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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辞-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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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洛水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子扔到司马懿的手中：“这种药名叫七日殇，主要功用……就像你所要求的，可以使人假死七天，心跳和呼吸全部停止。只不过……这药有点副作用，用的时候一定要考虑清楚。”
“你配的？”司马懿稀奇地看着手中小瓶：“你在冷宫里留着，看似足不出户，实际上……就是在研究这些东西吧！”
“对啊！”洛水笑眯眯的点头承认，指一指药瓶：“对了，它的副作用就是全身瘙痒难忍，一直这样，持续七天。你有感觉，但是没办法动身体……”
“你……”司马懿一副泄气的模样：“喂，我说你不是有意要整我的吧！”
“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又不是你！”洛水一句话就将他堵了回去。
“还有什么别的药吗？”短暂的郁闷之后，司马懿很快便调整状态，笑容极为邪恶，让洛水结结实实的哆嗦一下。
“你……你又要折腾谁啊？”她使劲发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没什么，就是玩玩而已，我要拿着它整蛊，好了吧？”司马懿马上缴械投降，态度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哦，那好吧，”洛水翻翻衣袖，迅速拿出几个不同颜色的瓶子：“这个红色瓶的是软筋散，服下一点点能让人全身无力，这个黄色的是长笑散，服下去之后一个时辰，那人都会狂笑不止，还有这个蓝的是失心散，服下之后发酒疯一个时辰……”
“好了好了，我先用这些……”司马懿举了举手，将她手中的三个小瓶子拿了过去，想了一下，忽然凑到她身边去，小声问道：“你不怕我把这些东西用在你身上吗？”
“好啊，随便用！”洛水随手拿来一个瓶子，沾一点药粉吃进嘴里。
司马懿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的将那个黄色瓶子从她手中抢过来。
洛水微微一愣，只是傻了一般的看着他。
二人对视老半天，洛水却只是无奈的耸耸肩：“看我做什么，这些药都是我研究出来的，我当然试过无数遍，而且我研究医书这么多年，各式各样的毒都尝过，这些个东西对我来说一点效用都没有。”
“唉，真羡慕你……”司马懿颇有些无奈的唏嘘一声。
“其实你也有一点抵抗能力，少服用一些不会中毒。”洛水笑一笑，轻声道。
“真的？”司马懿皱皱眉头，将那个黄瓶子里的药倒出一些吃进去……
“等等，太多了……”洛水的话才刚出口，司马懿就愣愣地说了一句：“我……好像已经给它咽下去了。”
洛水石化片刻，只有故作无奈的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咯，笑吧！放心，这一个时辰你暂时留在这里，我不告诉别人就是了。”
司马懿相当无语地看着她。
一刻钟，两刻钟……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声音响起在秋萝园上空。
*** ***
建安二十二年，十二月十日。
曹操立曹丕为世子。
听到下人们议论时，洛水正在为一盆初放的水仙整理叶片。听闻此言，只是双手一颤，并未停止手中的工作。
“嗳，我们二公子总算胜过四公子了……那个酒鬼，怎么可能跟我们公子争！”
“小声些，嘘……听说甄夫人已经疯了，前儿个整日狂笑，不然就是醉酒发疯……呵，那个女人敢背叛二公子，这个下场，活该！”
“就是的，二公子人那么好，她竟然还不领情！”
“傻女人啊，唷……”
……
说话的下人们似是对洛水极有成见，洛水听闻之后，也只是轻轻冷笑一声。
发疯？呵……她试药的时候时常服多了剂量，笑一笑，发酒疯什么的应当也不奇怪吧！
曹丕装相功力已经强到一定境界，这些人啊……又有几个知道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
不愿再想，洛水便只是静静收拾着掉落的花叶，自力更生的擦扫一番，全当锻炼身体外加消磨时间。
不多时，忽的有几人拿一只麻袋走进秋萝园，门外擦扫的下人们猝不及防，竟是连拦阻都不及，径直被来人推到了一边。
“甄夫人呢？”来人只是语气狠厉地问道。
“在……在里面！”一个下人唯唯诺诺的说了一句。
“二公子有令，将甄夫人带出秋萝园，无论她的精神正常与否。”来人只是撂下话来，大踏步走入院内，一脚踹开洛水的卧房。
洛水被这陡然间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愣了一愣，竟是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看了一看，她一眼便认出那是曹丕身边的吴质，任职朝歌令的，便只是垂下眼帘来，任由他随意发落。
吴质也不跟她过多啰嗦，只是将麻袋径直套到她的头上，将她从上到下遮罩得严严实实。
接着，便有几个壮汉直接将麻袋运出秋萝园。
一路行到漳河之侧，无人说话。
洛水缩在麻袋里，暗中看着外界的景象，见到那一叶小舟上，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影，当下便明白了曹丕究竟要对她玩些什么花样——青龙帮的人曾经得到过曹丕的允诺，倘若他登上世子之位，她便任由青龙帮处置。
默默记住走过的路，她心中略有些冷笑之意——将她送过去更好，她倒要看看，这个神秘兮兮的青龙帮帮主，究竟是不是如她猜测的那般，是那个许久未见的人。
这一次，想来是害怕曹丕寻人跟踪，青龙帮的人绕了不近的路途。两边山连着山，洛水在麻袋中看向外界，却说什么都找不到一条熟悉的路。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路途却忽而一转，青龙帮的景象总算出现在外界——不过是山上的几处窄小木屋罢了，看去颇朴素，一个身穿黑衣，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想来应当是青龙帮帮主，此刻却是神色焦急地守在水边，没等船只停稳，便用力一跃，直接跳上了船舱，引得小船一阵摇晃。
洛水微微合上眼装晕。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眼皮上便感到一阵明晃晃的亮光。
似乎是有人将她抱了起来，抱得挺紧。
洛水软着身子，好像个大号的布娃娃一样被人抱着转移。用袖口遮住了手，手中攥紧了防身毒药，却根本就没什么机会使用。
这个怀抱温暖，似乎是有些熟悉。她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很快便联想到了自己先前的推断，心中不由得一阵乱糟糟。
“主子，曹二公子府中送来的其余东西都已经清点停当了，一样不少，不知这个女人……”耳边有人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那些东西分门别类的归放好。先前有一次刺杀四公子没有成功，反而害得我们几个兄弟全身伤残，把这些东西给他们多分一些。至于这个女人，我先把她带回去。”抱着她的人开口回答道，语气似是漠不关心般，一整个心思全都放在她的身上。
“主子，可是…… 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牺牲我们这么多的兄弟，全帮上下都颇有不满之音。这个又该怎么办？”
“敢说不满的，全杀。”那人的语气平静，虽说讲起杀戮之言，说话的语调却是格外的不在意，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午饭吃什么。
“是，主子。”那人领命退下，洛水心中却是一阵不是滋味。
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她曾经无数次想起，只不过……绝不是现在。
真不曾想，先前那个贵介公子，竟会变成如今的情状。究竟是命运垂怜他，让他逃得一死，还是命运太过残忍，让他亲眼看到了袁氏的覆亡？
“这个女人，用不用我们帮忙清理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身边的人在“清理”两字上咬字稍微重浊。
“不用了，我的东西，我自己清理就是。等我玩腻了再给你们。”
洛水如此一听，再怎么说都能猜到他们说的大概意思。
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真不曾想，上次见面，他们之间还有些情分。这一次，却生生的演变成了这副模样。
*** ***
那人抱着她走了一段，双手一松，她的身子便被砸在一张软榻上。
痛……那软榻的棱角刚好硌了她身上之伤，猛然的剧痛让她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右手倏然按住腹部，轻轻呻吟出声。
接着，没等她反应过来，脸上便被扇了一个耳光。她被扇得晕晕乎乎，一时间，竟完全没有明白自己挨这一下打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有办法，她只能头昏脑胀地张开眼睛，四下看看，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熟悉的人。
此时，那青龙帮老大已经取下了自己的斗笠，一双再熟悉不过的锐利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年纪大约不惑，面上染满风霜，与她记忆中那个笑容温和的青年公子，实在是差得太过遥远。
洛水看见他的眼神，愣了一愣。
“洛儿，爱妻……你可曾认得为夫啊？”看见她略有些怔忪的眼神，那人缓步踱过来，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转过头来，另一只手，竟是不安分的在她身上乱摸起来。
“袁显奕，你再碰我，我咬死你！”这一回，洛水实在无法故作不知，便只是抬起右手，抓住那人不停乱摸的手，面上隐隐含怒。
“哈哈，我还以为你都忘了为夫呢！嫁进袁家那数年，你将自己伪装的单单纯纯，让我连碰你一下都不敢，你还说，你最喜欢跟我在一起，结果我刚离开没多少时候，你就高高兴兴的从了那曹丕！你这个女人……你究竟骗过我多少事情？我告诉你我会接你一起走，你又是怎么做的？你知不知道，我最恼恨的就是别人欺骗我？”那青龙帮帮主——也就是她曾经的夫君袁熙，只是死掐着她的下颌，恨恨地冲她大声吼着。
“耶？”洛水被他一阵责怪弄得完全摸不着头脑，心里一阵烦闷，只是微微侧过头去，从他的钳制中脱出。
“我说袁显奕，你能不能讲点理？当初明明是你写给与我一封短信，说什么愿君从此遗忘，今生莫要回头之类的话！”也不看袁熙震惊的神色，她只是愤愤地说着自己的话：“数年的夫妻情分，换来的竟是你将那玉镯子还给我？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当初将我留在袁家，现在又假惺惺的想尽办法换我回来？”洛水心中一气，说话时便格外的不经大脑，几乎要将这十数年来受到的所有委屈全都向袁熙发泄出来。
“你……你说什么？那个我们定情的碧玉手珠，竟然在你那里？我还以为是我当年作战时丢掉了呢！”袁熙略有些不解的盯紧了她，仿佛也被弄懵了。
“什么？”洛水愣了一愣，支吾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脑中迅速将当年接到手珠的情形回想一番，她心中却是隐隐约约的有了个猜测，蹙眉看向袁熙，口微张，怔愣许久。
“我们的手珠你留好了吗？你还是爱我的，洛儿……对不对？”听到她略含一丝疑惑的反问，袁熙面上的表情却似颇为激动，只是抓住她的小臂，一个劲儿的问个不停。
生死一线间
“袁熙，你说什么傻话，现在我是曹丕的妻子，你这又是何必？再者说，当年那个手珠，早就被我摔碎了，你又何必把着过去的那一点回忆？”洛水听到袁熙的疑问，便将心中的怒火稍微敛下一些，尚且平静地向他说道。
“你爱上曹丕了，对不对，你真的爱上他了……”袁熙的面色有些不善，只是死死的盯紧了她，那般灼烈得几乎能焚烧一切的目光，让洛水深心微微一沉，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定力才强迫住自己维持一副平淡面容。
“还有，你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个青龙帮来？是为了保留下袁绍的势力，还是……为了一举推翻曹家？”洛水没有搭理袁熙，只是慢悠悠的自说自话：“都快十年了，青龙帮以青龙玉佩为信，从建安十三年开始不停烦扰邺城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搞得邺城上下都恨得急了，只盼着你们能早日收手，还他们一份安静日子。”
“洛儿，这些东西你们女儿家不明白，成大事者，又何必掬于小节？我要推翻曹家这点不错，可是……你难道不明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吗？”袁熙有些急切的插了一句话，只是用力摇晃着洛水的双肩。
洛水被他摇晃的头晕，只是冷着一张脸将他的双手拿开，淡淡道：“我当然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谁，为了你自己，直说便是！建安十三年，赤壁之战过后，刺杀我和子建的就是你们的人吧！还有，别以为你把杨修安插在子桓和子建的身边从中作梗，便能如此轻易的破坏他们二人的兄弟关系，强迫他们自相残杀一败一伤。这些事情，只怕曹孟德早已一清二楚，只不过……他是乐见其成而已。”
“你……你怎么知道的？”袁熙微微一颤，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之意。
“是你太笨了，被曹孟德在手心里耍着玩还不自知。以曹孟德现在的实力，只怕灭了你这青龙帮轻而易举。你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用以左右子桓与子建兄弟两人互相斗争的胜负情状，原来的我也是如此。”洛水淡淡回答道，双眼微微眯起，有些玩味的看着袁熙倏然改变的表情。
“谁说的，我把这几年我做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你，你就能明白这场斗争一直掌握在我的手里！”袁熙回了洛水一句。
“那就讲出来给我听听。”洛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对袁熙说了一句。
接下来，袁熙便事无巨细地将青龙帮的每一次出手全部讲与洛水。洛水默默地听着，渐渐总结出一点小小规律，心中有些好笑，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静静等待袁熙说完。
“按照你的说法，你一直都留在这里，不曾亲自出手偷袭四公子了？”袁熙讲完了，洛水便只是插了一句，毫不客气地问出声来。
“那是当然，四公子不识得我也是件好事！”袁熙说的理直气壮。
“哦，原来你竟是如此认为的！”洛水笑容玩味，沉默了一会儿，忽的轻声叹息道：“难怪你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有斗过曹家人……论机谋，你不仅比曹孟德差了不少，就连四公子的计谋与远虑也胜过你许多。”
“谁说的，有几次我的人都差点刺杀四公子成功了！没想到四公子命大，几乎每次都会碰到相救之人。”袁熙仍在嘴硬，只是有些不服气的争辩着。
这个老男人……洛水的脑袋倏然变大N倍，只是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缓声道：“我说你难道就不明白吗，四公子的自保手段便是如此。他不愿主动出击，但他的计谋足够他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那，二公子跟我订立约定的事……”袁熙有些紧张的问道。
“这个他应该不知道。”洛水也不知曹植究竟知道多少，便只能如此回答。
经过上一次二人独闯青龙帮，相信袁熙的身份曹植已然了若指掌。真不知他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将这青龙帮处理好。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想了一想，她便继续问道。
“我想把你绑来，仅此而已。”袁熙嗤笑一声，言谈举止之间，竟全然无了先前模样。
“以前的你，并不会如此强迫我……袁显奕，变的是你，而不是我。”洛水盯着袁熙看了一会儿，总算轻叹一声，默默将眼帘垂下，唇角含一丝类似于了然的微笑：“你是不会成功的……跟曹家这些人斗，我便试过，只是……你看看我如今的处境！”
接着，她便简略讲述了一下自己进入曹家之后的一切事情，只不过，她隐下了自己对子建的情感，还有自己是医术传神的秦公子这两个消息。
说话时，她的面容平静，仿佛只是在讲着别人的故事。
“叡儿和翎儿并不是我的孩子，他们的母亲郭嬛，也就是曹丕如今的正妻，总对我有些偏见，我会被曹丕绝足于冷宫，大约也与她脱不开关系。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只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而已，但是有些事情，我却万万无法放弃，这些比我的命还重要……”
许久，她断断续续的讲述总算说完。余音如水波，悄悄然传遍了这间并不大的卧房。
听完了她的话，袁熙却是微微愣住，许久无法成言。
“洛儿，是我对不起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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