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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沈奕霖的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女人，那女人就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手臂垂落在半空，一晃一晃的。那只手腕上，赫然有道明显的伤口，皮肉翻卷，血肉模糊。
顾云蕾看着这一幕，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觉得车厢里的温度好似骤然降低，好冷好冷。


　第286章　老天开个大玩笑

顾云蕾呆呆地坐着车里，看着沈奕霖惊慌失措地把蓝依放在后座上，看着旁边的人帮蓝依把还在流血的伤口裹起来，看着林海脸色惨白地从的士上跑下来。
她就像看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一样，直到沈奕霖开车带林海和蓝依离开，直到围观的人群散去，直到面前空无一人她才木然地发动车子，由原路离开小区。
她记得刚才听到那些人在议论，说自杀的女人和沈奕霖是两口子，她忽然想笑，她们是两口子，那她这个正牌的妻子算什么？多余的人？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死，说真的，刚才看到沈奕霖抱着女人冲出电梯时她有些惊慌，毕竟是一条人命，现在她却狠毒地想，想死，那就是死了好，死了有人就安分了。
沈奕霖抱下来时，那个女人的手还在流血，血液的颜色很红，顾云蕾看到那一幕时，有些恶心，有些眩晕，她不知道那个女人哪儿来的勇气把自己的皮肉割得那么深。
说实话，顾云蕾没想到那个女人会割腕，她曾经那么痛苦，可她都没曾走到那一步，那个女人明明已经得到了沈奕霖的心了，顾云蕾想不明白她还有什么不甘心。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她失神地坐在沙发上，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小安从佣人房出来，告诉顾云蕾沈妙婵来过电话，顾云蕾却好像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小安同情地看了她一会儿，默默地回房间去。
她不是傻子，这个家里发生的事她都看在眼里，她也明白出了什么事，可她是一个佣人，主家的事轮不到她来管。
顾云蕾在客厅里坐了很久才回房间，其实她脑子很乱，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透。
沈奕霖一夜没回来，顾云蕾也不打他的电话，她知道现在就算她是好心也会被当成驴肝肺。再说了，那个女人寻死，他一定会守在那个女人身边，顾云蕾只希望他能顾着点儿自己的身体。
她睡了一个晚上，却时睡时醒，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醒来后却完全记不清梦里的内容。
拂晓时分，屋外还是一片漆黑，顾云蕾从衣柜的某个角落里拿出一个小包包，离开卧室推开书房的门。
那个包里有个u盘，装着她上次花五十万从陌生男子手里拿到沈奕霖和小三的照片。这些照片顾云蕾草草看过一次，当时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并没看详细。
打印出来的那些，已经被沈奕霖全部拿去，沈奕霖不可能留这样的东西在她的手里，只是他并不知道，顾云蕾给他看的只是这些相片的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藏在u盘里他没看到。
当时那个年轻男子曾经很坦白地告诉顾云蕾，这个u盘里的有些照片是可以作为合法的呈堂证据，有些不行，也就是说有些照片是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拍的。
顾云蕾把u盘插进电脑，打开了里头的文件夹，一张一张地看那些照片，她看得很仔细。
和第一次看这些照片不同，第一次她注重照片上的沈奕霖，看到他对那个女人笑，她心里就难受，就抓狂。这次她很冷静，因为她已经看清了事实，沈奕霖确实爱上别人了，他有外心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虽然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可是顾云蕾依然很认真地看着照片中的小三，从她的身影到衣着，但举动，仔仔细细地看。
看着看着，她的心里忽然浮起一个人影，想到这个人的时候，她蓦地一惊。
说实在的，她从来没想过小三就是沈奕霖身边的人，而她怀疑的那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比不上她，最主要的是那个人在公司的口碑非常好，是出了名的本分规矩，她根本就不敢把小三这种身份往人家身上安。
如果不是昨晚在小区里看到林海，顾云蕾都不会怀疑到那个人身上，这个玩笑，老天爷开得真大。
头有些隐隐做疼，顾云蕾关上电脑娶出u盘，她需要冷静，现在只是怀疑而已，她并没有任何的证据。
她在阳台上坐到天亮，秋天的早晨有些凉，从阳台上回来时她觉得手臂像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寒气彻骨。
小安招呼她吃早餐，她木然地在餐桌上坐下，机械地吃着温热的瘦肉白果粥，小安在厨房里边择菜边向她汇报今晚的菜式，她却一句都没能听进去。
虽然心里乱糟糟的，但她依然给自己化了精致的妆容，换上得体的衣服才开车出去，她除了眉眼略微憔悴，还是跟以前一样风姿绰约，有谁能看得出来她是个即将失去丈夫宠爱的女人？
到了公司，顾云蕾直接上十八楼，她要证实她的怀疑。秘书室的人见她一大早就大驾光临，心里都忐忑不安起来，不知道她们的老板娘这么早过来有何贵干。
“早安！顾总监。”秘书媚先向她打招呼，讨好地笑着，“您来找沈总吗？沈总还没到呢！”
“早安！”顾云蕾微笑着点点头，在公司员工面前，她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失掉礼仪，“我不是找沈总，我找林海。”
“林科长啊，他刚到呢。”
顾云蕾点点，向林海和蓝依的办公室走去，她一进去就关上办公室的门。
林海刚到，正在低头擦桌子，听到响声抬起头，发现是顾云蕾时脸上有些不自在，呐呐地问好：“顾总监……”
“我来随便看看。”她环视一眼办公室，走到蓝依的位置前，指尖敲了敲蓝依的办公桌面，笑容温和，“蓝依还没来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顾云蕾紧紧地盯着林海的脸，留意着他的表情，果然发现林海的脸色变了变，她的心向下沉去。
林海抬头看了一眼顾云蕾，支吾一下，“蓝依她……”
“她迟到了？”顾云蕾没让林海说下去，她打断了林海的话，还漫不经心地来一句，“真巧，你们沈总也迟到了。”
林海的脸上立即浮现出惶恐，“顾总监，蓝依她请假了，她有些不舒服。”
“是吗？你女朋友最近瘦了不少，你要多点关心她，女人被冷落了，很容易走极端的。”
林海低下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是，我会注意的。”
“没事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沈总上班了没有，他昨晚不知道去哪里。”顾云蕾笑了笑，“你忙吧，我回办公室了。”
“顾总监慢走。”
顾云蕾穿过秘书室时，秘书们立即脸带笑容毕恭毕敬地起身相送，顾云蕾全程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她离开秘书室后立即消失了，她装不下去了。
老天爷真的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原来真的是那个女人。把沈奕霖迷得神魂颠倒的，竟然是那个女人，可是，为什么要是那个女人呢？怎么可以是那样的一个女人呢？


　第287章　咱们还是离婚吧

沈奕霖两天没有上班，秘书室的人都在暗里议论，幸好有林海压着，大家都以为沈奕霖是临时出差去了哪里。
当然，他也两天没有回家了，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蓝依割腕的第三个晚上。
当时顾云蕾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盯着房间的某个角落，仿佛老僧入定。
沈奕霖开门的声音把她惊醒，她抬头向沈奕霖看过去，眼中明显流露出惊讶，这次她第二次见到沈奕霖不修边幅的模样。
第一次是她淋雨昏迷的那天，她在医院醒来后发现沈奕霖一脸的憔悴，胡须拉杂，眼睛布满红丝。当时一看到沈奕霖那副样子，她便觉得心隐隐做疼，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沈奕霖。
可今天沈奕霖的模样比那天更憔悴，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圈，衣服皱巴巴的，下巴上一圈儿青青的胡须，眼窝和脸颊都陷下去，一脸的疲倦。
沈奕霖大概没想到顾云蕾会坐在客厅里，楞了一下，站在门口和顾云蕾默默地四目相对，最后还是顾云蕾先开口，“回来了？”
“嗯。”沈奕霖撇开目光，走到鞋架边换鞋。
顾云蕾又问：“吃过了吗？”
“吃过了。”
“你的胃不好，别在外面吃，外面炒的菜放的作料会刺激到胃，还是回来吃吧。”
“嗯。”沈奕霖走过来，在顾云蕾身边坐下，看了一眼三楼，“苗苗睡了？”
今天是礼拜五，女儿应该回来了。
顾云蕾摇了摇头，“苗苗不在家，我送她去我妈那儿了，老太太有阵子没见她，想她了。”
其实哪里是老太太想外孙女，是她怕女儿回家看不到沈奕霖，问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云蕾。”沈奕霖深吸一口气，心里做了决定，“我想和你聊聊。”
顾云蕾忽然慌了起来，她隐隐察觉到沈奕霖要跟她谈什么，而她正好不想谈这些话题。
“今晚小安炖了水鱼汤，我去热给你喝好不好？”
她刚从沙发上站起来，手就被沈奕霖拉住，“我吃饱了。”
“要不我叫小安再给你炖人参汤，你精神不好……”
“云蕾！”沈奕霖打断顾云蕾的话，“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我就想和你聊聊，咱们好久没好好聊天了。”
“聊天……”顾云蕾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颓然地坐回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聊吧，想聊什么就聊。”
沈奕霖瞟了一眼小安的卧室，低声说：“咱们回卧室吧！”
顾云蕾默默地跟在沈奕霖身后上楼，进门的时候，沈奕霖表现得很绅士，他站在门边推开门，却没有进入，而是等顾云蕾进入后他才进，然后顺手关上房门。
“说吧，你想聊什么？”刚才逃避，上来了顾云蕾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沈奕霖把顾云蕾扶到床边坐下，现在她面前好像做错事孩子，耷拉着头，声音低低的，“云蕾，对不起，我不是个好丈夫，咱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顾云蕾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
沈奕霖忽然扑通一声跪在顾云蕾的面前，可怜巴巴地望着顾云蕾，“云蕾，我知道你爱我，求求你成全我吧，再这样下去，咱们都会疯的。”
“你要我成全你什么？”顾云蕾的声音很轻，“为什么我们会疯？我们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不是吗？”
“你知道吗？她昨天自杀了，医生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救活过来，我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否则我这辈子都会于心不安。”
“她自杀？”顾云蕾冷笑起来，“她自杀关我什么事？她自杀你就要回来跟我离婚，那要是换我自杀了你会怎么办？”
“你不会自杀的……”
“为什么我就不会自杀？”顾云蕾激动起来，“你以为只有它爱你，我就不爱你吗？”
“你没有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你是个坚强的女人，你不需要我也可以，但是她不行，没走我她会活不下去，她需要我你知道吗？”
顾云蕾像看一个笑话般看着沈奕霖，脸上浮起嘲弄的笑容，“沈奕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云蕾，谢谢这些年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可你应该知道，那不是爱。”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爱？”
“也许你不相信，可我真的爱了，没有遇见她之前，我以为和你这样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遇见她后才知道，原来我的人生可以是另外一种状态，我的身体像被注入新的血液，我的人生因为她而打开了一扇崭新的窗。”
“她到底有哪里比我好？你告诉我，我有哪里比不上她？”顾云蕾的眼眶红了起来，沈奕霖如此直白地在她面前说起另外一个女人的好，让她情何以堪？
“不，你没有不好，她也有好多方面不如你，可是，我就是爱了她。”沈奕霖笑了起来，“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爱她。”
“我来告诉你，你为什么会爱她，因为她比我年轻，因为她浪，她贱，她不要脸！”
“云蕾，我对你很失望。”沈奕霖咬着牙，恨恨地说，“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她人很好，她从来不会说你的坏话，从来没有。”
“那是因为她理亏！”
“离婚吧，咱们好聚好散。这些年我没有亏待你，如果你觉得我亏欠你了，我会把我百分之五十股份过到你名下，女儿就想要你就带着，我会每个月给抚养费，如果你怕带着孩子不好找你下半生的幸福，那就把孩子就给我吧！”
顾云蕾的嘴唇哆嗦起来，“你做这些决定时，有没有想过女儿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当女儿知道她一直崇拜的爸爸为了一个外面的野女人抛弃她的家，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个你不用担心，她长大后会理解的，而且她的家也不会散掉，她一样有爸爸妈妈，她还会多一个新妈妈疼爱她。”
“苗苗不稀罕新妈妈。”顾云蕾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一直跪在她面前的沈奕霖，心里头五味杂陈，她几乎不敢相信，刚才的那番话是出自她这个一向以稳重正派为行事标准的丈夫之口。
她和他结婚十五年，相伴十五年，十五年夜夜同床共枕，却没想到，他竟然告诉她，那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他不曾爱过她，她爱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沈奕霖，你说你爱他，所以要离婚和她在一起？”顾云蕾吸了吸鼻子，“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因为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滴288章　我们回不到过去

顾云蕾的拒绝让沈奕霖恼羞成怒，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怒色地指着顾云蕾吼：“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顾云蕾怒极反笑，她点头，“对，我不可理喻，你就正常了？”
“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由不得你。称了你的心，别人就受煎熬，你这人太自私了。”
他竟然说她自私？难道她就不自私吗？他为了他所谓的爱情，要毁了这个家，毁了她和女儿的幸福，他还敢说她自私？
“沈奕霖，你很无耻……”
“顾云蕾，你别不知好歹……”
两人开始唇枪舌战，撕下了往日的斯文和优雅，完全跟市井泼妇蛮汉无异，不知道要让他们的女儿看到，会作何感想。
吵到最后，沈奕霖神情激动，把顾云蕾的梳妆台拍得啪啪直响，面红耳赤，脖子爆青筋，那模样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要多不堪就有多不堪。
顾云蕾看着他为了那个女人变得如此张牙舞爪，忽然觉得心力交瘁，万分疲惫。
她跌坐在床上，悲愤地质问沈奕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沈奕霖喘着气，瞪着眼睛没好气地回答：“你没有做错，是我做错了，我做错了行吗？我是个罪人，我只求你，放过我吧，给我和她放一条生路，我们会感激你的。”
口口声声把他和那个女人说成我们，原来他的心里已经把她排除到一边，早已经把她当成了外人。
顾云蕾恨恨地一咬牙，说道：“行，你既然一心黑到底，那我就成全你……”
“真的，你真的答应了？”沈奕霖大喜过望，他没想到顾云蕾这么快就答应了，可顾云蕾接着来说的那句话却仿佛一桶凉水当头把他浇下。
顾云蕾冷笑着说：“离婚可以，你净身出户，和你的真爱过日子去吧，要爱情就别想要物质。”
“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她不愿意跟你一起受苦？”顾云蕾的笑容越发冷。
沈奕霖吼了起来，“你太狠毒，你跟我有好日子过，为什么不肯让她有好日子过？要我净身出户，你就做梦吧，你不愿意协议离婚，那就等着法院的传票，我会起诉离婚的。”
他吼完大步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取出一套换洗的衣服，冲进了浴室。
顾云蕾盯着浴室的那扇门，浑身像浸入了冷水中一样，原来网友们说得一点都不错，无论平时多么有教养的男人，一旦有了小三都会变得狠绝无情，变得丧心病狂，沈奕霖现在可不就是这样吗？
明明做错的人是他，明明她才是最受伤的人，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全部都变了样了？他出轨了，竟然还要起诉离婚，他的脸皮还真厚，他的道德廉耻都去哪里了？
之前没有撕破那个女人的事时，他还会对她好，如今真相大白了，他连一个好脸色都不愿给她，她看破了他的伪装，他无地自容了吧？装不下去了吧？
竟然说她可以没有他，那个女人不能，她心里的痛有谁知道？若不是她身上要背负那么多的责任，他以为她不想像那个女人一样，任性地一走了之吗？
太可笑了，十五年的感情，在他看来竟然是那么微不足道，他们的曾经被他否定得一干二净，他难道忘了那个女人没有出现前，他们是如何夜夜耳鬓厮磨？忘了她们是多么的如鱼得水？一句那不是爱就全部否决她的付出，他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吗？
对了，网友们说过的，千万不要企图出轨男人有良心，他们已经被下半身控制了，满脑子都是情人，除了情人，其他的一切都是狗屁！
顾云蕾的眼泪还是忍不住了，她趴在床上放声大哭，哭她变心的丈夫，哭她即将破碎的家庭，哭她十五年的付出白白付之东流。
她哭得撕心裂肺，惊动了浴室里的沈奕霖，也许是从没见过顾云蕾如此模样，他刚洗完澡，衣服都来不及穿裹着条浴巾就出来。
现在浴室门口看了一会儿，确定顾云蕾只是想发泄自己，他又转身进入浴室，擦干身子把衣服穿上。
再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