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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五胡春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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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元康元年六月,离杨骏被诛,还不足百日。追谥司马亮为“文成”,卫瓘为“成”。

  于是贾后专朝,委任亲党,以族兄车骑司马贾模为散骑常侍,加侍中;表弟裴頠、甥侄贾谧皆为侍中。却说贾谧,本名韩谧,字长深,乃贾后之妹贾午之子,其父韩寿,官至散骑常侍。贾充先曾生下一子,取名贾黎民,三岁时,贾充下朝回府,正见乳母抱儿嬉戏,自然上前抚爱,其妻广城君郭槐从户内瞅见,遂疑贾充与乳母有私,竟趁贾充次日上朝时,将乳母活活鞭死。贾黎民恋念乳母,终日啼哭,遂致夭折。不久,贾充又得一子,另外雇一乳母,期年,乳母抱儿见父,贾充又摩抚如初,冤冤相凑,又被郭槐窥见,取出老法儿处死乳母,其子随后又死,贾充从此无所出,因此绝嗣。贾充既死,郭槐于是上书陈请,托称贾充遗意,将外孙韩谧过继给贾黎民为子,立为世孙,以奉贾氏宗嗣。晋武帝允其请,韩谧因此改姓为贾。贾谧骄奢而好学,文才出众,喜延士大夫,常常开阁相迎,宾客盈门。时有荥阳潘岳、渤海石崇、欧阳建、吴国陆机、陆云、兰陵缪征、京兆杜斌、挚虞、琅邪诸葛诠、弘农王粹、襄城杜育、南阳邹捷、齐国左思、清河崔基、沛国刘瑰、汝南和郁、周恢、安平牵秀、颍川陈珍、太原郭彰、高阳许猛、彭城刘讷、中山刘舆、刘琨皆附会贾谧,号为“二十四友”。石崇与潘岳尤其谄事贾谧,每遇贾谧、广城君郭槐出外,皆降车路左,望尘而拜。潘岳,字安仁,荥阳###人,为贾谧二十四友之首,才名冠世,姿仪奇美,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少时曾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之者,皆连手萦绕,投之以果,遂满车而归,后为河阳令,遍植桃树,时人号为一县花;而性轻躁,趋炎附势,其母常劝戒道:“汝当知足,奈何奔竞不休?”而潘岳终究不能改。

  贾后尤宠贾谧,依为臂助,凡有诏命,多使贾谧起草。贾谧遂为贾后谋画道:“张华系出庶姓,儒雅而有筹略,素孚众望,进无逼上之嫌,退为众望所依,既可托六尺之孤,也可寄百里之命。宜以朝政相委。”贾后疑而不决,以问贾模、裴頠:“朝政大事,谁可为托?”二人皆道:“无如张华。”贾后大喜,遂拜张华为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侍中、中书监。张华尽忠帝室,弥缝补阙,贾后虽然凶险,犹知敬重张华,又加封为司空、壮武郡公。贾模、裴頠皆服张华才略,遇有大议,皆推张华主张。三人同心辅政,故数年之间,虽暗主在上,而朝野安静。

  不想到了元康六年,氐帅齐万年又起兵于秦、雍,连结羌、胡,有众数十万,于是自立为帝,大闹关中。朝廷遂以赵王司马伦为征西大将军,与雍州刺史解系一同平叛。司马伦不识韬略,信用嬖人琅邪孙秀,屡与解系争军事,以致寇焰越张。两人互相弹劾。朝廷遂以赵王挠乱关右,征还洛阳,另以梁王司马肜往代其任。梁王受命,请以御史中丞周处为前锋。

  周处,字子隐,江东义兴人,东吴名将周鲂之子,自幼膂力过人,不修细行,成为乡里之患。一日,周处行于乡里,见父老各有忧色,便问:“今时和岁丰而人不乐,何也?”父老叹道:“三害不除,何乐之有?”周处问:“何谓三害?”父老道:“南山白额虎,长桥水下蛟,并子为三矣。”周处道:“若所患止此,吾能除之。”于是入山,射杀猛虎;又投水搏蛟,搏击三日三夜,杀蛟而返。与乡亲慨然道:“我前时作恶乡里,害同虎、蛟,今二害已除,处也当改过从善了!”于是辞别乡里,去吴郡求学于陆机、陆云。――此二人皆陆抗之子,陆机,字士衡,陆云,字士龙,皆以文章冠世,时人称为“二陆”。周处问道:“处欲自修而年已蹉跎,恐将无及。”陆云道:“古人贵朝闻夕改,君前途尚可,且患志之不立,何忧名之不彰?”周处于是笃志读书,砥节砺行,只一年,仕吴为东观左丞。吴国灭亡之后入洛,因政声卓著,拜为散骑常侍,又迁为御史中丞。周处守正不阿,弹劾不避权戚,梁王司马肜曾因违法,遂被周处弹劾。梁王因此怀恨,要借平乱之机,谋陷周处,遂表周处为前锋,只给五千步卒,去讨齐万年。

  周处道:“齐万年有众七万,而我兵不过五千,若无后援,必遭败没。”梁王怒道:“将军怯敌邪?”周处正色道:“处非怯敌,更不惧死,但恐为国家蒙羞,岂非大误?”梁王遂道:“汝只管去,孤自来为你后援。”时人皆知周处必死,来劝道:“君有老母,何不以终养为名,辞去此任?”周处道:“忠孝之道,不能两全,我既已辞亲事君,则不能顾全私义。我得罪权贵,此去有死而已!”慨然出征。

  时齐万年率众七万,屯于梁山,先闻朝廷以周处为前锋来伐,即与其众议道:“周府君昔为新平太守,我知其才兼文武,不可轻视。若其专断而来,不可当也,我等只有退避一法。若他受制于人,此来则必遭我擒矣。”后探马又报,说梁王只给周处五千步卒,不见后援,遂大喜道:“我无忧矣!”

  却说周处率军前进,到了六陌,已距梁山不远,便令就地安营,以待后援到时,一同征进。谁道次日,天刚黎明,一军尚未进食,梁王便接连传下令来,催命周处速战。周处大愤,慨然上马,吟道:“去去世事已,策马观西戎。藜藿甘粱黍,期之克令终。”于是进战。从早到晚,与叛军血战百数回合,杀敌数千,直到弦绝矢尽,而梁王后援不至。左右皆劝退兵。周处按剑道:“古之良将受命,凿凶门以出,盖有进无退也。今梁王负约,令我独战,陷我于绝境,是我效节致命之日也!”大呼奋战,力竭至死。全军皆没。

  败报传到洛阳,晋廷大震。司马衷设朝,令群臣再议征讨。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九集  讽晋廷江统论徙戎  淫宫帷南风诱小吏
却说司马衷召群臣会议,再讨齐万年。于是司空张华、中书令陈准共举一人,可破齐万年。司马衷问是何人。二人道:“赵、梁二王,进不求名,退不畏罪,雍容骄贵,故相继在关中,皆师老无功。要破秦、雍寇乱,非积弩将军孟观不可。孟观沈毅刚猛,文武兼备,当授他以专讨之职,必能殄寇。”司马衷大喜,即以孟观为征讨将军,领精兵三万,专行西讨。

  孟观奉命出军,径到长安,与梁王相见,传达诏命。梁王知孟观乃贾后宠臣,不敢与较,且将关中兵马皆交他调遣。孟观率军径赴梁山,身当矢石,大小十数战,无不克胜,终擒齐万年于中亭,枭首示众。不过百日,寇乱皆平。

  朝廷称庆,封孟观为东羌校尉、右将军;征梁王还朝,拜为大将军,另以司马孚之孙河间王司马颙为镇西大将军,镇守关中。时有陈留江统,字应元,职为太子洗马,以为氐、羌之乱虽平,尚不足以惩后,戎、狄乱华,宜早绝其源,特著《徙戎论》,其论曰:

  夫夷、蛮、戎、狄,谓之四夷,九服之制,地在要荒。《春秋》之义,内诸夏而外夷狄。以其言语不通,贽币不同,法俗诡异,种类乖殊;或居绝域之外,山河之表,崎岖川谷阻险之地,与中国壤断土隔,不相侵涉,赋役不及,正朔不加,故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禹平九土,而西戎即叙。然其性气贪婪,凶悍不仁,四夷之中,戎、狄为甚,弱则畏服,强则侵叛。虽有贤圣之世,大德之君,咸未能以通化率导,而以恩德柔怀也。当其强也,以殷之高宗而惫于鬼方,有周文王而患昆夷、猃狁,高祖困于白登,孝文军于霸上。及其弱也,周公来九译之贡,中宗纳单于之朝,以元成之微,而犹四夷宾服。此其已然之效也。故匈奴求守边塞,而侯应陈其不可,单于屈膝未央,望之议以不臣。是以有道之君牧夷、狄也,惟以待之有备,御之有常,虽稽颡执贽,而边城不弛固守;为寇贼强暴,而兵甲不加远征,期令境内获安,疆埸不侵而已。

  及至周室失统,诸侯专征,以大兼小,转相残灭,封疆不固,而利害异心。戎狄乘间,得入中国。或招诱安抚,以为己用。故申、缯之祸,颠覆宗周;襄公要秦,遽兴姜戎。当春秋时,义渠、大荔居秦、晋之域,陆浑、阴戎处伊、洛之间,鄋瞒之属害及济东,侵入齐、宋,陵虐邢、卫,南夷与北狄交侵中国,不绝若线。齐桓攘之,存亡继绝,北伐山戎,以开燕路。故仲尼称管仲之力,嘉左衽之功。逮至春秋之末,战国方盛,楚吞蛮氏,晋翦陆浑,赵武胡服,开榆中之地,秦雄咸阳,灭义渠之等。始皇之并天下也,南兼百越,北走匈奴,五岭长城,戎卒亿计。虽师役烦殷,寇贼横暴,然一世之功,戎虏奔却,当时中国无复四夷也。

  汉兴而都长安,关中之郡号曰三辅,《禹贡》雍州,宗周丰、镐之旧也。及至王莽之败,赤眉因之,西都荒毁,百姓流亡。建武中,以马援领陇西太守,讨叛羌,徙其余种于关中,居冯翊、河东空地,而与华人杂处。数岁之后,族类蕃息,既恃其肥强,且苦汉人侵之。永初之元,骑都尉王弘使西域,发调羌、氏,以为行卫。于是群羌奔骇,互相扇动,二州之戎,一时俱发,覆没将守,屠破城邑。邓骘之征,弃甲委兵,舆尸丧师,前后相继,诸戎遂炽,至于南入蜀汉,东掠赵、魏,唐突轵关,侵及河内。及遣北军中候朱宠将五营士于孟津距羌,十年之中,夷夏俱毙,任尚、马贤仅乃克之。此所以为害深重、累年不定者,虽由御者之无方,将非其才,亦岂不以寇发心腹,害起肘腋,疢笃难疗,疮大迟愈之故哉!自此之后,余烬不尽,小有际会,辄复侵叛。马贤忸忲,终于覆败;段颖临冲,自西徂乐。雍州之戎,常为国患,中世之寇,惟此为大。汉末之乱,关中残灭。魏兴之初,与蜀分隔,疆埸之戎,一彼一此。魏武皇帝令将军夏侯妙才讨叛氏阿贵、千万等,后因拔弃汉中,遂徙武都之种于秦川,欲以弱寇强国,扞御蜀虏。此盖权宜之计,一时之势,非所以为万世之利也。今者当之,已受其弊矣。

  夫关中土沃物丰,厥田上上,加以泾、渭之流溉其舄卤,郑国、白渠灌浸相通,黍稷之饶,亩号一钟,百姓谣咏其殷实,帝王之都每以为居,未闻戎狄宜在此土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而因其衰弊,迁之畿服,士庶玩习,侮其轻弱,使其怨恨之气毒于骨髓。至于蕃育众盛,则坐生其心。以贪悍之性,挟愤怒之情,候隙乘便,辄为横逆。而居封域之内,无障塞之隔,掩不备之人,收散野之积,故能为祸滋扰,暴害不测。此必然之势,已验之事也。当今之宜,宜及兵威方盛,众事未罢,徙冯翊、北地、新平、安定界内诸羌,着先零、罕并、析支之地;徙扶风、始平、京兆之氐,出还陇右,着阴平、武都之界。廪其道路之粮,令足自致,各附本种,反其旧土,使属国、抚夷就安集之。戎晋不杂,并得其所,上合往古即叙之义,下为盛世永久之规。纵有猾夏之心,风尘之警,则绝远中国,隔阂山河,虽为寇暴,所害不广。是以充国、子明能以数万之众制群羌之命,有征无战,全军独克,虽有谋谟深计,庙胜远图,岂不以华夷异处,戎夏区别,要塞易守之故,得成其功也哉! 

  难者曰:方今关中之祸,暴兵二载,征戍之劳,老师十万,水旱之害,荐饥累荒,疫疠之灾,札瘥夭昏。凶逆既戮,悔恶初附,且款且畏,咸怀危惧,百姓愁苦,异人同虑,望宁息之有期,若枯旱之思雨露,诚宜镇之以安豫。而子方欲作役起徒,兴功造事,使疲悴之众,徙自猜之寇,以无谷之人,迁乏食之虏,恐势尽力屈,绪业不卒,羌戎离散,心不可一,前害未及弭,而后变复横出矣。

  答曰:羌戎狡猾,擅相号署,攻城野战,伤害牧守,连兵聚众,载离寒暑矣。而今异类瓦解,同种土崩,老幼系虏,丁壮降散,禽离兽迸,不能相一。子以此等为尚挟余资,悔恶反善,怀我德惠而来柔附乎?将势穷道尽,智力俱困,惧我兵诛以至于此乎?曰,无有余力,势穷道尽故也。然则我能制其短长之命,而令其进退由己矣。夫乐其业者不易事,安其居者无迁志。方其自疑危惧,畏怖促遽,故可制以兵威,使之左右无违也。迨其死亡散流,离逷未鸠,与关中之人,户皆为仇,故可遐迁远处,令其心不怀土也。夫圣贤之谋事也,为之于未有,理之于未乱,道不着而平,德不显而成。其次则能转祸为福,因败为功,值困必济,遇否能通。今子遭弊事之终而不图更制之始,爱易辙之勤而得覆车之轨,何哉?且关中之人百余万口,率其少多,戎狄居半,处之与迁,必须口实。若有穷乏糁粒不继者,故当倾关中之谷以全其生生之计,必无挤于沟壑而不为侵掠之害也。今我迁之,传食而至,附其种族,自使相赡,而秦地之人得其半谷,此为济行者以廪粮,遗居者以积仓,宽关中之逼,去盗贼之原,除旦夕之损,建终年之益。若惮暂举之小劳,而忘永逸之弘策;惜日月之烦苦,而遗累世之寇敌,非所谓能开物成务,创业垂统,崇其拓迹,谋及子孙者也。

  并州之胡,本实匈奴桀恶之寇也。汉宣之世,冻馁残破,国内五裂,后合为二,呼韩邪遂衰弱孤危,不能自存,依阻塞下,委质柔服。建武中,南单于复来降附,遂令入塞,居于漠南,数世之后,亦辄叛戾,故何熙、梁槿戎车屡征。中平中,以黄巾贼起,发调其兵,部众不从,而杀羌渠。由是於扶罗求助于汉,以讨其贼。仍值世丧乱,遂乘衅而作,卤掠赵、魏,寇至河南。建安中,又使右贤王去卑诱质呼厨泉,听其部落散居六郡。咸熙之际,以一部太强,分为三率。泰始之初,又增为四。于是刘猛内叛,连结外虏。近者郝散之变,发于谷远。今五部之众,户至数万,人口之盛,过于西戎。然其天性骁勇,弓马便利,倍于氐、羌。若有不虞风尘之虑,则并州之域可为寒心。荥阳高句骊本居辽东塞外,正始中,幽州刺史毋丘俭伐其叛者,徙其余种。始徙之时,户落百数,子孙孳息,今以千计,数世之后,必至殷炽。今百姓失职,犹或亡叛,犬马肥充,则有噬啮,况于夷狄,能不为变!但顾其微弱势力不陈耳。

  夫为邦者,患不在贫而在不均,忧不在寡而在不安。以四海之广,士庶之富,岂须夷虏在内,然后取足哉!此等皆可申谕发遣,还其本域,慰彼羁旅怀土之思,释我华夏纤介之忧。惠此中国,以绥四方,德施永世,于计为长。

  论疏呈奏朝廷,朝廷不用。

  时晋朝上下滋生两大痼疾――不仅穷奢骄恣;而且崇尚老、庄之俗,重虚名而轻实学,浮竞驱驰,互相举荐,言重者先显,言轻者后叙,养望者为弘雅,政事者为俗人,王职不恤,法物坠丧。尚书令琅琊王衍,字夷甫,河南尹南阳乐广,字彦辅,二人皆善清谈,每逢谈论,终日不倦,义理愈精,言如瓶泻,口若悬河。每当宾朋满座时,王衍手执玉柄塵尾,娓娓陈词,遇有义理不足,即随口变更,无人敢驳,因此世人赠他一个“信口雌黄”的雅号。终日清谈,不理政务,且自比子贡,风靡一时。于是朝野之人争先慕效。更有王衍之弟王澄,字平子,僚吏陈留阮咸,字仲容,阮修,字宣子,泰山胡母辅之,字彦国,陈郡谢鲲,字幼舆,新蔡毕卓,字枚世:此数人皆因善于清谈而处高位,放浪形骸,穷欢极娱,甚至醉狂裸体,不以为非。由是朝廷士大夫皆以浮诞为美,弛废职业,竟成风尚。张华、裴頠等虽然有心矫正,无奈弊俗已成,积重难返。

  却说贾南风其人,心性嫉妒,不许嫔妃接近司马衷,独占其欲,又自放纵淫秽,见太医程据状貌雄伟,遂以调治为名,将他一再召入宫中宣淫,擢为太医令。又贪潘岳之美,以为黄门侍郎,常在左右。又令心腹侍婢密于京中寻觅美貌少年,每有所得,便以簏箱车载入宫中,饱其淫欲之后,便将那人杀死,以免放出宫后传播秽闻。当时洛阳城南盗尉部就有一个叫张生的小吏,生得唇红齿白、眉目清秀。一日黄昏,张生干毕公事,正在回家路上,忽见一个老妪,径来面前施礼道:“小哥可是家住城南?”张生见老妪衣着容颜不凡,不是歹人,便答道:“正是。”老妪道:“如此,老身敢有一事相求,万望小哥不吝相助?”张生问为何事,老妪道:“我家有一小姐,生得姿色美丽,主人奉若明珠,只是近来忽然得了一种怪病,百医无效,请诸巫师,巫师便说,必得一城南少年入家厌禳方好。适才小哥说是城南人,故而斗胆相烦往助,事成之后,必有重报。”张生道:“既是如此,婆婆便请前面引路,小生情愿一行。”老妪大喜,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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