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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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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马汉大乐,腆胸迭肚大摇大摆的跟在后边,还冲一帮护院们直挤眼,气的护院们眼珠子通红,却没一个敢出声的。
穿过厅堂,进了一进二进,直三进的天井院之中,扣儿才站住身形,转身对苏锦道:“苏公子,我家姐便在右的花厅之中,婢便不进去了,请公子自去便是。”
苏锦张口欲问,却见扣儿转身招呼王朝马汉道:“两位哥哥随我来,我命人给你们准备了茶水点心,两位可去休息一番。”
王朝和马汉头也不回的赶紧跟着去了,连一声招呼也没打一声,苏锦暗骂一声:“吃货两个!”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步入天井之中。
院中的风景相当的别致,几树桃花围着一座精致的假山种下,树杈上居然有了粉红的蓓蕾;一条碎石路沿着假山的一侧通往后边的一派房舍,路边遍值不出名字的花草,难的的是,虽只是正月下旬,天气还狠寒冷,可是这路边的花草,有的居然已经开了粉色黄色的花,骄阳照射之下,让人感觉春意融融。
苏锦漫步沿着道往扣儿所指右花厅处缓缓而行,绕过假山,眼前豁然开朗,那花厅飞檐翘角红墙碧瓦,甚是精美;廊上一排鸟笼挂在檐下,几只五彩斑斓的鹦鹉立在架上慵懒的梳理着羽毛。
苏锦的来惊动了其中一只鹦鹉,那鹦鹉鼓动如簧之舌尖声叫道:“扣儿,扣儿,来客了,倒茶,倒茶!”
苏锦莞尔一笑,想必这鹦鹉是平日学了人话,在此显摆呢。
在此时,只听花厅内一声叹息,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道:“花将军,莫吵!学了那几句,成天翻来覆去作甚?扰了奴家的思路了,这词又填不好了。”
苏锦心中一动,他听得出这正是夏思菱的声音,不过以前在应天府之时可没听过夏思菱叹气,话的语调也不是如此的哀婉,相别数月,夏思菱变了。
苏锦刚要迈步进厅,只听里边叮叮咚咚一串流水淙淙般的音符传出来,紧接着‘拂、托、抹、挑、勾、剔、打;轻、重、缓、急、快、慢、松’各种手法使将出来,清音袅袅时如烟尘,急骤时似夏雨,曲虽不知何曲,但琴音中似乎能听得出夏思菱的心绪,或哀婉踌躇,或焦急烦躁,或期待、或忧伤、诸般感情融入其中,让苏锦听得如痴如醉。
顷刻间,琴音舒缓清亮起来,听屋内人启唇唱道:
一翦秋水青山远,
半曲清歌影若飘。
水袖击破霜前月,
罗裙扫碎暗香恼。
曼珠彼岸引三生,
菩提非树惹凡尘。
似叶如风难吹雪,
梦中花落知多少。
琴音舒缓,歌声悠扬,一种淡淡的情绪围绕在苏锦的身前左右,让苏锦迈不动步,不得话,只痴痴站着不动,如一只呆头鹅一般。
第581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
琴声停歇良久,苏锦才回过神来,刚一迈步,一不小心碰了鹦鹉架,撞得鹦鹉秋千架左右摇晃,架上鹦鹉扑棱棱扇着翅膀鸹噪不已。
苏锦伸手将秋千架扶正停稳,花厅门口黄影一闪,一个俏丽的身影站在花厅门口,正惊讶地张着小嘴,看着苏锦。
此女正是夏思菱,一别数月,花容月貌依旧,只是稍显清减了,眉宇中带着些郁郁寡欢;但看到苏锦的刹那,夏思菱的双目顿时亮了起来。
“苏兄,你来了。”就像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两个人,见面之时的问候也平淡之极。
“夏小弟,我来了。”苏锦微笑上前,看着一袭黄衫粉裙的夏思菱。
“我便知道你会来。”夏思菱睁大的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转眼又笑了起来。
苏锦微笑道:“怎的又哭又笑的,我这回可是被你抓了个现行,差点没被你家护院扭去送官。”
夏思菱嗔道:“谁叫你有门不进却翻墙头,不抓你才怪,你这手是那帮狗东西打伤的么?怎地流血了?”
夏思菱伸手将苏锦受伤流血的手抓住,忙不迭地细看,苏锦赶紧道:“已经结疤了,没事没事,是你家墙头上的瓷片划伤的。”
夏思菱确认一下伤口,发现并无大碍,立刻换了口气道:“活该!”
苏锦哈哈大笑,这夏小姐还是那个脾气,嘴上不饶人。
苏锦笑道:“不请我进去么?我在外边可站了老半天了,听你弹琴唱曲儿着实的心神俱醉,嗯……梦中花落知多少!好一个梦中花落知多少,这是你填的词么?”
夏思菱羞怯的道:“胡乱写的,当不得真,特别是在你面前,更是笑话了,你可不许说出去。”
苏锦笑道:“瞎说,这词相当有意境,只不过似乎不是固有的词牌格式,你自己创的?”
苏锦高挑大指道:“当日可不知道你竟然有这等本事,又会弹琴又会填词,早知道定然央求你让我大饱耳福了。”
夏思菱轻声道:“你从来没问奴家这些,奴家会的什么,你又怎能知道。”
苏锦听这话中有埋怨之意,忙岔开话题道:“这词有名字么?”
夏思菱脸上一红,点点头又摇摇头,苏锦奇道:“有便有,没有便没有,怎么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夏思菱不答,转身往里走,口中道:“苏兄进来说话,奴家替你斟茶。”
苏锦迈步进了花厅,四方一扫目,顿时惊讶于厅中摆设的华贵豪奢,大到桌椅案几,小到摆设玩物,看上去都非同寻常;不过倒也不奇怪,夏竦之女的住处,自然是食不厌精物不厌贵的,否则如何对得住他西北领军大帅的气派。
夏思菱挽起袖角替苏锦斟上一杯茶,苏锦双手接过,道了一声谢,看着对面陪坐的夏思菱道:“夏小弟,那汴水大街的铺面是你家的吧。”
夏思菱微笑道:“正是,苏兄看着可还满意?邱管家和你手下的掌柜已经订了契约了吧。”
苏锦点头道:“订了,我有点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寻找铺面呢?”
夏思菱轻声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命人跟着你们几天了,你们的一举一动自然全部在我的眼里。”
苏锦一愣道:“这是为何?你为什么要帮我?而且还特意收了租户的房子,白白损失五千贯的赔偿。”
夏思菱道:“我愿意,不高兴租给他了,就便宜点租给你了。”
苏锦笑道:“本来我还当占了大便宜,但现在这个便宜我不能占了。”
夏思菱惊讶道:“苏兄这是为何?”
苏锦道:“本来我以为是陌生人的铺子,占了便宜也是心安理得,可是这回发现居然是夏小弟的铺子,这个便宜我绝对不能占,这铺子的契约还是作废了吧。”
夏思菱急道:“是奴家自愿便宜租给你,可不是你要占便宜,这有什么不能心安理得的,再说我家也不缺那点租钱,权当你我是朋友,帮你一把不成么?”
苏锦正色道:“夏小弟,心意我领了,但我苏锦可从不愿欠人什么,从来都是别人欠我的,我若是欠了别人什么,晚上会睡不着觉;所以你我是朋友,朋友之间还是不涉钱物为好,不然会很尴尬。”
夏思菱道:“苏兄你想多了,奴家这么做也是想感激你当日在应天府之时对我的看顾,那段日子没有你的照顾,我怕是熬不过来的,所以这是帮帮你罢了,何必想的那么复杂。”
苏锦微笑道:“你感谢我,大可约我见见面,聊聊天,喝喝茶什么的,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再说上回,令兄找人寻衅,你不也已经事前通风于我了么?这便已经是感谢了。”
夏思菱看着苏锦,咬咬嘴唇,眼泪瞬间便下来了,一串串的珍珠从面颊上滚落,将衣襟也打湿了数处。
苏锦一下子慌了手脚,忙起身伸手道:“小弟,小弟,何必如此?你的心意我领了便是,莫哭莫哭。”
不劝还好,一劝之下夏思菱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咽咽的声音甚大,吵得外面的鸟儿们也不安的鸹噪起来。
苏锦伸手也不是所收也不是,站在一边连声道:“夏小弟,你别这样,教人看着了,还当我欺负了你。”
“你就是欺负我了,你就是欺负我了。”夏思菱小手往桌子上乱捶,震得茶盅茶壶哗哗作响。
“夏小弟……”
“别叫我夏小弟,奴家是女子,可不是你的夏小弟。”夏思菱哭道。
苏锦挠碎了头皮,心道:“早就这么叫了,你也没反对,谁叫你当初女扮男装来着,这会却又成发飙的缘由了,当真是教人摸不着头脑。”
“夏小……姐,莫要如此,我怎么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补偿你行么?要不改天我寻一家高档的酒楼设宴,正式的向你赔礼如何?但你总要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夏思菱停住哭声,默默的擦干眼泪道:“我问你,你到了京城这么久,为何都不想办法来看看奴家?”
苏锦皱眉道:“刚来十余日而已,这几日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你就为这事?我不来看你你不也没去看我么?这事咱俩扯平了。”
夏思菱怒道:“你睁眼说瞎话,我去过多次,每次都被你的那个小婢女给挡驾,说话还带着刺;定是你指使她这么干的。”
苏锦吓一跳,忙举手道:“天地良心,我何曾做过此事?”
“若无你指使,她一个下人敢如此放肆?”
苏锦难以作答,难道告诉她:我家那地方上没上下没下,都有点小暴脾气,我都让她们三分。这话说出来,根本就没人信,在这个时代,尊卑之分甚严,奴婢敢忤逆主人的,有倒是有,但是不是被家法处置了,便是被卖于他家,或是直接卖为苦力和娼寮了。
夏思菱道:“怎样,被我猜对了吧。”
苏锦叹了口气道:“夏小姐,你也别哭了,我知道为什么你会将铺面租给我,还跟我耍这些小性儿,我都明白。”
夏思菱白皙的面庞上飞起一道红云道:“你知道什么?”
苏锦拱手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你喜欢我,这我很清楚;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来看你么?那是为了你好。”
夏思菱粗起秀眉刚要说话,苏锦伸手阻止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你让人送信示警,我在扬州之时你让小穗儿带信给我,我来京城这几日,你去了榆林巷的老宅子,又去了我在得胜桥的新宅子三次,我都知道。小穗儿那封信我是没见着,那丫头一路颠簸把信给丢了,其实我也明白她或许是扔了,但我不怪她,她也是为了我好。”
夏思菱眼泪又上来,喃喃道:“难道奴家在你眼中便是如此的不堪么?你连见我都不愿见么?”
苏锦上前轻轻扶住她的肩膀道:“你错了,你是个聪慧可爱又美貌的女子,如果谁能娶到你为妻,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我苏锦也是个俗人,对着你,我无法不动心;那日你从应天府走后,我的心都碎了,可是理智告诉我,你我之间并无可能,如果我还是频繁的跟你联系,来找你见面,那对你的清白名声是大大的损害。”
夏思菱一把抱住苏锦,依偎在他的臂膀里,闭目摇头道:“我不在乎,奴家什么都不在乎。”
苏锦轻声道:“我在乎,不仅是在乎你,也关乎他人。”
夏思菱仰头道:“是晏小姐么?”
苏锦点头道:“正是,实不相瞒,我和晏小姐已有婚约,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有了婚约,你我之间便再无可能,因为我不能给你任何的承诺,所以我只能选择不见你。”
夏思菱喃喃道:“怎么可能?晏小姐大你那么多,而且是个……是个寡妇,她怎么能跟你在一起呢?”
苏锦微笑道:“你不懂,爱情这玩意可不是用身份和年龄所能形容,比如你我,我苏锦是个商贾出身,你是当朝大员的贵女,你还不是照样爱上我了么?如果我没有婚约,我要你跟我远走高飞,你会抛下一切跟我走,是么?”
夏思菱点点头道:“当然,只要你一句话,我便跟你走,随便去什么地方。”
苏锦见她神情,心中激荡难言,叹息道:“这便是爱情,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情感,与身外之物无涉。”
夏思菱喃喃道:“奴家明白了,你和晏小姐是真心相爱,可是,你可知道,奴家对你是如何的刻骨铭心么?”
苏锦轻声安慰道:“我知道,我了解。”
夏思菱摇头道:“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不过今天奴家要让你知道,奴家这一片心所寄何处,不管你如何的无视奴家,如何的笑话奴家,奴家也要让你看到。”
第582章 为君痴狂
夏思菱拉起苏锦的手便往花厅后门走,苏锦身不由己的被她拖拽着出了花厅,穿过连接的廊道进了花厅侧后的一间屋子里。
小扣儿正跟几个使女在屋子里忙活,一见(〃文〃)夏思菱满(〃人〃)脸泪痕的(〃书〃)拖着苏锦(〃屋〃)手进来,忙挥手招呼那几名使女出去,自己迎上前来询问。
夏思菱道:“扣儿,你也出去,我要给苏公子看一些东西。”
小扣儿无奈,只得转身出门,临行看了苏锦一眼,眼光中带着求肯之意,想来是要苏锦多包容安慰自家小姐;小姐的脾气是个犟性子,指不定会做些什么。
夏思菱撩起悬垂的珠帘,拉着苏锦进了左的屋内,轻声道:“苏兄,你看看这屋子,可曾似曾相识么?”
苏锦举目朝四处一看,但见这屋内书案,锦凳,书架,摆设都极为熟悉,仔细一想,竟然是和自己在应天府的时候租住宅院中书房的摆设一模一样。
大到书架桌案这样的大摆设,小到桌上的笔墨纸砚压纸石之类的小物事都一模一样,不禁惊讶万分。
“奴家回到京城之后,就是忘不了在应天之时跟苏兄同窗就读的情形,还记得吗?奴家经常到你的书房里跟你一起温书习字,跟你一起讨论疑难。”
夏思菱缓缓抚摸书桌上的物事,轻柔的放佛那些都是最宝贵的珍宝一般。
“奴家会京之后,总是时时想起那些日子,于是去年十月里,我命人去应天府,你那时已经不住在哪儿了,于是我便叫他们将你住过的书房里的物事全部搬到京城来,按照奴家记忆中的样子摆成原样;每日里,奴家都来这个书房中看书习字,就好像你就在奴家的身旁说笑谈天一般;你说奴家是不是很傻很傻?”
苏锦心情激荡,轻声道:“你真的很傻。”
“还有更傻的……”
夏思菱一笑,快步走到北面墙壁上的布幔旁,伸出手来使劲的一拉,将蓝色幕布一把扯下,苏锦一眼看去,惊叫出声来。
但见墙壁上一幅幅挂满了画作,尺幅不一,颜色不一,但每一副都有个共同之处,那便是画中人物都是同一个人,那是苏锦的肖像画。
画中的苏锦,或青衫纶巾,或折扇轻摇,或握笔疾书,或飞奔蹴鞠,形神各异,姿态万方,笔触虽不尽传神,但妙在精工细作一丝不苟;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缕飘飞的细发,一个上翘的唇角,都显得出作画之人及其用心。
苏锦喃喃道:“这……都是你画的么?”
夏思菱骄傲的一笑道:“都是奴家亲笔所画,五日一副,一共三十三副,代表着你我从应天府分别已有一百六十五日了。”
苏锦转过身来,伸手将夏思菱搂进怀中,轻声道:“你……你为何待我如此的情深,苏锦有什么让你留恋之处?”
夏思菱叹了口气将头埋在苏锦的怀抱之中,道:“奴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日里醒着也想,睡下了也想,吃饭也想,喝茶也想,小扣儿都说过,奴家有些走火入魔了;你说我这是不是得了世间俗称的相思之症呢?”
苏锦默然无语,这还不叫相思病,那什么叫相思病?苏锦从没料想过夏思菱会对自己情深若斯,他只是觉得跟夏思菱之间互有好感罢了;即便是在离别的那天晚上,夏思菱主动亲吻自己,还咬破了他的嘴唇,苏锦过后也仔细地想了想,觉得那也是正常的反应而已。
毕竟自己和夏思菱耳鬓厮磨了两个月的时间,夏思菱是高官贵女,平日里接触的男子也不多,出了她家中的父亲或兄弟,便是些仆役了,乍到应天,跟自己交往了数月,自己又对她比较照顾,产生好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苏锦本想,回到京城之后,不肖数日便会渐渐的被淡忘掉此事,而自己在几个月的办差时间里,也不过偶尔想起来夏思菱几次;以己推人,夏思菱应该也会渐渐忘了她生命中的这一个过客。
可是眼前的事实是,苏锦完全的错了,若非情深如此,又怎会做出这般癫狂的举动来,不远千里将这些自己用过的家什买来,每五日绘制一幅自己的肖像,这些肖像甚至包含自己行立坐卧走的所有生活细节,可见在夏思菱的心目中,自己的形象清晰到了何种地步。
苏锦既感动,又觉得很棘手,他不想做个玩弄女子的登徒子,但他又不能给夏思菱承诺些什么;几乎有一刻他都要板起夏思菱的脸好好的亲吻她,但他最终还是告诫自己,夏思菱不是柔娘浣娘,不是小娴儿,可以收为妾侍,可以不计名分。
夏思菱之父夏竦可不是善茬,他是前西北军总领,陕西四路经略安抚使,现如今虽降职判永兴军,但其他的贴职并未革除;意思便是,权力减小了,但级别还在,依旧是朝廷的从二品大员;更何况,晏殊说了,夏竦不日将回京任枢密副使之职,正式进入权力的核心;这样的人,他怎么会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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