门放进后院,苏锦看着小别一日一夜的家中一切,忽然发觉这一切是多么的亲切;甚而至于连西边大树上的老鸹窝都不是那么的惹眼,老鸹的聒噪之音,似乎也没以前那般难以入耳了。
知道内情的柔娘浣娘姐妹担惊受怕了一整夜,乍见苏锦归来,立刻便忍不住四目涟涟,看着苏锦狼狈的样子更是泪水滂沱而下。
苏锦长叹一声,原来为人所牵挂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拍拍两人的肩膀宽慰一番。
小穗儿道:“公子,赶紧沐浴换衣,一会出去前还要到老夫人那边去请安呢,昨晚和今早夫人来后院问了好几趟,我们只说是去城外庄园察看庄稼长势去了。”
苏锦哭笑不得的道:“有晚上看庄稼长势的么?快弄些温水来,万一娘一会猛然进来,可是说不清楚了。”
柔娘、浣娘赶紧抹了泪去,跟着小穗儿、小米儿烧水的烧水,拿衣服的拿衣服,准备艾叶水给苏锦去去霉气。
一番忙碌之后,苏锦终于恢复了人模人样的少东家的样子,浑身香喷喷的,脸上红扑扑的,黑发乌溜溜的,小模样俊俏的让柔娘浣娘都不敢直视了。
接下来去王夫人房里请安解释一番,等到出了宅子,已经过去近大半个时辰了,让包拯李重和晏碧云等人在和丰楼等了这么长的时间,苏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三人的身份哪一位不比自己这个苏小官人高贵的多,又对自己有恩,可不能再耽搁了。
为了抓紧时间,小柱子把大青骡子的屁股抽的全是鞭痕,这青骡子自打苏小官人变了性子之后没少受罪,每日里跑东跑西还净挨鞭子,以前那种窝在槐树阴凉下,反刍着草料,欣赏别个骡子们累死累活挨鞭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骡子若知悔意,恐怕此刻也是悔的肠子发青。
……
和丰楼雅厅中谈笑风生,包大人和晏碧云李重等人丝毫没有因为等候苏锦而闷坐不乐,相反三人叙旧居然叙出了瓜葛来。
包拯和晏碧云以前便相识,朋党结交是朝廷所不允许的,所以虽晏殊推荐包拯上任州官,但包拯跟晏殊之间却只能以上下级官员而论,却绝不能自称学生或者是门生,否则便是结党营私之祸;鉴于此晏碧云便只能称包拯为包大人,公开场合连声世叔却也是不能叫的,但此时却无所顾忌,‘世叔,世叔’叫的蛮顺口。
李重跟包拯却是拐弯抹角的转折了七八趟,终于被找到了一条曲线亲戚的线路,具体便是,包拯亡妻张氏的表妹的夫家二婶娘是李重的娘亲的姨奶奶,这一发现绕的众人满头大汗,理了半天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如何称呼。
苏锦刚落座便听到这一段绕口令,哭笑不得的想道:“宋朝人也是这么攀亲么?富在深山有远亲,包大人若是个普通百姓,恐怕李重打死也不会花这番功夫来攀亲。”
“搞得这么复杂干什么?不就是诉说渊源么?眼前就有最近的一道渊源,干嘛舍近求远?”苏锦连干两大杯晏碧云珍藏的黄芽,吧嗒着嘴道。
“哦?什么渊源?”包拯不谈公事的时候还是蛮喜欢八卦的。
“包大人不是刚从天长县任上高升么?咱们这位李大人秋后丁忧期满便是去接天长县令的位子,一来一往,两位大人在同一县先后做父母官,这还不是渊源么?”
“对呀,在下怎么将这个茬给忘了,该死该死。”李重敲着脑袋自责道。
包拯大感兴趣,扬眉问道:“李公子便是我天长下一任县令?”
李重起身施礼道:“吏部任命公文已经下达,只是在下丁忧之期尚有数月,故而不敢逾礼。”
包拯喜道:“很好很好,那正好,本官有几件未完成的事跟李大人说说,李大人若觉得可以继续推行下去,便帮着本官完成如何?”
李重道:“敢不从命,大人请说。”
包拯兴奋地道:“这其一,便是水利之事,自我上任后,花数年清淤筑坝,挖塘开渠,便是为保证百姓旱时有水灌溉,涝时可排洪减灾,也颇见成效。”
李重倾斜身子抚掌道:“好啊,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大人这是在为民造福祉啊。”
“但是,农田水利非一日之功,而且耗费人力财力甚巨,鉴于此,本官……”包拯一二三四开始大谈特谈起来。
苏锦听的极为气闷,初时还插上两句,到后来意味全无,那一老一少依旧谈性未减,滔滔不绝。
苏锦看了晏碧云一眼,从晏碧云的眼睛里看出一丝顽皮的味道来,心头大恨;本来还想问问包大人最爱吃的是什么菜,最喜欢的什么颜色,是不是漂白了脸蛋,择偶标准是什么等等,满足一下年少时追星的梦想,却没料到是这般结局,眼看这两人不谈到天黑是不行了。
苏锦无奈的喝着闷酒,和丰楼的美味送到嘴中也变得如枯草干柴一般索然无味。
“很气闷是么?”耳边吹气如兰,却是晏碧云俯身向他轻语。
苏锦心中一动,忍不住瞟了她的胸口一眼,在晏碧云白眼袭来之前赶忙收回目光,忽然想起晏碧云此番出力良多,还没谢她呢。
“还好啊,本来就是请包大人来开心的,他跟李兄谈的来,岂不是美事一桩。”苏锦轻声道。
两人轻声来轻声去,倒似在说悄悄话一般。
晏碧云意识到了这点,将身子坐正,面色微红道:“今日之事可是给你个教训,教你下回还行事莽撞么?若不是包大人在,可是麻烦事一桩了。”
苏锦诚心诚意的道:“我知道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我这小胳膊还这么细。这一次多谢你出力,否则我在牢中定会吃一番苦头。”
晏碧云笑道:“早知有包大人出手,我倒不用多此一举了,只要你是冤枉的,包大人自有办法帮你洗刷冤情。”
苏锦点头道:“包大人明察秋毫,火眼金睛,宵小之辈的伎俩怎能逃过包青天之慧眼。”说着瞄了一眼包拯,想看看包大人是否听到自己这番马屁。
那白净净的包拯怎么看怎么别扭,此刻正跟李重谈的口沫横飞,一遍互相敬酒夹菜,早把苏锦甩到九霄云外去了,更别谈听到苏锦这番刻意为之的马屁了。
苏锦郁闷欲死,再不想着拉这两人回来,不让他们过把瘾,他们是不会停下来的。
“晏小姐,听穗儿说,这次你为了保我不受狱卒迫害,花了百两银子,我正琢磨着该如何还你这个人情呢。”
晏碧云轻声咕隆一句道:“你还得清么?”
苏锦没听清道:“什么?”
晏碧云笑道:“钱财算什么?只要你人能平安就好了。”
苏锦想了想道:“这样吧,给你个选择,你是要我还钱,还是要我帮你出个点子呢。”
晏碧云一本正经的想了想道:“奴家都想要。”
苏锦心里一阵荡漾,好比有人问:“你要我的人还是我的心?”
那人回答:“我既要你的人,又要你的心。”
典型的卖萌勾引的方式,苏锦本想说点什么,但嗓子眼干燥的厉害,卡了半天才恢复正常,苏锦自忖受不住诱惑,倒也不再敢回言挑逗,当下老老实实将自己早已经为晏碧云量身打造的一个点子细细说给她听。
……
站在厅中伺候的小穗儿小娴儿等人都有些傻眼,一桌子总共四个人,两两捉对聊得热火朝天,那边两人一口一个大人,一口一个下官的从农田水利便扯到县内治安、税务、道路、桥梁等等;这边两位东家便说边画,又是什么反季节,什么大棚蔬菜,什么光照、温度、湿度等等,没一句是能听得懂得。
小娴儿跟小穗儿虽然不对劲,但此刻却也同仇敌忾,这几人都自己倒酒夹菜了,还要咱们使女杵在这干嘛?小娴儿跟小穗儿最见不得苏锦跟晏碧云头碰头谈的热乎劲,两人眼不见心不烦,不约而同的拍拍屁股闪人了。
一扫眼看见各家跟着来师爷小厮都吃饱喝足,或坐或卧的在院内阴凉通风处歇息,小娴儿气不打一处来,叉腰喝道:“通通到外边凉快去,当这里是澡堂子啊?”
一帮随从莫名其妙,这位小娘子说话有语病啊,澡堂子里能穿着衣服么?
第89章 隐情(下)
苏锦跟晏碧云所说的办法,无非就是后世搞温室大棚的那一套,那日晚间在《和丰楼》做东,请晏碧云吃饭的时候,晏碧云便是点了些反季节的蔬菜来吃的,虽然苏锦不感兴趣,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能吃到本不该是这个季节出产的瓜果蔬菜,也算是一件显示身份,有面子的事情。
当苏锦了解到晏碧云的办法之后,他不禁哑然失笑,同时又有些佩服。
晏碧云的办法也是温室的原理,但是她却是整出几块悬空的菜畦,下面用炭火加热,让室内温度和土壤保持温暖,蔬菜得以长出来。
苏锦这才明白,为什么晏碧云将那几盆菜视为贵重之极的菜肴了,成本昂贵,产量极少,生长期那么长,要保持温度该花多少冤枉钱啊;另外,一间屋子里几十个炉子烤着,进去难道不会二氧化碳中毒么?
里边不用说是热烘烘的闷死人,一天不浇上几十遍水,那土中的水分还不全部被蒸发光了么?再者悬空的菜畦土壤厚度肯定不会太厚,难怪种出来的菜病怏怏的发黄,西红柿一个个跟小鸟蛋一般。
对于苏锦提出来的办法,晏碧云觉得很稀奇。
“利用阳光?那能行么?”
“不行的话,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苏锦一急之下口不择言。
“呸,怎地这般乱说话,你是说在屋顶安上玻璃?让光线透进来?”
“是啊,植物生长三要素你知道?”
“……”
“阳光、空气、水。”苏锦不厌其烦:“安装玻璃便是得到阳光的照射,阳光的温度可以储存在温室里,晚间屋顶盖上草帘之后可以保存温度,唔……总之,你相信我便是。”
晏碧云哭笑不得:“什么我就相信你啊,你说的奴家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你说的那种玻璃,大块的可都是从易坦丽国用金锭购得,因其易碎,市舶司这几年都不愿意购进呢。”
苏锦傻眼了,原来煌煌大宋连玻璃都不会烧啊,对此苏锦也是一筹莫展,平日里用玻璃就当是理所应当一般,怒起来会将玻璃器皿砸碎泄愤,却没想到这么普通简单的东西,在这里居然这么稀缺。
“是不是透明的都行,该用什么好呢?”晏碧云皱着秀眉思索道。
苏锦忽然眼前一亮,有了!小声在晏碧云耳边说了几句,晏碧云脸腾地红了:“这……能成么?”
“缝补起来,多几层,绝对没事,天上又不掉石头,只需屋顶开数十个天窗就行了。坏了再换嘛,反正不值钱。”
“真的可以么?”晏碧云迟疑不决,这家伙脑子里不知道灌了些什么,说出来额办法好像有点道理,但是总感觉怪怪的。
“信我一次吧,大不了建温室的钱我来出,这样总没损失了吧,要不是我家生意太忙,这法子我还自己想用呢,别把我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啊。”苏锦感觉怪怪的,这么好的法子,居然要自己求着别人用,自己还真他妈的贱。
好不容易,两边的谈话都告一段落,桌上的酒菜也换了一茬又一茬,时辰早已到了未时时分;两边的人都有些因为冷落了对方而尴尬。
苏锦这时才有机会端起酒杯敬包拯一杯:“包大人,尽管您不是为了私谊帮我洗脱冤屈,但今日若非是大人出手,苏锦恐怕要倒霉了,在下先干为敬。”
说罢一仰脖子‘咕咚’一下灌进肚去。包拯举杯同饮,却深有忧色。
李重问道:“大人何事愁云满面呢?今日之事,朱世庸颜面扫地,以后当会尽心尽责吧。”
包拯叹道:“哪有那么容易,今朝算是仁主当政呢,但下边吏治确实是不敢恭维,这些事本不该在这个场合谈起,然心中着实憋闷难当,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吧,朱世庸做了数年州官,见过的案子形形色色,不至于连基本的证据都不懂识别,明显是在敷衍了事,或者根本就是同谋包庇。”
李重一惊道:“会有这么严重么?”
苏锦因为知道疤脸黑七之事,早就知道他和商会勾结在一起,反倒不为所动。
包拯多喝了几杯酒,话也多了起来,忽然又道:“你们相信那秦大郎是自杀的么?”
苏锦想了想道:“包大人,实话跟您说了吧,秦大郎实是商会派入我苏记的奸细,为我识破之后,这次恐怕是被人灭口了。”
当下将事情起因前前后后一并说与包拯听,有些细节连李重和晏碧云也是第一次听说,除了晏碧云,包拯和李重从没想到商会和苏家之间的争端竟然如此激烈曲折,甚至最后闹出了人命。
包拯静静地听完,盯着苏锦看了一会道:“老夫也不能怪你为人精细,利用秦大郎充当错误消息的传声筒,毕竟秦大郎禁不住引诱充当了苏记的叛徒,但不得不说,秦大郎之死与你有莫大关系,虽不至于追究到刑罚,但道德良知上你应该有所自省。”
苏锦郁闷了,按照包拯的逻辑,岂不是该客客气气的将秦大郎当菩萨供着么?刚想反驳,却被晏碧云在台下拉了一把,这才醒觉自己这位偶像是出了名的正直刚毅,而且他所说的虽有些迂腐,但也不无道理。
“苏锦知错了,我已派人购置上好棺木厚葬与他,亦派人去他老家查探有无故旧,便于救济。”
包拯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但此案没有了结,那秦大郎是先被人杀死,再投入河中,将伪造遗书放置于他身上来陷害你,死因我昨日便已查明。”
“什么?”三人惊呼道,包大人既然连死因都知道,又明白是为人所杀,为何今日在大堂上却只字不提呢?
“仵作翻验尸体之时,我就在现场,尸体腹中空瘪,根本就不是溺水而亡,溺水者腹中鼓胀,面目也会因长时间浸泡而泛惨白,皮肤亦应有褶皱,但是秦大郎均无这等症状,相反仵作挑开他的嘴巴和眼睑之时,眼中口中均有血丝,却无丝毫淤泥,喉头处有淤紫指痕,身上还有黄色泥土;综合这些因素,本官断定,秦大郎乃为人掐喉窒息而死,死后被埋入土中,后来被挖出来跑尸芦苇丛中。”
苏锦极为惊奇,问道:“何以断定是被先埋入,后挖出呢?”
包拯呵呵一笑道:“尸身上被浸湿的土质乃黄色,明显不是河中污泥之土,河中淤泥乃黑色流质,而黄土则是颗粒成团,这二者相差何止是颜色之分,分辨其实不难,难的是,你要知道怎样去分辨。”
苏锦五体投地,正如包拯所言这些东西,其他人也看在眼里,但是他们便视而不见,唯有有心之人懂得从何种方面去分析剖析,才能逐渐还原事情的本来面目。
“真相,只有一个。”苏锦不禁想起后世某个动画片主角常说的一句话,经过包拯这么一分析,整个案件几乎一幕幕发生在眼前。
秦大郎被某人诱出至某处掐喉灭口,尸身掩埋在某黄土岗上,当苏锦突然脑子进水揍了朱衙内一顿之后,立刻便有人想出这嫁祸之计;在知府老爷的故意拖延下,幕后之人得以从容将尸身挖出,秘密运到城南淝水河边,放入假冒遗书,丢入芦苇丛中,待小儿发觉之后,身上的遗书尚能辨别,就此一处嫁祸苏锦之计正式上演。
“好毒的计谋,好一伙狼狈为奸之徒。”李重浑身发抖,气的不行。
苏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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