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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倍于常牛，负重致远，却不如一嬴牸，故魏武一入荆州，则杀以享军！”袁宏闻言失色。桓温遂命修复山陵，各置陵令。上表朝廷，请移都洛阳，表疏十余上，朝廷皆不许。桓温乃罢，留颖川太守毛穆之、督护陈午、河南太守戴施以二千人戍守洛阳，卫护山陵；将降民三千余户迁于江、汉之间；自携周成返回江陵。越年正月，晋穆帝司马聃年已十四，遂加元服，褚太后撤帘归政，大赦天下，壬戌朔，改元为升平元年。

　　却说姚襄奔入并州，进向平阳，忽见正北一支人马来到。姚襄大惊，正待迎战，却见为首那将滚鞍下马，直前拜道：“罪人尹赤迎拜故主。”姚襄惊道：“我道卿已战亡，何故在此相见？”尹赤道：“麻田之战，赤不幸为秦所擒，因此与主公失散，苻健怜赤之才，故以赤为并州刺使，赤虽在秦，无日不思主公，今知主公来，故而率众来迎，愿再效命左右。”姚襄大喜，仍以尹赤为司马，进据襄陵，谋图关中。遂由北屈西渡黄河，进屯杏城，遣将将兵，招纳羌、胡。姚襄勇而爱人，虽然屡败，羌、胡及秦民得知姚襄所在，皆扶老携幼，争相来归，遂得五万余户，其众又盛，于是进兵黄落，声言还陇西，遣使向秦借道。

　　苻生大怒，叱来使道：“此‘假途灭虢’之计，姚襄何敢欺我？”于座便斩使者，即以卫大将军、广平王苻黄眉为帅，龙骧将军、东海王苻坚为副，建节将军邓羌为前锋，率领步骑一万五千来战姚襄。苻黄眉，乃苻健兄子，苻生堂兄，与苻生素来相善。苻坚，字永固，又名文玉，时年十九，乃苻雄之世子，其母苟氏，曾游于漳水，祈子于西门豹祠，当夜梦与神交，因而有孕，十二月而生苻坚。苻坚生时，有神光从天照入其庭，背上生有赤文，现出“草付臣又土”五字。其祖苻洪惊异，问于相者，相者道：“‘草付’合一‘苻’字，‘臣又土’合一‘坚’字（‘坚’字的繁写体）。谶文有‘草付应王’之说，此儿贵不可言。”蒲洪大喜，遂改“蒲”姓为“苻”姓，取其孙名为“坚”。苻坚自幼聪颖，状貌过人，臂垂过膝，目有紫光。苻洪奇而爱之，称为“坚头”，常与人说：“此儿姿貌瑰伟，质性过人，非常相也。”高平徐统有知人之鉴，曾路遇苻坚，执其手道：“苻郎，此官之御街，小儿敢戏于此，不畏司隶缚邪？”苻坚道：“司隶缚罪人，不缚小儿戏也。”徐统遂赞苻坚有霸王之相。左右不以为然，徐统道：“非尔等所及也。”其后，徐统又遇苻坚，于是下车，屏退左右，密与苻坚道：“苻郎骨相不恆，后当大贵，但仆不见，如何？”苻坚道：“诚如公言，不敢忘德。”年八岁时，便向苻洪请就家学，苻洪惊奇道：“汝本夷狄异类，世代只知饮酒射猎，今乃求学邪？”欣然许之，为他请入名儒，悉心教授。苻坚及长，雄略有大志，好结英豪，与梁平老、强汪、吕婆楼等相善，素有时誉。苻雄既死，遂由苻坚袭爵为东海王。邓羌，字子羌，乃关中名将，曾随苻健多立战功，有万夫不当之勇，人称“万人敌”。

　　却说苻黄眉、苻坚、邓羌率军来战姚襄。姚襄深沟高垒，固守不战。邓羌即向苻黄眉献策道：“伤弓之鸟，落于虚发。姚襄前为桓温所败，锐气丧矣。今谋固垒不战，是穷寇也，但我军长此顿兵，亦非良策。姚襄其人倔强好胜，若鼓噪扬旗，直压其垒，彼必忿恚而出，可一战擒也。”苻坚也道：“子羌之言极是，可使子羌前去垒前挑战，激其出垒，我与殿下伏兵三原，破其必矣。”苻黄眉遂与苻坚在三原设下埋伏，然后令邓羌去姚襄垒前挑战。邓羌即率三千骑，直逼姚襄垒门，跃马舞刀，指名姚襄出战。姚襄不应，邓羌遂命军士辱骂。姚襄也即令寨内军士对骂。互相骂了半日，火气越盛。邓羌见引姚襄不出，忽见寨中高立一杆，杆上正飘一面“姚”字大帅旗，即取硬弓，扯起一箭，将那面大旗射落。秦军将士齐声叫好。姚襄军士大惊，急报姚襄，姚襄大怒，终于忍耐不住，拍马挺枪，冲垒而出。邓羌舞刀来迎，斗十数合，邓羌诈败而走。姚襄哪里肯舍？悉众来追。到了三原，邓羌回马来战。正战间，苻黄眉、苻坚率伏兵左右杀出。姚襄大喊“中计”，率军欲退，却被邓羌缠住，脱身不得。姚襄大怒，索性大战邓羌，一个如蛟龙出海，一个似猛虎下山，二人大战五十余合，难分胜负。苻坚见了，斜刺赶来，高举盘龙棒，一棒正中姚襄马跨，其马忽倒，将姚襄倾翻在地。邓羌紧上一刀，遂杀姚襄。姚襄时年二十七岁，其父姚弋仲灵柩也即为秦军所夺。姚苌大愤，率领诸弟呼号杀进，冒刃来夺，苻坚乃大喝道：“还不投降，当枭汝父尸首！”姚苌大惧，只好投降。时薛赞、权翼见苻坚龙准龙颜，目带紫光，皆惊道：“真非常人也！”于是齐投苻坚麾下。苻坚知二人智识不凡，大喜，用为心腹。

　　秦军奏凯班师。苻生命以王礼葬姚弋仲，以公礼葬姚襄于孤磐，授姚苌为扬武将军。苻黄眉奏道：“三原战中，我军将士多有死伤，请陛下铭功赏劳，抚恤已亡，使三军皆沾皇泽，以励将来。”苻生却怪眼讥道：“咦！汝已为王，尚求功赏，谋欲为帝邪？”苻黄眉大骇，惭愤谢罪而退；遂谋弑杀苻生，另立明主。不幸事泄，苻生即杀苻黄眉，事连王公亲戚，死者数百。苻生自此猜忌越甚。

　　一日夜，苻生忽梦大鱼食蒲，醒后，急召董荣入宫以问吉凶。董荣道：“‘蒲’即‘苻’也；此梦乃主鱼姓人将谋篡夺之兆。近日城中屡传童谣：‘东海大鱼化为龙，男便为王女为公，问在何所洛门东。’歌谣之意正与梦合，陛下当速除府邸在城东者鱼姓大臣，以免后患！”苻生乃道：“太师鱼遵合当该死！”即令董荣点起二千禁兵赶往洛门东，围了鱼遵府，将鱼遵及其七子十孙一并杀死。朝野无不称冤。金紫光禄大夫牛夷自忖：“主上梦鱼食蒲即杀鱼遵，他日若梦牛食蒲，岂非我之大祸？”遂向苻生请求外任。苻生素以牛夷为忠，因此不许，擢拔为中军将军，戏谑道：“牛性迟重，善驭车辕；虽无骥足，动负百石。”牛夷答道：“虽服大车，未经峻壁；愿试重载，乃知勋绩。”苻生大笑道：“卿言何其快哉！既嫌所载为轻，朕便以鱼公爵位授卿。”牛夷反以为苻生将使他做鱼遵第二，大惧，回到家中，竟自杀而亡。

　　百官朝不保夕，民不堪命，战战兢兢，惶恐度日。薛赞、权翼密向苻坚进言道：“主上猜忌残忍，暴虐无道，朝廷内外，人心离散，方今宜主秦祀者，非殿下而谁？望早作大计，勿使秦鼎落于他人之手。”苻坚犹豫道：“主上虽无道，君也；我若取之，恐受天下骂名。”二人道：“鱼遵遭害，而童谣不绝，殿下爵封东海，府设洛门东，童谣之意，实指殿下将化为龙；今主上猜忌，一旦疑及殿下，则噬脐无及矣！当早行汤、武之事，以顺天意。岂得以君臣小义而忘天下大计？”苻坚大惧，即召梁平老、强汪、吕婆楼及庶兄、清河王苻法等共议。梁平老道：“主上失德，上下嗷嗷，人怀异志，燕、晋二方伺隙而动。一旦祸发，家国俱亡。保国安民，此乃殿下分内之事，宜早图之！”苻坚道：“我智术短浅，恐不堪任。”吕婆楼道：“欲行大事，当得大才辅弼。仆乃刀镮上人，不足以办大事。仆知华山上有一奇士王猛，字景略，乃王佐高足，胸怀不世之谋，有孔明之才，殿下欲行大事，宜请而咨之，大事必成。”苻坚大喜道：“我也久闻此人之名，无缘相会，今当亲往去请！”吕婆楼道：“主上正猜疑，殿下不可擅离京师，老仆愿代殿下一行。”即辞了苻坚，只带数名随从，快马望华山而来。

　　只一日，到了华山口，天色已晚，就宿山下；次日一早，便望华山而进。只见奇峰耸立，高插云霄，祥云朵朵，鹤鸣松间。吕婆楼赞道：“真仙境也！”正行间，见一道童立于道旁，口中歌道：

　　南山有顽石，巍峨欺云彩。质朴性坚强，本是栋梁材。

　　神鹿鸣山涧，仙鹤常入怀。莫道不识君，不为凡夫开。

　　吕婆楼闻歌，驻足赞道：“此歌高迈，志向非凡，为何人所作？”道童笑道：“乃我大师兄王景略所作。”吕婆楼喜道：“老朽乃大秦尚书，正要来此寻访令大师兄，为国出力，还烦小师父指引指引，如何？”原来，王佐早料近日必有贵客来访王猛，故令道童在此接引上山。道童遂与吕婆楼道：“小道正要去师父王佐处奉教，大师兄与师父同居一处，正好同路，可随我来。”吕婆楼大喜，遂随道童一齐上山。

　　只见道路险峻，崖陡壁峭，如斧削成，一条栈道蜿蜒于悬崖绝壁之间，天下险绝。吕婆楼等小心前行，过青柯坪，见一巨石上书　“回心石”三个朱笔篆字，问道：“何谓‘回心’？”道童答道：“前路险绝，体弱之人往往难过，从前多有行人止步于此，返道而回，故曰‘回心’。”吕婆楼道：“老朽诚心来请王景略，虽粉身碎骨也不回心！”前到千尺幢，见一石梯，足有三百七十余级，如天梯一般，盘旋于悬崖峭壁之上。数人向前，手握铁索，手足并用，沿阶攀登而上；脚下千尺悬崖，令人望而生畏。其间，崖壁陡峭，头顶只见一线天光，惊险绝伦。及至出口，道童道：“此为‘天井’，乃华山咽喉处，此处一封，则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吕婆楼等皆唏嘘不已。上了千尺幢，前面便到百尺峡，忽见两壁之间一块巨石从天飞降，数人大惊失色，躲无处躲，慌作一团。吕婆楼哀叹道：“命不足惜，可惜未见王景略！”闭目待死。却听道童朗声笑道：“诸君勿惊，此石名曰‘惊心石’，看似飞降，实是静止。”数人睁眼看时，果见那石仍夹在半空之中，并未落下，方知是虚惊一场。急忙定了惊魂，小心穿出，依次过了仙人桥、俯渭崖、黑虎岭，又见石壁之间一道险沟，深不可测。道童说道：“此处原本无路，太上老君于是牵来一头青牛，一夜间犁成。此沟尽头便是‘猢狲愁’，上得此愁，便到云台峰了。”

　　吕婆楼等咬牙前行，倍偿艰辛，终于上了云台峰，见一道观倚山势而建，雄伟别致，脚下白云飘飘，群鹤飞舞，清风阵阵，好似天宫之中，自觉已是神仙中人。吕婆楼云里雾里回过神来，即与随从整了衣冠，就要上前叩拜山门。道童止道：“老仗勿急，我大师兄并不居此。”吕婆楼便问：“王景略仙居何处？”道童道：“华山共有五峰：北云台，南落雁，西莲花，东朝阳，中玉女。山中道徒以道学高深分居五峰，最高者居于最高峰――落雁峰，初入道者则居于云台峰。大师兄道学最高，故与师父同居落雁峰。”吕婆楼闻言，见王猛之心愈切，早忘了一路辛劳，催促道童继续赶路。

　　道童于是引领数人又从云台峰折路向南，沿途介绍山中景致：“东峰东壁有仙掌崖，古时黄河为大山所阻，灾害连年，河神为救万民，左手托华山，右足蹬中条山，遂给黄河开辟出一条入海河道。‘仙掌’便是河神托华山时留下的手迹。中峰又称玉女峰，春秋时人萧史，善吹洞箫，引得秦穆公之女弄玉爱慕，遂与萧史私奔，隐居于此，故称玉女峰。峰顶建有玉女祠，祠后有品箫台、引凤亭，便是萧史吹洞箫引来凤凰之所在。”众人饶有兴致。说话间，不觉已到莲花峰：峰之西北，直立如刀削，空绝万丈；峰顶巨石状如莲花。又见一巨石，中间裂开，如被斧劈。吕婆楼道：“此非沉香劈山救母处？”道童道：“正是此处。”

　　又行一程，便到苍龙岭：长有几十丈，宽只二尺余，两旁千丈绝壁，令人不寒而栗。道童道：“过了此岭便到落雁峰了。”吕婆楼正待要过，两眼一花，瘫坐在地，叹道：“如此险境，平生所未见，如何得过？”道童道：“老仗勿忧，且闭双眼，待我背你过去。”吕婆楼道：“一人空手而过且难，何况背负一人？”道童道：“我常日往返其间，虽然艰险，视如平常，区区一岭，何能难我？”说着，将吕婆楼背了，运一口气在胸，健步如飞，转眼过到对岸。其余随从皆不敢直行，依次匍匐而前。

　　过了苍龙岭，直上落雁峰，眼前景致顿然一新：千年桧柏，浓荫匝地，松林葱翠，清风徐徐，峰顶岩石上，“真源”二字豁然入目，一碧清泉潺潺流出，云蒸霞蔚，蔚为大观。忽有琴声飘然而至，音韵清幽，美不胜收，吕婆楼等寻声而去，不觉已到老君洞前，见一人年约三十，沉毅庄重，器宇轩昂，正横琴于石床之上，清气飘然；旁坐一人，松形鹤骨，皓发童颜，凝神闭目，正与琴声击节而合。道童轻声道：“击节者是我师父王佐，抚琴者便是我大师兄王景略。”正言间，琴声忽起高亢之调，壮怀激烈，似有千军呐喊，万马奔腾，排山倒海，气势如弘。正当不可收拾之际，弦忽绷断，琴声顿止。王佐知客人已到，不愿视俗，起身大笑，一转身，飘然入洞去了。

　　吕婆楼赞道：“真神仙者也。”言未毕，就听王猛说道：“洞外何人偷听？何不入见？”吕婆楼闻言，慌趋步向前，施礼道：“大秦国尚书、略阳吕婆楼，奉东海王之命，特来拜请先生。”王猛起身还礼道：“猛乃山野之人，无甚奇才，不堪世用，何劳贵人屈驾？”吕婆楼道：“今主上残虐无道，朝廷内外呻吟呼号，民不堪命，人怀异志。东海王忧心国事，志欲宁国安民，闻先生大才，即欲亲临拜访，无奈长安城中监察甚严，宗室亲王不得擅自出京，故命老朽来迎。还望先生屈至，早助明王，解民于倒悬之危！”王猛道：“师父年高，猛当尽孝左右，不能离去。”吕婆楼道：“先生之言差矣。夫古圣贤，学成文武之业，当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师父，可谓孝矣；救民于水火之中，致君于尧舜之化，此谓忠矣。老朽愚钝，也略知音律，适听先生抚琴，足知先生腹藏经天纬地之才，胸怀安民报国之志。先生学业已成，当展平生之志，建不世之功，岂可空老林泉之下？”王猛道：“大人谬奖。我志已决，恕难奉命。”吕婆楼道：“先生不出，奈三秦百姓何？望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言罢大哭，泪湿沾襟。王猛见其意甚诚，乃道：“吕尚书忧国忧民，实在令猛感佩。猛虽不才，既蒙东海王如此看重，敢不效力？我知长安已急，愿即下山，如何？”吕婆楼大喜，再拜道：“如此，秦民有望矣！”王猛遂即入洞，来辞王佐。王佐微笑道：“去吧，去吧，明主可辅，功业有成矣。”闭目盘坐，不再有言。王猛再拜而出，即与吕婆楼下山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第六○集　　东海王举义除暴　　王景略一岁五迁
却说王猛随吕婆楼到了长安，直奔东海王府。苻坚早得吕婆楼随从来报，知王猛请到，大喜，即出王府迎候。不一时，见吕婆楼等正拥一人，器宇轩昂，神情飘逸而来，即趋步上前施礼道：“坚早闻先生高名，有失拜访，今得光降，大慰仰慕之私。”吕婆楼道：“此即东海王殿下。”王猛视之，此人臂垂过膝，目放紫光，状貌俊伟，英姿勃发，暗道：“真英主也。”也即答礼道：“猛乃山人，今蒙殿下召见，不胜感激之至！”苻坚遂携王猛入府，重又见礼，分宾主而坐，谈及兴废大事。王猛口讲指画，无不中肯。苻坚大悦，与王猛执手而言道：“先生之言真金石之论也！今主上无道，杀戮无辜，士民生怨，中外离心，坚不度德量力，欲伸大义，救民于涂炭，然智术短浅，诚望先生教以宁国之策。”王猛道：“欲要宁国，当先除暴。今事已急，殿下速召心腹，共商除暴大计。”

　　苻坚遂即召梁平老、强汪、吕婆楼、苻法及薛赞、权翼等共入王府商议。正议间，忽有宫中侍婢求见。此侍婢原本苻坚献入宫中，专意服侍、监察苻生的心腹侍婢。苻坚见她女扮男妆，深夜前来，惊问：“你不在宫中服侍主上，来此何事？”侍婢道：“今夜主上又大醉，醉中说道：‘苻坚兄弟也不可信，明日即当除之！’婢见事急，故而冒夜来告！”苻坚大骇，与众人道：“我原道宫禁守卫严密，必先调集外兵入京举义，方得成功，今事出仓促，调集外兵已是不及，如之奈何？”苻法道：“不如就合两府之兵，连夜杀入宫去！”苻坚道：“宫中禁卫数万，你我两府之兵合共只有数百，以此举事，岂非投羊入虎，飞蛾扑火？”苻法道：“既不能举，不如就逃，不可坐以待毙。”起身欲走。

　　忽一人大笑道：“暴君不除，天下虽广，岂有殿下容足之地？听我一言，除暴宁国就在眼前，何须惶惶自乱邪？”众视之，此人正是王猛，急问道：“景略有何良谋，快快讲来？”王猛道：“主上残暴已极，早失朝野之心，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