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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金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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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本堂答: 
  “金太太,法律是不讲感情关系的,金旭晖是金耀晖的兄长,也是金老先生的合法承继人之一,他如果要争取成为幼弟的信托监护人,他还是会被承认这份资格的。” 
  “耀晖未心会答应。”我很有把握地说。 
  “旭晖亦未必会申请,坚持要当金耀晖的监护人。”惜如也这样说。 
  我是同意她的话的。 
  金旭晖不似是个看重手足亲情的人,况且他身在外国,怎么照顾幼弟呢? 
  当然,其后证实我的思想依然幼稚肤浅。 
  之所以如此,就是还未学晓凡事从本身利益角度出发。 
  一旦把仁义信爱作为看事处事的大前提,就会误导思想,估计错误。 
  既是心上同意惜如的想法,也就无谓在这自以为不会发生的事上执拗下去。 
  罗律师说: 
  金老先生名下的产业,可分为三份。其中一份应由金信晖的遗属认领。他既然没有遗嘱,照法律规定应由两位嫂夫人以及子女分领。 
  “罗律师,应该怎么个分法?” 
  “妻子可占遗产百分之五十,其余一半归子女平分,不论男女。至于妻子的一份,金信晖先生的原配可以得三分之二,另一位金太太可以得三分之一。” 
  健如一听,脸色骤变,正要说话,就见惜如轻声地咳嗽一声。健如当即鼓着双腮,沉静下来。 
  罗律师还补充说: 
  “据两位金太太所知,金信晖先生没有遗嘱,但他有一个保险箱存在香港银行,我看现在可以循正确手续申请开箱,看看保险箱内有没有遗嘱,再做最后定论。” 
  健如立即接腔,道: 
  “谁负责开保险箱?” 
  “我建议由两位金太太一齐去开箱,这样比较公平。” 
  罗律师这么说,显然是预防有其中一方在保险箱内找到了遗嘱或是其他宝贵之物,有遮瞒或吞没的行为。 
  我心机一动,便道: 
  “只是我姊妹两去开保险箱还是未见妥当,我们请罗律师一同去开箱,把保险箱内的一应物品取出来,按照遗产法分类,比较合宜。” 
  健如当然没有理由反对,于是罗本堂说: 
  “我派律师楼一个职员陪着你们去吧!” 
  这样子讲定之后,罗本堂安排了一个日子,跟银行办妥手续,就通知我和健如去开保险箱。 
  适逢是周六的上午,我没等健如开腔,就建议: 
  “把惜如和耀晖一同带去好不好?” 
  我之所以自动提出来,就是不要惜如和健如起疑心,觉得我已知道她俩是盟军。 
  保险箱开启心之后,律师楼的阮先生预备了一个公文袋,当着我们把一应东西放进袋里去,一同回到罗本堂的办公室去检阅。 
  看来金信晖在保险箱内存放的东西都没有什么特别。 
  都是一些商务的合约正本以及房地产契约副本,前者对永隆行而言,当然要贮存,但一切合约都有副本在公司内,依此行事,至于地契房契,正本又在律师楼手上,对一切遗产的承办早有凭借。 
  只有一个小柚木盒,很精致,上面用一张洒金纸封好,然后在洒金纸上写了两行字,是金信晖写给弟弟金耀晖的。 
  耀晖弟: 
  这个木盒内有一些小小玩意儿,都是我看着有趣,给你买下来的,希望你喜欢。 
  别告诉人里头的小玩意是什么,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秘密!请记着,你从来都是我疼爱的小弟弟。 
  各人都认得金信晖的字,耀晖读罢洒金纸上所写的短柬,更是高兴,道: 
  “大哥一向待我都好,小时候,他带我到海滩拾贝壳,也把各种奇形怪状的贝壳放在小盒子内给我。” 
  罗律师向我和健如说: 
  “两位金太太,相信这个木盒给金耀晖领走,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异议了。 
  于是耀晖兴高采烈地把小木盒带回家去。 
  想不到的是金信晖原来如此地疼爱亲弟。 
  回到家里去后,金耀晖飞跑回房间去看他大哥留下来给他的玩意儿。 
  各人也就没有再留心这件事了。 
  过了好多天之后,偶然问起耀晖说: 
  “大哥给你留下些什么玩意儿呢?” 
  耀晖说: 
  “你要不要看?我去拿给你看。” 
  之后飞快地跑去把那个小木盒带到我房间来,说: 
  “你看,你看!” 
  零零碎碎的有自来墨水笔,有精致的钥匙扣,有动物样子的擦纸胶等,全都是有趣的玩物,想必是金信晖看到了,觉得有趣,就给小弟买下来的。 
  咏琴一看到了她叔叔有这个八宝盒似的玩意儿,就即抢前来,要分一杯羹。 
  耀晖顶疼咏琴,随手就把两三件玩物给她拿去玩了。 
  我在旁,忽有感触,道: 
  “金信晖留下来给我们的东西,怕是这一个小木盒内的最受欢迎了。” 
  耀晖听了这话,望住我的眼神有一点点的特别。 
  这在当时,我也没有留神记住。 
  “你大哥很疼爱你!”我说。 
  “对,大嫂也很疼爱我,且我相信大哥其实也顶疼爱大嫂。” 
  不知怎么小小年纪的耀晖说这活时,似是有感而发,有根有据似的。 
  我只好苦笑,道: 
  “你大哥留给你的,与留给我的就有天渊之别了,他留给我的是很多很多斗争和责任,留给你的尽是没有人会与你争的能逗你开心的玩意儿。” 
  我这句话并非过态,事实的确如此,且很快就被证明了。 
  过了两个星期,我在永隆行上班时,律师楼来了个电话,是那罗律师的秘书,说罗律师有事要找我,请我尽快过访。 
  我问: 
  “只我一个人来,还是要另一位金太太也一齐来呢?” 
  秘书答: 
  “罗律师只请你一位来。” 
  于是我依约到罗本堂律师楼,见罗律师。 
  对方一脸凝重神色,用手推一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对我说: 
  “金太太,我们律师楼接到李余汤律师楼的信,他们代表金旭晖先生,提出要正式获得金耀晖的监护权。” 
  “什么?”我大惑不解。 
  “金太太,这件事可大可小,故此我请你来,看你有什么主意?” 
  我想我定是答得傻瓜兮兮的: 
  “罗律师,我会有什么主意呢?我根本还未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罗本堂又作了那个把眼镜托高的手势,然后说: 
  “金耀晖还未成年,他当然需要监护人,这监护人一般由他的近亲担任。换言之,在他未成年之前,监护人除了照顾他起居饮食之外,还有权对他的产业支配,代策代行。” 
  罗律师的解释,已经一语中的了。 
  我立即惊呼: 
  “金旭晖不是想照顾他弟弟,他只是想拥有支配财产的权益。” 
  罗律师没有答话。身为律师,他不可能胡乱附和客人的推断,只可以按道理向我分析。 
  “金太太,你一向提携着你的小叔子,如今金旭晖先生提出了这个要求,如果你不反对,就势在必行了。” 
  “我当然反对,耀晖一向跟在我身边。事实上、自他父母双亡之后,照顾他的就只我一人。为什么金旭晖不在未有遗产可领的时候,去照顾他小弟?候到今时今日,才来争着照应,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金太太,请冷静一点。” 
  罗本堂律师的确有理由这么说我,无疑我是越说越激动了。 
  实实在在是始料不及的一回事。 
  我不禁吁了长长的一口气,倚在椅背,很有点欲哭无泪,茫然无措。 
  我不明白,金旭晖对才仅仅是个成年人,怎么可能在脑海里有那么多鬼主意? 
  小至把房屋顶手费拿掉,取走所有现金,教我们这班孤儿寡妇差一点点就无家可归。 
  大至如今利用血缘关系,去进行他控制金家产业的阴谋。 
  显而易见,如果金旭晖能同时掌管金耀晖的产业,那么三分之二的财权在他手上,就很可以控制永隆行及其他地产的发展了。 
  我并不知道有些人的天才很可以发展在不正当不正常的歪行上来。 
  “金太太,请听我向你解释。你如果要跟金旭晖争夺金耀晖的抚养监护权,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的。最低限度,金耀晖一直跟在你身边,由你打理。” 
  我慌忙插嘴,道: 
  “还有,我相信耀晖一定反对。” 
  “他还未到成年,个人意愿不能起作用,总得要看法庭如何判决。” 
  “罗律师,那么说,我们是要为耀晖的监护权,而对簿公堂了。” 
  “这并不是稀奇的事,除非你们其中一方肯让步。事实上,金旭晖是兄长,你是大嫂,两房都有关系,没有任何一方是胜券在握。不过,金旭晖先生是决定回港来与你硬拼了。”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争夺这个监护权。” 
  当晚回到家去,忍个住把这个消息对耀晖诉说。 
  他一听,先是一呆,随即默然。 
  “耀晖,你不会愿意跟你二哥吧?” 
  耀晖忽然老成地答: 
  “我怕力不从心!” 
  “什么意思?” 
  “二哥有很多人支持。” 
  耀晖这句话提醒了我。 
  不消说,我的那两个妹子,既然站在我的敌方,就等于跟金旭晖连成一线。 
  此念一生,遍体生寒。 
  方健如在金信晖亡故之后,她打算发展的霸业就是在永隆行。 
  如果依照遗产的分配,我们一房只占三之一,这三分之一,方健如只能占其中一半的又三分之一。 
  那另外的一半,我有三个孩子,当然又比她占便宜、算个总数,她在金家的产业调动与主管上,很快就会失控。 
  金耀晖未成年,他若跟在我身边,我就有近三分之二的控制大权了。 
  为此,小小的耀晖忽然由无人理会,变成炙手可热的人物,非要把他争夺过来不可。 
  亲情,原来在功利情势之下变得如此的可怖。 
  如此推想,方健如必定会站在我敌对的一面,偏帮金旭晖无疑。 
  说不定,金旭晖已经跟方健如协议好了,要联手来对付我。 
  方健如之外,方惜如也跟她二姊同一个鼻孔出气。 
  换言之,我将腹背受敌了。 
  我和耀晖叔嫂二人,无辞以对。 
  已经是肉在砧板上的问题,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无他法。 
  我只好把争夺监护权一事交给罗本堂律师代办。 
  天下间也不尽是头头沾着黑的,在这宗不愉快的意外之后,倒有件值得兴奋的事发生。 
  我在永隆行收到了伟特药厂的一封回信,内容很简单,他们说其中一位董事在过些日子要来香港,故此,准备与我面谈总代理的事。 
  这无疑是兴奋的。 
  我原本已经做出心理准备,会是石沉大海了,如今能与当事人会面,总是一线生机。 
  我欢天喜地对李元德相告,没想到,他又来泼我一头的冷水。 
  他说: 
  “大嫂,我们凭什么去跟人家相见?” 
  我莫名其妙,瞪大眼睛看他。 
  “你是什么意思?”我终于问出口来。 
  “信可以写得天花乱坠,把永隆行的规模在纸上扩大十倍,他们也不知不晓。如果押中了,他们肯与我们谈条件,那还有交易的一线希望,如今对方来了,一脚踏入我们永隆行,就知道不过是间成立不久的中型出入口公司,对方是名满天下的药厂,怎可能寻求我们这种合作对象?” 
  分析得太对了。跟盲婚哑嫁时代的情况相同,单凭媒人的一张嘴,可以瞒天过海。到了洞房之夜,发觉不对劲,已等于米已成炊,也就得将就成其好事了。 
  一旦新时代流行要见面相处,就原形毕露,只好怪自己条件不比人强。 
  听李元德这样一讲,我就气馁了。 
  人更是几天没有睡好,越发无精打采的样子。 
  跟我的两个妹子是有着显著的分别了。 
  健如素来活泼,近日更朝气勃勃,把永隆行的业务打理得益发头头是道。 
  奇怪的是恰如,好象忽然间整个人光彩明亮许多。 
  我想不通她会有什么喜事,但的确发现她精神爽利,眉目生辉。 
  真是难以解释这些现象了。 
  当我这天黄昏回到家去时,吃惊地见到客厅上坐了一个人。 
  我冲口而出,叫: 
  “三姨奶奶!” 
  三姨奶奶缓缓地站起来跟我握手。 
  “怎么你从广州出来了?”我问。 
  “多亏你们健心和惜如姑娘多方奔走,才把我接出来呢。”三姨奶奶这样说。 
  我微微吃了一惊。 
  怎么我身边的这两个妹子,总在做些神出鬼没、不让我知晓的怪事。 
  把三姨奶奶申请出来,当然是好事,但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我知道从大陆来香港定居有极大的困难,若如是,健如和惜如出尽九牛二虎之力地把三姨奶奶弄到香港来,为的又是什么缘故呢? 
  事不关己,己不劳心,这是人之常情。 
  严格来说,三姨奶奶跟她们非亲非故。 
  她只不过是金旭晖的亲生母亲。 
  对了,就是为了这重关系。 
  我的两个妹子已经归到金旭晖的一边去任事了。 
  一念至此,刚才骤见三姨奶奶的兴奋就冷却了。 
  “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三姨奶奶说这话时,眼中竟然有泪光。 
  我见状,且硬压下心头慌乱,安慰她说: 
  “能出来团聚就好!旭晖一定会非常高兴。” 
  “也就是他请你两位妹妹帮的忙,奔走了好些门路,才把我放出来呢!” 
  我轻叹一句,说: 
  “健如和惜如呢?” 
  “她俩到机场去接飞机。” 
  “什么?” 
  “旭晖回港来了。”三姨奶奶说。 
  真是太热闹了。 
  金旭晖赶回香港,他的亲生母亲从广州来团聚,表面上都是值得高兴的事,然而,这些亲属的汇合里头,其实是一场金家的骨肉争霸战。 
  金家老爷的产业在香港说多不多,但在当时的环境而言,也是说少不少的。 
  几多人赤手空拳,身无分文就从大陆跑到香港来闯天下。 
  比起这些同胞,我们金家是太幸运,太富有,太具备翻身的条件了。 
  要控制金家的生意和产业,金家三兄弟之中必须有二人联手。 
  金旭晖就算把我那妹子方健如拉拢在一起,他们仍没有我和耀晖联盟强劲,稳操控制权。 
  这并不需要很多商业知识就能了解其中的关键。 
  可以猜度,金旭晖此次回来,是很志在必得的。 
  三姨奶奶在这场内战之中,究竟起到什么作用,到目前仍是未知之数。 
  事实上,阔别这一段日子的三姨奶奶,整个人都变了。 
  她从前的精明,好象一股脑儿遗传给了金旭晖,了无余剩。跟她聚旧谈了半天,她是木讷愚钝得稍稍令我吃惊。 
  往昔眉宇之间的一份风骚,固然销声匿迹,就是那一脸的矜贵,也褪色得无影无踪,活脱脱一个已微有老态的乡下女人。 
  尤其是眼神所流露的凄惶,令人望之而有不忍。 
  是为了家庭、社会、国家遭逢意料不及的巨变,以至于过分错愕、受惊、无所适从所致吧! 
  这些都应该是心照不宣,不言而喻了。 
  反而目下的三姨奶奶,跟我的沟通与交流比从前更畅顺,更无阻。 
  对她的好感,无疑是比以前大了。 
  我一一问起金家的亲属来。 
  三姨奶奶轻叹: 
  “总的一句话,树倒猢狲散,留在身边照应我们的只得九老爷一人。不过,他年事也差不多了,算是有个男丁在家里头,凡事替我们出点主意,有一日是一日地熬着过。” 
  “九老爷是个对金家尽忠的。”我这么说。 
  “对。从前只觉他愚钝有余,智虑不足,并不晓得讨人欢喜。到如今时移世易,今非昔比,才发觉他不是那种为求私利而落井下石的人。” 
  我没有答话,怕三姨奶奶是有感而发。 
  “大少奶你……” 
  “三姨奶奶,不用客气了,就叫我一声大嫂吧!等会你见到健如,怕她也会喜欢你喊她一声细嫂。” 
  “好的。大嫂,你是个心地澄明的人,以往多少人跟在我身边任事,争功争宠拿好处,一旦有难,金家再没有能力照顾他们时,就如我们广东俗语一句话:反转猪肚就是屎。 
  你还记得从前跟在我身边的丫环吧,唉,还是不要再提起了,提起来只有伤心,对忘恩负义、翻脸无情者再痛骂,都补偿不了自己吃的亏了。” 
  我拍拍她的手,道: 
  “别去想这些就是了。反正已一家团聚,以后的日子会比从前好。” 
  “好与坏都不是我这把年纪与如今我这身分的人能控制的了。是你们年轻一代的世界了,我呢,老来从子。大嫂,”三姨奶奶紧握着我的手,道,“从前我纵使有种种的不是,倒也真正做对了一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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