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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霖秘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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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氏说:“不是我说你,没饷银还养那么多兵干啥,省点银子干啥不好,瘦驴拉硬屎……”
  张作霖呵呵一声,舒坦地伸了个懒腰:“这年头啊,趁房子趁地都赶不上趁军队啊,有了军队啥都有了!”
  赵氏抢白了他一句:“你有啥了?”
  张作霖道:“走着瞧——来,儿子,吃饭,看啥呢?”
  赵氏道:“我叫他读书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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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左右逢源(4)
张作霖抱过双喜,手指着双喜书上的一个字,道:“读书?你认得吗?这个念啥?”
  双喜道:“赵。”
  张作霖惊奇地“嚯”的一声,直说:“真认得呀小子?”
  双喜伸出手指向赵氏,道:“妈妈姓赵。”
  张作霖呵呵大笑,又指着书上的一个字问双喜,道:“这个念啥?”
  张作霖看着双喜摇头,朝着赵氏挤眉弄眼道:“这个念钱,你妈该姓钱——她就认得钱。”
  赵氏抱过双喜,不满地说:“瞎说啥?把孩子都教坏了——双喜,妈妈姓赵,百家姓头一个姓就是妈妈的姓。你爸那个姓张的字,在后边拉老鼻子远了。”
  张作霖一脸狡黠的笑意:“百家姓头一个为啥是姓赵,你知道不?”
  赵氏摇头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张作霖不再卖关子了,说:“这百家姓是宋朝人编写的。宋朝皇上姓赵,他要是把皇上搁在后边脑袋就没了。我要是皇上也把老张家搁头一个。”
  赵氏挺自豪,道:“那我们老赵家跟宋朝皇上是一家吧。”
  张作霖觉得老婆真好笑:“就听说五百年前是一家,宋朝都一千来年了,八杆子都打不着了。”
  赵氏“哼”的一声,脑子转了转,只想到《三国演义》,便道:“就你好,你和张飞是一家子,就知道打打杀杀。”
  张作霖笑道:“张飞咋的?张飞可不二五眼,张飞能封侯!”
  赵氏故意和张作霖作对道:“他封猴儿啊?他封孙悟空咱也不稀罕。我就叫我儿子念书,供他可劲念书,再也不让他摸枪杆子——哎,你啥时候送我儿子上学堂啊?”
  张作霖漫不经心地说:“才5岁,忙啥?”
  赵氏发急:“6岁说啥也得上学堂啦!”
  张作霖道:“不急,过两年我把我的恩师请到家来教咱儿子。我恩师不但学问大,心还善。”
  赵氏道:“有善心好啊!心善的人打孩子就不狠,我一见私塾先生打孩子心就直蹦。那你真有恩师啊?是不是又糊弄我,还不叫我儿子上学堂啊?”
  张作霖正色告诉赵氏:“我没糊弄你,我的启蒙恩师叫杨景镇。小时候家穷,念不起书。我就跑到塾馆窗户底下,扒在窗台上把窗户纸捅破往里看。时候长了被杨先生发现,把我叫进屋,那天新学的一句书是“祸福由之”。杨先生教头一个字念祸,完了问大家的反面是啥?没人答的上来,我就说是福,杨先生很吃惊,就叫我进屋念书啦。不收我学费还给我纸笔。”
  这时候,院门外传来扣响门环的声音。赵氏跑去开院门,看见一个拎鱼篓的渔夫,便说:“我不要,我们家不买鱼。”
  渔夫用一口官话说:“夫人,我不卖鱼,张大人的一位老朋友,叫我捎给张大人一封信。”
  赵氏把信拿在手上,打量了那渔夫几眼,感觉他不像是个坏人,便道:“请进吧。”
  赵氏将信交给在炕上吃饭的张作霖看。这渔夫早将身上的草帽、破衣脱下放在院内。将裤脚和掖在腰里的长衫放下,拎着鱼篓走进堂屋。他已变成商人模样了。张作霖这时已经看完信,面带怒气走进堂屋,打量来人。
  渔夫抱了抱拳头,毕恭毕敬道:“张大人,久仰,久仰。”
  张作霖指着信,道:“你就是这信上说的中,香……”他边说边找信上写的字。心中几百遍的咒骂,小日本鬼子就是会作怪,一个个把自家名字起的老长。
  渔夫也在打量张作霖,一欠身说:“正是在下,中町香桔。花田君介绍我……”
  张作霖把信一掌拍在桌上,破口大骂道:“花田他还有脸给我写信!”
  中町香桔一脸迷茫:“怎么?张大人与花田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
  张作霖冷冷地说:“没误会!他是存心要害我家破人亡!”
  中町香桔故作吃惊:“这,这是从何说起?我日本方面可毫不知情啊。”
  

第七章 左右逢源(5)
张作霖道:“辛丑年他来拉我建啥满洲义勇军。说的可好啦,到时候把枪弹、军装都送来。我拿他给我的日本银子招兵买马,沙俄准知道我给日本人招义勇军啦。花田可倒好,肉包子打狗。俄国人把我的响窑端了,我全家是死里逃生!”
  中町香桔说:“张大人,花田君临别之时,是不是跟您说过,到时候他来找您,您不必找他?”
  张作霖啐了一口,道:“我倒是想找他!可找得着吗?他没在日本国待着,爪哇国去了吧?”
  中町香桔斟词酌句地说:“张大人,我是受日本参谋本部派遣的辽西特别任务班班长。有关花田君与张大人之间的未尽事宜,全由我接手办理……”
  张作霖摆了摆手:“义勇军的事免谈。我如今是朝廷命官。朝廷有明令,日俄两国交战,我军绝对保持中立!违犯朝廷敕命,杀头之罪,你们日本人别再来坑我啦。”
  中町香桔边察言观色边说:“我们当然知道张大人现在的地位!其实,青云之路,不论在朝在野,可谓各有千秋。张大人官居管带,可您的义兄冯德麟已是义勇军的统领,麾下2000多人。全换上了新式武器。唉……”
  张作霖鼻子里头哼了一声,故作洒脱地说:“请转告冯德麟,我恭喜他正飞黄腾达了。可不管怎样,我张作霖对朝廷忠心不贰!”
  中町香桔脑筋一转,有了个想法,道:“那有一件小事情,望张大人能行个方便。”
  张作霖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个小日本想玩什么花招,问:“小事情?”
  中町香桔道:“就是我想租借贵府的西厢房……”
  张作霖一摆手,道:“这还是小事?!我家成了你们日本间谍的窝点啦。你在我家大门上再挂上日本膏药旗得了?”
  中町香桔笑道:“保证只我一个人居住,并且不与任何人来往。即使有所追究,张大人推托一概不知,乃夫人租房以添补家用,这是家常之事吗!另外,我在此小住,张大人就算在此次日俄战中,对我皇军有所建树了。我想,与皇军建立亲善关系,对张大人在满洲的发展不无好处吧,便是眼下张大人也可以得到皇军得帮助。”
  张作霖见中町香桔底气甚足,不由得沉思起来,他想着不管是老毛子还是日本人,其实都是他现在得罪不起的人。现在,日本人求自己,帮上一把,说不定日后对自己的事业大有帮助,但是,想了解自己在日本人心中有多大的分量,当下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这房可贵呀。”
  中町香桔道:“您尽管说,我想参谋本部给得起。”
  张作霖大张口:“每月30枝德制新式毛瑟枪。”
  中町香桔眉头都不皱一下:“哈哈,您瞧,柳暗花明啦!”
  张作霖又说:“哎,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见不到房租,您别登我的门,我可找不到爪哇国在哪。”
  中町香桔拾鱼篓,口中道:“一言为定。”说完,起身告辞。
  张作霖送中町至院门口里,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您这口音和花田先生的又不一样,花田得意的是山东话。您得意……学北京话?有意思。”
  中町香桔道:“我们得意不了,要绝对服从命令的,我是被送到北京去念书的。”
  张作霖道:“哦!恕我不便远送了。”
  当下,张作霖目送着中町香桔离开,想着自己坐镇的新民府是个重镇,虽说是保持中立,到时候,日本人和老毛子真杀红了眼,还是老百姓倒霉,现在,除了维持自己境内的治安他已经左支右绌。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最紧要是自己借这个机会,迅速增强自己的实力,他妈的,谁给好处,老子就帮助谁。
  这一天,新民府巡防营营房议事厅内,商会会长姜雨田正在向张作霖汇报收税情况。姜雨田打着算盘说:“留足巡防营的饷银,余下的就是知府的啦。”
  张作霖道:“还有商会的。”
  姜雨田道:“商会就拉倒吧。你不朝商会借饷,我就朝南天门磕响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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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左右逢源(6)
张作霖递给姜雨田一杯茶,道:“那可不行,说话得算话。商会中人得点利,帮着收税也能卖力气,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嘛’。”
  这时候,张景惠,汤玉麟,张作相等人进了议事厅。
  张作相大声道:“启禀大人,咱买的枪送到营房啦!”
  张作霖道:“枪!啥枪?”
  汤玉麟高兴地说道:“100枝德国新式抢,贼棒!我都看花眼了!”
  张作霖道:“100枝?谁买的?”
  张景惠道:“送枪的人说的明明白白,是巡防营营管张大人买的——咋的?你没买?”
  张作霖点了点头,又摇头道:“要是30枝嘛倒是我买的,这……”
  汤玉麟道:“买30给70?!有这等好事?”
  张景惠道:“这枪咋使唤?”
  张作霖道:“赶紧招兵呀!先招200,能招上来吧?”
  张作相道:“人倒有的是,日俄把东边拉都打烂了,逃到河西的难民一天比一天多。可招200人不还是缺枪吗?”
  张作霖沉吟了一会儿,说:“趁日俄打仗,枪好说,我能整着。这昝又有难民,咱整着枪就招兵。”
  张作相问了句最重要的话,道:“有枪有人,有军饷吗?”
  张作霖等4个军官一齐看姜雨田。姜雨田连连摆手:“别瞅我——瞅我干啥?”
  张作霖一脸无奈状,甜甜地唤了声:“姜会长,姜大叔……”
  姜雨田苦着脸道:“少来!叫啥也没用!叫爷爷也不行!”
  张作霖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就叫你老一声姜爷爷,在厘税上再想想招儿,再立点名目。”
  姜雨田硬着头皮说:“这新民府弹丸的地界,人丁、地亩、买卖有限点玩意儿。我是挖空心思,能立的名目都立了,就差没朝死人收税了。”
  张作霖一拍大腿来了主意:“唉!这不想出来啦!这年头死的人多,在棺材、发丧、坟墓地上再想想招儿。”
  众人哈哈大笑,只剩下了姜雨田一个人没笑,他已经笑不来了。
  新民府,张作霖家宅院,赵氏在张罗晚饭,张作霖推院门进院,在往上房走时,听见西厢里有动静,他走到窗前听见屋内有“滴滴答答”的声音,猛推门进西屋,看见中町香桔正在电报机前发电报。
  张作霖道:“你这是咋回事?咱俩咋讲的:你不是说就你一个人住么?”
  中町香桔道:“是我一个人住呀。”
  张作霖道:“你不是说不和任何人来往吗?”
  中町香桔道:“我绝对不与任何人来往。”
  张作霖瞪开了眼:“你都满世界发电报了,还说不跟外人来往?这河西是中立区知道不?”
  中町香桔道:“我的电报只发给在沟帮子的情报部,外人不会知道。”
  张作霖虎起眼睛吼叫起来:“你扯啥呀?你这电报机得满大街拉电线,这比在我家门前挂膏药旗还张扬!别人会不知道?唬谁呀?我来老实告诉你,甲午年我跟你们小日本打仗的时候,我亲手绞断你们的电报电线老鼻子了——你唬不了我。”
  中町香桔拉过张作霖,走到电报机前,打开干电池箱叫张作霖看仔细,说:“那是十年前的有线电报机,现在不用电线,用这个了。”
  张作霖好奇地说:“这是啥玩意儿?”
  中町香桔得意道:“干电池。用它把电波发送到空中,对方就接着电报了。”
  张作霖在屋内转了一圈没找到电线,回到中町香桔面前,不满道:“就算不拉电线,总在我家发电报,日子一长了,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中町香桔道:“日子长不了。不出3月,我大日本天皇必定战胜沙皇!”
  张作霖道:“你们爱谁输谁赢我管不着。这回咱俩说准了,我这房子就租3个月,多一天我也不租。”
  中町香桔哈哈大笑,又说:“行,我交了100天的房租。多交的十天房租。是想求张大人办件小事。”
  

第七章 左右逢源(7)
张作霖心想,这小日本花样真多,这会得先问仔细了,便问:“又是啥小事啊?”
  中町香桔道:“现在铁路还在俄国人手里,我皇军运送货资不方便。请张大人帮忙买几十辆马拉的大车,这是买车马的钱。”说罢,他将一个鱼篓放到张作霖面前。”
  张作霖从鱼篓里抓出一把钱,一看,问道:“这是啥钱?”
  中町香桔道:“俄国钱。”
  张作霖把钱扔会鱼篓,道:“老百姓管这玩意儿叫羌帖,没人乐意要。”
  中町香桔道:“俄国人抢占满洲之后,不是一直在流通吗?”
  张作霖哼的一声:“那是老毛子拿枪逼着老百姓收他们的钱——你才刚说啥?3月必定能打败沙皇?”
  中町香桔腰杆子立了起来,自信道:“必定能!”
  张作霖看了他一眼,心想,有着这样的兵,日本人还真他妈的他妈的什么,他一时也没想好,便说:“你们把俄国人打跑了,这玩意儿当烧纸阴间都不收!你们不是抢老百姓的车马吗!”
  中町香桔道:“也不能这么说,这钱在河西中立区不还可以流通吗?”
  张作霖“呸呸呸”几声:“拉倒吧!行啦,我收了你们的好处,叫我帮你们买啥都中,可要拿中国银子来买,照说你们也不缺中国银子啊,在马关条约,你们从李中堂手里讹去二万万两银子。抢人家的辽东,说是还回来,又讹去三千万两。辛丑年订条约,又讹去四万万五千万两!你们还有那么多的中国银子不花,还拿这拢火都不好使的破纸来骗人,你们的心也太黑啦!”
  中町香桔心想张作霖也是个人物,倒不像情报上描述的百事不通,便道:“好吧,我马上给参谋本部发电报,给你调银子来——其实我们从中国只得了两亿三千万两银子。”
  于是,中町香桔坐到电报机前发电报,张作霖起身欲出房门,中町香桔回过头说了句:“张大人,劳您驾把那篓废纸帮我捎出去扔喽。”
  张作霖点了点头:“行啊!这忙我能帮。”
  张作霖拎鱼篓出西屋,想了想,到底不放心,在院子里查看西屋有没有电线拉出来。他看完地上又看房上头。赵氏在屋子里看着他走动不停,问道:“你找啥啊?”
  张作霖随口撒个谎:“我找找……找家雀,我给儿子抓个家雀玩。”
  赵氏也不放在心上,道:“别抓啦,饭菜都凉了,西屋那个人昨天就来了,他说是你叫他来住的。”
  张作霖拍了拍自己的裤脚,进了堂屋,故意作出想不起来的样子:“我叫他来的?”
  赵氏一惊:“咋的?你没叫他来呀?”
  张作霖道:“我没叫他来,他敢来吗?”
  赵氏道:“你这是咋说话哪?阴阳怪气地,想啥哪?”
  张作霖在炕上整个人歪倒,望着屋顶,口中道:“我在想啊,整把子军队真不易啊!”
  赵氏不满道:“你别整天就是想着你那军队,家里头啥事也不管,赶紧给儿子找学堂念书啊!别光想着玩家雀。”
  新民府巡防营东镇门前,许多辆大车被巡防营的官兵押解到东辕门外。汤玉麟和张作相站在门口,从鱼篓里抓钱付给车主,然后把大车赶进操场。张景惠在操场上验收大车,大车的主人几乎都是农民。
  汤玉麟抓一把钱给车主,道:“拿着钱,这车买下了。”
  一个农民眼泪都要掉出来,哀求道:“大人老爷,这钱不中,给这钱可不卖。”
  汤玉麟一瞪眼睛,道:“咋的?这是钱不?不卖?官兵征用了,你给不给?给你钱就不错了。”
  另一个农民看汤玉麟一旁站着的张作相面相不像汤玉麟这般凶横,便央求道:“老爷,这羌帖不能要,太毛荒,不值钱。”
  张作相心中虽然不忍,手到底伸到鱼篓,又抱出一大把钱,同情地说:“那就多给你点。”
  手捧羌帖、丢了大车的农民呼天抢地:“天呀!这可咋整啊!这咋种地啊!这不跟红胡子一样吗!这不是抢吗……”
  

第七章 左右逢源(8)
这时,跑来一辆车体较长的四轮俄式马拉运货大车,车上装的东西用毡布蒙着,车上有几个俄国汉子,车前与驭手并排坐着的俄国人一身绅士打扮。
  汤玉麟将俄国马车拦住,喝道:“站住!你们俄国人到这快儿来干啥?”
  那俄国人开口说话,却是一口地道的东北人口音,道:“干啥?这疙瘩是中立区,他小日本能来,我俄罗斯大帝国就不能来?”
  汤玉麟嘿嘿冷笑,道:“你少扯啥大拉小啦的,问你啥说啥,干啥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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