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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肝驸马-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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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顼连忙安抚下动怒了的张拟,转身皱着眉头问道:“王诜,在朕面前还敢扯谎,赶紧如实招来,不然要你好看!”

    古人的信仰系统很混乱,对祖宗推崇至极,相信轮回,也偏信天命一说,愿大费周章去泰山封禅,他赵宋就是这样坐稳的江山,可是对于神怪之论却是偏偏保守的很,大多是不信的。信的当然也有,历朝历代的皇帝里头就有好多,只不过他们就成了追求长生的那一类昏淫无道的暴君,比如秦始皇,再比如唐武宗,以及南朝那一大批离谱的皇帝。

    赵宋可还没出过这样的皇帝,时刻有记注起居录的人在,最是惜名的赵顼哪有可能会表现出哪怕丁点相信的态度。

    王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陛下,其实是这样的,臣幼时随父亲出游之时,曾在骊山遇到过一个老道士,这些棋谱都是他画的,父亲还与他相谈甚欢一场。只不过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道士了,派人寻觅也无踪影。此事只有臣和亡父知道,臣棋艺不精,不知道这些棋局居然是那么高深,随手就在画在漫画里头了。”

    这回他编了个像样点的胡话,赵顼和张拟也一时无法分辨真假。

    面面相觑一番之后,张拟有些急促的问道:“王驸马,那些棋局你可还记得多少?”

    “还有十余局,我本打算在之后的《棋魂》上陆续画出来的,既然张国手这么感兴趣,那我今日就摆给张国手看吧!”王诜想了想,直接这么说着,然后转向赵顼投去询问的眼神。

    赵顼明显还沉浸在之前王诜编纂的那个怪志奇遇里头,眼中有那么一丝危险的激动神色,很快又掩饰起来,说:“王诜,还不摆棋一观!”

    虽然很隐晦,但王诜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赵顼那一闪而过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有些沉重。虽然没听说过历史上的宋神宗有过求仙的事迹,但古之帝王位高权重,掌控天下,一旦爬上那个位置,哪里肯就那样撒手,甘愿百年之后化作一抔黄土?有权有势有资源,在对长生的欲望的刺激下,哪个皇帝不想去尝试一番问鼎修仙?便是心智强大的汉武唐宗到了晚年也犯过这种浑,那些留名史册的方士妖道没有皇帝的心许,哪有那本事兴风作浪?

    现在赵顼怕是有了点这种苗头了,明显对那个具有玄幻传说色彩的骊山老道充满了兴趣,王诜都有些后悔编这么个胡话了,早知道说是有人托梦也好。不过王诜可不敢在时候去劝阻赵顼,这是帝王心忌,纵使他口头会应承,但肯定会记恨上胆敢在这种事情上警示他的人。

    抛开杂念,王诜静下心来,开始在记忆里头搜索相关回忆,一个个将棋局复盘起来。不过由于他只对那些棋局最终的样子印象深刻,落子顺序什么的就模糊不清了,这些才是棋局精华所在,却被王诜搞的一团糟,旁观的张拟一个劲的皱眉头,满脸郁闷神色,可也只得耐心等着王诜复盘完毕。

    旁边来了位专门记录落子顺序的内侍官,不过他记录下来的完全是乱序,无甚用处。

    待王诜摆完所有棋局之后,张拟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了,原本他非常期待和王诜会面的这一天,谁能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围棋变化错综复杂,一步的顺序就会影响整个棋局走向,便是以张拟的水平,若是不知道落子顺序,也是有很多东西看不出来的,只能知道这棋局的大致布局而已,不过饶是如此,他也能深刻地认识到这些棋局的不凡之处,怕是博弈双方水平都远在自己之上。

    张拟穷其一生都在研究棋道,晚年之时有幸能一口气见到如此多前所未见的名局,怎能不激动?奈何复盘者是这么个臭棋篓子,连落子顺序都记不住,张拟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却也不好过多指责王诜,只耐心地问道:“王驸马,念你见到这些棋局之时尚且年幼,记不住落子详细也是正常,能记下终盘已是不易,不过王驸马可还曾记得,你们见到那位老道所在的具体位置?”

    王诜有些无辜地摊手说:“骊山那么大,我也记不清楚了,况且我父亲以前也派人去找过,都是寻觅无影,现在过了这么多年,怕是更加找不到了。”

    赵顼和张拟一时间都是露出失望的神色,只不过他们的失望的点有那么些微妙的差异。

    张拟虽然对棋道偏执,但修养还在,很快就恢复了心平气和,和蔼地说:“王驸马,之前是老夫心急了,言语上多有得罪,还望谅解。若无王驸马,怕是这些棋局终盘也不会出世,老夫还替天下棋友谢过王驸马了。”

    王诜也笑着回应:“哪里哪里,张国手太过客气了。我也不过是将这些棋局用在了牟利之处,污了这门雅技实在忏愧的很。”

    “哈哈哈,王驸马何来惭愧之有?老夫研究了一辈子的围棋,到头来还不如王驸马一部漫画对围棋影响来的大,如今街头巷尾有多少孩子都开始学习围棋了,这些都是王驸马的功劳!老夫最初看《棋魂》之时,其实是非常不齿的,借由他人之手在棋盘上取利,助长内心邪念,这简直是邪门歪道!”

    “可是从第二话开始,老夫也头一回喜爱上了漫画。小光能在借由他人之手下棋的过程之中感受到围棋的魅力,并且拒绝了高人相助的诱惑,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棋之道。这种漫画才是真正的励志,比那些连篇累牍的劝学文章都要有用的多!下回要是司马光之流再以此抨击漫画为玩嬉之物,老夫第一个为你出头辩说!”

    张拟性格出乎意料的豪放,居然还对漫画很感兴趣,有了共同语言之后,他很快就和王诜聊上了劲,并且扬言要收王诜为徒,好好教教他下棋。王诜自然是不停地推脱,眼珠子一转就开始忽悠张拟到同仁书院来教棋。

    赵顼也是看起来心情不错,不过他的心思已经明显不在围棋上头了,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有些莫名的兴奋之中,暗自盘算起了些什么。

    最后,成为了一对忘年之交的王诜和张拟与赵顼共进了晚餐。王诜的避暑假期也正式开始了。

第131章 各自的夏天 米芾 上() 
京西路襄州,傍天险而建一座城池,便是在中华历史上留下赫赫名声的襄阳城。

    襄州以西,汉水河畔,乃是乾德县,自宋太祖于此置光化军以来,这里就一直是一座军事重镇。如今此县的县尉便是米芾。

    自四月上任以来,两个月的时间内,米芾已经从最开始那个懵懵懂懂的新人进士蜕变成了一员干练的县太爷,虽然上任之后的三把火还没开烧,但凭着之前给赵顼当校字郎时耳濡目染获得的经验,米芾迅速将这一县方寸皆尽掌控于手。

    虽然上任之后处理的皆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包括各种家庭邻里纠纷,各种争胜好勇的事端,但是米芾处理起来还算得心应手,甚至有些上瘾,每天过的极为充实。

    听说新来的县太爷属于那种特别勤劳的官,有案子就会处理,效率还很高,而且为人公正,不会轻易偏袒,审理的案件一般事后双方都很信服,所以这段日子以来击鼓鸣冤的频率比起前任县尉高了好几倍,每日前来衙门围观的看众都能围得衙门前的道路水泄不通。

    这一天,公堂之上又是积压了一大堆案件,米芾升堂之后,就风风火火地一一处理起来,花了一大上午的时间,终于是审理了大半。

    已经是午时餐点,正是三伏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县衙门前无遮蔽之物,灼热的阳光烤的砖石地都烫脚无比,衙门热的都快变成一个大烤炉了,可是挤在一起围观的百姓却半点离去的念头都没有,反而是擦了擦汗,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更加期待了起来。

    小小的乾德县近来发生了一件罕见的大事,猎户陈二被人发现遭了毒手,一家六口包括新生幼儿在内无一幸免,全都惨死野外。如此灭门惨案当真是骇人听闻,连襄阳知府都被惊动了,亲自派人来监督此案审理。

    乾德县衙门因为此案被折腾的鸡犬不宁,几日调查过后,才终于宣布会在今日正式开堂就审。早早赶来的百姓们看了一场奇长无比的前戏过后,终于是等到了正戏的到来,这热一点又济得了什么事,这种时候就是天塌下来也阻不得他们看热闹。

    费了一上午口舌的米芾只感觉口干舌燥,闷热的全身衣衫尽湿,可是他也只顾得上喝了一口水,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审理这最后一个案子。

    他面色凝重地给一个衙役使了个眼神,随后就强挂上笑脸,转向坐在一旁的一个华服中年人,说:“翁府堂大人,让您看了这么多鸡毛蒜皮的小案,下官当真是过意不去,要不翁府堂大人先去休憩一番,此案下午再审如何?”

    那个翁姓高官也是热的有些吃不消,满头汗水擦也擦不干净,不过他执着地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苦涩地说:“不了不了,久闻米县尉为官勤勉,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连米县尉都在坚持,本官只不过是个旁听,哪有资格叫累?反正此案也不是那么错综复杂,早已经证据确凿,赶紧审完本官也好回去跟知府大人交差。”

    “那下官便继续审案了!”

    米芾抱拳行礼,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微妙色彩,嘴角微微扬起,随后拿起惊堂木,狠狠一拍,伴随着惊动人心的惊堂之音,沉声喊道:“带疑犯刘平上堂!”

    当两个衙役架着一个带着枷锁,蓬头垢面的人走上衙门之时,围观的百姓们立刻爆发出阵阵呼喝之声,各种污言秽语朝着被押之人喷去,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前去将其挫骨扬灰。

    看着愤起的群情,翁姓府堂忍不住露出笑意,喝了口凉茶。

    直到被推到堂前,那个疑犯刘平都没有过多少动作,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面色土灰地跪在哪里,周围杀威棒的敲击也没能影响到他半点,完全一副认命了的模样。

    杀威棒止,米芾再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刘平,陈二一家六口惨遭灭门,曝尸野外。今有人指证,说见过你手持利刃离开现场的仓皇之举。本县怀疑,此案系你所为,你可有辩词?”

    刘平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乱发遮掩住的面容一阵触动,慢慢俯跪在地,用悲怆的声音说:“县大人,草民冤枉!陈二与草民乃是至交,乡亲邻里都可作证,草民缘何要杀陈二一家?”

    米芾还未开口,翁姓府堂就将手中茶盏狠狠往案上一砸,厉声呵斥:“大胆刁民,人证物证俱全,皆指证于你身,你却还在这里狡辩,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米县尉,该传证人上堂了!”

    满堂衙役皆是面色有些不虞,嘴角微扯眼角微颤。自从这个来自襄阳府的府堂大人来此之后,事事都喜好指手画脚,让他们在破案的过程之中走了不少弯路,没一个人对这姓翁的有好印象。现在这姓翁的更加变本加厉,居然是在公堂之上越过米大人直接发号施令,简直不把米大人放在眼里,衙役们也感觉受到了侮辱,恨不得将这姓翁的狠揍一顿。

    不过米芾却是表现出了优秀的涵养,完全不把翁姓府堂的逾矩之举放在心上,顺着说道:“来人,传证人上堂!”

    很快,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满脸轻佻神色走上了公堂,还未等米芾发问,便指着跪在地上的刘平说:“大人,就是他,那日我于山间狩猎,正看见此人手提刀具,浑身是血地从案发之地的附近走出,面带惶恐神色,定是他将陈二一家六口残忍杀害,此贼当诛!”

    米芾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活跃的证人,说:“来者何人,先报上身家姓名!”

    这青年出身附近世家大族,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也没把米芾这个过客县令放在眼里,反倒是有些奇怪这米芾的态度。有些地方,强大的氏族在乡间的影响足矣比肩朝廷。为了好办事,以往哪个县令不得对他们翁家客客气气的,可这个米芾居然敢在公堂之上给他脸色看,青年立刻拉下了脸,阴沉地说:“草民翁元,大人该是认得才是!”

    米芾狠狠一拍惊堂木,呵斥道:“大胆!这里是公堂,本大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由不得你放肆!”

    真是好大的官威!翁元满脸怨恨地看着米芾,选择了暂避风头,说:“大人教训的是,草民定知无不言。”

    翁元又想到一件事,这个米芾都来上任两个月了,貌似还没上他们翁家打通过关系呢。要知道他们翁家在整个京西路都是大有影响,各州府高层都有翁家之人居位,米芾区区一个七品官,却是这么不懂事,事后他定要告诉自己父亲,给这个外来官一点颜色瞧瞧,以报今日公堂之辱。

    米芾无视了对方充满怨念的表情,问道:“翁元,本官问你,你是何日见到刘平持刀出入案发现场的?”

    翁元老实了许多,回答道:“该是上月二十五。”

    “六月二十五?本官是六月二十七接到的报案,你二十五日便见到嫌犯,为何没那时就报案?还是说,你居然没发现咫尺之遥的案发之地?”

    面对米芾的质问,翁元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强自镇定地说:“草民见那恶徒刘平满脸凶相,又手持利刃,当时便心生畏惧,所以就远远避开了,这才没看见案发之地。”

    “当时目睹嫌犯的就你一人?”

    “不,还有我的仆从,共五人。”

    “呵呵,你们五个人,出门狩猎该是全副武装才是,居然害怕对方一个持短兵的人,未免也太胆小了。”米芾似笑非笑地说着。

    翁元被问的有些慌乱,紧张地满头是汗,攥紧了拳头,偷偷和一边旁听的族亲长辈交流了一下眼神。

    翁姓府堂有些失望地看着那个表现差劲的后辈,开口说:“这畏惧本就是人之常情,骤然看见那等凶神恶煞、丧心病狂之徒,纵使五人畏退也是正常。米县尉,这天这么热,也别浪费时间了,该上物证定案了。”

    被解了围,翁元这才轻松了许多,看向米芾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毒。

    米芾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二人,冷笑一声,说:“好,来人,上物证!”

    一个衙役用托盘拖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快步走上公堂,将此物献给米芾观看,说:“大人,这便是在案发之地附近发现的东西,上头掌纹显示,此物却是刘平之物。”

    米芾说:“翁元,那日你看到的所谓凶器是否就是这把柴刀?”

    翁元只匆匆瞥了一眼,忙不迭点头,说:“是,是,就是这把!”

    “你可看仔细了,本官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不是这把?”米芾微微眯起了眼睛,沉声说道。

    翁元再多看了两眼,确认无误之后,便再次说道:“大人,草民确定!”

    米芾和那送来物证的衙役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皆是露出笑意。米芾再次开口,说:“来人,传仵作!”

第132章 各自的夏天 米芾 下() 
这事情怎么感觉越来越复杂了?翁姓府堂眉头紧锁地旁观着,却也不好再过多干涉,只冷眼看着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作妖的米芾。事情的真相他当然清楚,他这次专门来乾德县,为的就是处理此事,顺便给那新来的县尉施施压。可恨这米芾,之前还明明才跟自己透过底,已经确定会把罪名安在刘平身上,怎么现在多了这么多戏?

    一个老年仵作佝偻着身子走上了公堂,他显得有些紧张,始终不敢抬起头。

    “仵作,将你验尸的结果汇报一番。”米芾说。

    老仵作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热的,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旁听的翁姓府堂,与对方对上眼神之后立马一哆嗦,正要开口,却又是被米芾打断了。

    “仵作,你可要如实回答,这案子知府大人都很关注,襄阳府也派了仵作过来,若是与你验尸结果不一致,本官可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你的手艺了。”

    老仵作听完米芾的话语,身子抖的更厉害了,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是豁出去了一般,开口说道:“县太爷,这陈二一家六口全是受利刃重创致死,伤口很明显来自不同的利刃,有刀有斧,甚至有箭创,绝不是那一把柴刀可为!”

    说完,他就颤抖着跪了下来,连着磕头说:“县太爷,我所言句句属实!”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们立刻就哗然一片,见过案发现场的人不多,坊间传言早就已经把嫌犯刘平塑造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杀人狂,他们今日前来就是想要一见此贼受判死刑,大快一番人心,哪曾想这案件本身却是另有端倪。

    翁元和翁姓府堂皆是面色巨变,恶狠狠地看向那个埋头跪倒在地的老仵作,眼中杀意尽露。这老仵作怎么可能不了解翁家在京西路的权势,现在居然是敢冒此大不违作这种证言,简直是活腻味了!

    米芾看着公堂之上的几人之间的诡谲,早心如明镜,似笑非笑地说:“翁元,你口口声声说见到刘平拿着这把柴刀行的凶,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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