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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儿,那些青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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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容院疯跑。美容小姐对我这张脸又是修剪又是刮的再用水蒸汽蒸了半天,最后又把我脸当一气球似的抱着捏了半小时,再打上白色的石膏,又过了半小时把石膏取下来刚好是一面具型,又抹上这样水儿那样露的,才告结束。
离开的时候我妈给了她两百块大洋还一个劲儿跟她说谢谢。我说就丫们把我在哪儿当一玩具似的玩了半天你还给人两百块?
我妈冷不丁的甩过来一句话:小屁孩,懂啥呀?这叫投资。
终于明白我爸说的那话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呀。
之后又去了几次美容院,经我妈这么一投资,我也还变得人模狗样儿了的,已经跟大学里那个青不楞登的傻丫头不太像了。我妈又给我买了一套护肤品,说皮肤重在保养,花了三四百还不甘心又买了几套衣服。前前后后折腾了一星期,花了几千块钱我妈才满意地对着我微笑了起来:〃成,拿得出手了。〃
也就是说以前我是一村儿姑。想起冯桥他妈还骂我是妖精,敢情是夸我呢!
第三部分 有钱人的日子真他妈爽 第27节 正式录取通知
我很快接到了成都那家通信公司的正式录取通知,其实以前我去面试的时候他们就对我挺满意的,人事部的那老头把我全身上下盯着看了一遍,又问了一堆不着边际的问题之后就点头了,然后说过几天请我正式签合同。
上大学时候的我爱幻想,爱把生活中一些特平凡的际遇幻想成特紧张刺激的过程。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面试是一个特紧张又特严肃的过程,没想到我的第一次面试却是如此的无聊和索然寡味,就觉得跟一陌生人随便聊了两句,一点实质性的意义都没有。
以前不是说面试方要想方设法给我们设门槛儿么?于是我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横着竖着看我不顺眼就随便找几个问题把我打发得了,以此来犒劳我在他们公司门口排了一早上的队。
没想到人事部那满脸皱纹像松树皮儿的老头倍儿和蔼,就问了我芳龄几许?家有几口?周围良田几亩,是否学会了牛耕等就让我过了。
我中学的时候表姐就大学毕业了,她去上海的一家公司面试找工作,他们年轻的老板看了她的简历后莫名其妙的挥起手来打了她一耳光,然后问她:〃什么样的感觉?〃
表姐也特牛掰,不假思索的反着手给了她老板一耳光,然后笑着说:〃就你这样的感觉〃。然后那男的就正式地说:〃你被录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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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我说这段经历的时候我对她充满了敬仰和崇拜,直到现在她已经成了一个拖着孩子的黄脸婆了,我看到她的时候都还点着头想说:成啊,小样的,牛掰!
这也正说明了一个问题,生活本就是一特平常的过程,惊心动魄的大起大落只是瞬间或者偶尔的事情,接下来的只是平淡。所以我应该把人生的重逢或者分别,也看成了一特平淡的过程,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朝晖问我想不想见一见他的新女朋友,我说成啊,正乐意着呢,看你丫又找了一什么样的货色,要是连我都还不如的话你就打地洞算了。
朝晖笑得格外淫荡,说小样,你见了面就知道了。
我想他说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我见了肯定会大吃一惊,接着自卑得口吐白沫鼻喷鲜血倒地而死,因为我面前站的是一惊世骇俗的超级大美女;二是他已经跟大美女有过一腿儿了,说不准这大美女我也认识。
我挂完电话,看看我的周围,竟然抓不到一个可以前去助阵的朋友,便心生悲凉。我想要不把我妈拖着一块儿去算了,省得我单枪匹马的被人害了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可一想朝晖要见着我妈,还不得把大美女跟一内裤似的团一团,然后往沙发底下塞?于是我把目标转向冯桥,但又怕他不会去,因为朝晖见着他又得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回过头来一想,我还真是一开着大扇子尾巴的孔雀,既然朝晖都有新女朋友了,那他哪还会在乎冯桥喜欢我那点破事儿啊,说不准他早把那些青葱岁月抛到九霄云外的地方去了。
于是我厚颜无耻地给冯桥打电话,电话一接通我的眼泪就转了出来,说话也是带着哭腔,十分凄惨。冯桥在那边以为我被绑架了正在给他打永别电话,紧张得要命,一个劲儿的吼着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在哪儿?
我顿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冯桥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心想完了,估计挂了电话他得操着家伙去北京的某个黑暗的仓库里寻我的尸体去了。
于是我鼓足勇气说了句:丫有女朋友了。
冯桥不说话了。
我歇了口气又有气无力的说出了一句,跟要死了留临终遗言似的,上句接不了下句。
丫欺负我,让我去见她。
冯桥冲我咆哮:你傻呀,那种场合是你这样的人去的么?
可是我还真想去见她。你就让我傻一回吧,最后傻一次。
还没见过你这么执着的。好吧,几点?
你不怕朝晖?
我从来就没怕过他,我一直把他当我兄弟,包括现在。
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冯桥越来越成熟了,我心目中那个穿着白色纯棉T恤总带着点点忧伤的冯桥离我越来越远,而正在向我靠近的是一个我从来就没接触过的冯桥,是时间改变了一切还是其实原本一切就该是这个样子?
我从冯桥的车上下来,抬头看看周围全是五花八门闪烁着的灯光,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个儿打扮得特光鲜,我冲冯桥傻笑,一个劲儿往车里钻。
我应该穿吊带背心低腰牛仔短裤脚底再踩一缠带儿特性感的高跟凉鞋,然后再戴一紫色或者蓝色的眼镜以表示深沉,然后我就可以大模大样的拿鼻孔看朝晖的新女朋友。或者我应该穿一袭显特高贵的丝质长裙,这样我也可以抬头挺胸的从人跟前儿过。
冯桥说没事,哥们,你靓着呢,这里一溜烟儿全像坐台的而你像个出入高级写字楼的白领儿。
我说得了,这样鹤立鸡群的感觉挺傻逼的。
又想起了以前朝晖老跟我说的一句话:这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
于是我进了酒吧的大门,向前走了10米后往右拐,基本上走完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才到了朝晖跟我电话里说的包厢门前,还没进去就听里面跟地震了似的,闹得轰轰烈烈。冯桥捏了一下我的肩膀,推开门,里边坐满了人,桌上摆了两瓶红酒和一瓶瑞典伏特加还有一扎百加得冰锐。
我靠,这帮子人全是人头马的量还是怎么着呀?想喝叉酒喝到死啊?我一边想一边在心里跟自己说,我今天打死也不喝,尽量少喝,有种朝晖你丫就来把我打死,打死了也不喝。
这些年在成都别的本事儿没学到,酒量是练出来了。一个人抱着红酒当饮料喝的时候谁有我牛啊?怎么这会儿却像个胆小鬼了,怎么着都有点我为鱼肉你为刀俎的感觉。真他妈的,一旦失去了爱,世界便没有了光彩。
我看这帮子人还真牛,一看都是纨绔子弟,连一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的用的手机都是目前北京市面儿上很少见着的款,据说这手机大概七八千港元。
朝晖过来挨个儿介绍,反正怎么着全是他们家的表亲近邻,还有以前的高中同学,一看就知道有两三对儿还是情侣。用新款手机的小丫头是他二叔的女儿,刚刚高中毕业正准备出国,所以朝晖说先带她出来感受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的精彩和无奈。
跟这样的人站一块儿,我还觉得我真老,老得跟我妈跟我站一块儿似的。
朝晖把所有人介绍玩了就是没见着她女朋友,我正纳闷的时候看一倍儿时尚的女的推门进来,她进来的那一瞬间我差点倒地而死。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挖个地洞钻下去的时候她走到我跟前来,嗲声嗲气的用典型的四川普通话跟我打招呼儿:〃林朝,咋就这么有缘分喃?〃
我正准备转身离去,冯桥拉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摁下来在他身边坐下。我心想朝晖你丫还真是一王八。
我用红酒杯倒了杯特醇的伏特加,一口喝掉。喝完了我立马就后悔了,要充大头蒜也不应该喝白酒啊,我应该倒上一杯红酒来慢慢品着,一边品还一边做出傲视群雄的模样。兴许是伏特加就摆我面前,离我特近,所以我觉着还顺手,就做出了这样不理智的举动。喝完了觉得喉咙里烧得要命,舌头也麻麻的,竟然有点上头的感觉。
人就怕豁出去了,既然有了个口子,那再流点儿血出来就没什么不可能了。于是我又喝了一杯,完全违背了我刚进来时的初衷。我看坐我斜对面的朝晖,正低着头耐心地跟叶旖旎说悄悄话呢,那小呢子还做出一副头头是道的模样,时不时点头微笑。
人有时候就是贱,是特贱,明明知道这是一陷阱,我还拼死拼活的哭着喊着要往里跳。
朝晖端着杯酒过来,也是醇的白酒,他站到我面前来,突然间跟孙子似的低下了头。〃林朝,听说你要走了?不管你去了哪儿,我都希望你幸福!〃
我拿手中的酒杯碰他的杯子,说得了,哥们,你的祝福我记着呢!
说完这话觉得自己有种体虚的感觉,额头上冒出了汗。我一屁股坐沙发上,把杯子往茶几上一磕,无奈用力大了点,那个漂亮的红酒杯子刚好从脖子那里断了成了两截,杯身慢慢倒了下来,倒在茶几上,我的手里就只留下一个杯座儿,尖上还有一直往下掉的玻璃粉末,像扯着一根断了风筝的线。周围的人同时看着我,看着我的这只手,安静了足足有20秒。
我朝大伙儿挥挥手说没事儿,没事儿,接着玩儿。
朝晖扯着嗓子唱了首姜育恒的《别让我一个人醉》,叶旖旎在一旁像个家庭主妇似的帮他招呼着这一大桌子的客人,我是小看了点她的能耐。
人生象醇酒,有时浓烈有时薄,多情岁月滴滴在心头。
看到朝晖唱歌那样,想到了我们大学里那些天真无邪的快乐生活,我们坐在酒吧的舞台上,周围全是掌声和喝彩声,真傻,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时间会在那一瞬间定格。
我喝得头昏眼花的时候,叶旖旎拿着几个色子过来问我:〃玩不玩?〃
我说不会玩。
装的吧,从四川出来的有谁不会的?
我说那好,我们猜〃有无〃嘛。规则是:有我赢没有你输。
于是我把色子故意在背后饶来饶去之后,伸出一只手来让她猜有无。我知道她今天是想放倒我,无奈又找不着合适的方式和手段,于是来逼我和她玩点弱智的游戏,玩就玩,玩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谁把我玩死了呢。
叶旖旎端着酒一杯一杯的喝下去,而我的内心却笑得抖了起来。我清楚地数着呢,她喝到第十八杯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儿,突然跟浮生梦醒了似的大叫一声:〃林朝你他妈玩我?〃
我和冯桥还有旁边的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不是自个儿要跟我玩的么?怎么玩不起了?说罢我竟然笑得停不下来,要不是她甩了我一巴掌那我觉得我这辈子肯定就这样笑死了。
他妈的活到了这份上我还没见过有这么傻的傻B。
我一杯酒泼朝晖脸上,摔了杯子,笑着转身就走了。还不停听到叶旖旎在背后疯喊你他妈玩老子。
我费劲地爬到冯桥的车上,突然抱住冯桥就哭了起来。他妈的一哭一笑,外面的世界还真是精彩和无奈。哭了大概十分钟我说走吧,没事。
第三部分 有钱人的日子真他妈爽 第28节 我长大了
昏睡了一个晚上终于醒来,刚睁开眼睛就听见楼下闹哄哄的,救护车在我们家楼下不停地叫嚣,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第一个想到我妈,我最近要走了她情绪十分不稳定。我连忙赤脚跑出卧室,看见家里门开着,接着听到楼下赵姨他们家闹成一片儿哭成一片儿,跟地震了似的。
我穿着拖鞋跑下楼,看到我妈正扶着有气无力的赵姨,而赵姨哭得蓬头垢面,惨不忍睹。我正准备上前问个清楚的时候看到王叔抱着蕾蕾出来了,蕾蕾的头从她爸的胳膊上往下掉着,脸色苍白,手腕上鲜血流个不停。
救护车又呜咽着走了,我们家这幢楼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妈扶着赵姨跟救护车走了,赵姨他们家一下子便得空洞洞的,竟有点阴森的感觉,我在他们家里咳嗽了两下都能听到回音,地板上还有刚刚滴的蕾蕾的血,红色的血就滴在白色的地板砖上。
我一下子害怕了起来,连忙跑上楼,进了自己家,关上门,便大声哭了起来。
在我整个快乐天真的少女时光里,几乎都有王蕾的影子。她比我小一岁,却跟我同级,可见我是一典型的混世魔王。赵姨和我妈就在同一个单位,所以自从我们家搬到这里来了以后,我就只有王蕾一个小伙伴儿,我妈就天天拿王蕾打比方,告诉我她那样的才是真正的淑女,我应该摆脱假淑女的束缚向真淑女靠近。所以我就一直在努力向她靠近,小时候看见她有了什么我就要哭着要什么,在我一阵软磨硬缠之后我妈总是给我买。
后来蕾蕾有了一架钢琴,我在我妈面前大概念了四五个月的经,我妈才狠下心来给我买了一架,给我找了一钢琴教师,隔三差五的教我活动活动手指。
我跟王蕾原本就不是一类型的女孩,虽然有着某些相似。她爱弹缠绵温柔的《秋日的丝语》,柔弱得像琼瑶笔下的女子;我却爱用自己的方式弹着五音不全的《命运》,觉得那样的感觉特过瘾,还有点紧张和刺激。
我妈第一次看见王蕾男朋友的时候羡慕得差点流了口水儿,回来一个劲儿感叹那小生模样生得真俊,跟古天乐似的。香港的明星,应该是所有的明星我妈就只认识古天乐,因为我中考结束那个暑假特别爱看《天地男儿》,我妈没事就陪着我看上一集两集的,于是便认识了古天乐,但她也只认识古天乐,所以但凡她觉得长得人模狗样的男的,我妈都会感叹说人家长得跟古天乐有一拼。
后来有一次跟我妈看《艺术人生》,刚好正在采访老狼和高小松,而我又是他俩的发烧友所以那集艺术人生我看得倍儿认真。我妈在一旁老感叹说看着高小松好生面熟,我说难不成你在北京大街上见过他?就算见过也很正常,北京大街上满地儿都是明星,我还在三环上见过F4呢。
我妈还是使劲儿挠头说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想着想着我妈终于恍然大悟似的说:得,想起来了,我跟你在麦当劳见过他。我说妈我啥时候跟你跑麦当劳见高小松来着了?说着说着我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靠,我妈说的不是朝晖么?
我妈说就是就是,我就琢磨着他跟朝晖有点像哥儿俩。
我顿时眼泪就出来了,我说妈下辈子我一定好好跟你弄一长得像古天乐似的女婿回来。
王蕾出院的那天我妈给她买了对银镯子,亲自帮她带手腕上,说以后就平平安安了。我在一旁抓着我妈的衣角说我也想要一个,我妈用说小孩似的口吻说我:这孩子,尽会撒娇。我妈说这话的时候倒挺自然挺平静,我却听得浑身鸡皮疙瘩连着起来。
所以我才确信,我长大了。
我坐在王蕾的床边陪她聊天儿,她小脸儿还苍白苍白的,长长的乌黑头发就撂在枕头的另一边,还真有点病西施的感觉。
我说姐儿们以后你可不能干这种傻事儿了。你要干你得先问问我,我同意了你再干。好歹比我你大一岁,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我会告诉你这事能不能干。
王蕾裂开嘴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女人真是的,有时候就像疯子,我就很少见到哪个大男人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的,除了朝晖。于是我便拿我和朝晖的例子,以现行的说法来安慰她,我的主要意思就是其实我比她惨多了,要自杀也是我去自杀,我早就该跳楼了,但我还忍到了今天,可见我的坚强,可见人生还是蛮有意思的。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生活特没意思。但是在一个刚从死亡边境上抓回来的人面前,我不能说这样杀头的话,所以我说其实生活特有意思,五颜六色的跟联合国门口飘扬着的万国旗似的。
蕾蕾说其实林朝姐我特羡慕你,什么事情都想得开。
本来我想说其实我比你还想去死。但是我还是背着良心安慰她人要学会安慰自己,没有过不去的桥,逝者如斯夫,人没有必要自轻。
我在房间里安慰着她,几乎说尽了我这一生中觉得最动听的话,连那些我觉得是狗屁的人生观都端出来活生生的摆到了她的面前。终于把她说睡着了,于是我轻手轻脚的开门出来,看我妈还在另一间卧室里安慰赵姨,我妈就亲热地拉着赵姨的手,亲热得像两妯娌,我估计我妈也说尽了她这一生中觉得最好听的话。
回到家我妈都没心思做饭,坐在沙发上跟我爸描述楼下的惨状,声泪俱下的,弄得就跟王蕾是她亲女儿似的。我爸还拍着我妈肩膀说想开点,想开点。哭着哭着我妈突然回头冲我大喊了一声:〃看什么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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