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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近文人的另类观察:笔杆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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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干年后,金岳霖的思想大有转变,他加入了民盟。对早年思想言行大做反省。由于早年对殷海光多有关切,金岳霖此时异常后悔。他对自己某些学生的政治选择开始持批评意见。他说:“殷福生(海光)这个人,我非常不赞成他,他为什么要反对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要逃到台湾?”他还说:“我培养了只会做概念游戏,不关心政治,甚至于反动分子。例如殷福生(殷海光)就是我所供给所培养的一个反动分子,他现在在台湾为蒋匪帮服务。”“我宣传逻辑上的纯技术观点、天才教育观点,在这方面使我特别捧王浩,他现在仍然留在美国大学里,为美帝国主义服务。”——而这时,殷海光却在彼岸深切怀念他的恩师金岳霖。殷去世后,殷的学生来拜访金岳霖。金很不以为然地说:“抗战末,一切都乱了,他(殷海光)还去印度抗战。都这时候了,他还能做什么呀?”
  在五十年代思想改造运动的时候,冯友兰因为经历比较复杂,被迫多次交代,甚至不惜上纲上线,但是主持人还是不让过关。金岳霖由于素来与政治无涉,经历清白,过关就比较快,不久还被封为积极分子。组织上让他到冯家去做工作,以帮助冯转变思想和立场。一进门,金岳霖就大声说:“芝生,你有什么对不起人民的地方,可一定要彻底交代呀!”说着扑上去就和冯友兰抱头痛哭。
  全国开展知识分子“上山下乡”运动时,金岳霖已经七十多岁了,但他主动要求“下放”。为准备“下放”后有所作为,他有一段时间专门看养鱼的书。他说,“我要是‘下放’了,农林牧副渔五业中,农业我现在干不了,林,我干不了,牧,我也干不了,副业,我也没有技术,就剩下养养鱼了。”
  粉碎“四人帮”后,金的学生一起去看望老师。金见到学生后,异常高兴,对学生发议论说:“现在可好啦,中国再也不会被瓜分了。”一九八二年,八十七岁的金岳霖身体每况愈下,他已衰病得不成样子,甚至上厕所时也需要有人帮助,但他每天还按规定的时间听新闻广播,看报纸。他埋怨保姆说:“我今天不高兴,你为什么不按时叫我,我跟不上时间了。”他还*地说:“这几天我能从沙发走到屋门了,又进了一步。看来短时间死不了,我要看到‘四化’。”
  金岳霖素来惜墨如金。学术之外的文章,他几乎不着一字。“抗战”之后,他就基本没有成果问世了。临终前几年,他忽然兴致大发,连写了百来则往事。每则均极短。其中,有篇文章的第一段,就是:“我和毛主席一起吃过四次饭。”还有一篇,《对我影响最大的是周总理》。又有一篇,是《章士钊的几句话蛮有意思》。文章说:
  有一次我在午门碰见章士钊先生,哪一年我可不记得了。这一次简单的几句话,蛮有意思。我说:“你只比我大十三岁,可是,我曾经把你看作大人物,背过你的文章。有篇文章开头几句是:为政有本,其本在容。何以为容?曰,不好同恶异……”他说:“这很简单,我比你大十三岁,但是,在你一岁的时候,我比你大十三倍。你十五岁的时候,我已经二十八了,正是写文章的时候。要是我一直比你大十三倍,那还得了,那我已经成为明朝的人了。”
  金岳霖真是了得:都到那把年纪了,文章还写得如此的金岳霖!
  

梁实秋:槐园雅舍忆故人(1)
眼镜从来都是近视者观人察物的好帮手,但有色眼镜却一直是我们认识事物真相的迷雾。有时,认识某些人某些事,需要的不仅仅是眼力、胆识,还有时间。“*”之后,尤其八十年代以来,现代文学史上的一批“遗珠”浮出水面。曾经不那么为我们所认同甚至所记忆的人物,开始重又回到我们的视界。以惯常的眼光看来,这些人,在政治上似乎多少是有些“那个”的人物。大致说来,不外有两种,一种是民国故人,一种是活人。故人中有名的是朱湘、徐志摩、穆时英;活人中一种是留在大陆者,一是离开大陆者。前者如沈从文、张恨水、施蛰存、钱钟书、萧乾、柯灵、张中行、文怀沙、杨绛、穆旦、戴望舒、汪曾祺,当然还有著名的周作人;后者有的在了海外,如林语堂、张爱玲、陈希滢,有的在了中国港台,如胡适、苏雪林、台静农、曹聚仁、叶公超、胡秋原、张秀亚、无名氏(卜少夫)、谢冰莹,当然,还有著名的梁实秋。如果说“鲁郭茅巴老曹”(以及冰心、赵树理)是一个星光璀璨的明星群,那么,上面所说无疑是另一片星光灿烂的星空。很显然,此中的沈从文、周作人、穆旦和胡适,都分别是小说家、散文家、诗人和学者中最杰出者之一。
  现在,我们要说的是梁实秋。那个曾让我们说不清、道不明、看不透、读不完的雅舍主人。
  这一切曾经看来很复杂,于今看来,也许并不尽然。
  这位雅舍主人生于北京,长于北京,学于大学,教于大学,读书立身,写书终生,确有其个性。生于大陆而卒于台北者比比皆是,算不得特别,高寿八旬有余(1903—1987)者在那一茬人中也多的是。
  可是,他仍自有他独一份的魅力。
  总其平生,其笔耕生涯可谓甚长,大致而言,有这样几个阶段,一是一九二二年至一九三○年初,二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三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五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至一九七四年,而一九七五年至生命的结束则是他文字生涯的最后阶段。第一阶段以《草儿评论》为其代表,此时的梁氏以评论新锐面世,稍后则是创作发轫时期,尤以所编刊物《青光》为甚,后一阶段则以《雅舍》居冠,第四阶段则是以《槐园梦忆》为巅峰。在生命的最后历程,梁氏全面开花,学术著作有《英国文学史》和《英国文学选》,文学著作则有《雅舍小品》(三集、四集)和《雅舍散文》(一集、二集)。
  以作家而兼译家,以教授而兼学者,以文化人而兼活动家,这是梁实秋的特色。但在民国一代人而言,这也算不得特别。比如鲁迅、周作人、胡适。如周作人对东方学的研究,是有开山之功的,对日文名著的译介,更是饶有殊勋;胡适的《白话文学史》乃是中国现代四大文学史名著之一;至于鲁迅,惯写文章的他,其《中国小说史略》号称“现代中国学术史上的双璧”。而另一“璧”,则是王国维的《人间词话》。很有意思的是,现代中国最优秀的两部学术著作,皆非出自纯粹的学人之手,而是出自文人之笔。至于梁氏的精通多门外语,当然也算不得特别,因为我们知道,文章名家中的辜鸿铭、苏曼殊、陈独秀、鲁迅、周作人、郁达夫、钱钟书、茅盾、巴金、王力、季羡林都是精通多门外语;即便是当代作家中,兼通多门外语者亦不乏其人,比如张承志,不仅通蒙语、日语、英语,还通哈萨克语和满语。在外国,也不乏其人,歌德、普希金、蒙田、梅里美、纳博科夫、尤瑟纳尔等文界巨擘也都兼通多门外语。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梁实秋:槐园雅舍忆故人(2)
总其一生而言,梁氏显然足可跻身散文家的第一方阵。但从梁氏的生命履历看来,梁作为散文大家的地位主要得益于《雅舍小品》及其以后的努力,得益于他在中年和晚年的努力。如果他天不假年,或者在此前即已搁笔,大概顶多只能称其为一位饶具特色的名家,而难成大家,很难从许地山、徐志摩、师陀、谢冰莹、王统照、叶灵凤、何其芳、丽尼、曹聚仁、缪崇群、曹靖华、许杰、陆蠡、李广田、吴伯萧、萧红、庐隐、章衣萍等特色作家中脱颖而出,成为一流大家,跻身第一方阵。从而与鲁迅、周作人、沈从文、老舍、林语堂、宗白华、钱钟书、郁达夫、朱自清、冰心、俞平伯、张爱玲、孙犁、柯灵、张中行、汪曾祺、余光中等共同跻身于最优秀的文章家之列。而梁的殿军之作《雅舍小品》问世在一九四九年的台岛,于个人言,梁已四十有六;于国事而言,时已易代。因此,说梁是民国散文大家恐怕有些勉强,终不如说其是当代散文名手为佳。和很多人相比,他的高峰显然要来得晚一些。说是晚成之器,恐不为过。相对于胡适、鲁迅、周作人、林语堂、郁达夫等人而言,梁给人“后一茬人”的印象——尽管如此,于今人看来,隔了几十年的时光,隔了海峡的横阻,毕竟还是有些“隔”。
  隔者,距离也。距离是迷雾,是障碍,更是诱惑。
  但是,梁实秋之为梁实秋,毕竟还是因了《雅舍》。尽管它来得晚了些,但毕竟还是来了,来了就好。对作家来说,作品比什么都重要。
  关于梁氏,几乎所有选本中所选者都是《雅舍小品》及其以后的作品,也就是中晚年之作。至于此前三十六年的文字,可供选录者甚少,乏善可陈。
  读梁实秋,当然可以读《秋室杂文》,读《清华八年》,读《槐园梦忆》,读《莎士比亚全集》,但首先要读的,还是《雅舍》系列。我读梁氏,即是如此。
  梁毕生的工作,举其要者有一是创作,二是译介,三是文论,四是政论,五是教学。五者之中,创作和译介当然最可称道。梁氏以一己之力而完成皇皇《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在世界上亦属壮举。但经梁氏学者气过重的文笔译出的莎著,总还是有几分涩滞,和傅雷、朱生豪、王道乾、王佐良等翻译老手比起来,不免高下可见。所以,就其毕生工作来说,创作恐怕还是最重要的。以散文著名的梁公,当然亦以散文见长。其散文篇幅浩繁,但大致有四类。一是闲适小品,一是哲理杂文,一是怀旧散文,一是热恋情书。
  梁公与韩菁清之恋曾一度轰动台岛,影响之大,大概不会下于当年李敖的种种趣事。但我一直以为,在正常状态下,婚恋乃是个人之事,个中冷暖,如鱼饮水,自知而已。恰如以脚穿鞋,合与不合,只有自己的脚知道。别人能知道多少呢?再者,梁氏的哲理杂文亦颇见风骨,为人称道,但因有着周氏兄弟、林语堂和瞿秋白的文字,梁任是怎么着,似乎也被盖着。所以,我感兴趣的倒不是梁氏情书,不是哲理杂文,而是其闲适小品和怀旧散文。
  前者以《雅舍小品》一集、二集、三集、四集和《雅舍散文》一集、二集为执印之作,另有《雅舍杂文》和《白猫王子及其他》也可列入其中。
  《雅舍小品》是梁氏作为散文家的奠基之作,也是其圆熟之作。作品写自一九四○年上半年,时国难连天,身居后方的梁氏也置身其中。自幼家境优渥的梁氏,此时贫病交加,颇过着一种苦日子,这是别一种生活。其实,繁华和绚烂璀璨可能只是生活的某种极致,而清贫清净清淡可能才是世俗中人生活的本然。原本深受生活款待的士大夫,唯在此时才体会到生活的真味。他在重庆山城,偶得《闲暇》,便要蛰居《雅舍》,怀抱《孩子》,谈《女人》论《男人》,还请了《客》人看《脸谱》,偶谈《幽默》,乃总结出《骂人的艺术》。信笔写来,别是一番风味。其中的殿军之作《雅舍》最能见出作者的名士风度和性情。此文文字颇美,饶有知堂精髓。梁氏饱受众家激赏,几乎所有论及梁氏的文章均要从中引上三两句,似乎舍此难尽梁氏风采。但,很不幸的是,许多文字在传达梁氏文才的同时,也见出了引者文章之凡庸。这一点,恐怕是引者本人亦未曾料及的。但是,对于梁氏美文,观之不足则读之,读之不够则诵之,诵之不够则吟之味之。现在想来最好的办法,还是抄录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梁实秋:槐园雅舍忆故人(3)
到四川来,觉得此地人造房屋最是经济,火烧过的砖,常常用来做柱子,孤零零的砌起四根砖柱,上面盖上一个木头架子,看上去瘦骨粼粼,单薄得可怜;但是顶上铺了瓦,四面编了竹蓖墙,墙上敷了泥灰,远远的看过去,没有人能说不像是座房子。
  这是文章第一句,句子颇长。按说西文长于逻辑,中文则妙在简练,上述文字则介乎中西之间,亦介乎文白之间。依我之见,我们自上世纪以来最美的文字往往都是文言和白话相兼相杂所酝酿出来的,纯粹的文言和纯粹的白话都难出好文章。公认的最好的文章家,如二周、沈从文、孙犁、汪曾祺等人,乃至当代的贾平凹等,有谁个纯用大白话写出好文章呢?所以,文白杂糅的笔法,恐怕是梁氏文风的一大特色。当然,就用典方面来说,则非其所长。这也怨不得人,在旧学根底上有几人能与五四那茬人一比高下呢?
  《雅舍》主人接着写到:
  这“雅舍”,我初来时仅求其能蔽风雨,并不敢存奢望。现在住了两个多月,我的好感油然而生。虽然我已渐渐感觉它是并不能蔽风雨;因为有窗而无玻璃,风来则洞若凉亭;有瓦而空隙不少,雨来则渗如滴漏。纵然不能蔽风雨,“雅舍”还是自有它的个性,有个性就可爱……
  文章由一长句铺张而开,信笔写之,从容淡定,却自有风骨。读之,让我想到周作人的《乌篷船》、《喝茶》、《雨天的书》等文,我以为,这都是白话文章中屈指可数的美文。“绚烂之极归于平淡”,这是文章圣境。但是,此“平淡”非彼平淡,它不是欲求绚烂而不得因此只能将就出来的平淡,也不是看似平淡而笔有不甘的伪平淡,而是在绚烂的巅峰历经千锤百炼后的真平淡、大平淡。这样的平淡文章,在白话文历史上确实寥寥。我以为,鲁迅的文章是这样,周作人的文章是这样,而《雅舍》,也是这样。——当然,《雅舍》是梁氏毕生文章中巅峰之作之一,他能够在这个水平线的文章也并不是太多。
  《雅舍》于平淡中而见老到。可是,之所以能够平淡若此,老到若此,终归不是因了作者的翰墨生涯的历练,而更多的恐怕还是因了生活本身的锤炼。作者出身富家,此后二十余年都在最优良的大学环境中优游,从无生计之虞。可在这抗战中,他亲人离散、生活窘困,苟全性命于乱世,讨生活于陪都。——似乎可以这样说,生活在让梁氏懂得生活本身的同时,也让他懂得了文章。
  《雅舍》系列中,还有《退休》、《早起》、《白猫王子》、《学问与趣味》等文颇可圈点,均为美文,恐怕可以列入今之“生活随笔”之中。这些文章在见出作者名士风度的同时,还可见出学者的修养。当然,所谓修养,是“修”而“养”之所出来的,是自然之赋得,不是刻意所求得。这么说来,也是“平淡”之一种了。
  梁氏文章的另一胜品是怀旧散文。怀旧之事人人皆可,但怀旧之文却非人人均能。大凡写此等文章,作者一需才情,二需阅历,三需能高寿。大凡能文之人都多少有那么几分才情,这是不消说的。至于阅历,在人年岁渐长之后也会有的,名山大川、名人逸事不经意间都会成为文章的佐料——特别是与重量级的人物有过交往,更是写成怀旧佳作的独门秘笈。然而,寿年却不是人人求而得之的。梁实秋有寿年,也就有了许多的怀旧佳品。

梁实秋:槐园雅舍忆故人(4)
所谓怀旧,一是怀人,二是怀事。旧人旧事,在年头岁末和人之晚境,是别有况味的。这时候,对生活悲欣、世事冷暖和人情恩怨,经得多了,也就看得透了。特别是人臻晚境,世事尝遍,所有风景都看透,细水长流也看得差不多了,写来就很有意思。我一直酷爱梁氏晚年的怀旧散文。我以为,它与台静农的《龙坡杂文》是台岛怀旧文字的两朵奇葩。因着这两位民国旧人的存在,五六十年代的台湾文坛依旧有着他独有的分量。不过,我们又发现,两人之中,一个是鲁迅的论敌,一个是鲁迅的密友。所谓世事,多是如此,煞是有趣。
  梁作于五十年代的《台北家居》,则是其时台湾文坛的开山力作。至于稍后的《清华八年》,仍然是怀旧上品。
  此中有三大长卷,一是《谈徐志摩》,二是《陆小曼的山水长卷》,三是《槐园梦忆——悼念故妻程季淑女士》,都是至情至性的大制作。如果就史料价值来说,前者当然是难得的作品,但就作者的性情来说,后者才是扛鼎之作。窃以为,《槐园梦忆》是现代怀人散文中有数的佳作之一。作者与元配夫人恩爱五十多年,风雨无阻,可歌可泣。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文章若此,作者何求?当然,具有特殊意味的是,就在写完这篇文章后的两个多月的某一天,他又爱上了另一个比他年轻近三十岁的电影明星。
  但是,就文论文,《槐园梦忆》还是好文章,而且是难得的好文章。读这篇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想到另一篇怀人名作,那就是萧红的《回忆鲁迅先生》,也是怀人,也很长,不过和前者比来,还是短了。
  如果仅仅怀念亡妻,如果仅仅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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