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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大王传奇(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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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金佛山麓的川东名镇南江县城,蓝天碧云,春光明媚,沐浴在浓浓春意之中。

  坐落在城西南的县烈士陵园更是被浓浓春光点缀成了一幅绝妙的山水画。园内古木参天,绿树嫩草露出新芽,燕子飞舞啄泥筑剿,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烈士陵园占地面积约20余亩,南面是宽阔的县人民广场,沿广场北面上完十二步台阶便进入烈士陵园。陵园中央矗立着高约20多米的革命烈士纪念碑,碑身呈正六面体,各侧面分别雕刻各个革命战争年代为国捐躯者的姓名,记载着他们不朽的功勋。东、西、北三面分别是县中学、城关小学、县第二中学等文教单位与之相比邻。春暖花开时节,这里成了干部群众、学校师生休憩散步、读书看报的好去处。

  每到清明时节,烈士陵园接纳着成千上万前来扫墓、祭祀的人们。

  “*”结束、清除“四害”后的第一个清明节,刚刚从思想禁区的桎梏中解放出来的人们更是倍感“清明”这个传统节日的亲切,人们被压抑了多年的感情有了释放的空间。

  这天,党政军干部、机关工作人员、学校师生、企事业单位职工臂戴青纱、手捧白花整队着装,早早从四面八方赶来寄托对革命先烈无限哀思和崇敬之情。

  今天这里又将迎来一位离开这片土地整整26年的“稀客”。 

  一辆“解放”越野吉普轿车在通往南江县的“之”字型崎岖山路上蹒跚爬行。车内坐着老、中、少三人。老者约六十开外年纪,身穿黄色军干服,须发斑白,方正的脸庞上戴着一幅金丝眼镜,显得不怒自威。

  小车翻过陡坡,一排排行道树、一坐小山头、一片片田野被甩在后面。忽然,一头黄牛冲向公路,司机一个点刹,惊醒了车内沉睡的儿童,他脒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老者,带着童音嘟哝道:“爷爷你流泪了,你不是常说男子汉不要轻易流泪嘛!”正全神贯注驾驶着轿车的中年人侧过头“严肃”的说道:“小石头,不许顽皮,扰乱爷爷思路就不是好孩子啦!”

  其实看似闭目养神的老者的确触景生情,思绪早已回到了如火如荼的岁月,被“小石头”这一“激将”他也睡意全无。老者兴奋的说道:“小李,你还不要说,小石头还孩子还观察力呢,他说的没有错,今天俺的的确确是情不自禁,太激动了。是啊,深藏自己心中近30年的夙愿就要实现了,能不激动吗?人生能有多少个30年呢!”

  老者擦了擦沾在镜片上的泪珠,继续说道:“小李,俺这个人老了还是直肠子;而且是越老越藏不住话哟,今天俺不仅仅是因为悲哀,为死去的烈士而落泪;还是因为激动而落泪;你猜猜俺为啥这样激动啊?”

  秘书兼司机的小李哈哈大笑:“老首长;这个问题的确其它没人能回答;可我却偏偏就知道呀。你指示我打听了若干次你的那个老搭档………陈部长,那天我不是给你联系上吗?你准是为他而流泪吧,呵、呵!是啊,你们已经是几十年没见面;换了谁都会泪流满面呀;这个可瞒不住我呢!”

  老者笑呵呵的说道:“看来人老了是不中用了,你们年轻人已经看透了老东西的五脏六腑,俺们是该去见*了!”

  “首长,你身体好着呢,只是你一定要按时服用降压药,你不是常说:人活百岁不足为奇,健康长寿自有奥秘,您是百岁的身板呢!”小李不无耽心的提醒道。

  “想到在革命战争年代牺牲的战友、同志,我就痛心疾首,这些年来俺未能到战友们的墓前敬上一支香、点上一支烛,说实在的我很惭愧啊!”老者不由又一阵阵老泪纵横。

  “首长你不用自责,这些年来你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这都是历史造成的呀,你是身不由已;你能对过去的战友耿耿于怀;我想,你的战友和同志们九泉有知也会谅解你、感激你的呀!”

  不知不觉中,李秘书提醒道:“到了,首长!”

  今天,前来扫墓、祭祀革命先烈的人群络绎不绝,人山人海,然而烈士陵园却格外庄严肃穆,丝毫没有宣闹的迹象。

  李秘书从车上取下花圈等一应物品,白发老者神情庄重,拾级而上,来到纪念碑前,摆上祭祀用品。

  “老熊、小汪,在团凼河战斗中牺牲的烈士们、在江石保卫战中牺牲的小山东、在金佛山剿匪战斗中牺牲的秦大山,以及俺的其它那些好兄弟们,俺来迟了,俺对不住你们阿!今天俺就酹洒一觞,敬你们忘灵,来俺们一起干一杯,再干一杯吧,俺先干为敬了……”

  松涛阵阵、风声作和,见到这一场景,即使铁石心肠,也无不为之动容。

  就在不远处整队扫墓的上千名学生早已被这一“奇观”所吸引了,他们纷纷屏心静气,侧目相望。

  学生们的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带队老师的极大关注,老师们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里。稍许,从学生队伍中走出一个满头银发、身穿蓝色中山装、约60岁左右的老师慢慢来到祭祀老者面前,足足看了5分钟,猛然道:“这不是‘爆炸大王’石区长吗?是什么风把你也给吹来了?”

  “我是石精忠,这多年我没有来看望你们,我愧疚啊,等我与你们饮干了此杯,再任由你们咒骂吧!”石精忠越发悲痛不已,端起洒杯又是一阵猛喝。

  “首长,你有高血压,你不能再喝了!这位老同志叫你,你都没有回答呢!”李秘书扯了一下沉浸在万分悲痛中石精忠的衣服,轻声提醒到。

  石精忠的性格到老也没改掉,他倔强的吼道:“俺就要喝酒,这杯酒俺等了几十年才喝上,俺的那些战友们为革命事业命都丢掉了,我已经比他们苟活了几十年,俺不敬他们一杯就怕遭天打雷劈俺啊,高血压算个啥玩意儿!”

  身穿蓝色中山装的老者耐心等待石精忠“表演”一番之后,这才又招呼道:“我们的石区长真是一点没变啊,还是那么爽快!”

  见这个熟悉的身影两次对自己说话,说话的声音又是那样耳熟,石精忠才感觉到这种幻觉好象并又非幻觉!

  石精忠抬头一看,仍然象是在梦幻中一样,谁这样面熟阿?这不就是当年熊雨之那张脸的轮廓吗?然而在那次剿匪斗争中老熊分明已经牺牲,况且自己记得非常清楚,就是在1949年农历腊月三十那天保卫江石的战斗中,他是因为对土匪做政治思想宣传工作,冷不防被土匪打中,经抢救无效而死亡的。他可是个原则性和工作能力都较强的同志啊!虽然他与自己共事只有短暂的两个月时间,但几十年来他在自己心目中总有挥之不去的影子,难道……。

  身穿蓝色中山装的老人早已猜出了石精忠的心态,他往前靠了靠说道:“石老啊,我想你都想得快疯了,我是熊雨之啊,不会错的!苍天有眼,有生之年我们还能相见真是万幸呀!” 

  这一下,石精忠的心思才回到了现实,哦!当时不是因为战事紧迫、交通阻隔,我们派去护送他的同志把送到医院进行救治之后,因为战事紧迫不也没有亲眼看见熊雨之死吗?

  自己又因抗美援朝战争爆发,离开南江县后没能再打探到他的音讯吗?

  这一下才让石精忠已经明白了*分。

  “哎呀,真是你这个熊‘鬼’,俺今天不来祭祀你会出来吗?”石精忠盯着“熊鬼”,瞬间,两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个老者拥在了一起。

  被称为“熊鬼”的正是当年与石精忠有着不解之缘的地下党员熊雨之同志。

  熊雨之已是老泪纵横:“石老啊,说来话长:当年我的的确确‘死’过一次,我的“尸体”是在医治无效后,随另外几个烈士的尸体一块送到烈士墓的。据我后来的夫人,当时担任护士的表妹事后对我讲:我连同其它战友的尸体身上盖着白布就在这儿一字摆开,送行的党政军领导和群众垂泪为我们送行,烈士们的亲属更是悲痛欲绝,滚在烈士们的身上不停的哭喊。正当我表妹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忽然他止住了哭喊,习惯地用手掌在我的鼻孔前一试,惊奇的发现我的胸部有正常的体温和微弱的呼吸,后来我被重新送回医院急救,拣回了一条命。就这样,前脚刚迈进鬼门关半步,就被推了回来。阎王爷说:你太年轻,不够‘应聘’条件,还要回去为党作点贡献再来报到。”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一拨又一拨悼念烈士的人群不断的穿梭来往。

  正在这时,又一辆北京吉普“嘎嘶”的一声来到烈士陵园前停了下来。

  接着从车上走下来两个戴着眼镜的老者和两个年轻人,他们同样举着花圈及祭祀亡灵的一应用品,同样在烈士墓前一字摆开。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高大汉子,走过来端详着石精忠、熊雨之良久,忽然惊奇万分的对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汉子说道:“远志兄弟,今天好巧哦,全部牛鬼蛇神都出来了,隔会有好戏看了!”

  戴着眼镜的高大汉子的“瞎胡闹”,早已惊动了石精忠、熊雨之,他们不约而同的惊呼道:“这不是萝卜花老周………周顺友吗?今天祭祀烈士怎么这样巧啊,哈、哈、哈!”

  石精忠、熊雨之正打算握住周顺友的手时,周顺友却抽出了手,指着不远处的另一个老者说道:“稍等一会,等我哥周兴志的手也伸过来,我们来个四季发财、8手相握那才不单边呢?哈、哈、哈!”

  石精忠爽朗笑道:“这个提议好啊,这回啊,俺们四个非聊上七天七夜不可!”

  这时从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四人抬轿、8手相握不是最高境界呀,五子登科、满十满载才是最圆满的哟!”

  听到这话,最先反映过来的是石精忠:“哎呀,糟糕我怎么把老搭档给冷落了,我人老颠东、树老心空”

  大家回头一看是陈文礼,几人差点蹦起三丈高;五个老年人象小孩一样,高兴得泪流满面,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跳呀、蹦呀、相互摸对方的脸颊呀……

  小石头拉着石精忠的手说道:“爷爷走哦,你们几个老爷爷抱起倒是好耍,我在这儿没小伙伴,一点不好耍!”

  石精忠伴了一个鬼脸对小石头说道:";来;认识一下这几位爷爷;他们会给你想办法的,他们爷爷个个是英雄人物,给你找个小伙伴能难得住他吗?”

  熊雨之“啪”的一个军礼对石精忠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不一会,小石头便兴高采烈的与熊雨之的小孙子熊起端、周远志的小孙子周围一起,玩得无比开心!

  悉心静听的同学们早就听出了端倪,异口同声地问道:“熊校长这就是您经常开会、上课给我们讲过千百十次的革命老英雄‘爆炸大王’吗?”

  熊校长转过身子讲道:“对,同学们这就是我常常向你们所讲的‘爆炸大王’。”

  “向老革命致敬!向老英雄学习”的声音响彻云霄,象春雷滚过,象隆隆炮声,不知何时学生们手捧着鲜花,把四个革命老前辈围在了垓心,嚷着要听老革命讲故事。

  看着学生们一双如饥似渴的眼睛,一张张天真活泼的笑脸,早已把“五老”的思绪带回血与火的年代。

  石精忠、陈文礼、熊雨之、周永志、周顺友你说一句我讲一段,勾勒出那波澜壮阔的战斗场面,再现出那如火如荼的峥嵘岁月。

第一回  解放军迂回包围  国民党勾心斗角
深秋时节,花草凋零,秋风悉悉,晚霞照在五星军帽上闪闪发光,格外耀眼。 

  在湘西至川东南纵横交错的崇山竣岭之中,一支解放军部队正向川东方向快速挺进。

  没有千军万马的撕杀,没有人声鼎沸的喧哗,只有脚踏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紧跟上”的命令,如非看见每个人嘴唇的嚅动,仅仅凭听觉是难以感觉到的。

  解放军某部三连,这样风餐露宿急行军已经是第三天了。

  尽管长途跋涉,连长石精忠、指导员陈文礼和广大指战们却精神抖擞。

  经过连续五昼夜的急行军,石精忠带领的连队于黄昏时分到达了距离乌江东岸不到两公里的羊角溪渡口附近的茂密森林之中。

  疲痹不堪的战士们有的靠在树上就鼾声如雷,有的却毫无睡意。

  “指导员,我们这打的是那门子仗,敌人的影子都看不见,就这样销声匿迹的长途奔袭,难道说国民党的几百万部队都被消灭了,今天我们反而还怕剩余的几个残兵败将?”

  被称为“秦泡沫”的副连长秦大山带着一群班、排干部趁着宿营的当儿,围着陈指导员问个不停。

  “嗬,同志们还很有意见嘛!仗是有打的,不过怎样个打法是很有讲究的,遇到同样的一件事,可以采取多种方法加以解决,那么结果肯定会有天壤之别。我打个比方说:一群野兽正在你家的菜地里损坏你的庄稼,你是不露声色的从四面合而围之呢?还是大声喊叫而惊跑这群野兽呢?你们觉得在两种办法中,那种办法才能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呢?”

  指导员这一问立刻引起了战士们的兴趣,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道:“当然是不能吓跑野兽,惊跑了野兽它们二回还会来害人的,只有捉住野兽、消灭野兽啊!这样就解决了根本问题,一了百了!”

  陈文礼哈哈大笑:“那你们还叫嚷啥呢?你们不就已经理解了我们今天的做法吗!党中央和毛主席的意图就是不要惊吓国民党的残兵败将,就是要把他们围起来,彻底消灭掉。特别是我们从川东这边入川的部队,仗只能是这个打法,决没有第二种打法。”

  经陈指导员这么一点拨,战士们一个个喜笑颜开的,怨气一下跑得精光。

  “俺说就你这个书生的点子多,你他妈的生就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料子,不管多么抽象的道理只要经过你那舌头一嚼就再也不抽象、再也不费解了,问题也就就迎刃而解了。不过,仅仅他们几个班、排干部理解还不行呢!要全体指战员的思想都高度统一了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老伙计,你要把这些深入浅出的道理讲给每一个指战员听,使他们的思想认识得到进一步的统一,行吗?” 

  不经意间,一个高大魁梧、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从不远处走过来拍打着陈文礼的肩膀说道。

  战士们一看,是一身上下穿戴着冼得发白、干练果敢的石连长来到了人群中间,一个个便齐刷刷的举手行着军礼围向石连长。

  “全连指战员立即召开战地动员大会。”素以雷厉风行而见长的石连长;登高两步台阶,扫视人群昂然说道:“刚才指导员的精彩演讲大家都听到了吗?俺也在好多场合都讲过,不要闹意气、想打仗,道理嘛指导员讲得如此通俗易懂;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们的脑筋真是不开窍哟……”。

  “我的连长同志,你我如果不是有那天李团首长、孙政委的点拨,又未必能明确党中央毛主席的战略意图啊!当时你我不是也闹着要打仗、要过瘾吗?你忘记啦?”

  陈指导员知道石连长又犯了“急性病”,当众拨了一回石连长的“面子”。

  果然石连长立刻满脸笑容的说道:“俺这性急的毛病怕是永远改不了,是啊!原来我都想早点过‘隐’,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了国民党,早点排头建设新中国。可是我们这样做不行啊,得把打仗的‘隐’压一压,为什么呢?这个道理简单又复杂,由指导员才能解得开疙瘩这个问题就很简单。”

  陈文礼侃侃而谈:“同志们,兵团、师、团首长在各种场合下三番五次向各级指战员强调指出:当前最大问题不在于敌人如何强大、条件怎样艰苦,而在于我们自己内部,不明确党中央解放大西南的总体战略,轻敌的思想、贪多图快的思想、想尽快结束战争的思想等,在一定范围内突出存在。特别是作为先遣部队,如果指战员的思想认识不统一,能完成上级交给的光荣任务吗?同志们必须明确,我们可不能小瞧当今国民党的那几个残兵败将哟,自古是骄兵必败,穷寇勿追,我们既要追穷寇,就不能当骄兵,这些话我和石连长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解放军二野司令部前线指挥所设在川东某县一所中学内。今天工作人员紧张有序,车辆进进出出,战马昂首挺立,军政人员来来往往,招呼、问候声不绝于耳。二野首长刘司令员、邓政委、李参谋长、政治部张主任等首长先后来到司令部开会。

  刘司令手里拿着放大镜,邓政委手里夹着一支烟。

  “刘司令员,据准确情报;我们老对手的眼睛还紧紧盯住川北不放呢;他始终认为我们一定会选择适宜于大兵团作战的‘那边’入川;可他哪里知道他这次又中了毛主席摆下的‘迷魂阵’;更由于我们这边与贺胡子那边配合默契,目前战局正朝着预定方向发展。你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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