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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债，总是要血偿的。”耳边一个阴冷的声音道。火云豹心房一滞，只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眼前五名部下纵马急冲而来，身后之人嘿声一笑，一名部下越到他身畔，挥刀奋力下斩，林风用手掌轻轻托住刀刃，向上一推，将刀背反击在对方脸上，那名敌将一张脸登时被击得粉碎，栽下马来。

“走啊！”火云豹冲部下们大吼道，他不忍再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无辜死在这个男人手里。身子一扭，手上斗气一凝，挥拳朝林风打去。

林风冷笑一声，抓住一名敌偏将递过来的刀刃，扭住其手臂用力一扯，那名敌将大声惨呼，手臂竟被对方生生从身体上扯下。

林风狂笑一声，挥起那只手臂，一抡甩在了火云豹的脸上，骨肉横飞中将其打了出去。瞳孔中的猩红越来越重，嘴角抑制不住亢奋的线条。

叶镜雨凡众人也纷纷从阵列中冲出，带领大军一齐朝敌方阵列发起进攻。烈阳阵中无能指挥下令的大将，此时见敌方忽然起阵来袭，士兵们立刻变得慌乱起来。

“将军！快走啊！”方才那名被林风撕下手臂的偏将，突然奋力向前，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死死抱住林风的双腿，满脸是血地朝火云豹喊道。其余众人也纷纷抛下兵刃，下马扑过来死死抱住林风，诸人都知道无人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只盼能拼死拖住他，好让主帅逃脱。

林风笑着抬起脚，踏在扑倒在自己脚下断臂人的头顶，然后用力一踩，那人的头颅发出一声脆响，便在自己脚下变成了一滩烂肉碎骨。手中单手剑随之一转，余下四人紧箍在自己身上的手臂齐齐断开，八道血柱齐齐喷出。他脸上笑意愈浓，逐次挺剑捅入四人脑中，然后抽出剑，看着剑上白花花的脑浆。身子忽然化为飞烟一散。就在火云豹离己方阵列数十米处时，对方忽然自他头顶出现，一脚将其踩倒在地。

火云豹惊恐的抬起头，望着踩在自己身上满脸笑容的男人，那绝对不是属于人类的笑容，深红色的眸子中散发着近乎疯狂的笑意，屠戮的快感和强烈的杀意已经完全笼罩了眼前之人。

“你……你不是林风！”火云豹失声叫道，他忽然有种感觉，眼前此人与那夜与自己交过手的男人，并非同一个人。

“这个问题，就留给你在地狱里慢慢思考吧！”林风瞳孔猛然一放，嘴角肆意地笑容流露出来，火云豹感到他踩在自己脖子上的脚越来越重，立刻便要将自己脖颈压断，喉咙中隐隐传来断裂的声音。

瞬时间他忽然感到身子一轻，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猛然向后跃开，嘴里狠狠骂着，用一只手遮挡着面容，仿佛被什么东西灼到一样。

火云豹感到了身上的温暖气息，一团强烈的金色光芒笼罩在自己身上，同时眼前的男子忽然向后弹开，单膝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左眼，浑身抽搐，像是在与什么东西抗争着一样。

“火大人，请您抓紧时间！”火云豹抬头一看，一个红衣的老者站在城墙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古书，朝自己喊道。火云豹从地上一跃而起，看着眼前在地上挣扎扭曲，痛苦万状的男人。却仍是心有余悸，不敢上前攻击。他一抬头，对方的大军已经杀了过来，而自己军中却是乱作一团。

火云豹方才命悬一线，侥幸大难不死，仍是心有余悸，此时更无心思指挥重整部队，连忙下令命全军退入城内。

他登上城头，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向老者施礼道：“刚才多亏了法拉克大人救了在下一命，火云豹感激不尽！”

第289章　…　289。　烈阳攻防战3

法拉克道：“你我同担保家卫国重任，不必如此客气。我听传闻说，叛贼林风最惧神圣法术，特地赶来相助将军，今日一试，果然如此，倒也真是奇怪。”

“不，刚才那个，似乎不是林风，我有一种感觉，他不是那时与我在烈阳交过手的那个男人，他们两者很不一样。”火云豹面色微微有些扭曲。

法拉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火云豹是久经战场的老将，按说不应该被刚才的险象吓的如此语无伦次。

火云豹嗓子似乎受了伤，说起话来颇为费力。他喘着粗气皱眉道，“之前就有情报说，那家伙不是人类，而是恶魔，难道真是如此？”他此时心中又惊又惧，惊的是不过短短数月，对方的实力竟发生了如此巨大的飞跃，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惧的是本来心中本来还以为烈阳由自己据守，便如固若金汤一般，便是再有千军万马也攻不下来，但今日看来，情况却并非如此。

法拉克看着城下伏跪在地的男子，微自沉吟道：“不像，不像，老夫生平见过的恶魔无数，却没有向他这个样子的，他看上去的确是个人类。”

此时潮水般的风军大阵已经涌到了城下，步兵们在前，扛着长长的云梯，推着冲车朝着城墙攻来，阵后一排排形状怪异的大炮缓缓前进着。火云豹回过神来，急忙下令道：“御城火炮，准备！”

城上守军推开城墙上用毡布覆盖的火炮，将其推上前去，长长城墙的城垛间顿时向外伸出数百支乌黑的炮管。

“装弹！”

“瞄准！”兵士们摇动着转轴，将炮管压低，斜斜对准下面的敌军。

“放！”

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城墙上巨声轰鸣，火光一齐齐撩。城下风军冲锋阵前骤然乱石暴起，一排冲天的火柱拔地而起。此种火炮是烈阳从铁锤花重金所购，可发射重达二百公斤的火药弹，一次可装填七发炮弹，火力极其犀利。城上四周均设置有此炮，可对城下五百米范围内进行连续轰击。

炸弹爆炸后便在地上燃起了炽烈的熊熊火焰，形成一道长长的火墙，阻住道路，使敌军无法近前，城上炮击声不断，数百只炮头不断伸缩，如同迅猛地蛇吻般连续朝城下发射炮弹。

风军阵中土花火云四起，硝烟中不断有人被炸的高高抛起，阵列中已是一片狼藉。屠比恶大声命令兵士全力向前，无数人越过高大数米的火墙，不顾被点燃的身躯，拼死朝地方城墙冲去。

有少数兵士冒死冲到城下，还未等架起云梯，城上便立刻有檑木滚石铺天盖地砸落下来，将其纷纷砸死于城下。城头上火云豹看得真切，城下敌人阵列后方，一排巨大的机械缓缓前进着，许多士兵举着盾牌挡在其前方，意图保护。他虽不明这是何物，但也知道必为攻城的利器。当下大声命令兵士将火炮对准敌军后方的炮车，先将其摧毁。

正在指挥魔机炮推进了厉天行心中一惊，对方城头上的大炮忽然慢慢昂起，端端朝向了自己，他心知不好，自己的动向已被敌军发现，顿时心中一慌，不知该如何才好。

对方城头上火炮齐齐轰鸣，魔机炮本来体积巨大，加上对方火炮精准，这一波排炮竟是弹无虚发，瞬间便有几百台魔机炮被毁为碎片。厉天行缺乏应变之才，此时心中惶急无策，只在阵中寻找林风身影，却望其不见。

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却是左边雨凡率远攻团，右边轻烁率法师团前来支援。雨凡见城上火炮居高临下，射程要远远大于魔机炮，如此继续前进，还未到城下恐怕魔机炮便会全灭。当下连忙叫厉天行带攻城团后撤。同时手中长弓御气连发，将城上数名操炮手放到在地，其部下见状也纷纷效仿，但烈阳城墙高愈数十丈，绕是这些巨魔投手臂力过人却也无法伤到城上的人。

城上火炮又是一阵连发，乱射下来。轻烁带部下法师同时施法吟唱，在机炮后竖起一线土墙，以阻挡敌人的进攻。风军团中法师虽然能力不强，平均水平不过相当人族的星级法师，掌握的法术也不过四五级，但几千人同时施法，效果倒也颇为强大。一道十米高三米多厚长长的土墙立刻拔地而起，将敌军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城上火云豹见状，心中暗暗吃惊，方才那提弓的男子距城墙少说也有三百多米，其竟能够将箭射上高达十数丈的城墙，想不到林风麾下还有如此高手。他心中一沉，如果是外族倒还好，但对方恰恰也是人族，却为何要跟随林风造反作乱？目前不知到底有多少人族高手投靠了林风那边，如此敌方战力增强一点，自己的战力就会相应减少。他不知是什么原因令自己的同胞倒戈相投，反过来敌对自己的国家。

一旁的法拉克叹道：“想不到这等边远小族竟也会使用我族的法术，竟还到了这个地步。留着林风这个贻害在外，造成了我国法术的大量外流，真是罪不可赦。”

火云豹心中一激，道：“待在下再次率兵出城，这次必取了林风那厮的首级来。”他方才在对方面前一败涂地，狼狈而逃，此时缓过劲来才感觉颜面尽损，加上部下的阵亡，令他恐惧后恨意又起。

法拉克道：“火将军不要冲动，眼下城防坚固，敌军根本无法靠近，我城还算安全。目前我们对那人的一切还不甚明了，须得细细研究，再做定夺。急功贸然出战，实乃下策。”

火云豹哼了一声，望向城下，乱军之中却看不到林风的身影。

远方阵营中，伊薰掀开厚厚的毡帘，烈阳城那边火光冲天，杀声四起，战斗进行了将近有一个小时仍未平息下来。她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阵小小的不安，对一旁的夏长老道：“夏长老，风军久战不下，怕是遇到了强敌，你带部下过去看看吧。”

夏长老早已忍耐不住，得女王命令，叫声“得令”。立刻展身一变，摇翅冲天而起，率属下数百头红龙直往烈阳城上空飞去。

第290章　…　290。　变化

叶镜策狼在万兵流中冲了半天，终于在乱军从中找到了伏在地上的林风。他见林风这副模样，心中便是一紧，连忙下狼扶起他道：“怎么了？”后者浑身被汗水浸透，一只手死死按住左眼，浑身剧烈战栗着。

他还是首次见到林风这般状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大是惊惶，紧忙扶起林风把他往狼背上架去。

“我没事。”林风轻轻道，声音却是无比虚弱，他抬起头来，叶镜看到了他白得吓人的脸色，上面布满了冰凉的汗水，以致脸上青紫色的血管也清晰可见。他的额发遮蔽着左眼，另一只眼中流露出的却是深深的痛苦。

林风抬头望了一眼战火纷飞的战场，脸上露出了气急的神色，自己失去心神一阵，战局竟以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己方前阵已是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军队在敌人城下如同刀板上的肉一样，任其宰割。

叶镜看到也是眼前的惨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他只顾担心林风的安危，却也未注意到战场上的情况，此时局势的突然逆转，让他颇感意外。

“快！下令退兵！”林风咬着牙道。叶镜发现他像是在与什么无形地抗争着一样，说话间很是吃力。

他愣了一下，立刻跃上狼背。这时空中忽然掠过一片巨翼的阴影，他抬头一看，一群红龙带着一股巨风急速掠过战场，朝着敌城而去。

此时城头上的火云豹、法拉克二人看到此状，心中也是一紧。看来龙族与风军结盟的消息的确不是谣传。二人面对着飞扑而来的巨大飞兽，均是一愣。火云豹一声令下，传令兵大声喊道：“全体注意，龙族来袭，龙族来袭！照原计划行动！”

随着命令传下，城墙上推出数百架床弩，齐齐斜指向天，火云豹大喝道：“放！”一排两米多长的巨大箭矢由机括弹射飞出，迎着飞到眼前的龙阵射去。当下便有数十头龙中箭坠地，龙族身形虽大，但也经不起这两米长箭矢的贯入，一经命中便即落地。一排箭放毕，后面的红龙已经冲到了城头上，愤怒的火焰如同坠落的火雨一般朝着烈阳城墙落了下去。士兵们纷纷弃械卧倒，躲在了高大城垛下，城中禁军装备精良，清一色的附魔装，龙族力量大减后的火焰如果仅是波及到，竟对其造不成伤害。

夏长老心中一怒，用龙族语道：“全体下降，在近距离喷射他们！”龙群齐声一鸣，盘旋上升，旋即俯冲直下。

火云豹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一个巨大的光圈忽然出现在城墙之上，数十名士兵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围成一个圆圈，从腰间抽出一只骨头的法杖插在地上，阵中一名禁军兵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干瘪的老脸来。

“这个是……”夏长老心中突然一惊，老者手中散游出数条漆黑的锁链，如同毒蛇一般朝空中盘卷而来，数头红龙登时被锁链缠绕，变得浑身无力，被拖入阵中。

“是囚龙之阵！”叶镜眉头一皱，“他们早有准备，竟然暗暗安插术士团的人在禁军中。”

“快叫龙族退下！”林风回头一望，自己的军队已撤到数百米外，相对安全。

城墙上空夏长老心中一凛，忙令全体龙族急速升空。他忘了一眼城下，叶镜在那里向他比出撤军的手势，他心中一叹，心知以现今之力不是此阵对手，无奈长鸣一声，带领部下飞回。

望着风军撤退扬起的沙尘，烈阳城头大声呐喊，为击退敌军放声庆贺，城墙上呼喝声连成一片，人人口中大喊：“叛贼林风！世人诛之！”

风军诸将回头望了城墙一眼，眼中又是不甘，又是无奈。主帅林风低着头坐在巨兽背上，长长的额发遮住了双眼，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回到阵营中，叶镜将此战的战事统计放在林风面前，林风微微瞥了一眼，折损最大的是步兵营，兵力损伤近乎一万，另外有七百多台魔机炮被击毁，余下的不到三百台，攻城力量受到了极大限制。

林风微微颔了下首，抚了抚额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叶镜道：“此番我军大败而归，军中士气低落，众将皆担心主帅的身体状况，心中犹疑不定，我觉得你应该召开一次会议，平定一下军心才是，否则我们难以应付以后的战事。”

林风烦恼地皱了皱眉，“我知道，但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叶镜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话到嘴边却又停下，然后默默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从自己视线中消失，林风呆呆望着被风不断吹起的营帐，像是陷入了恍惚。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竟无法主宰自己的行动？

如果不是自己突然间出现的杀戮感，风军也不会如此失去主帅的引导。他回忆起自己见到火云豹的那一刻，心顿时被愤怒填满，但随即就转化成了满心的杀戮、摧毁欲望，让自己陷入其中不能自拔。自从拥有了这只左眼后，自己的心念就起了很大的变化，其实这点自己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敢承认而已，他心中一直安慰自己，每个人的性格都会发生改变的，这很正常。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度过，这种奇怪的感觉变得愈来愈强烈。尤其自从发生了雪山之战那次后，自己的左瞳被迫沉睡，又在幽魂平原突然睁开，情况就变得完全无法控制，心中某些邪恶的欲望已经从一波小小的涟漪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吸引着自己，逼迫自己陷入其中，无法挣脱。

他拿起桌上一面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正正望着他，猩红的眸子让自己变得像个陌生人。

第291章　…　291。　菲尔法多的意志

“怎么办？我一直试图着努力去控制自己，但现在已经越来越难了，我感觉，真的好累。”他自言自语道。

镜子里的林风嘴角划过一丝笑纹，张开嘴道：“怎么了，万人之上的力量，统裁大陆的权力，这是每个男人都想得到的，现在你已经有了，还有什么可烦恼的？”

“但是我迷失了自己，得到了一切却丢掉了自己，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林风呆呆道。

“自己？是指林风吗？那只是个代号而已，是不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要超越一切的活着。难道不是吗？”镜子里的他呲了呲牙。

“有时候我真的想，抛开这一切，抛弃这场血腥的战争，抛开所有牵绊，让一切都结束。”他埋下头道。

“难道你忘了父亲的仇恨吗？还有烈阳对你做过的那一切吗？这些你都不放在心上吗？”镜中人冷声笑道。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快点去南方大陆，让一切仇恨厮杀都就此终结。找回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我已经很少睡觉，但每当睡着时，总会梦见南方大陆绿绿的青山和草地，她站在草地上朝我微笑，那笑容，纯洁地让梦也变得不真实起来。但没次醒来，我都会冷汗淋漓，我不知道，以我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该怎么去见她，我的楚楚。”林风脸上爬上一丝苦笑。

听到楚楚的名字，镜子中的林风立刻就消失了。门帘掀起，夜里的冷风席卷而入，一个娉婷的身影走了进来。

伊薰坐在他对面，轻轻问道：“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林风从臆想中脱离出来，摇了摇头，“没事。”

“我听到你刚才在自言自语。”伊薰道。

“你听错了。”他抬头触到伊薰关切的目光，后者立刻移了开去。

“只是有些累而已，真的没事。”林风垂下头。伊薰静静坐着，没有说话。

他目光瞥到了对方手上的那枚指环，低声道：“我很抱歉。”

伊薰缩回手指，“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