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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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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宾华满脸恐惧,猛然间发出一声大叫:“救命啊!”与此同时身子猛地一挣,起身便跑。

苏锦还未动作,站在身旁的王朝伸足一勾便将柳宾华勾倒在地,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条白布,揪起他的头发在他脖子上连绕数匝双手一用力迅速收紧。

柳宾华手脚乱抓乱挠,只觉得喉间剧痛,半口气也进不去,嗓子中发出一种奇怪的类似鸭鸣一般的叫声,只一会功夫便面孔紫胀,双眼翻白,口舌伸出。

王朝兀自勒紧布条,待柳宾华双手双足均已不动,已经死的透了,这才将白绫一端绕在桃树之上将尸体吊起来挂在树梢上。

一股恶臭弥漫开来,伪装成赶车大汉的赵虎捂着鼻子骂道:“贼厮鸟,临死还害人,拉了一泡屎在裤裆里。”

苏锦挥手道:“将地面脚印清理一番,原路回头。赵虎去赶车,不要原路返回,绕道角门外将车子扔了,骑着马回来便是。”

众人一番忙碌,片刻之后消失不见;桃林中依旧花开如锦蜂忙蝶闹,柳宾华吐着舌头翻着白眼挂在桃树上飘飘荡荡,裤腿中滴滴答答往下滴着屎尿,不过对他而言,这些已经无所谓了。

第642章 暗示

柳宾华的死对他人而言无足轻重,与他熟识之人中的狐朋狗友们自然是有些惋惜,从此少了个逛窑子吃酒跟着付账的冤大头,心里略微有那么不痛快;而对于那些吃过柳宾华苦头的人,则是暗中窃喜:老天也终于开了次眼,这个祸害也有天谴的时候。

但所有人都不信柳宾华是自缢而亡,即便跟随他的那些伴当异口同声地说看到柳公子自挂东南枝,众人也决不相信;这么个‘热爱生活’活得有滋有味之人怎会自己寻死?平日里吃酒逛窑子赌钱听戏打人,日子过的要多滋润有多滋润,寻死?这不是笑话么?

有人给出这样的解释:吊死鬼附身或撞邪了也有可能糊里糊涂的死了,老人们常说,桃花林中容易藏匿鬼怪,若是真的碰上了脏东西,那也是天意。

对于外界的诸般猜疑,夏竦一概不信,经验老到的他认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很简单,伴当们异口同声说,柳宾华是跟随一名女子进了桃花林中,而伴当们发现柳宾华死亡之后回头再寻那女子,却已经是连人带车都不见了,这说明那女子和柳宾华之死有着莫大的关连。

此为第一疑点,其二便是柳宾华自缢的那根白绫,夏竦招了服饰柳宾华的婢女小厮们严加拷问,众人异口同声地说柳公子出门之前根本没有带着那条白布;伴当们也未见半路上柳宾华跑到哪家铺子里车上丈二白绫来寻死,这表明白绫是别人的。

两个疑点一综合,不难得出结论来,柳宾华是被那女子诱入桃林之中,桃林中埋伏的杀手勒死了他。这一点很快得到印证,角门外十五里的地方发现一辆丢弃的马车,虽然马车上毫无线索可循,但足以证明杀人者心虚之际怕有人认出马车来,故而将马车丢弃在城外。

夏竦心情沉痛不已,柳宾华虽是自己的外甥,但自打姐姐姐夫亡故之后,夏竦便将他收养在家中,内心中已经将其视为儿子看待,将来还打算让他改了姓氏替夏家传宗接代;这一死,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怕是就要绝后了。

这些还都是小事,毕竟自己还有个女儿,还有几房年轻的妾室,寻些偏方,再滋补滋补,没准还能生出个一男半女也说不定;夏竦所忧虑的是,十几年来,谁不知道自己的名头,他的外甥都有人暗杀,这分明是有人将黑手伸到自己的头上了。

夏竦宁愿相信这是一场由柳宾华自己行为不检引发的仇杀,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动用大批官兵查勘搜捕平日与柳宾华交往过密的那些人,不惜动用酷刑逼迫他们招供。

只可惜,那些人不是傻子,杀了夏副枢密外甥之事岂能招供?不招也许只会死自己一个,一旦熬不住随口招了,一家子老老小小个个都要死于非命,这是明摆着的事。

夏竦的名头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狠辣,很多莫名其妙的碎尸灭门之案,坊间传言都是他所为,原本在西北的时候,夏竦便以统兵严苛而臭名昭著,犯了军法的士兵别人是砍头给个痛快,他却非要绑在帐外活活冻死,夏天便用热水烫死,狠毒的令人发指。不过正因如此,他的麾下之兵倒是军纪严明,很少有敢乱来的。

夏竦忙活了两天,弄残了七八个人,也没有任何的进展;这些人根本就跟柳宾华之死毫无干系,而且都有不在场的证据,然则事情便复杂得多了。

夏竦不得不将此事往深了想,若非柳宾华自己结的仇,那么暗杀柳宾华便只能是冲着自己来的,杀自己恐怕无法得手,所以便宰了自己的亲外甥立威。

会是谁呢?政敌?以前自己杀过的人的家人寻仇?若是后者,那便难以彻查了,自己下令杀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而且好多人连名字都不知道,这如何去查?若是政敌的话,那只能是自己这次接受副枢密使之职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可是事实上朝中大臣几乎一致推举自己担任此职位,连晏殊也是附议了的,况且夏竦很了解晏殊,就算两人之间有疙瘩,晏殊也不是那种背后暗杀他人的人,此人虽是老狐狸,说到底还是一介书生,对自己的言行有着严格的约束。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庞籍,听说这次他也想出任枢密副使之职,只是后来听吕相说推荐了自己,便再也没提了;会不会是他怀恨在心,下手报复呢?

夏竦很快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庞籍不会这么做,两人之间虽不是好的蜜里调油,但两人都是吕相的人,庞籍完全靠了吕相的举荐和庇护才能站稳脚跟,在这种时候,他不可能出此昏招。

在一一排除之后,柳宾华之死仿佛忽然成迷,明知有人谋杀了他,却不知道是谁干的,莫非真如外界流传,遇见了吊死鬼不成?

深夜里,在柳宾华灵前枯坐的夏竦呆呆的出神,猛然间他脑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想到了一个人:“会不会是他?算计来算计去,怎么将此人给算漏了?”

可是很快他又自我否定了:“凭他如何有胆量跟自己叫板?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

但心头却有另一个声音道:“也很难说啊,此人那天晚上表现出的倔强劲儿很是让人担心,而且当晚自己羞辱的他不轻,侄儿柳宾华那晚也数次要杀了他,难保不会让他心生杀念,而且这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根本不能以常理揣度,一切都不可预知。”

数番来回思量之后,夏竦忽然看见搭在棺材上的那丈二白绫,猛然间他明白了,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他所为。

柳宾华死的方式,跟那晚死在房中的小扣儿如出一辙,同样是被悬挂起来像是自杀,只不过当晚自己下令绞杀小扣儿的时候是将其活活吊死,而柳宾华是被勒死之后挂上树梢,这两者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更重要的是,那人当晚曾目睹小扣儿被吊死在房梁上,而杀死柳宾华的手法如此相像,会不会是此人故意为之?若是故意为之,便是留下一个隐喻,暗示此事就是他所为,这可是在向自己示威,若真的是这样的话,这小子不但有心计,而且摆明了是跟自己叫板了。

夏竦心头的愤怒达到顶点,但他告诫自己,越是愤怒,越不能失去方寸;即便事实确如自己所猜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能轻易的公开出手,因为苏锦可不是随便便能指责诬陷的,他的身后有晏殊这棵大树,除非有十足的证据,否则自己轻举妄动不但拿苏锦没什么办法,反倒会惹一身的骚。

越是到这种时候,夏竦便越是兴奋,与生俱来的与人相斗的渴望,就像毒瘾一样叫着迷。

夏竦仔细的考虑了半天,拟定出了初步的行动。

……

苏锦这两天心情愉快的很,报复的快感让他心情大好,昨晚他亲自去了平湖南的玉璋楼想去看看夏思菱,可是果如死鬼柳宾华所言,那里戒备森严,楼内楼外都有人看守,真的进不去。

看来夏竦是要把女儿当囚犯看待了!苏锦只能作罢,待以后再找机会跟夏思菱通个消息,宽慰她一番,眼下转眼便到三月初七,正是应考之日,苏锦再无法分心来考虑这件事了。

三月初六晨间,苏锦刚刚在后院锻炼完毕,洗了个温水澡,还在让浣娘和柔娘帮自己打理头发的时候,小穗儿像只小鹿一般蹦蹦跳跳的进来了,口中还连声叫道:“公子爷,公子爷您猜谁来了?”

苏锦皱眉道:“一大早一惊一乍的,吓了我一跳,连浣娘和柔娘也被你吓的一抖,把我头发都扯下几根了。谁来了啊?”

小穗儿眼中闪着光芒道:“公子爷这几天不是一直在念叨他们么?”

苏锦赫然站起,大喜道:“果真是他们到了?”

柔娘嗔道:“莫动,刚弄好,又散了。”

小穗儿点头道:“正是王公子他们到了,在前厅候着呢。”

苏锦连声催促道:“快快,怎能让他们久等,可想死我了。”

第643章 大考在即

苏锦提衣疾行至前厅,还未进花厅,便听见王安石爽朗的笑声,苏锦一撩竹帘迈步而入,大叫道:“介甫兄,松鹤兄,吴兄,你们可来了!”

厅中三人,王安石、魏松鹤、吴恒心均愕然惊喜回头,见苏锦满脸笑容地站在身后,呆了一呆,大叫着跑了过来。

四人搂抱成一团,欢喜之情溢于言表,魏松鹤和苏锦在元日新年之时倒是见过一面,但吴恒心和王安石跟苏锦却是很久没见了。

一番闹腾之后,苏锦请三人落座,大声对小穗儿道:“快上好茶,将前日晏小姐送来的点心端上来犒劳几位兄长。”

小穗儿喜滋滋的答应了,转身去张罗,不一会香茗沏上,美点摆上,这几人也不客气,纷纷喝茶取用起来。

苏锦看向王安石,数月未见,王安石显得老成了许多,脸上隐隐有风尘之色,只是依旧神采飞扬,风度怡然。

“诸位兄长,咱们一别已经有半年之久了吧,小弟可是想死你们了。”苏锦放下茶杯笑道。

吴恒心嘴里嚼着糕点,抢着道:“可不是么,半年有余了,老六你这半年可是风光了,我等在应天便听到你大杀四方的事迹,可羡慕死俺了。”

王安石责怪道:“什么大杀四方?苏贤弟是为了解我大宋危局提着脑袋办事呢,包大人那日跟我们聊天不是说了么,非常之事需非常之人为之,你我去做怕是根本做不成呢,羡慕也没有用。”

吴恒心和魏松鹤点头道:“是啊,只有老六可以办成这件大事。”

王安石咳嗽一声道:“我来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你们怎么还是老六老六的称呼?今后一律称呼苏贤弟,现如今身份不同,可不要这般的随意。”

吴恒心和魏松鹤连忙点头道:“哎呀,一激动便给忘了。”

苏锦愕然道:“这又何必?自家兄弟,岂非生分了么?”

王安石道:“贤弟莫管,称谓虽非大事,但也需讲究个尊卑高下,兄弟之情自在心中,又何必在意称呼如何。”

苏锦想了想,也没出声,王安石是个细心之人,恐怕他早就发觉自己那日结拜实属勉强,今后人前人往的老六老七的称呼也确实不雅,且由得他们去吧。

几人转开话题,自然而然谈及明日的考试来,应天府和开封府同属京东西路,故而解试也同在汴梁城中,按照朝廷的解试规矩,每一路开设一处考场,自然统统归到汴梁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解试,王安石倒是颇有信心,记得上次在书院的时候,他便跟苏锦说过,便是立刻就考也不怕,显然他是成竹在胸了;魏松鹤倒是有些忐忑,吴恒心便是毫不在乎了,按照他的说法,大不了回莱州府帮爹娘卖肉去。

苏锦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研究出来的规律告诉他们,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说为好,一来时间仓促,告诉他们也来不及应对,二来这等投机取巧的玩意万一不对路,岂非惹人笑话,在王安石面前自己还是少搞这些偏门为好,免得为他所不齿。

“明日早间去贡院领号牌入场,然后一切便要靠自己了,三天三夜吃住在号棚中,可是要受一番煎熬了。”王安石笑道。

苏锦讶异道:“吃住都在号棚么?不让出门?”

王安石愕然道:“你不知道么?除非罢考,但罢考之人将会被停止下次科考机会,不管你考得出考不出,也需的熬满三天三夜。”

苏锦吁了口气道:“也没人告诉我,差点坏了事。”

站在一边的小穗儿道:“谁说没人提公子爷准备,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罢了,晏小姐都亲自帮你整理了特大号的食盒,还特意帮你缝制了全新的被褥送过来了呢,就是让公子带进号棚的。”

苏锦啊了一声道:“什么时候送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晚过来的,公子爷在书房温书,晏小姐吩咐莫要惊动公子爷,喝了杯茶便走了。”

苏锦默然不语,心中感激,还是晏碧云细心,什么都替自己想到了。

王安石挤眼道:“贤弟好有福气,看来佳期将近了吧。”

苏锦摆手道:“还早的很,一无是处拿什么娶亲?没得害了人家吃苦。”

王安石笑道:“言不对心啊,听闻贤弟已经被皇上授予史馆舍人之职,这不是功名么?粮务之事大奏凯歌,又平了匪巢,拿了墨吏,最近听说又将辽国使者赶的灰溜溜的滚蛋了,这叫一无是处?”

苏锦道:“你怎么全都知道啊?”

王安石得意道:“身在应天,襟怀天下,虽是一介书生,也须得时刻关注天下大事,否则如何称得上是个合格的大宋子民?”

苏锦暗自赞叹,从小看老,这时候的王安石已经尽显政治家的本色,可想而知,以后成为风云人物也不是凭空得来,而是他抱负远大的结果。

王安石从怀中掏出一份信交给苏锦道:“贤弟,这是戚山长命我带来给你的,还是那件事,明年书院升格国子监,皇上说了,要书院最少出个三甲方可恩准,你虽是淮南路人士,但从应天府书院学习便属应天书院举子,山长的意思是希望贤弟能拔得头筹,为书院升格国子监出力。”

苏锦忙道:“我哪有这个本事,山长这不是看错了人么?其实介甫兄才是最大的希望所在,我只求中了便好,至于三甲,实在是无能为力。”

王安石笑道:“贤弟也不必过谦,山长可不是随便给人写信的,若非看重你,岂会特意嘱咐,当然愚兄他也是当面殷切期盼的,你我共同努力吧,不仅是为了书院,也是为了自己呢。”

苏锦点头称是,将书信纳入袖中。几人谈谈说说,忆及书院之事自然是话题不断,又谈及逝去的两位兄长不由的感伤一回,再一会儿又相互打气,为明日的科考鼓劲,一直谈到中午,毫不气闷。

午间苏锦摆了家宴执意留他们吃了午饭,三人酒足饭饱这才告辞离去;苏锦命小柱儿驾车将三人送回暂住的客栈,又嘱咐三人明日早晨在贡院门口集合一起进场,这才依依挥别。

午后,苏锦去了晏府寻晏碧云向她致谢,并顺便想向晏殊讨教一些应试之道,谁知晏殊不在府中,晏碧云今日倒是清闲在家,苏锦趁机钻到她的闺房中和她缠绵一番。

事毕,晏碧云满脸红红的靠在苏锦的怀中问道:“郎君对明日的科考有几分把握呢?”

苏锦皱眉道:“半分也无。”

晏碧云吃吃笑道:“总算你也有一件没把握之事了。”

苏锦道:“我没把握你还高兴么?你家夫君就是没个功名这才像是庶出之子一样让人欺负,立了再大的功劳也不给封赏,你跟着我也没多大脸面。”

晏碧云笑道:“奴家可不是要当什么大官的夫人才跟你在一起的,奴家才不在乎呢。”

苏锦叹了口气道:“你不在乎我可在乎,无论如何这一次一定要考中,哪怕是作弊。”

晏碧云吓了一跳道:“作弊可不成,作弊者要被革除一生的功名,一辈子不可以再做官,还要被捆绑在贡院门前的木柱上示众两个月的,而且里边的盘查甚严,可别闹出笑话来。”

苏锦哈哈一笑,探手伸进晏碧云的怀中在她的双峰上轻轻揉捏道:“瞧你吓的,你夫君是那般没骨气的人么?再说了,你忘了我有大三元玉佩护体么?有了你送的大三元玉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切尽在掌握;瞧我给你拿个连中三元回来。”

晏碧云忍受着他的手在胸口的骚扰,白了苏锦一眼道:“吹牛!”

第645章 解试(一)

三月初七,大宋各地统一科考之日,由于此次解试乃是补去岁权停的秋闱大考,紧接着后面一个月的时间便是接踵而至的省试春闱大考,所以时间上显得较为仓促,平白给天下举子们增添了更为紧张的气氛。

京东西路的解试考场设在汴梁城左一厢的任店街贡院,此处也是省试的考场,身处京东西路的举子若说有什么便宜之处的话,那便是能够提前适应省试的考场之地,但前提是须得过了解试这一关才成。

早在十余天之前,整个京东西路包括开封府、应天府、济州、郓州、曹州、徐州、单州、濮州、衮州等地的府学州学举子便已陆续来到京城,参考人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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