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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4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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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这副模样,我若对你太过宽容,以后还怎么管教其他人呐?”

    朱图听了感激涕零,连忙起身道:“大人,卑职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卑职是忠心耿耿为大人办事的!这一次,确是卑职无能,坏了大人的大计。卑职甘愿接受大人的任何惩罚,大人您待卑职恩重如山,为大人赴汤蹈火,卑职也不会皱一皱眉头的!”

    纪纲微笑道:“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哪舍得叫你去赴汤蹈火,呵呵呵,赴汤蹈火不用你做,倒是有一件并不算为难的事情,思来想去,还是由你出面比较好!”

    朱图立即挺胸道:“大人请吩咐,朱图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甘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纪纲拍拍他的肩膀,笑吟吟地道:“眼下虽少了许多人证物证,幸好还有一个徐泽亨在你手里,这人也算是一个有力的证据,白莲教如何与辅国公搭上的关系,就由你去对皇上举告吧!”

    谨身殿里,朱图跪着,纪纲站着,朱棣坐着。

    朱棣愕然问道:“捉住了白莲教的妖人?”

    纪纲道:“臣奉圣命,缉察天下反叛事,在地方上派有一些耳目。这件事就是由一个叫陈郁南的百户发现的,朱图,你来说!”

    朱图赶紧道:“回皇上,青州彭家庄的老太公过世,各方吊客云集,声势十分浩大,我锦衣卫百户陈郁南起了警觉,便扮作吊唁者混入彭家庄,本来只是例行查访的,不想却发现许多吊唁者形迹可疑,他便留了心。无意中被他发现”

    朱图把几个小娃娃在院角说起什么“祖师”,又变出莲花、金佛一类的事情仔细讲了一遍,又道:“陈郁南觉得这个小女娃儿非常可疑,很有可能是白莲教的妖孽,便飞书传信,报与微臣,微臣听说之后不敢怠慢,便立即赶到山东追查此案。

    我们一路追到蒲台县,因那只是一处小县,外乡人在当地待得久了非常引人注目,只得使非常手段,掳走了与那女娃儿一同往青州吊唁的一个男子,讯问之下,这人便吐露了真相,他们果然是白莲教余孽,避藏山东蒲台县久矣。”

    纪纲陪笑道:“皇上,臣听朱图所言,本来觉得此事极是荒诞,我大明国公,怎么可能和白莲教有瓜葛呢?可兹事体大,朱千户握有人证和口供,臣不敢匿而不报,就把他带来,恭请圣上裁断!”

    朱棣茫然道:“什么什么?怎么又扯了什么国公?哪个国公,与此有什么相干么?”

    纪纲听了不觉一呆,吃吃地道:“皇上,辅国公不是正回山东青州奔丧么”

    朱棣恍然大悟:“哦!对了对了,我说听着这彭家庄怎么这么耳熟,嗯?你是说?”

    纪纲苦笑道:“是,这彭家庄,就是辅国公的岳丈家。那几个白莲教匪,就是去彭家庄吊唁彭老太公的,要不然,臣怎么会觉得此事太过棘手呢?”

    朱棣的脸色立即有了变化,纪纲一副不得已的样子,站在那儿也不说话,只管盯着朱棣。

    一旁跪着的朱图表情甚苦。这只出头鸟,他是真的不想当啊!纪纲的主意刚说出来,他就菊花一紧,可他明知纪纲这是预留退路,以防万一,确保纪纲自己能进退自如,却也无可奈何。他不答应,自己马上就得倒霉,答应了,还有一线飞黄腾达的机会,他没得选择,这就是为人马前卒的悲哀。

    纪纲见朱棣脸上阴晴不定,半天不发一语,又躬身道:“若非我锦衣南镇的人正往直沽去,不知北镇正在办差,以致打草惊蛇,此刻应该能抓到更多的人证、物证,臣也觉得这证据不是十分充足,辅国公位极人臣,又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是不可能与此事有所牵连的,只是涉及谋反大事,臣职责所在,便不敢大意了!”

    纪纲没提锦衣卫南镇有可能是有意为辅国公杨旭打掩护,没必要提!

    只要杨旭倒了,他要整刘玉珏易如反掌,眼下牵扯太多的人和事进来,并不利于他的进攻,他现在是集中全力,专攻一点。

    再说纪纲是个很骄傲的人,他也不愿意让皇上知道由他控制的锦衣卫竟然不是铁板一块。他自己就能整治得了的人,他是不愿意麻烦天子的。

    沉思良久,朱棣犹疑不决地道:“就算那林羽七等人是白莲教匪,也不能证明他们去彭家庄吊唁,彭家的人就一定也是白莲教吧?”

    朱图马上道:“皇上,那徐泽亨已然招认,林羽七带他们往青州吊唁时曾言,是去吊唁一位本门前辈!”

    朱棣眼中闪过一抹阴霾,截口说道:“徐泽亨的口供留下,你们退下吧!”

    他又对侍立在门边的木恩沉声吩咐道:“传旨都察院,叫陈瑛督办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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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章 哭宫骂驾() 
夏浔的海船一路南下,从长江口转换河舟,再溯江而上,一直到燕子矶下船,正达南京城外。

    这一路上,思祺玩得很开心,天高海阔,那种风光是在内陆看不到的,若不是夏浔和梓祺心悬白莲教未决之事,他们一定会放慢行程,叫女儿玩个痛快。

    船在燕子矶靠岸,搭上跳板,下得船来,迎候在岸上的陈瑛立即领着几个人迎了上去。

    纪纲手下有八大金刚,刘玉珏手下有哼哈二将,陈瑛也培养了几个得力的助手,一共三人,号称都察三杰,这三人按名望排下来,分别是肖祖杰、俞士吉,还有一个此刻正陪在陈瑛身边,叫做尹钟岳。

    肖祖杰已经被纪纲指使人打杀了,俞士吉跟着夏浔出去遛达了一圈,时来运转,因赈灾有功,提拔成了佥都御使,与黄真并肩而立。尹钟岳还是一个普通的御使,不过他是陈瑛的得力干将,在都察院里也是极有分量的一个物。

    夏浔一路回京,沿途有河道司巡检衙门盘查过往船只,像他这么大的官员回京,如果有人有心要查,提前知会一下水陆关隘,自然会有人送回消息,不过夏浔并未料到真的有人正在注意他的行踪,下了船一抬头,就见陈瑛皮笑肉不笑地迎来,夏浔不由一怔。

    “国公爷”

    陈瑛向夏浔拱了拱手,满脸耐人寻味的笑容。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一俟看见陈瑛,夏浔便微微一惊,心知纪纲那边还是发动了。

    “陈大人!”

    夏浔也拱了拱手,笑吟吟地问道:“部院大人怎么出现在这儿,可是要出京访察么?”

    陈瑛没从夏浔的神色间发现惊慌、恐惧的神情,不免有点失望,便笑嘻嘻地道:“国公误会了,陈瑛到此,是专门来迎接国公您的。”

    “哦?”

    夏浔眉尖一挑,笑道:“那可不敢当,部院大人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能赶来相迎,杨某如何担当得起呀?”

    尹钟岳一旁闪出来喝道:“杨旭!休要装腔作势,你的案子发了!”

    夏浔眉头一皱,拂然不悦,憎厌地瞥了尹钟岳一眼,问道:“这是什么人?”

    陈瑛连忙呵斥道:“钟岳,退下!不得对辅国公无礼!”

    喝退了尹钟岳,陈瑛又对夏浔拱拱手:“国公爷,有人举告,说国公爷您与白莲教有些瓜葛。这事儿您看,没办法呀,下官职责所在,皇上已经下了口谕,下官得认真办理不是?如今就请国公爷您跟下官走一遭吧!”

    夏浔一听又惊又怒地道:“什么?竟有此事?岂有此理!这是谁,竟敢谗言构陷于我!我要去见皇上,我要向皇上当面申诉冤屈!”

    陈瑛微笑道:“呵呵呵,国公爷,你说除了锦衣卫,还有哪个衙门是专司谋反大案的?”

    夏浔一听更怒,,恶狠狠地道:“纪纲?好!好啊!他纪纲竟然搞到老子头上来了!”

    陈瑛笑得更欢实了:“哎呀呀,此等无稽之谈,下官也是不信的,可人家言之凿凿,又有人证和口供,事涉江山,干系国法,就算皇上也不好循私嘛。不过皇上其实也是不信的,皇上特意召下官去,嘱咐我好好查清此案,还国公爷您的清白呢。不过,事情没有查清之前,国公爷,还得委屈您一下,您现在不能回家,得跟下官走!”

    夏浔悲愤交加地道:“好!我跟你走!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事儿不查明白,你放我走我也不走!”

    尹钟岳跳出来道:“大胆杨旭,你爵位虽高,如今却是一个嫌犯,什么半夜不怕鬼敲门,我等为国执法,为国断案,你说谁是鬼?”

    夏浔瞪着他,瞪了半晌,突然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看见夏浔瞪眼,尹钟岳就提起了小心,可眼看着夏浔伸手,他竟然避不过去,那一掌迅疾无比,他脚下刚刚有了挪动的意思,那一巴掌就烀到了他的脸上。

    “啪”地一记大耳光,扇得尹钟岳眼前飞天遁地的全是金条,当他神志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沙滩上,半边脸都木了,一点知觉也没有,夏浔抬起黑缎白帮的官靴,正一脚一脚的往他身上踹:“你个混账东西!老子还没倒,你就敢骑到老子头上拉屎撒尿了!”

    尹钟岳先挨一耳光,又挨了好几脚,被打得有点发懵,一时反应不过来,陈瑛一旁看见夏浔气极败坏的样子,心中十分快意,连忙上前相劝:“国公息怒,国公息怒,您大人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夏浔悻悻然住手,又往尹钟岳身上狠狠啐了一口,余怒未息地骂道:“老虎不发猫,你当我是病危!”

    陈瑛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趁机调侃道:“大人不计小人过,国公爷您别生气,看您气得,说都不会话了”

    “哎哟,你看我这嘴,也瓢了不是!”

    陈瑛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笑眯眯地道:“国公既然愿意配合下官调查,证明自家清白,那就随下官走吧!”

    “你等等,我先嘱咐夫人一声,免得家中挂念!”

    夏浔恨恨地放下挽起的袖子,扭头就朝船上走,梓祺正抱着女儿站在船头看着呢。

    “爹爹,那人是个大坏蛋吗?”

    思祺眨着大眼睛看着她老爹拳打脚踢,等他上来马上迫不及待地问。

    夏浔勉强一笑,说道:“嗯,是一个大坏蛋,所以爹爹教训教训他!”

    在自己亲人面前,背对着船下的陈瑛及其手下,夏浔就用不着掩饰自己的表情了,他深深地望了梓祺一眼,说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这场较量我输不了,也不能输,你安心回家等着,我会回来的!”

    彭梓祺强忍着没叫眼泪掉下来:“相公,见机行事,若是事有不济,千万自保为主。你若有个好歹,我我可没脸再见夫人和几位姐妹了,到时候,唯有追随相公而去,以死相报罢了!”

    思祺还小,听不懂爹娘这番对答的含意,不过她听着死呀活的,也隐隐觉出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儿,登时乖巧起来,揽住了娘亲的脖子,眼巴巴地看着爹娘,不敢再多话。

    夏浔微微一笑,对她柔声道:“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怎么会出事?你放心,不要多想,先回家去!”

    说完,他凑过去在小思祺的颊上亲了一口,又深深地望了妻子一眼,便转过身,大步向船下行去!

    辅国公刚刚回京,就被都察院带走的消息立即在京里传开了,这种重量级的大佬出事,立即在京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下层小民当成饭后谈资的多些,其中不无悲观者,不知道因为辅国公这桩案子,又得有多少官员受到牵连,在金陵城里再掀一场腥风血雨。

    而朝堂中的人物,则大多根本不相信,你说谁是白莲教都成,一个国公爷,位极人臣,尊荣无比,他搀和到白莲教里去干什么?难道还想成仙成佛不成?

    他们注意的是背后的势力角逐,低阶官员不知就里,根本不知道这是出自锦衣卫的举告,所以想当然的认为是二皇子一派发动反击了,这是要彻底搞垮拱太子上台的最大功臣。

    而知道详情的高级官员则想得更多,有的认为这是太子派在大功告成之后,内部开始争权夺利,进行残酷斗争了;有的想得更加深远,认为这是辅国公权柄、威望太重,已经引起了皇帝的忌惮,这是要狡兔死,烹走狗了。

    总之,各派势力纷纷猜测、打探着其中详情,谁也不敢等闲视之。

    盖因这么大的一件事,一旦坐实,谁知道会不会牵涉到自己?

    茗儿进宫了。

    还有一个多月她就生了,茗儿腆着个大肚子艰难地进了皇宫,坐到坤宁宫里便来了一出哭宫骂殿。

    她从夏浔几次救了永乐皇上一家人性命的事情谈起,历数他为永乐皇帝立下的种种功劳,说得泪水涟涟,徐皇后实在招架不住了,马上就叫人去谨身殿把朱棣给请了回来。

    茗儿是朱棣的小姨子,而且在他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彼此就是极熟的。她在那位气极无比强大的洪武皇帝面前都能谈笑自若,哪会怕这个永乐皇帝,那满腹的委屈自然又要再向朱棣说上一遍。

    朱棣忍气吞声地解释:“妙锦,这事其实朕也是不大相信的,杨旭他加入白莲教作甚?就算彭家真是白莲教,一定也是把他蒙在鼓里的”

    茗儿眼泪汪汪地道:“我家相公怎么可能是白莲教?彭家怎么可能是白莲教?我家相公当初在山东办差,先在济南府铲除了白莲教会首牛不野,又捣毁了他的香堂,后来在青州府又杀死了陕西白莲教会首、朝廷钦犯王金刚奴

    那时候他还不是彭家的女婿呢!他杀了那么多白莲教的人,白莲教对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白莲教的人还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他么?那时他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白莲教就算想收买,也用不着收买他呀。这等奸人馋言,皇上你也当真!”

    朱棣苦笑道:“妙锦,这是国家大事,朕信不信,那是朕的事,该当查的事,还是得依照律法”

    p:这边一说朱棣叫人调查一下杨旭,马上又有人愤愤不平了,那你想要朱棣怎么样呢?让他告诉锦衣卫,我相信杨旭,把你调查取来的人证宰了吧,查他人全免职吧,肯定是诬告,不用查!或者叫杨旭过来,直接问他:“你冤不冤啊?”然后重复上边的命令?

    可以这样吗?这是有情有义的朱棣呀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白痴?朱棣没有跳起脚来立即下令杀人吧?就因为主角是主角,连查都不能查了?拜托这些朋友,稍稍增加点心理承受力吧,没有一点起伏,一路爽到底的话,你看完了是没啥情节能回味的!。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701章 甘作借刀() 
茗儿哪里肯依,哭诉道:“皇上,这捕风捉影的事儿怎么查起?就不说那什么证人是屈打成招吧,难道无凭无据的,随便冒出一个人来指认朝廷命官,就该把人关起来查?皇上,这官我们不做了,求您免了我家相公的官儿吧,姐姐扶我一把,我腰太沉,跪不下去”

    要说呢,朱棣并没做错。他是一个国家的君主,不是一个帮派老大,帮派老大可以只要我信任,你谁也别动他。可皇帝不行,他手下的特务机关已经有了人证和口证,你都不吩咐有司去查一下,这算什么皇帝?因为杨旭是好人,我们可以说朱棣根本不查他,这是有情有义,可若是谋取了他信任的坏人呢?

    难道我们寄望于一个皇帝慧眼如炬,明察秋毫,而无视规矩和律法?一个皇帝,不按照国家的法律规定去办,不依据事实说话,仅凭个人喜恶和信任与否去处置大臣,这不是一个标准的昏君么?历史上多少奸臣罪大恶极,难道不曾有人弹劾他?不就是昏君包庇,根本不查么,碰上这样一个皇帝,在他手下做事根本没有原则可言,你怕不怕?

    可是碰上女人哭鼻子,朱棣的这番大道理也说不出口了。他被茗儿一番哭诉,数落得一张脸都变成茄子色儿了,眼见媳妇对他没好脸色,小姨子连哭带说,说的那些事儿比指着鼻子骂他还叫人难堪,不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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