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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衡笑了起来，不过却没有回答罗英的话。



　　只见他回到阁楼里面，此时阁楼中的一切都没有人动过，叶衡来到桌子旁边，挨个凳子找了过去，然后朝罗英招了招手。



　　罗英过来，只见一个矮凳上面，隐约有抓痕，甚至还脱了漆，其中有一道线还深入了抓痕下面的木料中。



　　“就是这个！”



　　叶衡对罗英问道：“罗大哥，你可还记得我们在锦绣客栈看到公孙阳尸体的时候，他手上指甲的变化？”



　　罗英也是一个心细的人，叶衡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然后说道：“持之你是说，公孙阳这个人一表人才，而且一双手也修葺得整整齐齐的，不过无名指那里却断了一截指甲的事情？”



　　“不错！”



　　叶衡举起矮凳，然后说道：“这个，就是凶手用来作案的凶器！罗大哥还记得公孙阳后脑的伤口吧？便是被这凳子给打的，不过在遭受重击之后公孙阳却没有立马晕过去，而是回身死死地抓住了矮凳的一角……”



　　将抓痕亮了出来，叶衡说道：“就是这里，公孙阳抓住这里以后，凶手便推了他一把！当时公孙阳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但是处于本能的驱使，他即使不断地后退也没有放开这个凳子，后来……”



　　叶衡一边说一边走，就像是要还原案发现场一样，当他走到栏杆前面的时候，这才将凳子放下然后说道：“到了这里，公孙阳的重心失去，加上脑袋被敲了一下，便晕了过去，坠入水中……”



　　罗英看了一下这楼阁的高度，然后说道：“别说是被敲晕了头，就算没被敲晕，那公孙阳从这里坠下去，只怕也会摔得不轻！”



　　“不错！就算下面是水，只怕也能摔个七荤八素的，但是不至于死了！所以……”叶衡很坚定地说道：“凶手一定是先动手打伤了公孙阳的，而且他在退下公孙阳之后，还紧紧地抓住了这里的栏杆蹲了下来，直到楼下没有动静传来，凶手才赶紧将矮凳放回原来的位置，这过程中凶手还发现了矮凳上面公孙阳留下的指甲，于是凶手还把这个证据给消灭了……”



　　听到叶衡的分析，罗英眉头一皱，然后说道：“杀人以后，还能如此冷静，如果不是这个凶手是铁石心肠凶神恶煞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



　　叶衡说道：“这个凶手绝对不是第一次杀人！”



　　旁边听叶衡和罗英两人分析的衙役突然问道：“叶公子，那依你所说，凶手在作案以后，又是如何离开的呢？据当时在妙玉楼的人回忆，好像那李玉成根本就没有离开妙玉楼……”



　　“很简单！”



　　叶衡又来到栏杆前面，指着下面，然后说道：“从这里，跳下去！”



　　“跳下去？”那衙役打扮的男子说道：“虽然是晚上，但是三楼坠下了两个人，难道凶手就不怕会被下面的人看到？”



　　“既然第一个人坠下去了人们察觉不到，那么第二个人再跳下去，楼下的人自然是也难以察觉了！特别是……这里是青楼！”



　　叶衡对衙役解释道：“青楼是烟花之地，特别那些男女房中之乐的事情，为了不被外面的人能发现，往往门窗都是封闭的，人们发觉不了也是正常的事情！而且……凶手也担心，他怕公孙阳死不了，所以……肯定要跳下去，亲眼见到公孙阳死了，才肯罢休！”



　　听到叶衡的解释，那个衙役点点头，然后他脸色一变，看着叶衡说道：“叶公子是说……”



　　叶衡点点头，对他说道：“劳烦大哥你赶快去找两位大人，就说这个李玉成的身份，麻烦他们要赶快调查清楚！”
第三十七章　似是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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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玉成？”



　　知州府中，正在和张士逊讨论案情的晏殊眉头一皱，对之前在妙玉楼陪着叶衡和罗英的衙役说道：“什么意思？这个叶衡怀疑凶手是李玉成么？”



　　“这李玉成尸体都臭了，怎么可能是他？”张士逊摇摇头，然后说道：“你且把叶家那小子今天到妙玉楼以后发生的事情与我们说说！”



　　“是！”



　　那衙役不敢怠慢，便将叶衡今天到妙玉楼去和以后发生的事情以及叶衡和罗英的推断一一说了出来。



　　当听到叶衡居然能还原案发当时的情况，还找了凶器以及推断出公孙阳坠楼的经过，张士逊和晏殊两个人都目瞪口呆的，不说话了。



　　那衙役还说道：“两位大人，叶公子还说你们一定会误会他的。其实叶公子让我们去查李玉成的身份，是因为叶公子他发现了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晏殊和张士逊异口同声地问着，看得出来，他们都有些激动。



　　能不激动么？这几天的时间之内，就死了三个人，还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在叶衡一出手就找到线索，这说明他们没有看错人！



　　当然，让晏殊和张士逊激动的主要原因，还是线索终于出来了！



　　衙役低着头说道：“叶公子分析案情之后，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公孙阳与这个李玉成一起进的妙玉楼，两人还一起上的楼，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后来这个李玉成也没有下楼，而且……根据叶公子还原案发当时的情况，可见在凶手用凳子击打李玉成的时候，是偷袭，是凶手趁公孙阳不备，突然举起凳子砸在他的后脑上的。也就是说……当时公孙阳是背对着凶手的！”



　　“继续说下去！”晏殊指了指衙役，命令了一句。



　　衙役继续说道：“这就说明了，这个公孙阳和凶手两人本来应该关系不错，不然的话公孙阳也不会对凶手不设防，背对着他！要是公孙阳明知道自己对面坐的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还在三楼这么高的地方背对着他，那只能说……公孙阳是一个傻子！”



　　“很显然，公孙阳不傻！”



　　晏殊念道：“‘懒起回步上高楼。志也难酬，情也难酬。’能写出这样的句子，可见此人的才华还是有的！”



　　张士逊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衙役说道：“所以，叶公子推断，这个公孙阳应该是死在他熟悉的人手上，而且这个凶手就是那天晚上和公孙阳一起到妙玉楼来的‘李玉成’……”



　　说到这里，衙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呃，其实叶公子话里的意思是，就像这个凶手不是李玉成，因为李玉成已经死了，那么凶手也肯定和这个李玉成有什么关系！”



　　“嗯，有道理！”张士逊点点头，不过随后他又为难了起来，说道：“不过这个李玉成据说家中只有一位年迈而且已经双目失明的母亲，至于他的加在何处，却是没有人知道……”



　　晏殊也沉吟道：“关于这个李玉成的事，我也问过了那些住在锦绣客栈的学子，他们知道的情况也就这么多了，这让我们到哪里查去？要查李玉成，倒不如去查那个公孙阳，查查他生前有什么朋友在江宁……”



　　衙役无奈地耸耸肩，然后说道：“大人，小人只是传话，可没有叶公子那样的本事，大人要查谁，小的也做不了主哇！”



　　“这倒是……”



　　晏殊拍了拍额头，对张士逊说道：“张老你看看，我都昏了头了，哈哈……”



　　张士逊也哈哈一笑，然后说道：“这也难怪，同叔你这个主考官当得也太累了一些，而且一连出现三起杀人案，被害的人又都是前来赶考的学子，还有一个是你同年的儿子……那堂堂庐州府尹的公子……这还是你同叔，如果换成是老夫，我只怕不是昏头而是昏迷了！”



　　“这几天来，也连累张老了！”



　　虽然张士逊表面上是开怀大笑的，其实晏殊也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出现杀人案的事情，所以张士逊这个年近六十的知府也过得很累。虽然说这是在他任上发生的事情，但是死者全部都是前来赶考的考生，而且还发生在学子们居住的客栈里面，于是晏殊便认为这个案子是他的事情，所以便对张士逊表示歉意。



　　张士逊摇摇头，说道：“什么叫连累？这里不也是老夫的治所么？难道就不关老夫的事了？呵呵……”



　　晏殊笑了笑，说道：“张老说得也是，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今日就放松一下，来，喝茶！”



　　两人各喝了一杯茶水，然后才对那衙役说道：“这样吧，你且回去告诉叶衡，让他继续调查，一旦另外两名死者的家属有什么消息或者是我这便有什么新的发现，自然会第一时间通知他的！”



　　“是……”



　　衙役答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



　　……



　　查了一天的案子，到了下午叶衡和罗英才从妙玉楼出来。



　　“持之，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看这天色，晚饭时分也快到了吧？看来我们得回客栈去晚饭，不然的话……陆红袖那丫头又要骂人了！”



　　“呵呵……持之说笑了，我和你们一路从常州到这江宁来，也没见陆姑娘什么时候骂过你……”



　　“那是你在，私下里的时候这丫头可野着呢！”



　　叶衡无奈笑了笑，和罗英一边说一边走，当走出妙玉楼的时候，两人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妙玉楼门外，一位身材清瘦，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女直直地盯着叶衡，虽然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面纱，但是叶衡却认得她。



　　“呵呵，青儿姑娘，你好……”
第三十八章　八卦
　　叶衡对苏青儿打了一声招呼，不过苏青儿并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叶衡二人。



　　罗英不好意思了，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便咳嗽一声，然后说道：“你们聊着，持之，我到前边等你！”



　　说罢，罗英还对叶衡笑了笑。



　　叶衡正要让罗英留下，不过苏青儿却是先点头了，叶衡只好也跟着点点头。



　　罗英走后，苏青儿才开口了：“奴家刚才衙门过来，他们说现在负责查案的人是你……”



　　“嗯？”叶衡问道：“听姑娘这话的意思，好像是你也被牵连了？姑娘不是昨日下午便离开了妙玉楼吗？”



　　“不错！”苏青儿说道：“奴家与七哥离开妙玉楼之后，便在城中租了个院子暂时住下的，还有那院子的主家可以作证，也是因为如此，我……我才能现在就离开县衙，并且知州大人还给奴家销了奴籍……但是，奴家想问叶公子一句，妈妈为何会被抓起来？”



　　“不是抓……”



　　叶衡解释道：“只是暂时扣押，毕竟人是在这妙玉楼坠水而亡的……”



　　“意思还不是一样？”



　　苏青儿摇摇头，看着叶衡说道：“公子，你放了妈妈罢，她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杀人？”



　　“这……”



　　叶衡张开了双手，说道：“我只是帮忙查案而已，况且我本来就是有嫌疑之人，也没有权利放了裘掌柜的，所以……”



　　耸了耸肩膀，叶衡的样子有些无奈。



　　苏青儿失魂落魄一般地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叶衡摇摇头。



　　罗英走了过来，叹息道：“倒是一位有情有义的女子！”



　　叶衡吓了一跳，瞪了罗英一眼，说道：“你……你在偷听？”



　　罗英咧嘴一笑，叶衡便又白了他一眼，说道：“罗大哥……也这么八卦？”



　　“八卦？”



　　罗英的脸色很是迷茫，然后又自言自语道：“八卦乃是玄妙的意思，持之莫非是在说愚兄玄妙？嘿嘿……持之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这么八卦！”



　　知道罗英不明白自己说的八卦是什么意思，不过叶衡也懒得和他解释。



　　两人就这样回到了陆红袖和红裳她们坐在的客栈，当他们进门之时，正巧碰到胡不休买了一只烧鸭回来，远远地见到叶衡，胡不休就喊了起来：“大郎，大郎……”



　　叶衡翻了个白眼，对胡不休说道：“胡大哥，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别这么喊我！”



　　“那应该怎样喊？”胡不休摸了摸头，看着叶衡说道：“不让喊公子，也不让喊少爷，想来想去，便只好喊一声大郎了……”



　　公子是叶衡不让胡不休喊的，因为叶衡觉得胡不休是长辈，自己也不算是什么公子，有些不合情理。至于少爷……那是陆红袖不让喊的，胡不休说到底还是她陆红袖的下人，结果却喊叶衡做少爷，什么意思？



　　这不是坏她陆红袖的名声么？



　　所以胡不休就为难了起来，后来只好随着市井百姓一样，喊叶衡做‘大郎’，就是说叶家大儿子的意思。



　　见到胡不休为难，叶衡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翻了翻白眼，然后三人一起进了客栈，来到后院的一间厢房处。



　　这间厢房已经被陆红袖给包了下来，说起这个陆红袖，还是个小富婆呢，出手也是豪爽的，只是不知道这银子是不是她这些抢劫那些盐帮黑吃黑得来的。



　　一进门，陆红袖就对叶衡伸出了手掌。



　　“干什么？”



　　“拿来！”



　　“拿什么？喂，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别随随便便向一个男的伸手好不好？”



　　见到叶衡不明白，陆红袖便冷哼一声，然后说道：“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我瞒什么呀我？”叶衡更不明白了。



　　“瞒什么？哼！今天我和红裳妹妹上街，可是都听到了！”陆红袖皱了皱鼻子，在叶衡的身边吸了吸，然后一脸嫌弃的样子，回头拉了红裳过来，然后说道：“红裳妹妹，这家伙不但把银子藏在身上不交给你，还在外面沾花惹草，你闻闻他这身上的香气……”



　　红裳也吸了吸鼻子，然后她嘟着嘴说道：“真的……好香！”



　　“咳……”



　　叶衡哪里听不出红裳话里的意思？想起红裳那个对内柔弱对外火爆的脾气，叶衡便忍不住解释道：“你别跟着她起哄啊，我们这是去查案了，那妙玉楼是个脂粉之地，当然会沾上香气了……”



　　“我又没有说什么……”红裳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就是！”陆红袖说道：“你这是不打自招，要不是你心虚的话，你解释什么？还有……今天你是去查案，那昨天你去干什么了？啧啧，还为某花魁写了什么自命词，人家对你也不错，为了你连这个花魁也不当了！”



　　“这你也知道了？”



　　叶衡有些无语，难道说，这事儿已经闹得整个江宁都知道了？难怪今天早上晏殊和张士逊看自己的时候也是一副玩味的表情……



　　看来不管什么时候，八卦都是人们的天性啊！



　　叶衡叹了口气，然后他无奈地将身上的银子拿出来交给红裳，这才说道：“这一百两银子是我赢的，你权且收起来。另外……那些闲言闲语的别去管就是，我现在要查案呢！”



　　说到查案，叶衡突然眉毛一挑，回头看着胡不休说道：“胡大哥，你以前在衙门里面是当捕头的，这么说来……你应该有过一些查案的经验吧？”



　　“俺是个粗人，哪里会查案？”胡不休咧嘴一笑，说道：“大郎你让我去抓人还行，查案可就不行了！”



　　“也不尽然，起码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这样吧！”叶衡对胡不休说道：“明日早晨的时候，你到锦绣客栈来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



　　罗英问道：“持之，你打算去哪里？”



　　叶衡答道：“当然是查案了，今天我们只是去了妙玉楼，至于之前那个死在密室里面的死者和后来溺水的死者我们可都没有见过呢，所以明天……我们先去锦绣客栈里面那间死人的房里查看查看！”



　　叶衡张口死者闭口死人的，说得红裳一阵鸡皮疙瘩，陆红袖也有些受不了，便瞪了叶衡一眼说道：“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第三十九章　家长里短
　　真正不让这厢房里面的人不吃饭的，不是叶衡。



　　两女三男这刚端上碗筷呢，外面就有人喊道：“持之，持之在里面么？”



　　叶衡下意识地向旁边问道：“谁？”



　　陆红袖耳朵尖，说道：“还能有谁？和我们一起北上的那位呗！”



　　“嗜卿先生？”



　　叶衡赶紧丢下碗筷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真和柳永走了进来。



　　再次见到柳永，陆红袖笑了起来，却是对红裳说道：“妹子，这勾引你加少爷去青楼的罪魁祸首来了！”



　　本来带着笑意的柳永突然僵住了，有些尴尬地看着陆红袖和红裳。



　　“先生你真是没个正经，哼！”红裳白了柳永一眼，发泄过不满以后还是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