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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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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哑然失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跟这两人根本说不清楚,索性闭目养神不理他们了。
王朝马汉没了招,闻着厅中间那三名土匪西里呼噜的吃着肉锅子,喝着热酒,心里跟猫抓一般,刚才在大厅里刚刚吃了几口肉便被那天杀的匪首给掀了桌子,这会子一闻酒味肉味,肚子里顿时就像揣了个小兔子,咚咚咚的打起鼓来。
“哎,我说兄弟,来些酒肉吃吃如何?”马汉终于忍不住叫道。
三名匪徒愕然转身,见马汉眼巴巴的在木栅栏缝里看着自己,不觉失笑道:“你想喝酒吃肉?”
马汉道:“恩啊。”
祈老四端起一杯酒手里拎着一块热腾腾的肉笑嘻嘻的来到栅栏边,蹲下身子道:“想吃肉,想吃酒么?”
马汉道:“给我吃便是,恁般话多作甚。”
祈老四一愣,旋即张着黄牙大口哈哈大笑道:“感情是个浑人。”
那两名土匪道:“理他作甚?快来筛酒,轮到你动手了。”
祈老四嘿嘿一笑,伸手将肉片在马汉眼前晃荡了几下,啪嗒一声隔着木栏丢在囚室的地上道:“吃吧,还热乎着呢。”
马汉大怒,祈老四兀自不知觉,又将一小杯酒朝马汉的脸上一泼,笑道:“滋味如何?”
马汉怒火中烧,猛然从栅栏中伸出手,一把将祈老四的发髻给揪住了,使劲一拉,祈老四顿时杀猪般的大叫起来,马汉抡起巴掌照着他的头噼里啪啦的一顿乱抽,打得祈老四哭爹叫娘。
另外两名匪徒闻声赶紧过来,大声吆喝着,拿着竹板子在马汉的手上头上狠命地抽打,马汉这才吃痛放手,祈老四连滚带爬的跑出老远,这才瘫坐在地上,两边腮帮子全都肿胀了起来,头上也鼓起数个大包。
祈老四含混不清的便骂边团团转,转了三百六十度,一眼看见墙边的铜盆,端起来便往囚室旁跑,嘴里骂道:“老子叫你耍横?今晚把你们冻成冰疙瘩。”
呼啦一声,一盆冷水隔着栅栏泼了进来,苏锦三人避无可避,顿时浑身湿透,连地上的干草也全部浇湿。
祈老四张嘴哈哈大笑道:“今晚有你们受的,娘的比,要不是二当家的有交代,老子不让你尝尝烤芋头的手艺老子不信祈。”
苏锦三人浑身冷水淋漓,落汤鸡般的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起来。
马汉还忙着给苏锦上下擦抹。原本只是失了外衣,被他大手一顿乱搓,顿时沁进内里,冷的苏锦一个哆嗦。
王朝照着马汉的头上就是两巴掌,骂道:“你这个吃货,瞧你干的好事,咱们两能挺住,公子今晚可怎么过?”
马汉垂头丧气,低眉顺眼的偷看苏锦,彻底蔫了。
第337章 庐州信差
苏锦叹了口气,心中极其郁闷,自己御下不严,平日里很少把他们当做下人待,这是后世带来的想法在作祟,所以自己身边的人跟着自己的时间越长,便越是变得没有尊卑之分了。
本来在苏锦的心中,他也没把身边人当下人看待,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想法要不得,在这个时代,森严的等级制度正是维持大厦不倒的牢固纽带,缺少了这些,便缺少了可以约束他人的心理枷锁,自己以前的想法有些可笑。
“公子爷……俺错了!”马汉难得说话声音如此尖细如女子。
苏锦淡淡道:“湿衣服都脱了,拧干晾上;马汉,去空地上做一千个俯卧撑以示惩戒,另外三个月内不准饮酒吃肉。”
马汉忙道:“公子爷……”
苏锦瞪眼喝道:“啰嗦什么?要是不愿接受惩罚也行,待到我们脱困,便给你结算工钱,你自行离去吧。”
马汉终于知道苏锦真的恼火了,也怪自己嘴馋,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吃酒吃肉,眼下弄得三人落汤鸡一般,自己和王朝倒也罢了,身体强壮,大冬天的大赤膊倒也没事,可是公子爷这小身板如何受得住,这一夜下来不要冻坏了么?
马汉噗通跪倒,连连认错,王朝也跪下求情,苏锦摆弄着湿漉漉的头发道:“照我说的去做,王朝将湿草挪开,下边的地应该是干得,这一夜……咱们要抱成一团睡了。”
苏锦的外边棉长袍全部湿透,好在里边的贴身的衣服倒还是干得,这才免于赤身裸体之羞,湿衣服是断然不能穿的,苏锦知道这方面的知识,体温过低导致的低温症会在一夜间夺取小命,唯一的办法便是蜷着身子挤在一起保暖,或者是一夜不停地走动,让身体产生热量来保证不被冻僵。
地下囚室虽然没有寒风刺骨,但是里边依旧冷如冰窖,撒到草茎上的水不一会便冻成了冰棍,苏锦虽然和王朝挤在角落里,但身上的衣服太少,不一会儿已经是身子冰凉,嘴唇乌紫,上下牙也开始互磕了。
三名土匪吃饱喝足,摇晃着身子四下检查一番,又关了外边通道的门,钻进大厅角落的小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越是寒冷,便越感到时间的漫长,苏锦感觉自己已经冷到了骨头里,王朝和马汉也有些吃不消了,两人挤在苏锦两边帮他保暖,但是效果甚微。
不知过了多久,苏锦的双手和双脚渐渐发麻,身体已经冷到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步,忽听东首的木栅栏上传来‘得得得’的敲击声,三人转头去看,又毫无动静。
扭过头来,却又是三声有节奏的敲击声,苏锦起身猫着腰来到那栅栏处,这回看清了,一大片干草堆里,一只手拿着一块泥巴在木栅栏上正在敲打。
苏锦这才想起,这里可不是他们三个,木囚室以栅栏隔开,有数间囚室,里边都住着人呢,只是这些人打一开始便不言不语不动,自己倒把他们给忽视了。
见苏锦来到栅栏边,草里一阵蠕动,冒出一个人头来,苏锦吓了一跳,身子略微后仰,却听那人轻声道:“小官人莫怕,小的是活人,小的叫陈老根。”
苏锦吁了口气道:“陈……兄,幸会,你敲打栏杆实在叫我们么?”
陈老根竖止于唇轻声道:“莫要大声,吵醒了那匪徒可就麻烦了,拿着这个披上。”
陈老根窸窸窣窣从身下草丛中抽出一张黑乎乎的披风来,从栅栏缝里塞给苏锦,一股恶臭味差点将苏锦熏得吐了,但好歹是干的,此刻身上寒冷,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裹在身上,拱手道:“谢了陈兄。”
陈老根道:“莫要客气,你们适才给我出了口恶气,这也是报答你们的。”
苏锦道:“你我素不相识,何谈报答。”
陈老根道:“小官人有所不知,适才贵属下痛打的那土匪祈老四欺负的小人实在很惨,这人刁毒的很,想出恁般花样拿我等寻开心,不瞒您说,小人的命根子都被那祈老四给毁了,他管这个叫做烤芋头……”
苏锦浑身寒毛倒竖,土匪们真该断子绝孙,这样的刑罚居然当真用过,一旦有机会,这祈老四断不能饶恕。
苏锦叹道:“陈兄际遇之惨,当真教人唏嘘,敢问兄台何方人氏?如何落于土匪之手,受此酷刑?”
陈老根叹道:“小人是庐州府人氏,本是府衙小差,数日前奉知府大人之命前去宿州府送信,路过山下被匪徒抓上山来,抢了信之后便百般拷打我,问我这信的内容是否属实,小人只是个送信的,如何得知信中内容真假,他们不信我的话,那祈老四便变着花样的来折磨小人……”
苏锦一惊道:“你是庐州人?奉的是朱知府的命令送信往宿州?”
陈老根道:“是啊,小官人认识我们朱大人?”
苏锦嘿然一笑道:“岂止认识,还是老熟人呢。”
陈老根忙拱手道:“是了,适才听那二当家的说,小官人也是朝廷官员,想必是和朱大人认识了,既然如此,小人有一事相求,不知当不当讲。”
苏锦道:“但说无妨。”
陈老根道:“小人身陷匪巢,又废了身子,怕是要命丧此处了,小官人若是能得困,请替小人捎个信给朱知府,我家六十岁老娘耳聋眼花,就我一个不孝子,又未曾娶妻,若我死后,官府的抚恤银钱定要送到我老娘手中,若是可能,还请街坊四邻多多看顾。”
苏锦见他说得凄惨,安慰道:“陈兄,莫要灰心丧气,事情或许不至于那么糟糕,不过我答应你,若我能脱困,一定将话带到便是。”
陈老根拱手道谢,苏锦轻描淡写地问道:“陈兄,适才你说是朱知府命你送信往宿州是么?”
陈老根道:“正是。”
“八公山匪徒猖獗,难道你不知道么?为何却又从山下过呢?”
“知府大人要求一日一夜便需将信送到,而且他说八公山匪徒经过数次围剿已经元气大伤,不敢再公然出来犯事,所以小人才胆大从这山下经过。”
苏锦皱眉道:“那是哪一日?可还记得。”
陈老根仰头想了一会,道:“十一月初八,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日凌晨我出城之际,京城来的侍卫马军正好运粮出发,搞得城里鸡飞狗跳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苏锦心头激荡,深呼吸几口气,问道:“你确然不知信中内容么?”
陈老根道:“官衙行文,有蜡封官印封口,我如何得知,不过土匪拷问我之时倒是老是在问,信里说的官兵运粮之事是否是真,小人也很纳闷,据小人所知,运粮之事乃是禁军马队的差事,而且运往扬州府,知府大人为何将此事写信通知宿州府衙,说粮食是送往宿州的呢?不过我只是个当差的,也不懂这些,所以便没多想。”
苏锦额头冒汗,浑身开始燥热,寒意一丝也无,伸手掀掉披风,问道:“你确定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么?”
陈老根奇怪的道:“小官人,有什么不对的么?土匪面前我可没说什么,只是运粮之事是真,我也就应承了,因为我实在受不了那厮的手段。”
苏锦安慰道:“无妨,你做得很好,好生歇着,养养精神,等咱们出去了,我定然想办法找人治好你隐疾。”
陈老根喜道:“小人还能出去么?”
苏锦微笑道:“当然能,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和我说话,装作不认识我,土匪问你什么,你什么都不要说,而且刚才我两的话,绝不可对第三人谈起。”
陈老根见苏锦说的郑重,忙点头道:“小人全听你的便是。”
苏锦伸手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将披风还给陈老根,在他的身下拽了一大堆干草过来,铺在墙角,招呼王朝马汉两人过来,三个人紧紧靠在一起,闭目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338章 寒夜小火锅
囚室内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饭食吃了两三餐,估计是一天过去了,苏锦心里十分的着急。
从昨夜陈老根的口中得知的情形来看,朱世庸八成是在这运粮之事上动了手脚,无缘无故的将大批粮食调运之事通过一个官差送往宿州,这本身就不合常理,运粮之事跟宿州衙门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朱世庸为何要送信往宿州呢?
而且在信中提及粮食是运往宿州的,这就更奇怪了,命信差从八公山下过,却告诉信差八公山匪徒已经偃旗息鼓,此处安全的很,这摆明是在误导陈老根,其用意恐怕不是因为此信紧急,而是故意让信差让土匪们抓住。
五十万石粮食,这么一大块肥肉,土匪们岂能放过,如果说朱世庸这是诱兵之计,倒还可以解释,但是他并没有暗中调兵保护粮队,而是任由土匪们将粮食抢劫而去,这些情况只能有一种解释,朱世庸是故意让土匪劫了这批粮食的。
然则不难判断出他要对付的是谁?自己当上粮务专使,在朱世庸和商会看来这是对他们的一桩威胁,搞砸了自己的差事,在乱糟糟的扬州城中焦头烂额,最终让朝廷责罚免职,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又提前开仓放了军粮,怕是更加要这么做了,那会要了自己的命,而非仅仅责罚免职即可;即便他们的初衷是砸了自己的差事,但是从后果来看,这是在要自己的命,苏锦的心中比任何时候更急于脱身,他要找这帮人渣算总账。
现在人证陈老根已在,只要在山寨中再找到无证——那封信,便足以将朱世庸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可是问题是,自己现在身困樊笼,如何能够脱身呢?
苏锦苦思冥想,现在唯一的突破口便是二当家的邱大宝,从种种表现来看,邱大宝和沈耀祖之间并不融洽,沈耀祖让他当了二当家,其实并没有把他当亲信看待,可能是邱大宝的某种能力和影响力让沈耀祖觉得有利用的价值,这才让他挂了个虚名;昨夜聚义厅内,刁麻子对邱大宝的一番话实际上已经漏了老底,邱大宝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而且,苏锦认为,即便和邱大宝谈不拢,邱大宝也决不至于将自己出卖给沈耀祖,那对他的处境其实帮助并不大,所以相对而言,策反不成的安全性还是有保证的,不至于立时便被处死,情况再糟也不过还是保持现状而已。
苏锦下定决心,他不能再等下去,可是一天了,二当家的人影都没见着,三餐饭的伙食倒还不错,有菜有肉,土匪狱卒还丢进来一床棉被,让三人舒服了不少。
从祈老四骂骂咧咧的话语中,苏锦听得出是邱大宝命令他们如此,这说明邱大宝在秘密的关注他们。
第三顿饭吃过之后不久,苏锦终于听到了他想听到的声音,囚室的木门被推开,脚步声响,有人进来了;苏锦缩在棉被你偷眼朝木栅栏外看,邱大宝拎着一瓦罐酒和一只獐子腿走了进来,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祈老四等人连忙迎上去道:“二当家的来啦,来就来,还带酒作甚?”
“二当家的就是客气,心里老想着咱们这些兄弟,知道咱们苦。”
“就是,就是,二当家的仁义,比有些人可好多了。”
邱大宝哈哈笑道:“吃的好便说的好,你们三个家伙,越发的嘴皮子上没谱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是是是,二当家说的是,那个谁……马老三,架起锅子,烧上汤水,祈老四把这獐子腿拿去洗剥洗剥,咱们弄夜宵吃吃。”
祈老四不干了,歪嘴道:“哎我说黄胖子,你指派我和老三干活像模像样的,活都我们干了,你作甚?”
黄胖子呸了一声道:“你他娘就是爱计较,老子这不陪着二当家说说话么?”
“就你张着嘴巴么?我不能陪二当家的说话?”
“就你?你那一口大黄牙,没得把二当家的薰昏过去,一会吃肉,你可要单独弄一碗肉,别用你那筷子在锅里乱搅和,老子恶心的很。”
“去你妹子的,有你这么损人的么?”
邱大宝哈哈大笑道:“你们三个就是活宝,娘的今儿一天没把我给累死,山下官兵鸹噪个不停,又不敢真个攻山,在下边吵吵闹闹,老子在山下呆了一天,浑身骨头都散了。”
黄胖子赔笑道:“就是,狗官兵们没本事,就会瞎胡闹,要不是大当家的吩咐,咱们山寨兄弟一股脑儿冲下去,全给他们兜了。”
邱大宝道:“吹牛也吹个有谱,山下一万五千官兵,你长着八颗脑袋也不够人家砍的,官兵这下子看来是动真格的了,昨晚山下兄弟来报,又增加了不少官兵。”
黄胖子担心地道:“照这样下去,咱们山寨还能保住么?”
邱大宝叹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也想不了那么多,要不我干嘛今晚要来跟你们喝酒,就是他娘的心里烦的慌。”
祈老四在一边边忙活边道:“二当家的其实不用担心,就咱们这山寨,别说一万五,两万官兵也白给,这三道关卡爬上来,要不是拿死人当悬崖,压根就上不来;咱们又弄了几十万石粮食,连人吃带养老鼠,几年也吃不掉,您放宽心吧,大当家的比谁都精明,要是守不住,早想招儿了。”
邱大宝微笑道:“说的也是,大当家在,什么事都不用愁,咱们放宽心喝酒吃肉睡觉。”
土匪三人纷纷点头附和,邱大宝看似无意的朝关押苏锦等人的栅栏里瞟了一眼,随口道:“犯人们都还安生吧。”
黄胖子道:“二当家的放心,这里就是铁笼子,任他们天大本事也逃不了,话说咱们兄弟三个手里只有完蛋的,可没有逃走的。”
邱大宝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说笑归说笑,可别出岔子,特别是那三个当官的,少了一根头发大当家决饶不了我,而我也绝对饶不了你们。”
黄胖子笑道:“放心吧,别说头发,一根鸟毛也少不了。”
瓦罐架上炉子,里边的水一会功夫便烧的咕嘟咕嘟乱滚,三名狱卒偷嘴惯了,连作料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的,将獐子腿在盆里洗干净,塞进大瓦罐里,撒上盐巴便炖了起来。
四个人坐着闲扯,话题总离不开女人,不一会儿,瓦罐里的肉香便飘满囚室,躺在草堆里的马汉心里跟猫挠的一般,忍不住煽动鼻翼嗅闻,却又再不敢像昨晚那样腆脸要肉吃,公子爷已经发火了,马汉可不敢再玩什么花样来。
肉烂锅沸,邱大宝和三名土匪便吃肉边喝酒,喝的啧啧有声,嚼的津津有味,一会功夫,两罐子烈酒和一锅肉尽数落肚,四人都醉意熏熏。黄胖子打着饱嗝大着舌头道:“真……痛快,这黄獐子腿的肉还真……真他娘的好味,不过兄弟……肚子实在塞不下了,困得不行,兄弟先去眯一会。”
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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