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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种着几丛蔷薇，院墙上的墙泥已经有些斑驳脱落，露出了青黑色的石砖，背阴的角落里布满青苔，地上铺的条石在数百年间已被踩得圆润光滑几可照人，整个院子简陋朴素至极，若不是门口默然肃立的皇家守卫，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实权衙门的样子。

　　　　李奥随着皇宫内侍的指引走进升迁内院，一进门，便看到了昨日殿外的偶遇的那位富态老者端坐在院内堂屋正中。

第五十二章　元老

　　　　“那位就是帝国元老院的主席，帝国首席元老纳撒尼尔加文大人！”内侍将李奥引领到内院门口后，低声提点了一句就躬身退了出去。

　　　　李奥向内侍微微颔首致谢后，便昂首挺胸进入内院，向着坐在堂屋正中的纳撒尼尔加文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贵族礼并问好。

　　　　“呵呵！李奥柯文纳斯，小伙子，你这次立了大功，应该得到你所应得地奖赏！”纳撒尼尔胖乎乎地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和善地简直就像是对待自家地子侄一般。

　　　　虽然纳撒尼尔的态度十分和善，但李奥却不敢居功自傲，他连忙受宠若惊地谦虚道：“首席元老大人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尽了一名帝国子民应尽地责任而已！”

　　　　见李奥地态度并没有因为立下功勋和受到封赏而骄傲，纳撒尼尔的眼中更是闪过一丝赞赏之意。为了表示亲近，他肥胖的身躯费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李奥身前拍着他的肩膀，故意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低声问：“说实话，我真的十分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战胜瓦格纳那个老家伙的，要知道，他疾风剑之名早在十几二十年前就已经闻名帝国，这次在你和雷蒙德的手中折戟，这个消息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要不是皇家密探的调查证实了此事，恐怕帝都里都没人会相信的。”

　　　　“这个么……”李奥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太好意思的表情，“我们是靠着房间里狭小的空间限制住了瓦格纳大公的施展，加上属下士卒舍生忘死的拼命才擒住瓦格纳大公的。真的是万分的侥幸，若是再来一次的话，恐怕未必有那么幸运了。”

　　　　“哦！”纳撒尼尔对李奥的回答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失望的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就在李奥以为应付过去的时候，纳撒尼尔突然语调极为快速地问了一句：“那些流民是怎么回事？”

　　　　在心神放松时突然袭击性的提问方式，这种伎俩令李奥的脑中一阵警醒，这分明是前世警察审讯犯人时的惯用招数，想不到纳撒尼尔会在这时候对自己使用。好在李奥反应极快，虽然脑中闪过数道念头，但都不影响他嘴上的回答：“是我在前往帝国北境村庄哈鲁纳村时收拢的流民，因为感恩于我在困苦中收留他们，所以个个都能为我舍命作战。”

　　　　李奥的回答速度也算是比较快，并没有迟疑考虑的脱口而出，所以倒是没有引起纳撒尼尔的怀疑，更何况他的答案也比较符合皇家密探在北境的调查结果。

　　　　“唉！想不到帝国北境居民的生活竟然如此困顿，实在是帝国行政官员的失职，帝国不幸子民遭殃啊！”纳撒尼尔的演技也堪称一流，丝毫没有露出任何怀疑李奥的样子，若不是李奥从各种影视剧中熟知这种讯问的手段，真的会以为纳撒尼尔只是好奇而已。

　　　　李奥没有露出破绽的回答足以打消了纳撒尼尔的怀疑，既然排除了对李奥的疑虑，那么下面当然就是按照流程的宣布封赏结果。

　　　　纳撒尼尔清咳了一声，随手掸了掸身上的衣服，正声对李奥宣布：“李奥柯文纳斯，鉴于你在对南方诸省平叛中所做出的巨大贡献，经帝国元老院评议，由帝国皇帝陛下亲自诏命，授予你帝国男爵爵位，并将原库伦男爵领及柯文纳斯家的哈鲁纳村合并作为你的封地。”

　　　　男爵的爵位是昨天皇帝陛下亲口承诺的，李奥对此毫无意外，但封地被定为库伦男爵领和哈鲁纳村范围，这可真是让李奥有种惊喜了，但惊喜过后却也有种深深的警惕，很显然，帝国上层对自己这个小人物做出过详细的调查，详细到连自己的根脚以及与库伦男爵的恩怨都一清二楚。不过好在自己还有众神竞技场这张底牌，这可是任谁都无法想象无法理解的存在。

　　　　“库伦男爵领？那可是库伦男爵的封地啊？封赏给我的话，库伦男爵那边怎么办？”虽然心中警醒，但李奥的脸上仍然做出惊喜的神情，同时也参杂着疑虑地问道。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因为针对帝国皇子恶意发出不恰当的作战命令，弗兰克、库伦、马库斯等人已经被帝国监察部拿下关押了，具体处置会等到审讯结束后宣布，但库伦男爵的爵位和封地是肯定要被剥夺的，正好你也是受封男爵，所以元老院决定先将这块男爵领转封给你，呃……要知道，毕竟帝国已经许久没有册封带封地的贵族了，大部分的土地都已经有了主人，一时半会儿想要找块合适的领地不太容易，这次就算那个库伦倒霉了。”

　　　　听完纳撒尼尔这番话，李奥心中暗喜，不但一跃跻身帝国贵族，封地还恰好包含哈鲁纳村，这一番南方平叛之行果然没有白费。

　　　　“好了，这是你的爵位和封地凭证，你拿好，以后就是我们瓦鲁帝国新晋贵族了，可要记得为帝国效忠哦！”纳撒尼尔将一系列凭证一股脑的塞到了李奥怀里后，又叮嘱道：“对了，如果你想自建家族的话，记得在元老院登记申请家徽！”

　　　　李奥连声称谢后，便离开了帝国元老院。直到李奥走远后，纳撒尼尔才收回自己注视的目光，与此同时，一个略带寒意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你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这小子明显察觉到了，虽然刚才他的回答没有停顿，但心跳明显加快了许多。”

　　　　“突然间的问话，任谁也要吓一跳的好吧！”纳撒尼尔头也不回的顶了一句。“除了皇帝本人以外，估计在你的眼中所有人都是有罪的吧？！”

　　　　“哼！别小看了这个小家伙，以帝国监察部的力量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他身边那些属下的来历，要说没有问题，我可不信！”那人从纳撒尼尔的身后慢慢踱步走出，正是帝国监察长索罗公爵。

　　　　“不会吧？”纳撒尼尔瞪圆了双眼惊诧得看了一眼索罗。“你们监察部不是号称无孔不入么？怎么会连一个小家族的次子都没有办法调查清楚？”

　　　　似乎是对纳撒尼尔这般刻意做出的惊讶表情感到有些羞恼，索罗大公面上微微一红：“我昨天见过了瓦格纳，据他说那小子身边的那个老仆身手极为高明，就连瓦格纳都不敢保证能胜得过他，这样的高手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可偏偏查不出他的来历，只知道他第一次出现就是在李奥离开柯文纳斯家族的时候。”

　　　　“能跟瓦格纳匹敌？这样的高手就算是全大陆都未必能有多少吧？这样都查不出来？啧啧！”纳撒尼尔那张胖脸上故意做出奚落的样子，嘴中还不停地啧啧称奇，更是勾引得索罗公爵羞怒不堪。

　　　　到底不愧是帝国情报头子，索罗公爵深叹一口气道：“还不止如此呢！李奥柯文纳斯身边还接连出现了数次流民团伙，这些流民虽然个体战力不强，但战斗意志极为坚定，打起仗来堪称舍生忘死，瓦格纳的亲卫军团就是被他们的强悍意志给活活打得崩溃四散。”

　　　　“还有呢！帝都里近期掀起的一股瓷器热潮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索罗公爵说着说着突然将话锋转到了帝都的瓷器热潮上，让纳撒尼尔一愣：“啊？！啊！当然知道了，据说是帝国北境的一支商队带到帝都的，那瓷器件件都是洁白如玉，轻薄透亮，细腻得就像是少女得肌肤一般。我的家里也收藏了几件呢！”

　　　　索罗公爵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你可知道那商队的来历？那些精美的瓷器是何人制作？”

　　　　“这个么？据说那个商人叫米歇尔内伊，具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就不知道了，制作者更是讳莫如深。难道？这事儿也跟那小子有关？”纳撒尼尔被索罗公爵的问题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然，这些瓷器就是出自柯文纳斯家族的哈鲁纳村！而且是在那个小子被发配到哈鲁纳村一个月之后出现的，要说跟那个李奥没关系，任谁也不会相信得吧？”

　　　　“咝…不会是李奥搞得吧？这样精美的瓷器没有经验丰富得老工匠可是做不出来的。会不会是柯文纳斯家族搞得？要是以一个家族之力倾力研究得话，说不定也能搞得出来。”这一连串的消息令纳撒尼尔委实难以置信。

　　　　“他的身上谜团甚多，就算是柯文纳斯子爵也一直怀疑是某个大家族在背后支持着李奥，能够拿得出作风强悍的战士、身手高超的武士，还有能够获取丰厚资金的瓷器，凭借军功受封爵位，现在还掺和进了皇权之争。你说这个李奥柯文纳斯到底想干什么呢？”索罗公爵冷冷地看了纳撒尼尔一眼。

　　　　“你的意思是说……？！不可能！就算他有着这些种种不可思议地事情，可这样的实力对一个帝国，不，哪怕是对一个大家族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你怎么就能判定他地目的是皇权之争呢？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在元老院议会中赞同他地封赏呢？”纳撒尼尔对李奥还是颇有好感的。

　　　　“就凭他引起了我的怀疑就足够了，虽然他现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之处，但我会紧紧地盯住他地一举一动，若是他有一丝一毫地不轨举动，那就一定要将危险消灭在萌芽里！”索罗公爵眼睛望向李奥离开地方向，目光深邃一字一句地说。

第五十三章　回家

　　　　帝都贵族区的边缘地带，柯文纳斯子爵的宅邸里，依旧是那个厚厚天鹅绒窗帘遮掩的书房里，柯文纳斯子爵正紧皱着眉头听布朗的回报：“子爵老爷，我们的人从监察部打听回来的消息是，弗兰克少爷已经被监察部带回帝都，此刻正关押在监察部牢房，罪名是……是……”

　　　　“是什么罪名？你放心大胆地说就是！”

　　　　“是……是……弗兰克少爷的罪名是谋害帝国皇储！同罪的库伦男爵已经被元老院剥夺了爵位和封地。”

　　　　“谋害帝国皇储？这怎么可能？弗兰克不可能做这种无智之事！这到底是什么人在陷害弗兰克？”布朗打探到的消息让子爵大吃一惊，若是别的罪名，只要豁出这张老脸走走关系，倒也能将他捞出来，但牵扯到皇储身上，那就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子爵能够触碰得到的了。

　　　　“这个……听说是在南方平叛军中时，弗兰克少爷以自己随军法师的身份命令侦察营的李奥少爷前往南方侦查敌情。李奥少爷完成任务回营后，李奥少爷故意设下陷阱诬陷弗兰克少爷假冒军令和抢夺军功。谁都没想到的是，李奥少爷的那位朋友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雷蒙德皇子，弗兰克少爷被雷蒙德皇子指证，证据确凿无可辩驳，当场被捉拿下狱。”布朗抬起头来，一股脑地将自己捏造地一番事情说了出来。

　　　　“而且听说昨晚魔法学院的副院长亲自前往帝国监察部询问此事，不过据说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回到家以后一连摔碎了好几件平日珍爱的瓷器。”

　　　　“咝！”布朗的话让柯文纳斯子爵再次倒吸一口冷气，连魔法学院的副院长都没有办法的话，那弗兰克这次可真的是凶多吉少了。这一连串的噩耗让昔日尚算得上精明得柯文纳斯子爵一时间方寸大乱手足无措。

　　　　“两位少爷相争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最近的几个贵族沙龙派对都没有给咱们府上发请柬，估计已经有很多人打算保持距离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咱们柯文纳斯家会成为整个帝国的笑柄。”虽然布朗的态度恭敬依旧，但他的话却句句像一把把利剑一般刺痛柯文纳斯子爵的心肺。

　　　　原本身子骨就一直不太好的柯文纳斯子爵此时更是脸色灰败如土，眼中也失去了神采，如果不是身上的一身奢华服饰的话，就说是街边的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都有人信。

　　　　见子爵呆呆地有些出神，半晌都没有什么回应，布朗低垂地脸上现出一丝阴险地笑意：你们柯文纳斯家也有今日！慢慢来，弗兰克只是第一个而已！

　　　　“子爵老爷！其实现在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救出弗兰克少爷的。”

　　　　布朗的一句话让已经陷入绝望中的柯文纳斯子爵再度燃起一线生机：“哦？布朗，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快说！”

　　　　“其实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因李奥少爷而起的，如果不是李奥少爷，弗兰克少爷不会被设计陷害，再说雷蒙德皇储之所以咬住弗兰克少爷不放，一定要将他定罪，恐怕也是想帮李奥少爷出气，现在最关键的人物就是李奥少爷了。如果真得想救弗兰克少爷，那么子爵老爷只需要说动李奥少爷，估计皇储那边应该不成问题。”布朗的这个主意让柯文纳斯子爵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僵，所有的希望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两位少爷相争，对您来说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最是为难的就是老爷您了。要保弗兰克少爷，李奥少爷肯定会记恨您的；可是如果选李奥少爷，那弗兰克少爷恐怕就凶多吉少了！”布朗的主意无异于一杯毒酒，不管选择哪一个都必须要放弃另一个，但对于现下的柯文纳斯子爵来说，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唉！布朗，你去跑一趟吧，请李奥少爷务必回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要见他！”柯文纳斯子爵左右思忖了一番后，无奈地吩咐布朗。

　　　　哼哼！果然不出所料，你还是选择了弗兰克，将最有潜力的李奥放弃，真是个有眼无珠的昏庸老头，枉费我父亲忠心耿耿地服侍你那么多年。布朗一边领命退出子爵的书房，一边在心中暗想道。

　　　　这也是柯文纳斯子爵多年来固化的印象带来的惯性思考，对长子弗兰克的钟爱，弗兰克那得天独厚的魔法天赋也从未令柯文纳斯子爵失望过，在子爵心中唯有弗兰克才是自己认定的继承者。至于李奥，自始至终柯文纳斯子爵就从未对他报过任何希望，再加上布朗暗动手脚，将李奥那种种不可思议的表现给子爵的消息中剔除掉，布朗故意诱导子爵以为李奥依旧是那个不成材的废物。

　　　　只要借着子爵的手将表现越来越逆天的李奥从柯文纳斯家族驱逐出去，剩下一个心胸狭隘骄傲狂纵的弗兰克就好对付得多了，只等柯文纳斯子爵一归天，随便动动手脚就能够除掉弗兰克，到时候柯文纳斯家族的一切就自然就是布朗的囊中之物了。不得不说，布朗的阴谋很有可能会实现，而现在事情也正朝着布朗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柯文纳斯子爵的传话很快便递送到了李奥那里，即便是再不情愿，李奥也不得不回到那个毫无眷恋的所谓的家，去见那个自己所谓的父亲了。

　　　　这次回到柯文纳斯府邸，李奥的身边依旧是一个老仆冯锡范随行左右，但与先前被驱离不同，此次回来可以称得上是衣锦还乡，不管是门口的门房还是家中的女仆一个个都是毕恭毕敬的，甚至还有那胆大风骚颇有几分姿色的上前暗示挑逗几句，毕竟李奥现在已经是帝国正式册封的男爵了，如果能够攀的上这棵高枝，登堂入室成为男爵夫人或许比登天还难，但做一个男爵府上的女管事，也会比现在的女仆身份要好上几分。

　　　　这些下人们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李奥颇有几分不适，两世为人李奥都不是那种能够左右逢源阅遍花丛的人，不过作为男人来说心里依旧是有些暗爽的。

　　　　布朗早已经在宅邸大厅里等候李奥了，此刻看到李奥的到来，布朗的心中闪过一丝火热，计划已经启动，李奥将是柯文纳斯家的第一个牺牲品，然后就轮到子爵和弗兰克，不久的将来这里就会改姓斯特里奇了。

　　　　“里奥少爷，许久不见，您一向可好？”布朗虚情假意地上前向李奥行礼问好。

　　　　看着眼前这恭敬地布朗，李奥感到略微有些尴尬，毕竟他的父亲就是被冯锡范杀死的，这时看到布朗，李奥心里总有些别扭。

　　　　见李奥没有说话，似乎是察觉到了李奥心里的不自在，一直默默跟随在李奥身后的冯锡范开口：“不用多礼了，柯文纳斯子爵召李奥少爷回来见面，我们最好还是先去见子爵老爷吧！”

　　　　“是，是！”布朗丝毫不以为忤地应道：“子爵老爷现在就在二楼书房等候少爷呢，请少爷自行上去便是，这位老爷子请在大厅等候吧。”

　　　　李奥向冯锡范点了点后，便自己一个人上了二楼。

　　　　柯文纳斯子爵的书房依旧是那么的压抑沉闷，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几乎掩住了大半窗子，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投射进来，空气里的灰尘在阳光的映照之下星星点点纤悉无遗。

　　　　“咳咳！李奥进来吧！”听到敲门声的柯文纳斯子爵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重重地咳了几声后便出言召李奥进来。

　　　　当李奥推开门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