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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出棺-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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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谢半鬼舞动绝魂爪疾迎而上,两柄利刃肆无忌惮的削割着虚空,四周气流仿佛被撕成碎片,发出刺耳的裂帛之声,耀眼的光带在两人之间凝结旋舞流闪的光幕!

    “来得好!”谢半鬼蓦然暴喝,双手绝魂爪切入光幕当中,宛如闪射着血红仇焰的鬼手,反反复复的切向对手剑身,每次与长剑碰击后又奇幻的翻折重来,不断的打向同一个方位。

    “他想断我兵器!”

    谢半鬼在那女剑客的眼中,像是隐藏在刀光剑影中狰狞狂笑着的凶神,每招每式都狠厉血腥,却又不攻自己要害,只想通过不停的击打剑身,断去自己的兵刃,好把自己生擒活捉。

    女剑客咬了咬牙,以破釜沉舟之势,甩手将长剑抛向半空。利剑破空之处,竟然旋起一股无可抗拒的引力,直接将谢半鬼的绝魂爪带偏了方向。

    两只兵器第三次在一起猛烈碰撞,只是这一回长剑已经没有人再去控制。

    蓦然,连串的金铁撞砸之声宛如正月的花炮密密响起,火星迸溅四射,时间只是一刹,在金灿灿的辉芒与银练绞合之下,长剑崩散成了满天星雨。

    女剑客却猛一回身以掌代剑,猛击房屋四壁。

    砖石墙壁轰然崩塌,附在墙壁上的厉鬼,像是被火药崩散了碎石漫天激射,不断打向附近的士子宿舍。

    一些个还在挑灯夜读的国子监士子眼见一道道黑烟击碎窗棂冲进屋里,在墙壁上炸散之后,瞬间凝结成奇形怪状的人影,疯狂嚎叫着向自己扑了过来,顿时吓得亡魂皆冒。像是女人般惊声惨叫,发疯似的逃了出去。

    谢半鬼风一样旋上半空,居高临下的扫视整个国子监。却只看见一群大呼小叫,疯狂逃命的士子,那个与他对阵的女剑客已经不知所踪。

    远处,急急忙忙赶来的赵金刀,站在院子里直愣愣的瞪视着悬浮在空中的谢半鬼,嘴巴吃力的颤动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没说出来。

    高胖子几步抢到赵金刀边上:“吓傻了你?”

    “不是……你们……”赵金刀喃喃道:“就这么在国子监大打出手?”

    “要不然怎么样?等那几个女鬼把我们吃了?”高胖子没好气的道:“金刀,一会那些教员什么的来了,你帮我敷衍一下。哥哥抓了个舌头的好好盘问盘问。”

    高胖子说完也不管赵金刀愿不愿意,拉起谢半鬼向国子监西北角那个废弃的仓库跑了过去。

钉杀

    高胖子的确抓住了一只冤魂,只可惜它并不在那四只恶鬼当中,只是被厉鬼用怨气引出来的帮手,气得高胖子暴跳如雷,差点没把当场把对方拍得魂飞魄散。

    好在谢半鬼不愿意及时阻拦了一下:“留着它吧!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金刀怎么在外面?”

    门口的赵金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我也是心急案子,想来看看两位有没有什么发现。”

    “抓了个没用的死鱼,要我说,还是一巴掌拍死干净。半鬼却偏偏要留着。”高胖子话锋一转道:“不过,半鬼说留着八成有点门道儿,他鬼点子多,保不齐就能从这货身上弄出点什么来!”

    赵金刀笑了笑道:“对,谢兄一向算无遗策,他说留下那只厉鬼就准用破案的办法。”

    赵金刀还要再说,韩阳十分不合时宜的走了过来: “赵大人,在下有事相商!”韩阳说完,讨好似的向找胖子笑了笑。

    高胖子别过脸去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向赵金刀摆手道:“你忙去吧!晚上有空过来喝酒。”

    赵金刀晚上没有过来,却和韩阳另加两个士子却喝得酩酊大醉。晕头转向的赵金刀也没去管爬在桌上的韩阳,自己晃出了房门。

    醉得不行省人事的韩阳伏在桌上睡得正香,却觉得耳眼里一阵痒痒,伸手去摸时手指却被当在了一根棍子上。

    “谁干什么?”韩阳微微睁开眼睛却见一个黑影就站在自己身边,左手握着的筷子正插在自己耳眼里,右手里的锤子正举在半空。

    “啊——”韩阳吓得醉意全无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正要开口呼救,那人手里的锤子已经砸了下来,“噗”的一下把整只筷子钉进了韩阳耳朵里。殷殷血迹顺着韩阳口鼻喷射而出,四肢还在不住抽搐。

    那人扯开了韩阳的衣服,又顺手抄起了一支毛笔,蘸着韩阳嘴角上的血迹,在他背上写道:“狂妄自大,该杀!”做完这一切,那人才小心翼翼的把毛笔收了起来,提着锤子走向门口。

    他正要推门,却见一道人影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想是刚才与韩阳一起的喝酒的士子出门如厕之后,又走了回来。那人侧身躲到了门口,再阴暗中高高举起了锤子。

    忽然间,那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把锤子塞进了腰里,从袖口抽出一根半尺长短,一头带钩的铁丝,屏住呼吸躲到了门后。

    屋外的士子浑然不知门后还站着一个冷酷杀手,自顾自的推开房门,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就在他回手关门的刹那,门口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掌,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拎了起来,回手顶在了墙上。利用墙壁的支撑把那士子从地上慢慢推了起来。

    两脚悬空的士子本能的抓向对方手,想要挣开对方的钳制。可是那人手掌却像铁钳一般纹丝不动,忽然那人手腕猛地向上一抬,把士子的脸孔推向了屋顶,嘴和脖子仰成了一条直线之后,用手掌捏住士子下颚,硬生生捏开了他的嘴巴。

    那士子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闪过一道寒光,半尺长的铁钉从他脸上方伸了进了嘴里一直插进了喉咙,然后猛的一转钩住了他喉管之后顺势上提。士子的气管顿时被破开了一道口子,几寸高的血箭从嘴里喷了出来,士子跟着头一歪没了声息。

    凶手见他没了气息才放开手掌,任由尸体顺着墙壁缓缓滑座在地上。接着拉开死者胸口上的衣服,取出毛笔想了又想,才在死者胸口上写道:“阿谀献媚,该杀!”

    做完之后,那人又伸手试了试士子的鼻息,确认他已经死透,才走到门外轻轻的掩上了房门。

    “大人,你这是……”

    那人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却见平日侍候在韩阳身边的仆役,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那仆役也同时看清了溅在对方脸上的血迹:“大人,你脸上怎么会有血?”

    那人若无其事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道:“喝多了,不小心撞的。我已经扶你家主人睡了,你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他了。”

    仆役陪着笑道:“我家主人睡觉喜欢蹬被,小的还是进去看看的好……”

    “也好!”那人侧了侧身给他让开了地方。

    “小的送大人!”仆役躬身施礼的当口,眼见那人映在地上的黑影,恶狠狠的举起了一把锤子,锤头正好悬在自己的后脑勺上。

    仆役本能的往边上一躲。那人手里的锤子也跟着砸了下来,锤子虽然没有正中仆役后脑,却也刮上了他耳根的边缘。

    仆役惨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那人抢上去两步,对准仆役的脑袋又是一锤。顿时,将人砸得脑浆迸裂。

    此时,院子外面已经传来阵阵脚步声响,那人也顾不得再看仆役的死活,扔掉凶器翻过墙头,消失在夜色当中。

    被那声惨叫吸引过来的顺天府衙役,刚一进院就看见门口满脸是血的仆役,上前一探鼻息却见人还没断气,立刻疾声喝道:“醒醒,是谁打的你?”

    “赵……赵金刀……”仆役话没说完就没了气息。

    赵金刀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主官,顺天府衙役自然不敢随便拿人,当即看好了赵金刀居住的院子,派人去找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赶到国子监时,在床上熟睡的赵金刀不但血衣没脱,怀中还放着沾血的毛病。结合两个死者身上赵金刀的字迹,顺天府尹几乎可以断定,夜里行凶的就是赵金刀本人。当即下令把赵金刀缉拿归案。

    顺天府大堂上,赵金刀不仅对自己击杀韩阳的事情供认不讳,连国子监几个士子被杀的事情也一并承担了下来。顺天府将案子移交了刑部和大理寺,不到一天时间,案子就判了下来,赵金刀被斩立决。

    高胖子得到消息时,赵金刀的案子已经是尘埃落定,高胖子被气得当场暴走:“着他妈什么玩意?大理寺,刑部那帮孙子都是吃屎长大的么?小刀子就算杀人,也不可能做得这么白!不行,我得去问问小刀子怎么回事?”

    赶来给高胖子报信的赵森苦着脸道:“最要命的是少爷已经认了,现在已经被关进了天牢,就是我家老爷也见不着他啊!”

    谢半鬼沉声道:“金刀招认的时候有没有受刑?”

    赵森摇头道:“没有!听说一到大堂他就招了……”

    谢半鬼的声音里带起了冷意:“谁通知你来找我们的?”

只能继续往下查

    赵森当时就变了脸色:“谢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少爷把你们当成生死之交,现在少爷出了事儿,我就不该来通知你们一声么?”

    “你先别急。”谢半鬼柔声道:“只怕,我们和金刀全都落进了别人算计,问清楚一些也好想办法应对。”

    “抱歉!我太着急了。”赵森道歉之后道:“让我来的是我家少爷,其实他在几天之前,就已经有些不对,总是在书房里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前些天,就是他进国子监的前一天,把我单独找到书房,嘱咐我说,万一哪天他出了事儿,就让我来找你们,告诉……告诉你们不用去管他,这是他的选择。”

    “笨蛋!”谢半鬼咬牙道:“金刀掉进人家挖的坑里,自己都不清楚。”

    高胖子急得连连跺脚道:“你把话说完啊!你这说一半留一半的不是急人么?”

    谢半鬼坐了下来缓缓道:“其实我们刚来京城就已经掉进了别人的局,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跳出来,没想到他们会利用金刀来逼我们往下走。”

    谢半鬼咬牙道:“最开始,我以为国子监的案子很简单,直到我进入国子监之后,才发现这案子里的水实在太深。你自己想想,在京城里面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可能在国子监里没有暗探么?就算是没有暗探,他们想收买或许威胁几个平民士子给他们办事也一样易如反掌,为什么非要让我们混进国子监来?”

    谢半鬼一顿道:“而且我们在国子监做了什么李成森都一清二楚,你能说他们在国子监里没有眼线?”

    高胖子倒吸了口凉气:“你是说锦衣卫想要对付我们鬼衙?”

    “不是!”谢半鬼道:“是因为他们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只是他们查到东西牵扯太大,锦衣卫对这个案子非常的感兴趣,却又有所顾忌不肯自己动手往下查,才把案子扔给了我们,让我们去这件案子背后牵涉的东西翻出来。成了,他们会得到莫大的好处,败了,他们也可以置身事外。而且,对这案子感兴趣不止一家,连东厂也跟着搅合了进来。”

    高胖子皱着眉头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赵思远死的那天开始,就有人不断的掩饰案情,可是偏偏还有人在不停的给我们提供线索,想让我们继续追查!”谢半鬼道:“赵思远箱子里的那把木梳,把我们的视线引向了许记。但是有人先我们一步把许记的人全都灭了口。而后,又有人在朱广通的肚子里塞了头发,想让我们继续顺着梳子的线索往下追查。只不过,我没有去理会而已。”

    高胖子问道:“许记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十几天了么?”

    “不是!”谢半鬼道:“陈二狗给了我们消息之后,我曾经出去过一次,潜进顺天府停尸房里看过许记掌柜和伙计的尸体,那些人死亡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五个时辰,只是有人用药物制造了尸体高度腐烂的假象。那时,我还不敢肯定是有人在引我们入局。”

    谢半鬼点上了烟袋:“直到灵衙五毒之一的蛛后潜入国子监杀了那个助教,我才肯定有人设好了局牵着我们往前走。蛛后说,她杀人是为了一件私活。可是你想,什么样的人,用得着蛛后亲自出手?什么人又能重金请到蛛后?她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我们顺着地道的线索继续往下查。”

    “所以,你才消极怠工,不肯往下再查?”高胖子问道:“那你提供给锦衣卫的线索呢?”

    “那是在敷衍,也是为了给我们拖延些时间。”谢半鬼道:“李成森自然看出了我的目的,才会通过锦衣卫向鬼衙施压,催促我们继续查案。所以,心儿来的时候,我根本没去看她给我的资料。让金刀安排她立刻回鬼衙,也是为了防止她被人利用,让我们陷入被动的局面。没想到,他们把主意打到了金刀的身上。”

    赵森咬牙切齿的道:“好一个锦衣卫,好一个穆三,他以为锦衣卫能只手遮天么?我这就回去禀告老爷,让他出面去找锦衣卫。”

    “不行!”谢半鬼阻止道:“害金刀的未必就是锦衣卫,万一找错了人,大家都不好收场。再说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往对金刀不利的方向发展,最重要的还是金刀的态度,如果他执意要认罪,我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根本没法替他翻案!”

    赵森苦着脸道:“那怎么办?”

    谢半鬼沉思道:“从金刀的态度上看,凶手肯定和他有关,不是他的生死至交,就是他的红颜知己。肯定有人利用了这一点对他反复暗示,他才会觉得我和胖子肯定掌握了什么证据,能把那人找出来,为了保护对方,他才主动认罪。所以,金刀周围的人就是最好的线索。还有……”、

    谢半鬼话锋一转道:“梅心儿走到哪儿了?赶紧把她追回来,她带给我们的资料里,肯定有很重要的线索。”

    “别费劲去追心儿啦!”高胖子急躁道:“资料既然是锦衣卫给她的,李成森那里肯定还有副本,找他要不就得了。最不济,咱们把他抓起来严刑逼供,把他那一肚子稀屎全倒出来。”

    “资料未必就是锦衣卫提供的……”谢半鬼摇头道:“就算是,他们现在也不会承认,而且以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把一个锦衣卫佥事抓起来。找心儿吧!”

    “好,我这就是去追……”赵森调头就走。

    “等等!”谢半鬼拦着他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金刀行刑。斩立决的日子是七天,七天之内我们不可能把案子查清。你回去通知你家老爷,不管用什么办法,至少也得把行刑的日子拖上一个月。”

    赵森跺脚道:“我家老爷在军中有一定威望,可是跟文官的关系却僵得不能再僵,根本找不到能说得上话的人啊!”

    谢半鬼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冷意:“那就再杀几个士子,杀人你们总会吧?”

    “高!”赵森眼里杀气蒸腾:“锦衣卫做得了初一,就别怪我们做十五,明天晚上之前,我保证锦衣卫在国子监里的暗线一个都不剩。”

    谢半鬼又补充道:“不止,连东厂的暗线也一块拔了!另外,派人给金刀送信,把我今天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另外,就说是说的,让他翻供,只有他翻了供,我们才有机会救他,连带救他想保住的人。否则的话,只能把他,把赵家全都给搭进去,尽可能说的严重一些,逼金刀翻供。”

    “好!这个容易。”赵森满口答应了下来。他知道为了赵金刀,赵家会不惜一切代价,况且干掉厂卫的暗线,不仅能给赵金刀赢得时间,还能震慑厂卫,让他们不敢乱来。赵家人自然不会手软。

赵家凶芒

    赵金刀,是大明一等侯爵破虏候 赵奎最小的儿子,也是整个赵家的心头肉,赵金刀出了事,赵奎这个当年站在尸山血海当中,饮血狂啸的破虏候会无动于衷?

    按赵奎的性子就是没风也敢掀起三尺浪来,况且这回赵金刀明显是被人算计才身陷囹圄,整个赵家立即露出了足以令人惊惧的狰狞。

    入夜,国子监又燃起了盏盏明灯,士子们也仍旧是挑灯夜读。只是,上百士子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约而同的觉得坐立不安,不少人还在没来由的阵阵心悸。

    不知他们,就连国子监的灯火也在今夜变得异乎寻常,平时在大风天都不会轻易摇晃的烛火,今天不知怎的,会呼呼啦啦的晃个不停,灯花一个接一个爆在外面,火星都能蹦出老远。

    一盏灯如此也就罢了,要是偏偏国子监屋里屋外数百盏油灯都是如此,就让人觉得心里发慌了。再联想到最近发生的种种怪事,那些士子就更坐不住了,一个个扔掉书本,推开窗子东张西望,或许看着了同伴才能让人心里稍稍安稳一些。

    整个国子监里唯一没动的就只剩下谢半鬼和高胖子,因为他们知道那些搅人心神,搅乱灯火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怪,而是有人散发出来的杀气。

    谢半鬼捏着梅心儿送来的资料,漫不经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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