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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八路-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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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翠屏把常汝林以及他们买的气象器材安全地送到八路军司令部,小娟子高兴地叫着常叔叔,又搂着妈的脖子撒娇地亲妈一下说,妈呀,你真好。我都想娶你。

鹿地笑着走过来说,你们回来了。

常汝林说,报告司令员,我带回来了蒲公英同志提供的关于满军的情报。

鹿地看了说,很好,跟我们侦察的情况相吻合,军区指示,满军的推进,把无人区扩大到长城以南,是为了进攻。与过去长城北的无人区不同,那是为了防御。指示我们发动打满军的战役。满军大批进口,趁其立足未稳,人地两生,先发制敌。战役的命令都传达下去了。你们抓紧气象台的建立。

常汝林说,是。

他和小娟子使个眼色抬着器材走了。

易翠屏说,鹿哥,你身体好吗?

鹿地说,别管我,你快回去,由于你的行动,可能造成搭救美国朋友的困难。

易翠屏说,啊,这我可没有想到。

鹿地说,所以,你不能在司令部多逗留,尽快回渤海去,我命令你们三人在三天内必须救出他们来。三日没有电报,见报就必须是好消息。你去吧,我一会儿也不能留你。

易翠屏恋恋不舍地说,大哥……

鹿地说,快回去。一刻也不能耽误。

易翠屏一阵风刮到古冶北大寺,见了白兰雪没好气地说,命令,敌情有变,电台暂停三天,走,回渤海。

白兰雪说,啊?

易翠屏、白兰雪到了渤海就融入蒲公英的身体,三合一就有三头六臂的本领了。蒲公英隐身靠近赤本三尼,监视他的每一步思想,每一步计划,每一道命令,每一步行动。就是他吃饭睡觉拉屎放屁,也都要看看他是真假,是不是行动的暗号。总之,现在是箭在弦上,拉满了弓,一撒手就飞了。

一天了,赤本三尼大门不出,喝了一天闷酒。门外的报告声络绎不绝,他一概不见,不听,不想,怕妨碍他的思路。卫兵进来说,将军阁下,一名飞行员求见。赤本三尼说,快请进来。

一名日军少佐飞行员,手托着飞行帽站在赤本三尼面前,立正行礼。赤本三尼打量他的上下。有胡子茬,40几岁。还满意,他问,飞行多少小时?

飞行员说,报告将军,自从开战以来,十三年了我几乎天天上天几次,我也计算不出到底飞了多少小时了,一天飞三小时,那就是一万四千多小时。

赤本三尼说,好,是个有经验的飞行员,正是我需要的。

飞行员说,飞机在西郊卑子院机场待命,请将军下命令,什么任务?

赤本三尼说,我回本土。

飞行员说,哈依。

赤本三尼说,你现在就回到飞机上去待命,给飞机加足了油,我一到飞机立刻起飞。

飞行员说,哈依。

飞行员走了,赤本三尼还不放心,一阵风易翠屏、一棵草蒲公英、一窝蜂白兰雪是滑头,怎么才能瞒过他们。于是,他又给秦皇岛北特警的小林打电话,命令他准备一架飞机待命。准备一艘炮舰待命。小林在电话里遵命地哈依几声。

两天了,赤本三尼还没有动静。只是喝酒。隐身的蒲公英真想显身陪他喝几杯,祝他万事倒霉,处处碰壁。可是,他不能。赤本三尼打发了身边的人,把头伸出窗外看天空有没有一阵风,有没有黑色的食人蜂。天空是晴朗的,云彩是祥和的,阳光是灿烂的。他趁此良机秘密给车队打电话,准备五十辆卡车、五十辆摩托车、三辆坦克待命。那边哈依了之后,赤本三尼放下了电话,就趁着没人换上中国人的便装,来见还在病中的满军司令肃亲王。

赤本三尼说,殿下,没事了,闹鬼是人为的。

亲王噔冷一下就下床站起来有了精气神儿,一身大病一蹴而除。赤本三尼说,世界上本没有鬼,闹鬼都是人自己闹起来的,自己信起来的,自己哄起来的。亲王说,是这样,我就出气匀乎了。

赤本三尼说,殿下,请借给我一个连的骑兵。如何?

亲王说,何必言借?我的兵就是你的兵,由你随意调遣。你说吧,干什么?

赤本三尼说,不织网的蜘蛛,是捉不到飞蛾子的。

亲王说,说明白点,什么任务?何时出发?我一百个奉陪。

赤本三尼说,那是,烈火中炼金,诺言上看人。

亲王说,我还不明白。

赤本三尼说,你把兵给我就是,别的无需打听。

亲王当即点了一连骑兵随赤本三尼去了。

三天了。

北特警的院子里挤满了卡车、摩托车、马车、坦克车,骑兵、步兵、炮兵、宪兵、工程兵,着军装、便装。卑子院飞机场那架专用飞机发动了三天,只空转不起飞,加了几次油,老是嗡嗡作响,就是不动弹。老驾驶员不知赤本三尼将军何时到达,不敢离开飞机的驾驶舱。在飞机上吃,在飞机上拉,在飞机上睡,孤独单调,心悬胆吊。刚一迷糊,一有声音就激灵醒了。两三天的折磨,疲劳得睁不开眼睛,外边平静了,两片眼皮就往一处逗。今天凌晨,他又加了油,他坐进驾驶舱,眼盯着渤海通飞机场的那条公路。路上戒严,没有人烟,也没有将军的影子。他不知不觉地趴在舱里睡着了。

快晌午了,赤本三尼还没有动。只是喝酒。蒲公英早就沉不住气了。赤本三尼这个老杂毛耍什么鬼吹灯?姐说,只要我们看住七个美国客人,赤本三尼爱怎么就怎么,爱什么时候动就什么时候动。只要他一动,我们就有机会救人。蒲公英说,可他老是不动。白兰雪说,姐说的对,他不动才怪呢。咱们就和他比耐性,看谁比得过谁?

隐身的蒲公英如入无人之境,进了关押美国人的牢房,他们就傻了眼,牢房是个空巴拉,七个美国人不知去向。这可急坏了蒲公英,头发茬子都立起来了,汗也下来了。他跑着搜查一间一间的牢房,哪里也没有七名美国人的影子。

易翠屏说,别急,仔细想想。

白兰雪说,来不及想了,赤本三尼放了一个烟幕弹,麻痹了我们,当了大姨(意)。

他们来到院子,那些车,骑兵,都还在,一个也不少。赤本三尼还在喝酒,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其实,他是把七个美国人秘密转移走的。

蒲公英埋怨自己是二百五,是蠢猪。错过这个机会救人就没有可能。易翠屏说,我们傻愣着也不行啊,我估计是向飞机场方向去了,追!

白兰雪说,别瞎跑。看我的。

白兰雪聚来了二十四只花,命令她们四面八方寻找七个美国人。她们领令而去。稍时,一只花飞回来报告,一辆卡车向火车站奔去,七个美国人就在卡车里。

蒲公英说,追!

168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四卷

三狂客

(168)

观察员千里回延安

总司令设宴款贵宾

一棵草蒲公英三人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卡车已经向后转。他们看见了最后一个美国人的后影登上了火车,蒲公英他们那叫身手快,唰的一声也就跟进了火车,只听咩的一声叫,火车就吭哧吭哧地开走了。

火车出了站一直朝东奔驰。火车上,蒲公英随着那个美国人的背影走进车厢,当那个美国人坐下正过脸来的时候,蒲公英又吃了一惊,那人不是美国人,那六个也不是戴维斯、乔治、欣斯德尔他们。赤本三尼真鬼道,又上了他的当。白兰雪一急喀嚓拉住了火车制动闸,咯噔一下停了车。易翠屏一顿脚化作一阵风三人乘风飞走了。

蒲公英说,快去飞机场。

那辆不起眼的卡车,从火车站掉头,没有回北特警司令部,而是直奔渤海西郊卑子院飞机场。它不是个军用卡车,有帆布车幔,没有军警,没有便衣,就是一个拉货的大蓬车。车里拉的是真正的七个美国人,戴维斯他们都被封住嘴,捆了手,绊了脚,能走路,不能跑。有两个鬼子宪兵的枪口对准他们。他们七个对面坐靠在车帮上,进行无言的交谈。

乔治想说,日本人要干什么?

可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别人听不懂。但,他们日夜寝寐相守,熟谙知己乐与苦,朋友想说什么也猜得差不多。

欣斯德尔也想说,日本人对我们不会有好心,要提防不狂吠的狗,小心不冒气的泡。

戴维斯要说,猴子穿起人的衣服,更显得它是兽类。

乔治想说,我们是在走向死亡。

戴维斯想说,日本人会说不,他们是送我们去天堂,去极乐世界,去享福。

欣斯德尔想说,魔鬼也会引用《圣经》来为自己辩护。我们要倒霉了。他在胸前划着十字,祈祷上帝保佑,活着回美国去,与妻子团聚。

将要葬身异乡,他们感到一阵悲哀,都不想说什么了。快接近机场的时候,两鬼子大吼,出声的不要。动弹的不要。卡车开进机场。到处都是圆咕隆咚的建筑物,仿佛蒙古包。他们没有见过日本机场这样的设施。当地居民说那是飞机窝。

卡车直奔跑道上的那架早就发动起来的飞机。卡车停在飞机舱门下,俩鬼子拿枪逼七名美国人下车上飞机。他们没手少脚,行动迟缓。鬼子一声声地吆喝,压过了飞机的马达声。他们鱼贯地下,鱼贯地上,鱼贯地鱼贯,美国人的命运听从人家日本人的摆布,世界哪有公理?制人的人发出制于人不公的慨叹。

俩鬼子也上了飞机,就在舱门将要关闭之时,天上一阵风俯冲下来,带着蒲公英、白兰雪、易翠屏三人钻进了飞机。飞机上的美国人、日本人都没有看见他们。

飞机载着三国人起飞了。它在飞机场上空盘旋一圈升空,向东日本国飞去。

飞机飞行到渤海上空之时,易翠屏、白兰雪从蒲公英身上分离出来,立即行动。先收拾了俩鬼子宪兵,他俩没见对手就倒下去了。回头给七个美国人松绑,解放手脚,掀去嘴上的封条。蒲公英和戴维斯扒下鬼子宪兵的军装,叫开驾驶舱的门,白兰雪伸手拉出鬼子的飞行员,飞机一阵晃悠。戴维斯及时地把住飞机的操纵杆,飞机掉头平稳向西飞行。

易翠屏、蒲公英、白兰雪从隐身状态中显现出来。欣斯德尔、乔治他们都大叫OK,God!

戴维斯说,女士们,先生们,我们飞向何方?

易翠屏说,延安,延安。

戴维斯说,OK延安在哪个方向?

蒲公英说,我去过延安,往西。

他们的脚下就是浩瀚的渤海湾。当年,他们七个就是在渤海上空遇难,飞机出了技术故障,而飞机坠落在渤海边的昌黎县境。他们不得不跳伞,得到八路军的营救,几经周折,今天又回到渤海的上空飞行。他们各自感慨颇多。乔治又朗诵那首难忘而又加以篡改的诗了:

我知道我要碰着我的厄运,

在天空的某处;

我对于同我挑战的人不能不恨,

我对于救护我的人不能不爱。

太阳升起最早的地方,

我的厄运变成了幸运;

在高高的天空我一掠而过,

落在地上才找到了真正的亲人。

……

飞机飞过冀中平原,掠过太行山区,跨过黄河,飞到延安上空就没有油了,大家又一度紧张。戴维斯打开话筒与地面联络,请求降落。地面见是一架日军的飞机,迟迟没有答复,防空高炮部队进入临战状态。白兰雪抢了话筒大声说,我们是长城军分区八路军伊田别动队,护送七名美国客人。我们都没油了,快回答。

地面终于允许在第一跑道降落。戴维斯凭借他飞行经验和高超的驾驶技术,飞机滑行平稳地降落了。

他们下了飞机,先期到达延安的那八名美国飞行员跑来迎接他们,一国人在他国遇难获救后的重逢,那种喜悦都表现在拥抱的热烈程度上,跳跃的高度上,叫喊的音量上。戴维斯和欧维两个机长比较稳重地握手,交谈眼目前的情形,问候,加安慰,带庆幸,寄希望。

八路军总部派一名参谋接待他们,趁美国人还没有乐够之机,也插不进嘴去。他问蒲公英、易翠屏、白兰雪说,你们辛苦了。易翠屏代表那俩没长嘴的说,不辛苦,谢首长关怀。她一个个地介绍认识。参谋又问,哪是翻译?易翠屏冲白兰雪努嘴。

参谋说,白兰雪同志,请你说,请客人们到招待所休息。

白兰雪拍拍手,大家安静下来她说,Sir;pleaseewithme;andarrivetheguesthousebreak。

客人们OK一声,参谋在前带路,大家都随意地跟着走。参谋说,对不起,延安条件差,没有车,只得叫客人步行。抱歉。

白兰雪同步翻译着,Execuseme;postpohepeacefultermtoshort;havenothecar;andhavetocalltheguestonfoot。sorry。

客人们是第一次来到黄土地的延安,地是黄土,天也是黄土。城是黄土,住的窑洞还是黄土,远处的宝塔浮挂一层黄土,就连延河水也是混着黄土。人也是黄土捏的,似乎人的脸上也有一层黄土。黄色的低矮的小屋群就是延安城的主要建筑。没有纽约那样的高楼,没有华盛顿那么宽阔的街道以及没有穿梭的车辆,也没有小汽车。只有牛车、小驴车,引人注目的是负重的骆驼队。在叮当的驼铃响声中招摇过市。

窑洞更是他们陌生的住所,没有电,小油灯照不明他们的习惯,小米饭,南瓜汤代替三明治、意大利馅饼、牛排。饿了一样充饥。经过几个月使用筷子的磨练,终于获得了这项技术的毕业证书。大可回国去夸耀一番。

那位参谋通知,毛主席、刘副主席、周副主席、朱总司令要接见十五名美国客人,请跟我来。白兰雪问,首长们见我们仨不?参谋说,只你一个去做翻译,他俩就别去了,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回去。白兰雪迟疑了片刻,没有痛快地答应,她说,哦,好吧。参谋说,我已经给聂司令回了电报,说你们到了延安,很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总部要通令嘉奖。蒲公英、易翠屏不言不语,对于奖赏不屑一顾,乘人不备就同白兰雪合了一体。

白兰雪把中央首长接见美国客人的消息翻译给美国朋友,于是,他们都站起来,整理衣冠的,梳理鬓发的,遗憾没有来得及刮胡须,表示抱歉。

白兰雪说,首长们知道你们都是从死里逃生出来的,不计较这些礼数。等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了,你们代表美国人民来中国访问,那时,你们再衣冠楚楚地来,我们热烈欢迎。

戴维斯说,yes

参谋和白兰雪引着美国朋友鱼贯地进入一个比较大一点房间(窑洞)。毛主席、刘副主席、周副主席、朱总司令同客人一个个地握手,每人握一次,说一句:wele新学来的欢迎一词。

客人们兴奋无比,拿延安比美国。他们几位就相当于美国的总统、国务卿、国防部长。原来大厅里已经摆好了宴席,还有白酒,狍子肉,水煮饺。主客都入了座。毛泽东主席带头举杯说,祝贺美国朋友们安全到达延安,为盟军在反法西斯战场上取得的胜利干杯。

小杯子太小,客人喝着不过瘾。刘少奇、周恩来再次劝酒,朱德请大家吃饺子,吃狍子肉。吃吧,吃吧。在延安这就算是最佳美味了。

白兰雪不停地翻译。

客人不习惯使用筷子,就拿勺子。

毛主席仔细地询问朋友们怎么样被营救,怎么回到延安的?那么亲切的关怀,令客人感到幸福和回到家的温暖。开始的生分的气氛一扫而光。于是,无拘无束地交谈。戴维斯从他们的飞机落在渤海湾,怎么跳伞,怎么获救,怎么受到八路军的款待、照顾、保护、怎么观察八路军作战,以及鬼子千方百计地抓他们,怎么落在敌人手里,八路军依田别动队怎么救他们,敌人怎么狡猾,怎么上火车,又怎么上了敌人的飞机,我们想,这一下可完了。没想到,就在我们失望的时候,八路军战士出现在飞机上,消灭了敌人,缴获了飞机,就一直飞到延安,他说,Eightroadsoldierthewarriorislovely;forexample;thewhitesnowyounglady;sheisourtranslationtoagainfacethe导;aladyforcallingtheeasy翠holding;stillourdoctor。

白兰雪翻译着,八路军战士很可爱,比如,白兰雪小姐,她是我们的翻译又是向导,一位叫易翠屏的女士,还是我们的医生。

欣斯德尔接着说,WhenIparachute;sprainthefeet;easy翠holdthedoctorontouching;myfeetlike;toomiraculous;eightroadsoldiersistoomiraculoused;andstillreachonforcallinggrassascendtoflyingof;heisanunimaginablehero。

白兰雪说,这位先生说,我跳伞时,崴了脚,易翠屏医生一摸,我的脚就好了,太神奇了,八路军太神奇了,还有一为叫蒲公英的,他是个不可思议的英雄。

乔治说,Eightroadsoldiersisatroopsthathavetheculture;fantastictroops。

白兰雪翻译说,八路军是个有文化的军队,了不起的军队。

毛主席说,我们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日本帝国主义和希特勒一样,快灭亡了。但是,还需我们继续努力,才能最后地消灭它。我们的工作首先是战争,其次是生产,其次是文化。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

白兰雪喃喃地翻译着。

周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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