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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男儿★与狼共舞:祖上光荣-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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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穿长衫，带着礼帽的男人走了进来，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一见潘大姑娘就笑着摘下了礼帽：“孙当家的，咱们又见面了！”
这时已起身的潘大姑娘也笑着抱了抱拳：“彭先生真是灵通，俺潘大姑娘到哪儿你都能找来！”
彭亮却笑着看向了太爷爷：“这位想必就是杨当家吧？”
太爷爷就也客气地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潘大姑娘就说：“彭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会又是来做说客的吧？”潘大姑娘说着，伸手示意他在一个空凳子上坐下来，然后让王老疙瘩给倒碗水，自己就先坐了下来，彭亮笑着坐了过去，他没否认。他的确是个说客，而且还是杨靖宇委派来的。
这个彭亮和铁道游击队里那厮同名，估计不会是从山东跑到东北来的，早在三年前，他就上山找过潘大姑娘，劝她带着弟兄们加入抗联的队伍，潘大姑娘知道杨靖宇的大名，也知道他打鬼子，但她对这个党那个派的不感兴趣，何况她野惯了，喜单打独斗，就没答应，以礼相待了一番，就送下了山，一年半前，彭亮再次找到了潘大姑娘，苦心相劝，可还是被她回绝了。没想到那以后就发生了二道沟一役，就不知道了潘大姑娘踪影，彭亮受命多方联系查找，潘大姑娘和太爷爷一起露脸，刚和井上垣打了一仗，他就找上了七星峰来。
彭亮也没少与江湖打交道，知道他们的脾气秉性，不喜转弯抹角，既然已知道了来意，他就开门见山了，所以他喝了一口王老疙瘩端过来的水，就开劝起来。有些大道理潘大姑娘都听过两遍了，但彭亮却不得不重复，因为他还要说个太爷爷和王老疙瘩听，什么要团结起来抗日，五根指头攥成拳头才有力，而抗日力量的联合，打起仗来不但能协调部署，相互呼应，而在情报渠道上还能有效地共享，很好地进行资源的整合。彭亮来之前显然做了充分准备，说完道理之后，他又举了两个事实来论证，那两个事实，让太爷爷、潘大姑娘还有王老疙瘩三人，心中都不觉一动。
彭亮举的事实分别是潘大姑娘的二道沟一役，和太爷爷的及时从奶头山转移，说在日伪军赶到二道沟围剿之前，他们就已得知了去围剿消的息，但就是没探日伪军要去哪围剿，等他们知道了，日伪军已经出发了，他们离得又远，就来不及通知潘大姑娘，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这也让他们一直引以为憾；而翠花表叔之所以能及时上奶头山通知太爷爷他们转移，是他们的地下工作者及时将纸条扔进了翠花表叔家院子的功劳。据此，彭亮就下了结论：潘大姑娘如果能相信他们的能力，早加入他们的队伍，那就不会有二道沟的惨剧发生了。
太爷爷三人惊讶之余，也不禁打心眼里佩服彭亮他们的手段了得，但太爷爷也很迷惑，于是他就问了彭亮：“你们咋知道翠花表叔的？”彭亮便让他很吃惊地说出了“韩大个子”绰号。而更让太爷爷难以相信的，还是彭亮说出的韩大个子的真实身份。
他竟是国民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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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韩大个子是国民党的人不假，但他不是国民党的党员，只不过是军统的一个特务。那时在沦陷区内，国民党官兵的身影已看不到了，可军统的特务却遍布四处。韩大个子起初确是在做皮货生意，后来就被戴笠的手下看中了，发展成了特务，便利用皮货商的身份，刺探日本人在伪满洲的情况。可既然是一个特务，他怎么又拉帮结火了呢？
问起这个，就牵涉到了蒋介石和戴笠之间的一个秘密，或者说连秘密也算不上，顶天是个隐私，幸好潘大姑娘，也就是我的太奶奶，当时亲耳从彭亮嘴里听到了，是见证人之一，要不这样一个不见经传，又不会有人记录在案的插曲，就会淹没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了。据说，有一次蒋介石请戴笠吃西餐，无意中说了个想法：共产党在东北有抗日联军，我们在东北是不是也搞个什么军？作为一个军事领袖，蒋介石当然明白：在沦陷区内，大规模的正规部队难以存活，而相对较少的人马靠游击战等方式，或许还可以维持。但他对在敌后“小打小闹”的举动向来不屑一顾，何以突然说起也想在东北招呼招呼呢？
戴笠明白蒋介石的意思，他想在东北也组建抗日的队伍，真正目的是想发挥它的政治意义。其实蒋介石也就那么一说，戴笠就当回事儿了。饭后回去就马上开始布置，经过层层的筛选，终有了一个人选——韩大个子。韩大个子是东北人，家又在山区，地利与人和都占了，至于天时，他干了这长时间特务工作，对伪满洲的情况应该有所把握。最大的不足就是，韩大个子从来没带兵打过仗，可领导共产党游击队的，有几个以前带兵打过仗呢？这方面不妨向共产党的游击队学习学习，也算是赶鸭子上驾吧。
在“九一八事变以后”，东北的土地上原本还有一支抗日队伍，也算得上国民党的军事力量，那就是抗日英雄马占山领导的民国抗日联军，大部分是张学良遗留在黑龙江的部队，但这支部队只坚持到了1933年，马占山就退到了苏联境内，后又转道回国到延安养伤，还受到了毛泽东的亲自接见。后来马占山还三次进见蒋介石要求抗日，期间还帮助张学良和杨虎城发动了西安事变，直到七七事变后，蒋介石才委任他为东北挺进军总司令，但他率部一直在晋绥一带活动，并没有真正挺进东北。
戴笠明白，在敌人后方拉一支队伍，绝非易事，但他还是满怀希望，所以他亲自发给韩大个子的电文中，就百般叮嘱，先是鼓励诱惑，说什么“为党国的抗日抗大业而战很光荣，功成之日就是君加官晋爵之时”；接着也实言相告，深入敌后，环境险恶，家里有意援助也鞭长莫及，一切均要靠自己，“非有必死之心不能成事”；再就指点了一二：招集对象应重在当地的土匪和有过兵史的人士，现有的东北情报网络也可以很好地利用；最后仍没忘打气：“队伍拉起来后，先以游击之战巩固实力，等规模壮大时，再打出国民革命军东北抗日之大旗，军长非君莫属。
韩大个子受命之后热血沸腾，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情报员，竟能得到军统大头目的垂青，危难之际，担此大任，而且看样子，蒋委员长也很重视，他就暗下了决心，刀山火海，在所不惜。客观地讲，韩大个子也确是一条汉子，他骨子里也极恨日本人。韩大个子首选的拉拢对象，就是有同村之谊的王老疙瘩，他知道王老疙瘩曾给牟敬堂当过排长，于是便回了趟阔别了几年的老家，他当然没透露确切的实情，只是说自己恨日本人，想拉只队伍上山打鬼子，并保证资金不成问题。王老疙瘩空怀一腔抗日的热情，一经穿掇就很爽快地答应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韩大个子拉拢了他，并让他帮忙发展弟兄的同时，韩大个子又去联络了一伙“土匪”。
正是那伙“土匪”使韩大个子暴露了踪迹，幸好没暴露给日本人，而是暴露给了杨靖宇他们。韩大个子到死都不知道，他去联络的那伙“土匪”，早被杨靖宇发展成抗日游击队了，只不过对外没公开身份罢了，他们当时就对韩大个子起了疑心，不但拒绝了他，还派人跟踪了他，并及时将情况向杨靖宇作了汇报。所以韩大个子那以后的行踪，就全在杨靖宇的掌控之下了，而在他活动的过程中，杨靖宇也逐渐摸清了他的真实身份和目的。而韩大个子从日本人张贴的布告上，得知了太爷爷的大名，又通过他们的渠道查访到太爷爷的藏身处，当他带着王老疙瘩到翠花表叔家找太爷爷时，杨靖宇也就掌握了太爷爷的一些情况。
世事难料，韩大个子的计划不是不可行，行动也不是不诡秘，可就连杨靖宇他们也没想到，那天韩大个子出城后会碰到以外——从身上搜出了枪，被带进县城后，死在了乱枪之下，而随后太爷爷和王老疙瘩带着几个人就上了奶头山。因此追溯起来，还是蒋介石的随口一说，戴笠的过于用心，才成就了太爷爷，真不知道太爷爷是该感激他们，还是该埋汰他们。韩大个子死后一个月，戴笠才得到他的死亡报告，当然很沮丧，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人却先没了，但自打那顿西餐后，蒋介石就再也没提过在东北拉队伍的事，戴笠也明白了他不过是顺嘴说说，既然已失败了，就没必要显摆了，事情就那样不了了之。
彭亮的讲述当然没我这么周全，这么添油加醋，可太爷爷、潘大姑娘和王老疙瘩三人心里，还是被他说得复杂起来，正所谓身在江湖，却不知江湖残酷，太爷爷万没想到，就在他的身边，还发生过那么多他浑然不觉的事，他不得不重视面前这个陌生男人，和他背后的那个杨靖宇，而这个男人给他带来的无疑是一次机遇，他是否应该抓住这个机遇呢？而潘大姑娘此时已动了心，按她的个性，原本不会参加抗联队伍，但二道沟一役使她有了改变，人一旦遇到挫折后，都会重新考虑问题，她已认识到了彭亮观点的正确性。可改旗易帜毕竟是一件大事，不能太草率地答应，怎么也得详细合计合计，潘大姑娘就笑着对彭亮说：
“彭先生，你已是第三次来找俺了，再驳了你的面子，那就不近人情了，再说你这次来也是不弃俺们于危难，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今晚就在山上住吧，容俺们想一想。”
“好吧，几年我们都等了，也不差这两天，你和杨当家，还有弟兄们，也好好商议商议，我们共产党不会强人所难，但为了共同打日本鬼子，我们还是欢迎你们加入！”
彭亮看上去很兴奋，潘大姑娘终于松了口，他觉得这次可能不会白来了。彭亮说完就看向太爷爷，他还想听听太爷爷的意见，太爷爷也笑着说：“彭先生，咱们光顾着说话了，大老远的跑来还没吃饭吧？俺先让弟兄带你去歇息歇息，也给你准备点儿饭菜，等晚上俺再为你接风！”彭亮也没客气：“我还真饿了。”他也知道太爷爷要开会商议。太爷爷叫进来一个弟兄带着彭亮走了，潘大姑娘便看着太爷爷，显然等着他有什么反应，可太爷爷却不做声，事情对太爷爷来说委实太突然了，他以前根本想都没想过。潘大姑娘又看向王老疙瘩，王老疙瘩就说：“俺也杨靖宇，他带那支队伍不小，也是诚心打鬼子，你看咱们现在……俺倒觉得，找棵大树乘凉不是坏事！”潘大姑娘点了点头。
太爷爷让王老疙瘩把弟兄们都集合起来，他还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他当过伪军兵，知道军队里的规矩多，队伍一旦归了抗联军，那就不自由了，因了这支队伍，他曾产了小小的野心，还怀了一份理想，就这样把它拱手相送，他一时还真舍不得。弟兄们都在一块草地上聚齐了，太爷爷就跟他们说了是否投奔抗联的事，大家就议论了起来，可却没人站出来表态，好半天，太爷爷等不急了就说：“你们倒是说句话呀？”柱子就站出来说：“大哥，俺听你，反正你咋样俺都跟着你！”这时其他的弟兄便也纷纷说：“大哥，俺们都听你的，你想咋办就咋办吧！”没想到弟兄们竟这么一致，太爷爷就让他们散了。
晚上备了酒席，把大小几个头目叫到了一起，太爷爷为彭亮接风，酒桌上谁也没谈公事，觥筹交错中，彭亮这才知道潘大姑娘已和太爷爷结为夫妻，就忙举杯祝贺，热热闹闹的，酒席散了后已快半夜了，下山买药的两个弟兄就赶了回来，潘大姑娘忙给那些受伤弟兄换药重新包扎，她还用热湿毛巾给那个昏迷的弟兄敷了额头，那个弟兄竟醒过来了，一个劲儿地说胡话。潘大姑娘的处置方法看得彭亮直皱眉头，就忍不住指出了不妥，谁知潘大姑娘却不愿听了，冷冷地回了一句：“俺一直这样治伤，没觉得有啥不好！”彭亮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后半夜了，太爷爷和潘大姑娘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别看潘大姑娘早有心理准备，而弟兄们的态度也让太爷爷心里有了底，但这样一次抉择还是很艰难的。潘大姑娘也知道太爷爷不甘心，便说：“玉红，你放心，俺已想好了，咱必须提出条件，他们若是能答应，那咱就参加，只有利没有弊！”原来潘大姑娘的想法是：保留“忠侠军”的称号，以及队伍相对的独立性，而且还要给一个军的建制，委任太爷爷为军长。这个想法无疑很滑稽也很幼稚，就那么百十来号人，却要一个军的建制，还要讨个军长当，也不知道潘大姑娘躺在床上，贴在太爷爷身边，是怎么琢磨出来的，让我这个后人听了都脸上发烫，但两个人的确是认真的，那个想法一直让他们兴奋到了天亮。
多亏他们是对彭亮一个人说，否则全体抗联战士会笑疯的。
四
彭亮果然忍不住乐了，却没敢乐得那么放肆，毕竟潘大姑娘和太爷爷就坐在面前，他还是要尊重的。彭亮觉得：在保留“忠侠军”称号和队伍相对独立方面，他可以承诺，在抗联的发展史上，确有一些队伍实已加入抗联，名义上却还打着老旗号，他们在全盘行动上，听从整体部署的调动，而局部活动就完全自主了，这也是抗日的一种需要。但要求给百十号人的队伍一个军的建制，还要委任一个军长，这就异想天开了，装大瓣蒜也没有这么吆喝的，根本不可能的事。
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潘大姑娘提出那样苛刻的条件，也不是一点依据没有，她可能了解抗日联军的大概状况，分为三路军马，总人数约三万多人，跟红军刚到陕北时的规模差不多，所以杨靖宇的第一路军也就一万人左右。而杨靖宇又把第一路军改编成了三个方面军和一个警卫旅，这样看来，他的一个方面军也就三千多人，别看潘大姑娘还没带过这样一个军，但这三千多人的队伍她还真没放在眼里。是的，她和太爷爷只有百十来号弟兄，可曹操还用几十万诈称百万呢，更何况，他们雄心勃勃，相信自己的队伍也能发展成几千人，甚至上万人。如果用发展的眼光来看，潘大姑娘的非分之想还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彭亮就说：“二位当家的，你们能不能再往宽里想一想，别让我们太为难了，给一个军的建制，委任一个军长，这不大可能，恕我直言，你们现在也就一百多号人，凑一个营都很勉强，再说了，咱们联合起来也不为升官发财，不都为了打鬼子吗？”
潘大姑娘脸就冷了下来：“彭先生，你这话俺可不愿听，俺要是为了升官发财，还用得着跟鬼子对着干吗？俺的弟兄是少，可你也别小看了，知道为啥起名叫忠侠军吗？俺们就是想把队伍发展成一个军，不要人马钱粮，不要枪支弹药，俺就图一个军的虚名，你们若连这个要求都不能答应，那就甭谈了！”
潘大姑娘显然想得过于简单了，彭亮知道潘大姑娘的个性，多谈也没用，笑了笑：“那好吧，不过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我这就告辞，回去和杨司令员商量商量！”彭亮说这话时表面很平静，实际已心灰意冷，他知道，若潘大姑娘和太爷爷非要坚持，那劝说他们加入抗日联军的事，恐怕就要放弃了。“彭先生，你要务在身，俺就不多留你了！”潘大姑娘也没再客气。就在彭亮要启程下山，太爷爷要派王老疙瘩送他一程时，就来了紧急情况，眼线快马来报，说有一大队日伪军，再加上关老道的“大刀会”，足有上千人，正向七星峰袭来。
原来，还是下山买药的两个弟兄露了马脚，尽管他们临下山前，潘大姑娘已嘱咐过，进了薛家镇后两个人要分开走，而且要多去几家药铺零买药，可还是被一个“大刀会”的人盯上了。等那两个弟兄买了药，出了薛家镇，又走到了一起，“大刀会”的那个人就更怀疑了，他又跟了一程，见两人直奔七星峰的方向，他才转回来向关老道报告了，关老道当然也明白，两人买那么多药，又是去了七星峰，肯定是土匪，可那七星峰上已几年没有土匪了。关老道自然就想到了太爷爷和潘大姑娘，他就吃了一惊，没想到两个让他憋了一肚子窝囊气的仇家，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家落了户。关老道知道，山深林密，单靠他的“大刀会”逞不了强，他就亲自赶去县城通知了日本人。
太爷爷和潘大姑娘那次从“大刀会”脱身后，关老道的母亲执意还要回孙家堡去住，已有了前车之鉴，关老道就说啥也不让走，还派了几个人看着老太太，软禁了一般，老太太生了一肚子气，却也没办法。有娘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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