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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话长谈-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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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在我奔到这里时。我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有承认过神鬼之类的东西。我一直告诉我自己,那肯定是个人!
刹那间,我忽然想到了腥红。于是我独自一人站在洗手间,放纵地呼喊,“腥红!腥红!腥红……!”
一声声清脆的呼喊再度回荡在整栋寝室楼。那回音由粗变细,转而缓慢悠扬,时不时地穿过我的耳膜,钻进我的脑海,听得我寒毛直竖。
我又静静地等了十分钟,果然,这幢寝室楼内仍旧空无一人。有的仅是晦暗的光影,犹如勾魂的魔鬼、迷人的倩影,在光怪陆离中降低了周围空气的温度。
蓦然,我浑身的每一寸肌肤深切地感受到了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气。它们肆无忌惮地钻进我的衣缝、裤缝,甚至是鞋底。我的双脚冰凉冰凉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在我还未栽倒前,我做出了一个两难的决定:准备翻窗。
在这个鬼地方,恐怕再找下去、喊下去也是在浪费时间,而且,还不知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在等待着我。
与其如此,我果断翻了窗,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很好地落脚点。正如我先前所预料,我很幸运且不幸地踩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坟头上。同时,内心却在不住地祷告。黑子的那一招我也大差不差地学会了,向上帝祷告,保佑我平安无事。
但就在我落地的那一刻,洗手间的水龙头貌似被什么人给打开了,哗哗啦啦的水从水管里不间断地流出,水柱撞击底部瓷砖的响声,站在这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顷刻间,我的眼睛都直了。半张着嘴,嘴角的肌肉抽搐的不能动弹,嗓子里似觉有东西在堵着,发不出一点声音,两鬓冒出了些许的虚汗。
我只能说,这是惊吓过度造成的,可我已经不敢回头去探明真相了。因为我知道,在这里,除了鬼,不可能有人。
慌乱之下,我拔腿就跑,直至跑得距离厕所较远的地方,我才心安理得地放慢了脚步。随后,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这恐怖阴森的乱坟岗上四处打转。
途中经过了无数的荒坟,大多都是些常驻此地年封时久的老坟,上面横七竖八地爬满了干枯的藤条。偶见几处立有墓碑的坟头,我也没来得急顾盼。我唯一看到的就是裸露在地上的那一具具或干枯或腐烂的尸体,无论是动物的、人的还是不知名的,这些令人心生畏惧的东西总能引起我的警觉。
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甘。”如今,我触目到的,都是货真价实地东西,至于那些长埋于地下的死物就无关紧要了。
我沉着地走到一处腐尸旁,那一幕,差点把我吓昏过去。我倒退了五六步远,勾着头,心跳加速地继续望向那具腐尸,恶心的一幕出现了。
我看到那张糜烂的脸早已千疮百孔。上面爬满了蛆虫,一群无头苍蝇悬浮在尸体上空。我捂着鼻子,心惊胆寒、强忍着看了下去。幸好我还没有当着ta的面吐出来,不然,ta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
与此同时,我还发现。在这具尸体旁就躺着另一具不知名的干尸。看这风化的样子,仿佛已有上千年之久,牙齿和头发全都掉光了,浑身的骨骼又显得非常细,整体看上去异常的小。我之所以叫不出名称来,乃是因为这具尸体本就似人非人,长得四不像。
我很惊奇,世间怎还有这等生物存在。我看,在不明身份之前。最好不要前去轻举妄动,免得遭来池鱼之殃,不过,我也没有动ta的必要。
谁会闲着没事儿去触动这具腐尸呢?更何况我这个事态紧急的大忙人。我现在满头燥热,一心只想尽快找到腥红。
在这荒凉的乱坟岗上,我从刚才翻窗出来,跑了多远、多久,又要去何方。此刻已成为了最困惑的事。对于一个早已迷路的人来说,他永远也不愿承认自己迷路的事实。
这里。蹲没地方蹲,坐没地方坐,不是坟头,就是腐尸,想要找个舒适的地方静下心来思考会儿,恐怕都是一种奢望。
虽然腿已经麻木多时。但我仍旧坚持站着并细细地盘算着周边的一切,一切足以让我活着出去的途径。
忽然阴风大作,卷起了地上的尘叶,飞舞在半空中,奏响了尖利的悲号。顿觉内心一阵冰凉。寄宿着某只落魄的冰魂,凄寒蚀骨。
偶尔有人的墓碑被大风吹倒了,摔在土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晃动声。
直觉告诉我:死人复活了。
心惊肉跳之时,正前方不远处,一张残破腐朽的灵位牌在强风中贴地滚动,恰好撞在了我的脚上,随即停了下来。
我俯身低头捡起了那张灵牌,端正了一看,瞬间被吓得又将其扔在了地上。瞠目结舌地低头看着它,很想转移注意力,却无力转开。那张灵牌仿佛散发着无穷的魔力,竭力地牵引着我的视线,使我不得不想再三确认。
“雷恩之墓”。
一张灵位牌上,凹凸有致地刻印着这四个大字,虽然字迹随着腐朽的木头已经略显模糊了,但整体感观却与实际毫无差距。
我不禁感到十分惊讶,但更多的是疑惑。我怎也不敢相信,雷恩已经死了的事实。可如果是我猜错了,那这牌位上写得又会是谁呢?难道还有第二个人也叫雷恩?
我胆战心惊地再次捡起了那张灵牌,顺着它刮来的方向,走到了不远处那个地上有凹陷的坟头前,将此牌位恭恭敬敬地按了上去,且凹槽大小、深度刚刚好。
我不由地咬手惊叹起来,恨不得把整只手都塞进嘴里。
突然,那灵牌发出“咔嚓”一声,整张灵牌拦腰截断,倒在地上后,发出朽木的破碎声。好端端的一片木板,虽然糟了点,现在看起来更糟了。木板转眼间变成了木屑,酥酥的,碎了一地。
霎那间,我怪叫了一声,抱头退步。心神不定地只有一个想法,撤回腥红的寝室,再晚就来不及了,如果凭我的第六感猜得没错的话,马上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其实,现实情况是无法改变的,就像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一样。我神经错乱地完全不知该如何折返,四周都是路,也可谓是四周都没有路。方才翻进来的那幢寝室楼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现在已没了踪影。
但更可怕的是,夜幕已经降临了。在我还能看清的这段时间内,立在我面前的那座名为“雷恩之墓”的坟头上竟然伸出了一只手。
我几乎是瞪圆了眼睛看着它,看着那只手一寸寸地向外抓着、爬着,经脉异常突兀,随时都有爆破的可能。手背上毛发横生,和雷恩的手背确有几分相似。
一只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大手吃力地向外爬着,此时此刻,我都快不知道该不该帮他了。
爬着爬着,那只手忽然停止了运动,在我眼前静静地软搭在坟头上,像支蔫了的花径。没有了坚硬的气息,但更像根软绵绵的蚯蚓,柔软的身体竭力地扭曲着。
我猜不透他到底要干嘛,因为就在我思考之余,突然,又是一只手横空出世。直直地钻出了那座坟堆儿,用了一会儿力后,和先前那只手一样,软绵绵地拖拉在这层厚厚的土堆上,并无要继续往上攀爬的意图。
“他这是要干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纯属我在自问自答。就连三岁小孩都能看出他这是要干什么,为何我这么大的一个人,却看不出他究竟是要干什么。
不知怎么的,我膝盖处略有些颤抖。且抖得厉害,像是发了羊癫疯,只差口吐白沫了。我艰难地抬起一条腿,怯懦地向坟头处迈了一步,仅仅只有一小步,忽如其来的一撮动静瞬间便将那一小步化为了乌有。我飞快地又退了回来,脑壳里的那团软乎乎的东西仍在犹豫不定,连心跳都加速了。
假如那里面真是雷恩的话。我绝对二话不说,以闪电般的速度把他拉出来;但假如那里面不是雷恩的话。我会有种放虎归山的错觉,自找麻烦;更可怕的是,若里面是一具千年古尸,如今诈尸,我却又帮了他一把,我这岂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嘛。
不行。我不能帮他。从坟堆儿里爬出来的,多半不是人,我若帮了他,估计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不行、不行、不行……
“救我……”死寂的荒岗上,随风飘来了一阵挣扎般的呼求声。并以极快的速度掺合着风声钻进了我的耳朵。
“救我……快救救我……”接着,我听到了几声沉闷的咳嗽声。
这几声,在这荒无人烟的乱坟岗上着实把我吓得魂飞魄散,趁我还有一口气在喘时,我把目光完全锁定在身前的这座“雷恩之墓”上。
忽然,那双手又动了起来,相对于之前的竭力抓取,这会儿变成了龙飞凤舞,在半空中漫无目标地乱抓一气,不知是在抓苍蝇,还是在抓蚊子,希望不是在抓寻我就好。
“有没有……人啊……?!”他藏在里面,咬字不清晰,每说一句都要咳嗽几声,听得我都想跟着他一起吐血。
此刻,我眼珠一转,想了想,壮了壮胆子、拍拍胸脯,独自一人站在这荒山野岭上,对着一个坟堆儿,悄悄地呼喊着,“喂!你是不是雷恩啊?!”
顿时,里面没有了动静,那龙飞凤舞的巨爪也停止了摇摆,又恢复成了之前软绵绵的状态。这一刻,我的心脏跳动地更加猛烈了,有种要完蛋的错觉,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难道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时间大概锁定在晚上7:00钟,乱坟岗上间歇地吹起了阵阵冷风,夹杂着浓烈的恶臭,连苍蝇也抵挡不住这烈风的怒嚎。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没有听到野兽的悲鸣。
此刻,活人都在沉默,就连死人也沉默了。我和坟堆儿里的声源相对静止,谁也不敢先鸣,彼此间僵持了足足五分钟。
聪明点儿的人都知道,僵持不语,并非最佳之举,然而,谁又愿意成为那个始作俑者呢?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赢得了第一场比赛。
“我,是雷恩……你是……谁?”说话时,他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感觉比较吃力,并且,双手不自然地扭动了几下。
“雷、雷恩?”我小声嘀咕着,而后猛地就情不自禁地大呼起来,“雷?雷恩?!雷恩真的是你吗?!”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你是……天成……?”
“对啊!我就是天成!宋天成啊!”我笑着就迎上了那座坟堆儿,“我这就把你弄出来。”
可就在我距离触碰到他手心的0。01毫米时,我停止了接下来的所有动作,转而义正言辞地询问他,“把你弄出来可以,但你要先告诉我,你是哪个雷恩?”(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乱坟岗
寒风吹得更猛烈了,冰凉刺骨。我静静地站在这蚀骨的夜色下,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并缓缓地憋住了气息。沉着冷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我期望听到的答案。
可万万没想到,他比我还能沉得住气,躲在坟堆儿里,又没了声响。我很想知道,他这是要干嘛,正面回答问题真有那么难吗?
恐怕是的,于是,我想出了一个阴招,狡诈地对着坟头说,“你可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如果你拒不回答,那我就默认了,至于你本人,无论是否是雷恩,我也不会帮你的。”其实,我会说这句话,完全是出于我本人的报复心理,谁叫他之前在操场上对我的态度那么不友好,小小的惩罚,希望雷恩不会和我计较,虽然腥红说那个并不是真正的雷恩。
“快点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雷恩?再不回答的话,我就真的走了。”对于这种问话,我心里十分明白,骗小孩的把戏,就拿一个想要得救的人来说,对方肯定会顺从我的心意而行,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希望他亲口告诉我并把他救出来的,只是有点自欺欺人罢了。
“你为何这么问我?”对方说话的口气显然已经不高兴了,但由于土壤的穿透力极小,再加上他的这句话不怎么使劲儿,所以我听得微乎其微。
我大致判断他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只是我没听清楚罢了。所以,由此便引出了我的强迫症,我强行追问道,“你只需要说‘是’或‘不是’就行,其他的不用多说。”突然间,我感觉自己好像个罪犯。以一个坏人的身份逼问一个无辜的受难者。
他先是拼命地喘息了一下,而后大口的叹了口气,沉稳地说道,“是。”此刻,我真真切切地听出了雷恩的无奈,但我的内心却是高兴了。于是。我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默默地回应了一句,“嗨,我这就来救你。”
我抄起脚,站在坟头上,抓耳挠腮地小声问雷恩,“我怎么才能把你弄出来呢?”我记得,行囊都在腥红那儿保管着,但在我看到她时,我并未看见我们的行李。八成在那场大漩涡中,她给弄丢了。因此,我也没好意思当面质问。
“有铁铲没?”
“没,行囊都在腥红那儿。”
“那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掘土的工具?我被夹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无法动弹。”
“呵呵。”我冷笑了一下,“这周围,除了坟头、藤蔓,就是露天的腐尸,若是有可以掘土的工具。那才见鬼了呢。”
“你再仔细找找。”
“我都说了没……”我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有个东西砸在了我的脚上。不疼不痒的,顺势,我低头一看,竟是一双女人的手套。洁白的手套上绣有“蝶恋花”的纹样,两只手套中间还夹有一个木制的小夹子。
我俯下身子,将其捡了起来。拿在手里,仔细地观察,但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这仅仅只是一对儿普普通通的女人手套,其质感摸起来像丝质品。
这会儿。雷恩在下面等不及了,呼声沸起,“找到了没有?!”
那一声,把我吓得,连忙将手套塞进了裤兜里,而后转念一想,不对,万一这是某个死者的遗物,那她岂不是要跟着这双白手套找到我头上来了?
人的大脑就是这么地奇怪,犹豫期间,我又把那双白手套掏了出来,扔在了地上。慌慌张张地对雷恩回道,“发、发现了,我这就把你弄出来。”
我听到雷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完全不知道我找到了什么刨土的工具,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工具,而是决定徒手扒土,竭尽全力地把雷恩弄出来。估计,等他出来,他非感动死不可。他若不感动,就准是个冒牌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刨了近二十分钟,双手、尤其是指甲缝里塞满了尘土。说来也奇怪,这地方的土出奇的黑,和那断魂河的黑水如出一辙。
我所做的工作,仅仅只是帮雷恩把两条臂膀完全的坦露出来即可。随后,他双臂猛地张开,巨大的手掌各撑住了一席之地,血管暴涨、肌肉隆起,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做引体向上。忽的一瞬间,脚下的坟堆儿轰然倒塌,干巴巴的土块儿碎成了沫,伴着那凛冽的寒风,携走了一大部分。
他紧闭双眸,“啊——!”的大吼了一声,腾地一下,整个人便破土而出,仿佛重获新生,依旧是老样子,全然地呈现在我面前,除了浑身上下黑了点。
“终于自由了!”这是他出来说的第一句话。
“是谁把你埋在这里的?”继他出来之后,我就接着问他,“而且,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现在算是半个迷路的人,这荒山野岭的,先找到活路才是头等大事。”
“找出路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雷恩胸有成竹地对我说,“这乱坟岗的地势比较特别,裸露的尸体则是一种阵法,横七竖八的坟头以及星星点点的灵牌也是在欺人耳目,至于这里凛冽的阴风却是那无望的孤魂们在喊冤叫屈。”
经雷恩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这里的风吹得更大了,头发就像那随风起舞的柳枝,直往一个方向倾斜。
雷恩继续说,“真是老天有眼,我在入土前做了一个细微的小动作,而这个动作则注定在百年之后保我万无一失地走出这片乱坟岗。”
“什么动作?”我忙接着问。
“你还没看出来吗?嘿嘿。”雷恩憨憨地笑了,我觉得这才像雷恩,“我现在的状态就是‘活着’的状态。”
我傻傻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雷恩的眼神充满了自信,表情淡定地对我解释道,“我面朝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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