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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农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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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满院人们罩天盖地一片喊声,“叫他亲口讲,为什么欠义仓这么多谷子不交?”
这些年来,总也不出门的二愣子他爹,拄着根拐棍,七拐八倒,来到了跟前,用拐棍子捅捅李大鸿的大褂,气愤的说道:“你李大鸿比俺们多长几个脑袋,为什么不按规矩办事?这规矩到底是全村人的,还是光制俺们这些穷光蛋的?”
李大鸿觉得头大如斗,让大家一声赶一声,问的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说起。李敬怀两手捧着下巴颏,蹲在李大鸿身后,眨巴着小眼睛,唧唧咕咕在背后提着词儿,说道:“自己办义仓,自己还交息,哪有这号事?”
李大鸿立刻照直重复了一句。
老蔡大声问道:“你立义仓拿了多少谷子?”
李大鸿答道:“碑上刻的一清二楚,四十大石,谁能空口无凭。”
“你拿出一个四十石,拿回几个四十石?”老蔡追问道。
李大鸿理直气壮的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李家拿出四十石谷子作底垫,大家怎么还能恩将仇报。”
“全村人在义仓里是取少还多,你是出少拿多,到底是谁恩将仇报?”杨荆云紧紧跟上,一点空也不留给李大鸿。
满院的人们借势一口气追问着李大鸿,“谁恩将仇报,你说,是谁?是谁?”
李大鸿被问得直翻白眼,无力的耷拉下头来,半天才从牙缝里哼哼着,“我,是我李大鸿。”
让李大鸿认这个账,可是非同小可。其实,他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人常说:光棍不吃眼前亏。真的要是没世道了,身家性命都难保,几颗粮食又算什么。要说世道依旧不乱,就是说上句把庄产一齐交给众人,量他也不敢往我粮食囤里伸个指头。事到如今,他只好走眼前这条路。要不,你就是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肯承认李家大院是恩将仇报。
二愣子他爹气的拿拐棍“啪啪啪”敲着青石台阶,骂道:“亏你李大鸿还张得开嘴,那年时冬腊月,我就是因为交不上义仓的粮食,你生生把我们一家赶出了屋,二愣子他娘又气又冻,得了伤寒咽了气。我咽不下窝囊气,闹扯闹扯,又被抓进大牢打折了腿。要不是乡亲们照应,我们一家子都得去见阎王爷。今要报你李家的是四海冤仇,不是来领你的深情大义,今天就是我这条老命,非跟你拚了不成!”说着抡起拐棍就打,李大鸿一闪,一拐棍正好打在李敬怀脑袋上。
二愣子火气更大,抽空从爹手里夺下拐棍,没头没脑的一阵乱打,“你这个吃人狼,你这个杀人不见血的霸道鬼……”
院子里的人们火气早压不住了,这些天的串连,讲的道理可不是白费的。而且今天人多势众,胆子也壮,一哄而上,掳胳膊挽袖子上去就要打。
老蔡赶紧把两个胳膊往起一架,李大鸿钻在老蔡裆下死也不离,杨荆云也上前劝说。这才算安抚下来,否则不把李大鸿捶个稀巴烂,也得打他个半死不活。趁着这股气势,人们逼着李大鸿就地写字据画押,把历年来拖欠义仓的粮食,如数全部吐出来。
第五十二章 花好月圆夜
一袋袋粮食从李家后窑院里往外扛,人们欢声笑语,甭提多高兴了。
李大鸿的小老婆孟玉娇搬了把太师椅,坐在窗户边,撩开遮玻璃的绸子,“一、二、三、四……”,在记扛出去了多少袋粮食。
李大鸿直挺挺的躺在炕上,高高抬起一条腿,呼噔一下,脚后跟把炕一捣,咬咬牙根,揉着脑袋说道:“穷棒子这么欺负老子,有朝一日跌在我手里,不敲碎你们的骨头,也要活剥你狗儿们几张皮!”
孟玉娇本想说一句“现在准是气数不到”,可她又怕把记的数倒乱,愣了一下没有出声。
李家是明朝起来的富汉,千朝万代谁敢动人家一根汗毛,这次大闹义仓,把李大鸿闹了个王八蛋大瞪眼。交出义仓不说,还掐住他脖子,吐出三百多石谷子。都说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全村人想前想后,觉得老蔡和杨荆云讲的那些话倒也入情入理,听得心里舒展。
紧接着,老蔡、杨荆云和李佩玲把李大鸿吐出的粮食按村里的人头分发下去,只留下一百石放在义仓。趁着群众的高兴劲又把农会、青救会、妇救会都成立起来,老赵头当上了农会主席,有新是青救会主席,二愣子是自卫队队长,孟有田只愿意当队副,妇救会主席则暂时由李佩玲担任。
现在的村公所里,可比以前热闹多了,正房里是自卫队大队部,西厢房是农会和青救会,东厢房是妇救会。派合理负担,不走农会不能定。差务事项,离了自卫队不能办。
这里面二愣子劲头最足,老房子被要回来了,家里也有了粮食,那办起事来,风雨不挡,脚下生风。他每天起来,见人就说:“日本鬼是人,咱也是人,他要来砍杀我们,谁肯伸出脖子让他割,咱又不是活死人。大家齐心合力,组织起来跟他干。光死躺一跌,成天起来念叨害怕,顶什么用。”不仅他这么说,自卫队里的年轻人也是差不多的一套说词,时间长了,心眼活泛的一些年轻人就不用说了,连上年纪的一些人,也给说的有些心动了。觉得是这么个理儿,等死也不象话。而且自卫队扛着枪,背着大砍刀,每天喊着口号围着村子跑步,还“立正、稍息”的出操,还是满有股子气势的。
村上人心慢慢变稳了,李大鸿吃了瘪,这心里哪能服气。他不出头,却让李敬怀这个马屁精不阴不阳的浇冷水、说怪话。
对普通人家,李敬怀一般是这样说:“哪个朝廷来了不纳粮,说人家日本人一到,就要亡国灭种,眼见是实,这谁看见来?你们就想想,人为钱,鸟为食,他占地面,还不一样是为得个财帛。”
而遇到家里有人在自卫队里头的,李敬怀就又是另一套,“人家还没来,就把人家说的不象个人样,还要抗人家,打人家。洋枪快炮还顶不住火眼呢,几杆破枪、几把烂铁片,还有那老掉牙的抬杆,是能够上人家的飞机,还是能砍动人家的大炮?我看赶人家真有一天来了,天天起来说抗日的人,可就要受连累了。”
经他这么一说,相信日本鬼来了不杀人的还没有几个,可参加自卫队的一些年轻人,回到家里被老人数叨数叨,这倒是有的。
七月初八,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是个娶媳妇儿的好日子。
闹完义仓,家家都高兴,孟有田的亲事也办得热热闹闹。特别是春儿请来的冯义他娘作指导,这老太太为了表现她经历的事儿多,把结婚时一些繁重的手续,都加到两个人身上,直把孟有田和春儿弄得筋疲力尽。
“诸位,列位,诸列位。”孟有田强打精神冲着闹洞房的年轻人们一抱拳,“咱今儿就到此为止吧,实在是累了,这腿都软了。”
“腿软了,也能爬上炕。”二愣子冲着坐在炕上的春儿扮了个鬼脸,“今晚想耍熊可不成,春儿是背是扛总能把你弄到被窝里,对不?”
“去,当了队长了这嘴也没个把门的,天黑了还不回家睡觉。”春儿从炕上捡起个枣砸过去。
“呵呵,他这队长得听有田兄弟的,有田兄弟以后得听你的,所以我们也都得听你的。”有新在旁笑道:“好了,大家这就散了吧,让有田兄弟和春儿妹子说说悄悄话。”
“嗨,你们可别听墙跟啊!”孟有田警告道:“小心我拿水泼,而且我这还有机关,弄伤了可不好。”
“不听也行。”双连指着二胡说道:“你连拉带唱个新曲子,我们就还你俩清静,要不……”
孟有田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操起二胡,这玩艺真象一把锤子,我锤死你们得了。
触景生情,是指受到眼前景物的触动,引起联想,产生某种感情。当孟有田的目光看到坐在炕上,身穿红嫁衣的春儿时,悠扬的曲子很自然的流淌而出。
“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
想念你的心怦怦跳,不能入睡
为何你呀你;不懂落花的有意
只能望着窗外的明月
月儿高高挂,弯弯的象你的眉
想念你的心只许前进不许退
我说你呀你,可知流水非无情
载你飘向天上的宫阙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
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
我说你呀你,这世上还有谁
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fei……”
没有滞碍,一切都那么和谐顺畅,孟有田唱得很投入,春儿的眼睛再也没离开孟有田的身上,变得有些迷离依恋。
一曲唱毕,余音枭枭,观众和演唱者都有些失神,似乎还沉浸在那男女美丽动人的故事当中。
“走吧!”好半天白秋英叹了口气,说道:“让有田和春儿早些休息,咱们都回去吧!”
“走了,走了。”二愣子好象有些失落,招呼着大家,走在最后还带上了院门。
孟有田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站起身,笑着对春儿说道:“娘子,咱们也早些安歇了吧!”
春儿噗卟一笑,转而轻啐了一口,下了炕。孟有田去抱她,被她挡住了手,按坐在炕上,轻声说道:“等一会儿啊!我去给你端洗脚水,爹说,这是做媳妇的……”
“去他的洗脚水,爹没说你要听我的话吗?”孟有田双手环住了春儿的腰,春儿一紧张,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孟有田将春儿搂得更紧,猛的向后一仰一翻。伴着春儿的轻声惊叫,孟有田已经将她压在了身下,脸对脸的凝视着她的面庞,她那明亮的大眼,闪着月亮般的光辉。好半天,春儿慢慢克服了娇羞,这使她在外形的柔美之外,更增加了心灵美的魅力。她扬起脸,用那么温存、柔顺、信赖和爱慕的眼神,勇敢的看着孟有田。
第五十三章 喝多也上树
孟有田在这目光吸引下,热情地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直到春儿满脸通红,微闭双眼,喘气急促,把双手放在孟有田的双肩上,搂着他的脖颈,就像常春藤缠绕在树干上一样。
亲吻是用舌间去传递双方的爱意,在纠缠之间融化一种叫爱的东西。孟有田感觉到爱人呼吸的如馨气息,闻到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醉人体香,听到她急促的心跳,看到她甜美的表情。他不由自主的将舌尖轻轻滑进她温暖湿润的小嘴里……
自古英雄多少年,最难消受美人恩。美女是上帝对人类的恩赐;有什么理由不去欣赏她们?不去虔诚地接纳她们?对美女的熟视无睹;实在是暴殄天物;更是对上天的最大不敬。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男人;就没有办法拒绝。
孟有田只觉得自己似已投身于一团灼热的火焰中,全身也已燃烧起来,全身都已融化,灵魂也已融化。热吻中,孟有田在春儿耳畔小声地说:“别害羞,从这一刻起,我俩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
他一边轻轻抚mo春儿紧张的肩背,另一只手温柔地替她解开了衣服的扣子,手隔着肚兜贴在她的双峰上面。
春儿面红似火,却没有反抗,只是开始轻轻的喘息起来,洁白的牙齿咬著下唇。闭上了双目,她把脸扎在孟有田的脖子旁边悄悄地说:“你要对我好啊,从今往后我是你的人了。”
“对,你是我的至宝,你是我的生命,你是我的好妻子……”孟有田激动得不得自已,语无伦次的说着,手上加快了笨拙的动作。
不知不觉间,春儿的衣裤已经被彻底的脱下,柔嫩的身躯,还有那高耸挺拔的玉feng,笔直的大腿,平坦的小腹,甜美的面庞上满是掩饰不去的羞意,那柔弱无助的神情更激起男人的yu望。
“嗯…啊…吹蜡烛…不要…石头哥…”当最后的防线失守的时候,少女的羞涩和抗拒使得春儿轻轻摇着头,发出呢喃般的声音,蜡烛灭了,两个滚烫的身体紧紧的结合在一起………
从这一天起,孟有田就有了老婆和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一夜的时间很短,在田地里操劳过的汉子,从窗纸的颜色,就看出天就要亮了。他的手,轻轻抚mo着身边的妻子,听着女人轻轻的话语。原来在天地之间,还有如此可爱的声调和欢喜温柔的眼色。
这时候的女人真好,勤俭、贤惠、温柔、善良,具有了东方女性的所有传统美德。孟有田不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他懂得珍惜和呵护,但他也不是自虐狂,他更不喜欢后世在来势汹涌的商品经济和光怪陆离的西方文化面前,那些身上有着拜金、享乐、背叛、刁蛮、不忠贞等各种伤疤的女性。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第三天头上,孟有田又领着春儿回娘家。接闺女,待女婿,老玉保见女儿梳上了盘髻头,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幸福笑容,老怀大慰,拉着孟有田可是喝了个尽兴。
“哎呀,渴死我了。”孟有田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昏头胀脑的伸手去拿茶壶。
“我来,可不敢喝凉水。”春儿合衣躺在旁边,赶紧起来照顾他。
两杯温水进肚,孟有田稍微清醒了点,四下瞅了瞅,抚着额头,嘶哑着嗓子问道:“这是回家了?”
“你呀,可是喝醉了。”春儿轻轻将他按倒,给他揉着脑袋,嗔怪的说道:“这毛病犯的,以后可不敢再喝多了,全村的人都让你给惊动了。”
“啊,我都干什么了?”孟有田瞪大了眼睛,抓着春儿的手问道。
“干什么了?你上树穷吼呗!”春儿白了他一眼,很气恼的样子。
“我还上树来着?”孟有田翻着眼睛,喃喃说道。
“都说喝醉了,走路都不稳,你可倒好,吱溜就爬上去了,我拉都拉不住。”春儿轻轻拍了孟有田脑门一巴掌,哭笑不得的说道:“坐在树杈上就开始穷吼,左一个歌右一个曲,唱得倒怪好听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村里的人都惊动了,老蔡、杨先生、李先生,还有二愣子他们和秋英她们都跑出来看稀罕,又怕你摔着,树下站满了人接着。最可气的是秋英,拍着巴掌乱叫起哄,‘妹夫再来一个,姐夫再来一个’。赶明儿,我非找她算账不可。”
孟有田已经目光呆滞,半张着嘴,近乎无语了。
“后来,你也唱累了,抱着树睡着了,大家伙找了架梯子,二愣子才把你背下来送回家。”春儿总算把孟有田的光辉事迹讲完了,苦笑道:“唉,可是让全村人都看了场大戏。”
孟有田吧哒吧哒嘴,眼珠子转了转,不放心的问道:“除了唱歌,我还胡说别的没有?”
“嗯,那倒没有。”春儿摇了摇头。
喝多了也吐,骑车也上树,古人诚不欺我。咦,不对呀,我喝多了没吐,怎么上树了。以前我没这毛病呀,难道是孟有田的毛病?
唉,管他呢,事情已经出了,就当丢把人,以后咱可不敢喝多了。孟有田叹了口气,拉着春儿说道:“熄灯睡觉,就当做了个梦,丢人也是丢孟有田的。”
“孟有田不就是你吗!”春儿嘟囔了一句,她也确实很困倦了,便脱了衣服,枕着孟有田的胳膊酣然入睡。
…………………。。
太阳已经高高的升在晴朗的天空,孟有田虽然还有些头疼,但已经没有大碍,正在院子里洗漱,听到院外传来了说话声,象是老蔡的声音,他拿起湿手巾,一个高蹿进了屋里,往炕上一躺,手巾往脑袋上一放,对莫名其妙的春儿说道:“就说我还没醒酒,今儿先在家猫一天。”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敲门声,春儿来不及细问,只好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走了出去。
第五十四章 夺权
“老蔡叔,有田没醒酒,还在炕上躺着呢!”
“还没醒酒呢?没关系,我这有醒酒的东西,你给他煮一碗水喝下去。”
“先进去看看吧,要不咱也不放心哪!”这是二愣子的声音。
孟有田听着外面的对话,立刻闭上眼睛装死,脚步声由远而近,来到了他的跟前。
“睡得还挺香,看来没啥事。”老蔡说道。
“没事,没事,歇一天就好了。”春儿陪着笑脸敷衍道。
“这眼珠咋还乱动呢?”二愣子心直口快,眼睛还挺尖。
“哦——”孟有田一见要露馅儿,只好装作很难受的样子慢慢睁开了眼睛。辨认了一下,挣扎着想起来,苦笑着说道:“老蔡叔,二愣子,你们怎么来了。”
“可是说好成亲三天后就去自卫队,大家可都等着呢!”老蔡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伸手拉起了孟有田。
孟有田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什么领导啊,他很想教教老蔡,这个时候应该伸手将他按坐在炕上,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告诉他不要着急,安心休息,而不是一把将他拉起来。
“是啊,老常伯都下地干活了,你这么年轻,喝点酒咋还不起炕了呢?”二愣子有些不满的说道。
“是不是觉得昨晚有点丢脸了,不好意思出去见大伙?”老蔡很“善解人意”的拍了拍孟有田的肩膀,“这怕什么,谁没个喝醉失态的时候。”
“就是,大家还想让你教唱那首‘何惜百死报家国’的歌呢!”二愣子往孟有田旁边一坐,伸臂揽住了他的肩膀,嘻皮笑脸的说道:“走吧,我的大队副,要不我再背你一回?”
“不用,不用。”孟有田赶忙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好吧,我吃完饭就去。”
“今儿可有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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