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末代爱情-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女孩青青肥大的花旗袍,风把瘦小的女孩青青吹大了,吹成一个丰满成熟的妇人,吹到少年的行军床上,少年爷卧在一堆美丽精巧的纸扎中,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受到了柔软缠绵的抚摸,然后他被惊醒了,他觉得很凉,梦里发生了一件神秘的事情。
  少年光着脚站在地上,情绪仍然在梦中飘荡,他蹲下来察看一遍床底下的东西,链条枪、滑轮车、蟋蟀罐都在,从纸扎老人家抢来的那匹纸马也安然无恙,纸马是白色的,现在它藏匿在最黑暗的床底下,遍体迸发着一种冰雪似的荧光。少年茫然地站在黑暗中,他的身体各个关节正隐隐散发出类似稻穗灌浆的噼噗之声,但少年照例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学校的女教师在杂货店门口喊住了少年。女教师说,马上就要开学了,开了学就要准备《红灯记》的排练,要参加国庆节的文艺会演。女教师看着少年心不在焉的样子,有点不放心,她拽了拽少年的耳朵问,你没有忘记怎么扮演李玉和吧?少年摇头说,没忘,我记得。
  那天下午火葬场的尸车开进了香椿树街,是街西的纸扎老人死了。少年跑到那里时尸车已经呼啸着离去,他看见老人的屋前点了一堆火,几个妇女正在火边忙碌着,一股热气和焦味在四周弥漫开来。少年绕过火堆扒着门框朝屋里看,另外两个妇女戴着口罩正在把屋角的垃圾放进箩筐。一个妇女说,这个怪老头,他把街上的标语全撕回家里来了。另一个说,亏他想得出来,用标语做纸扎,换了前几年,老头早让红卫兵打死了。少年注意到红木桌上的那堆纸扎,五个纸人,一张纸床,三只纸椅以及三只纸柜,它们在消毒药水的气味中散发着宁静而忧伤的气息。少年在门边犹豫着是否进去,一个妇女朝他扬着手中的扫帚说,孩子家别进来,没见屋里刚死了人?有细菌的。少年反驳了一句,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家死了人。那个妇女在口罩后面骂了句什么,没再理睬他,然后她挥起扫帚把桌上的那堆纸扎扫进了箩筐。
  后来少年目睹了那堆纸扎被焚烧的简短的过程,它们混杂于废纸、破布和草席之中,只是一个瞬间,那些美丽精巧的小玩意已化为灰烬。那是少年在这个夏天面对的第二场火。他想化工厂的大火是多么令人惊恐,而这堆火烧去的是纸扎老人的遗物,是形形色色的纸,少年突然觉得以火焚纸是世界上最轻松最简单的事情了。
  少年的母亲发现儿子在这个夏天正悄悄长成一个男人,不仅因为少年把他的短裤藏在凉席下面,更重要的是那个暴雨初歇的夜晚,母亲隔着墙听见儿子在睡梦中发出一声狂乱的叫喊,当她匆忙跑过去时却看见儿子睡得正香,儿子英俊可爱的脸上挂着一丝痛苦的表情。母亲知道那其实不是痛苦,因为她已从少年的父亲那儿熟悉了这种独特的表情。母亲在黑暗中笑了笑,她想离开让儿子做他的好梦,但这时候她听见了儿子那一声响亮的梦呓。
  儿子说,青青,青青。
  第二天少年从墙上摘下了那只废置多日的信号灯,他觉得母亲正在后面窥视自己。少年有点厌烦地说,你老是望着我干什么?我又要排练《红灯记》了,学校宣传队通知今天排练。母亲说,我也没说你去干坏事啊,信号灯上落了层灰,我来帮你擦干净它。母亲用一块抹布擦拭着信号灯,一边用忧虑的目光打量着儿子,母亲终于忍不住问了儿子:青青,青青是谁?少年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他的目光躲避着母亲,从行军床的床底下掠过去,最后停留在北窗窗口的鸟笼上,鸟笼里的一只画眉是少年在夏季最后的宠物。
  母亲说,告诉我,青青是谁?
  少年的表情突然从惊惶变得愠怒,他从母亲手中粗暴地夺过信号灯,告诉你也没用,少年朝他母亲吼道,她是个死人,是个鬼魂。炎夏之季平平淡淡地过去了,香椿树街上游荡的少年终于回到了学校,空寂的街道便更加空寂了。在距离香椿树街两公里处,在城市唯一的公园里,有一群工人在乒乒乓乓地搭建一座新的露天舞台,路过此地的行人都知道那是为盛大的国庆文艺会演准备的。香椿树街的英俊少年再次粉墨登场就是在那座新舞台上。少年记得那天舞台上还散发着新鲜木材的清香,台下聚集着黑压压的人群,有一种欢乐的浑厚的气流自始至终挤压着他的耳膜,锣、鼓、钹和人群的掌声喧闹声把无数节日彩球送上了天空。当少年提着信号灯从舞台左侧入台时,他听见人群中有人尖声叫着他的名字,那肯定是香椿树街的欢呼,他意识到这个瞬间他是整条街的荣耀和骄傲。他知道他该亮相了,该唱那段唱词了,提篮小卖——拾煤渣,但是少年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名叫青青的纸扎店女孩。三十年前的女孩青青怀抱着一只红纸箱子朝舞台跑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匹纸马,是那匹白色的纸马,它也朝舞台飞驰而来了。少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知道他该唱下去,拾煤渣——担水劈柴,但他的嗓子突然哑了,他的嗓音突然像片枯叶无力地下沉,连他自己也听不清了。他似乎听见台下一片哗然,他想唱下去,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紧接着他觉得自己朝女孩青青那里倒下去,朝白色纸马的马背上倒下去,他听见手里的信号灯砰然落在节日的舞台上。
  少年病倒在他的行军床上,持续的高烧使少年的脸上笼罩着一层不祥的红晕。医生对少年的母亲说,孩子好像没有什么病,或许是那天演出吓出来的,休息几天会好的。母亲对儿子的病疑虑重重,她总怀疑他在夏天经历了某种秘密的事情。有一天她听见儿子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说,火,点火,把它烧掉。母亲觉得儿子或许泄露了天机,她握住那只汗津津的手,焦灼地问:烧什么?快告诉我点火烧什么?少年无力地指了指行军床的床底,少年说,烧,把它也烧掉吧。少年的母亲在床底下发现了那匹纸马,白色的欲飞欲奔的纸马,纸马的一半已经被地面的潮气所腐蚀,但它的姿态仍然欲飞欲奔。
水神诞生
  马桑其实是个过路的草原盐商。马桑与骆驼队失散后迷失了方向,在戈壁上走了三天三夜,差点饥渴而死。后来远处出现了这条灰白的土路,这群隐约浮现的泥坯房子。异乡的太阳朝他头顶上俯冲下来,在地面投下陌生的阴影,马桑不知道这条路就是第61号公路。马桑不知道他已经来到百年大旱的磨盘庄地区了。这儿离他的草原故乡已经远隔千里。马桑满面污垢,皮袍如同死兽发出异样的腥臭味。作为草原人的明显特征是他腰上系挂的一只铜水瓢。他看见土路盘缠而去,路旁种植了稀稀落落的莜麦,异乡的男人女人脸色像枯叶一样焦黄,他们一边锄地一边嘶哑地唱歌。马桑听见的奇怪的歌声其实就是祈水之歌。它已经在磨盘庄地区流传了几个世纪了。歌中反复颂唱一名叫高佬的寻水英雄。马桑起初并不知道高佬是被人供奉的水神,而他一出现在第61号公路上就与水神高佬发生联系。莜麦地里的人们都圆睁眼睛凝视他,祈水之歌此起彼伏地响起来。马桑开始被认作水神高佬的儿子了。小酒馆的白木房子笨拙地堆在七公里处。七公里处是一个三岔路口。你去磨盘庄村里必须经过这里。马桑朝那面灰黄破烂的酒旗走过去。他看见一个白发老人倚在窗前,双手插进肥大的裤裆,无聊地玩弄着什么。老人的额角上刻着一个神秘的刀印,熠熠发亮。马桑隔着窗子把铜水瓢递进去说:“请给我一瓢水。我要渴死了。”
  “你是谁?”老人的耳朵震颤了一下,他把铜水瓢扔在地上,一把抓住了马桑的手,“你把脸贴着我,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我是谁?我是马桑。我跟驮盐的骆驼队失散了。”“你是高佬的儿子。你又出现了,你每年都要经过这里。”马桑这才看清老人的双眼飘浮着一层厚厚的阴翳。老人是个瞎子。他举着一只陶钵敬给马桑,他说:“高佬的儿子,你身上的水味真好闻。你喝下这酒再上路吧。”“我是过路客,我不想喝酒。我要渴死了,你给我一瓢水吧。”“你不知道磨盘庄人家没有贮水吗?你还是去接受你父亲的恩惠,到高佬井去。你喝完水就该上路了。别再停留。”马桑至此发现自己陷入了谬误。这里离他的草原故乡已经远隔千里了。他疲惫万分,倚在小酒馆窗下,想起他的草原上清甜甘冽的水流。马桑相信自己被一条命运的暗线拴住了,他也许无法挣脱。你从各个方面望去高佬井都像关着好多历史小鸟的树巢,那座破木房在山梁上孤独地歌唱。你口渴难忍的时候就朝那里走,你要祈祷:高佬请给我水请给我水。老木桶从水上浮起来,那是水神高佬的手,你要拉住它,然后你就得到了,那是富含铁质的泛散腥味的高佬井水。

()
  马桑很害怕磨盘庄人的枯黄|色目光。马桑其实是个过路的草原盐商。他还不清楚高佬的儿子意味着某种神秘走向。马桑夜宿在荒凉的莜麦地里。每天清晨鸡啼三遍时醒来。醒来看见有三个女人头顶瓦罐在远远的山梁上蠕行。天天如此。自从高佬挖出那口井后井水总是八寸深,只够三个女人去汲水。马桑却在傍晚走上山坡,去高佬井喝水。马桑站在破木房里凝视高佬留下的八寸井水。他的脸倒映在水面上,显得模糊而又陌生。他的头顶上悬挂着高佬当年挖井用的棕绳、铁锹,散发着陈旧的植物气味。马桑迷惘地抚摩着它们。他记得那捆绳子盘缠为某种复杂的花形,绳子一端自由垂落在空气中长着霉苔。奇怪的是那绳子总是在摇晃,而天顶下聚集的一群牛蝇不停地栖落又飞离,嗡嗡喧响。他渐渐看清了那绳头上凝结的一滴小水珠,水珠迟迟不落,毫无疑问,牛蝇是在吸吮那颗小水珠。
  那都是高佬留下的水滴,滴了这么多年,如今降临到草原盐商马桑的头顶。马桑相信那颗水滴是命运的昭示。通过水滴他接近了神秘的水神高佬。许多人描述高佬是一个赤黄皮肤鹰目鱼鼻的中年汉子。许多人都说马桑和高佬长得一模一样。马桑浑身燥热,他觉得草原丰盈的水分已经从他体内全部飞去,随之飞去的还有属于草原的灵魂。马桑忽然觉得他一生下来就在这片大旱地里居住生活,他快要将故乡遗忘了。有一个问题开始纠缠马桑:高佬的儿子是谁?他活着还是死了?据说高佬有杂草般丛生的儿女,高佬的儿子们都长着黄褐色的终日迷醉的脸,他们无一例外地逃避了父亲的道路,没黑没白的缩在母亲蓝娘膝下吸吮她的源源不尽的奶汁。他们长大以后情欲旺盛,在磨盘庄的草垛上不知干了多少黄花闺女。磨盘庄的村民们对于水神的后代充满了悲哀,他们无法唤醒水神的后代。据说酒馆的瞎眼老人到三百里外的地方请来云游的巫师。巫师说:水以火生,你们的火呢?磨盘庄的百年大火就是这样燃烧起来的。火势来自村口的陈年大草垛,后来蔓延成一圈花环形状。那种火焰蓝而又紫,紫而又红,整整燃烧了一天一夜。你听说后来从草灰堆里浮出八具芬芳焦黄的男性骸骨,他们都是高佬的儿子,他们应运而死应运而生。只有高佬的小儿子赤虎逃走了,从此不知去向。马桑无法卜知赤虎的吉凶。他想赤虎既然逃离了那场大火也就逃离了磨盘庄的神秘法规。自由的灵魂都是相似的,马桑想自己也许真的是高佬的儿子。也许他真的要寻找父亲,那个永恒的水神高佬。但是他站在荒凉的莜麦地里极目四望,只听见燥热的阳光晒干草叶和莜麦穗子的细微声音,牛车伫立在泥坯房子的屋檐下,旷野蒸腾着朦胧的尘雾。这段历史如同土地一样被干旱挤压得沉重如铁,我们的水神父亲,他走到哪里去了?你走上61号公路就有可能遇见高佬。高佬成为水神以后就从磨盘庄地方消失了。你走上61号公路就有可能看见土路上嵌着一种非牛非人的脚印,铺在你的前面。辨别那种脚印靠的是干渴的眼睛。你还将听见空气中浮来隐隐的狗吠声。只要你走上61号公路,高佬就在你的前面走。
  路边的山民说:“高佬去找水,你去干什么?”你应该这样回答:“我去找高佬。”
  是否有人记得一百年前那场雨?高佬就是在那场雨后离开磨盘庄的。时值秋夜,高佬突然被惊醒,他听到悠远的雷声仿佛金钟敲响,震落屋顶的尘土。他从蓝娘和孩子堆里爬起来,捂着耳朵喊,“什么声音?谁在敲钟?”有谁在敲钟呢?蓝娘抱住高佬的腰说,“那是打雷,老天,是要下雨啊?”高佬就是这样光着身子跑出屋的,他站在土坡上发现磨盘庄的天空悠然倾颓,转暖间成为一条巨蟒黑河,风狂乱地掀起房顶茅草,雨水箭矢一样倾注而下。高佬的黑狗狂吠着,向天吐出猩红干裂的舌头。高佬在雨中抚摩狗说:“狗,狗,你看雨来了,雨终于来了。”高佬听见蓝娘倚着窗户嘤嘤哭泣,他又挥舞拳头对她喊,“女人,别怕呀,你看雨来了,雨来了呀。”下了七分钟的雨。七分钟里高佬一直裸身站在高高的土坡上。他看见磨盘庄里升腾起一片美丽的黄烟,黄烟下人头攒动,哭声四来。他们捧着锅碗瓢盆跪在地上,收下这场雨水。高佬分辨不出哭声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是人类的还是自然界的。雨下了七分钟之久,坡下的黄烟渐渐散尽,绵亘的黄土爆发出嗤嗤的呼吸声,高佬半辈子第一次听到黄土的呼吸声。他摁住黑狗和狗一起趴伏在地上听着那声音。等到他抬起头就看见了磨盘庄雨后的画面:八百名乡亲手捧各种瓦制容器向老榆树聚集,那是村里唯一的树木,已经枯死好多年。八百名乡亲凝望枯树水珠缓缓滴落进他们的瓦罐,肃然无声。高佬看着枯树滴水滴了七分钟,以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守雨的人群凝望天空复归蔚蓝,他们裸露的皮肤在雨后发生了变化,仿佛萤虫闪烁着微光。雨过去了,什么也没有了。高佬就是在这时候失声痛哭的。他抱着黑狗哭时磨盘庄已经平静了,只有他的女人蓝娘看见了高佬这一夜的悲伤。高佬哭着走到他挖了两年的空井旁边。蓝娘和黑狗跟着他围住了空井。空井不再是空井,井中升起了八寸之水。高佬一边哭一边把头探进井洞,他说,“这是井水吗?女人,你把辘轳摇起来,你把井绳给我,我要下去。”“你怎么啦?你下井干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要下井去。”
  “雨一下你就疯傻了,你下井干什么呀?”“我要在水里泡一泡,我从生下来就没有洗过澡。女人,你送我下井吧。”蓝娘摇着头守护着辘轳,但被高佬一把推开了。高佬喘着粗气将井绳拴上手腕,高佬双目发蓝,举起双臂,像一个大鸟飞进井中。八寸井水溅起清凉的水花,上涨后浮起了高佬的身体,高佬在井中浑身颤动,发出梦呓的声音,他的脸被水光笼罩后变得晶莹透明。
  雨夜已经彻底过去,黎明呈现稀有的淡金属色降临村庄。蓝娘一夜未睡,她手持辘轳把子屏息谛听井里的动静。高佬在井底蜷缩成一名宁静的婴儿,仿佛去到了别的世界。“高佬,你醒醒,你别睡在井里。”
  “我没睡。我在听水神对我说话。他让我上路了。”“到哪里去?”“去找水。我马上就要上路了。”
  “水神什么样子?你看见他了?”
  “我看见水神了。水神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水神对我说,只要我上了找水的路,我也是水神。”
  蓝娘终于摇动辘轳把水神高佬吊上了井。雨夜已经彻底过去,这是第一个早晨,有三个女人头顶瓦罐来空井汲水,而高佬要出门上路了。你如果从南方河流漫漫的地方来,你将找不到水。你如果喝过许多水,你将无法接近我们的水神高佬。马桑,你想像了高佬找水走过的那条路。那时候不存在61号公路,高佬的草鞋踩着黄土小径有如云游仙人,他走出了山猪苍黄的视野,他是一个黑点在磨盘山区的历史里横向移动,寻找逃亡缺口。那时候不存在61号公路,沿途没有一棵刺槐树,高佬的好嗓子创作了不少歌谣在山谷里散播新树叶的气息。居住在坡地下的山民听见了高佬的歌声,歌声总是在清晨和傍晚回旋,他们都爱上了那个唱歌的男人,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就是磨盘庄的水神高佬。放牛的孩子站在牛背上看见一个男人带着一条狗在四面八方出现,然后在四面八方淡淡消失。日复一日,放牛的孩子不会知道有一条土路已经被他们踩出来了,那就是后来诞生的61号公路。61号公路是独立于地图外的特别交通线,你如果认为它从磨盘庄通往伤心岭那就错了,你如果认为它是一条被废弃的山间公路那就错了。61号公路是环形的周而复始的,61号公路虽然被伤心岭拦腰斩断,但它是环形的周而复始的。你走上61号公路注定失去目的地。
  你走在这里怀念水神高佬。你其实没有把伤心岭当成目的地。高佬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