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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哥华的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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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只有几米的距离,我爬在栏杆上,看水流互相推动着急匆匆的向前赶,想象自己如果是一片叶子或者一根稻草之类,必将随了那水忽忽悠悠的去了;或许几分钟之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砸得粉身碎骨;或许被哪股碎玉飞珠般的水花推出,随雾气奋战于激流;或许在距切口几尺的地方,被突出的石头截了下来;或许直接飘到岸边就那么化为春泥了。。。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片叶子呢?
奔流不息的尼亚加拉瀑布一路嚎叫着给湖上的尼亚加拉小镇印刷着钞票。人们把成千上百的美元从世界的各个角落带到这里。
这个小镇的发展历史久远到美国南北战争,当时就有美国人为了躲避战争通过这里的乔治港进入加拿大,同时也带来了小镇经济的发展。经过二百多年,小镇发展成了一个集经济文化历史旅游为一身的北美名镇。
小镇上有一条很古老的街道,要不是阳光底下穿着T恤衫你拥我挤的人群,我还以为到了两百年以前的欧洲。光看各个店铺里人满为患的经营状况,不用想就能估计出这小镇的地价必然是与黄金并驾齐驱,而这些店铺就成了黄金中的黄金。精明的商人们用加元的天价,美元的廉价吸引从湖对岸过来购物的美国人购买那些一看就知道是从中国地摊运过来的货物,但是其价钱已被翻了十翻还要再加一个零。
我跟玛丽莲阿姨舔着冰淇淋在街道白灰色的方砖上踩过,停在橱窗前看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跟街道上所有的人一样,悠闲的打发着初秋午后的时间。 。 想看书来
输给了个男人
这两天一直我没有搭理Tommy的事情,这孩子也学聪明了,知道他越来追着我问,我越不搭理他。所以他最近也没有电话来催我,我这反倒令我在百无聊赖中开始考虑起他来。下午三点半,朱小白说他看书看到头晕非说要拉着我出门走走。刚过了母亲节我店里的生意估计还要清淡一两个礼拜。于是我就关了店门跟朱小白开车直奔史丹利公园。
顺着市中心的乔治亚街往西北方向走,路的尽头有一条岔路。左边的岔路到狮门大桥连接着温哥华市中心和对岸的北温西温两个依山傍海的“富人区”。
往右走驶进了史丹地公园,车沿着海岸线一直向北。路的左边除了树还是树,参天的高,树干粗壮而笔直。路的右边海浪平静地拍打着焦岩。我打开窗户,一阵凉气从窗户外吹进来,树香掺杂着潮潞潞的海水的味道。深吸了一口,估计这口气里的氧气分子如果憋住足够我用三分钟。
围着海岸线饶一大圈到了史丹地公园的最北端的灯塔处。这里有一个小停车场,人们通常把车停下,在这里小憩。我们停下车走到灯塔下面,依着沿海岸的护栏抬头远望停车场另外一边的森林里郁郁葱葱的树木之间有一块草地。老外在草地上铺个毯子或者坐在毯子上看书,或者扒光了自己爬在太阳底下烘晒。孩子们和狗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玩着飞盘。阳光普照着这篇祥和的景象把每个人的脸上都晒成了浅浅的马兰花色。这就是所谓自然与人的和谐吧?温哥华的这种天气,夏天的时候就要尽情享受。否则进入冬天太阳就会被连绵的阴雨所替代。
我转过身去,手扶着护栏。眼前雪白的灯塔映衬在碧蓝的大海和天空之下倍显夺目。头顶是闻名于世的狮门大桥。
朱小白指着狮门桥跟我说,“据说这桥是美国金门大桥的姊妹桥,同一设计师,同一设计风格,同一设计原理。1937年Guiness家族独具慧眼看中与温哥华市中心隔海相望的西温,大手笔地买进4000亩地准备开发。为了那片地更好的开发,该家族斥资五百八十多万加币修建了当时唯一一条连接温哥华和西温的非水陆交通:狮门大桥。并以1加元的价钱赠与政府。自打那以后,那片地成千上万倍地增值,使Guiness家族赚了个盆满钵满。而大桥的维护保养和翻修就全扣到了政府的脑门上。这让我佩服死了这个家族决策人的魄力和智慧。”
我微笑地看着朱小白问“有你不知道的么?”
朱小白脸一红谦虚地说“我恰巧读过关于这桥的介绍。”
“哈哈。”我不由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呢?”朱小白问。
我说“你还蛮可爱的。我觉得有知识的男生最有魅力。”
听了这话,朱小白突然转过身来抓起我的双手,他跟我面对面直视我的双问“你觉得我很可爱么?”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回去,他的眼睛很深邃,好像望不到底。又仿佛好单纯没有任何杂质。面对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样呆站在那里。正在我忐忑着犹豫的时候,余光瞟到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两个牵着手的人。我惊喊“Tommy;Lam!”
那两个人愣在原地,怯怯地转过头。见到是我以后他们迎着太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成了紫色。朱小白也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说“你。。。们。。。俩。。。是同。。。性恋?”
结果,就在九月份的阳光明媚的礼拜三的午后。我和我即将表白的假男朋友手牵着手,站在浪漫的海边面对着我前男朋友和他的男朋友手牵手。。。生活真是太喜剧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发生不了的。此情此景我只想大笑,笑到眼泪横飞。
“难道你之前就不知道?”煤球笑到胃抽筋,抽搐着挤出一句话。
“他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很委屈,极力证明不是我把一个男人变成了同性恋。
大菲和煤太安慰我“看清楚他了现在至少不会再像五年来一样傻呼呼的垫记他了。”
我说“是啊,现在我们之间只有生意关系了。”现在我倒反而更容易接受假扮他女朋友的来换取那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多的股份的这宗买卖。毕竟生意归生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我们俩在感情上彻底没有任何关系了。不对,我对他完全绝望了。
很少跟我们议论八卦的姐姐终于开口,深沉的说“这一轮你输给了一个gay。”
唉,我也只有认了。毕竟输给一个男人比输给一个女的感觉更容易接受一些。
这次我们聚会的主要议题还不是我和我同性恋前男友的偶遇问题。这次据说煤球有一个天大的消息要向大家宣布。“这是一个计划,以后的一年左右的时间里还需要大家的密切配合。”煤球宣布的时候如是说。
正在煤球请了清嗓子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煤太说“他要花五万块钱跟老鼠假结婚,下个礼拜六,他请大家参加。”
我们都楞住了。房间里面的空气凝结了五分钟,姐姐说“你脑子乱了吧?”然后我们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开始抨击煤球的损主意。
煤球说这叫曲线救国,先和老鼠结婚拿到身份,然后担保煤太,等孩子出生的时候,全家都能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片广阔的山野上了。。。煤球这几话听起来倒是无懈可击,但是仔细想想用五万加币换取一张移民纸,这买卖仿佛有点得不偿失。不过关于移民这个长久不衰的话题,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一样的分量,恐怕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不管我们怎么劝说,煤球是吃了秤砣了。不依不饶地发通缉令让我们周六来喝喜酒。长这么大,喜酒我倒没喝过几次。假喜酒就更没见识过。短短的一个俩白时间来策划一个逼真的假婚姻我不知道这个计划可不可行。 。 想看书来
08年夏日的狂欢
为了给煤球和老鼠候选假新娘创造一个更加逼真的档案材料,我们2008年五月到六月活动的主要中心就是拿着照相机给他们四处取证,有时候在同一个景点所有人都要换三四套不同的衣服。来帮助他们向移民局证明他们两个是有起码一年历史的和谐家庭。这项工作完成的优略直接关系到煤球将要交付的两万五千块钱快头款是否打水漂。移民官在审查结婚移民的案件的时候通常是百分之五十的逻辑思维加上百分之五十的理性思考。所以担保配偶移民的材料要理论联系实际,用相片等证据来证明爱情故事的合理性。但是很有可能移民官会因为照片里面的一只狗可爱而通过担保申请。或者因为拍照片的时候践踏了小草或者乱扔垃圾而把移民材料打入死牢。所以我们的照片要尽量做到理性但是又人性化。
在姐姐和大菲他们的精心策划下,我们这伙人愉快地到处胡吃海喝,游山玩水。把烧烤火锅和世界各大菜系吃到要吐,终于决定这个礼拜五无论如何也要吃得清淡点。姐姐说东北凉面容易我们就吃它吧。
姐姐的一声令下大菲,煤太和我吃完午饭就马不停蹄的四方采购材料。等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到姐姐家的时候煤球和老鼠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我们没有耽误什么时间马上晚起袖子开始做饭。老鼠见我们进来没有一点要帮我们的意思,依旧愜在沙发上跟姐姐和煤球谈笑风生。
“就要从我们这边捞五万块钱,你看她那得意的样子。”煤太一边切着黄瓜丝一边恶狠狠的盯着老鼠说。
“你们家煤球也太没志气了。跟谁假结婚也别找她啊。”我说。
“你们放心她嚣张不了多久。她爸已经气到七窍生烟了。”大菲说。
如果说老鼠以前招猫斗狗整天傍着男生骗吃骗喝的行为属于风化问题,我们还是抱着看戏的心态远观短评不予干涉绝不搅活。但是对于老鼠这次勾引煤球假结婚的事情我们三个人持同意观点那就是严重鄙视。煤太的话说属于卖身已经不满足了,现在就要出卖灵魂了。
我到觉得没有那么夸张和粗俗但是从一个文化人的角度来看,任何国家任何背景任何种族对于婚礼都是庄重不可亵渎的。应该是两个新人爱情的见证和庆典,而不应该以金钱或者利益来做交易。能够出版出来的书上都这么写的。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书上写的道理可以照搬下来。这个年头,三字经烈女传交通规则。。。等。这些就跟宣传口号异曲同工。听起来朗朗上口,念起来心潮澎湃,做起来就会忘到十万八千里外。比如说酒后驾驶的时候,比如说上车不排队的时候,比如说随地吐痰的时候,比如说弄虚作假的时候。。。等。
不管如何鄙视老鼠,我们跟食物是没有仇的。成盆的鸡丝冷面和麻酱面被我们一扫而光。晚上十一点半我们横七竖八地拍着肚子躺在沙发上消食。姐姐坐在电脑椅上浏览着各国驴友翻山越岭拍摄的照片慢慢悠悠跟我们说“咱们爬山去吧!”
大菲看了看手表问“现在?”
煤太说“都快晚上12点了你到哪里爬山?”
姐姐郑重其事地打开谷歌地图敲了几个单词,姐姐指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一个契里拐弯的路线图说“我们到Joffre Lakes爬山去吧?”
我第一个响应马上拽朱小白起来带我回家准备行装。
朱小白说“你知道那是哪里么就在这瞎兴奋。”
我说“我不管,我吃多了一定要找个地方消消食。”
凌晨一点钟我们驾三两越野车开往位于温哥华北部一个叫Pemberton的小镇。小镇的东北方向听说有三个世外桃源到出神入化的湖,分散着坐落在山脚山脊和山顶。一路上只有我们的车贴着垂直的山崖沿着盘山公路向北狂奔。因为2010年的Whistler冬季奥运会这条路刚刚由两行车道扩宽到四行。就这样我还觉得车右手边黑洞洞的山谷和海天一色的太平洋毛骨悚然。大概行了两个半小时,我们沿着指示牌找到了一个露天停车场。停车场里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下车打开超大功能的探照手电。发现脚底下是铺着大小不一石子的土路。在我们的左右都停着大小不一的车子,看来我们不是唯一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里过夜的人。
“看天上。”随着煤太的一声,我们纷纷抬头看去。
天特别的清爽,就好象在深蓝色的盘子里撒了无数芝麻。伸出手指,舔点涂抹,抹一下就油滋滋香喷喷的。我咽了一下口水。在众芝麻中寻找那个我唯一认识的北斗星座。现在我开始恨自己天文知识的浅薄。书到用时方很少啊。。。
我们收拾了一下,把越野车的后座放平,然后铺上带来的厚被子和野营用的垫子。还好带了个帐篷,煤球把它搭起来也就用了五分钟。这样男生和女生宿舍就准备就绪。大概三点半中的样子我们都在这荒山野岭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阳光不吝啬地洒满每个角落。我们每个人往嘴里塞了一些鸡蛋火腿肠就背着剩下的水和食物上山了。第一个湖就在停车场的旁边,沿着一段小路我们摸到了湖边。因为我们心理惦记着去山顶看在盛夏存在的冰川,所以没做任何停留,我们就心急地向山上面冲去。
这条路是BC省有名的登山路径,能看出来是经过精心修饰过的。一路上石板木桥,时而惊险时而高难度,旁边的小河水流湍急。河边巨石耸立,有时候我们要在无数块巨石上跳跃,有时候我们要路过咯吱咯吱的木桥,有时候我们要踩着树根爬上树旁边的陡坡。。。经过我们的老外每个人都拄着滑雪用的杆子,手脚并用地前进。每当我们走到精疲力尽的时候,就会有迎面走来下山的人停下来跟我们打打招呼描述一下山上的美景。我们顿时就又会马力十足。
走了三个多小时路的右手边豁然开朗起来,碧玉色的湖水在深绿色的丛林中若隐若现。快跑了几步我们来到河边,水清澈见底。湖边有一颗倒下的一整块巨木像栈桥一样直指湖心。我大着胆子爬上巨木慢步走到巨木的尖端。我站在湖中心脚下像是踩着碧玉。抬头往山上看去,山顶白雪皑皑。湖水是千年的冰峰融化下来的,所以也带着浅白。甚至湖底的沙子都是蛋黄的颜色。
我们本来打算往山顶上的第三个湖进军,但是老鼠的101大楼说是晚上五点要到机场接一个飞机。计算了一下时间我们只有往回走了。下山的时候虽然开始腿有点软,但是扶着旁边两人多粗的树干倒也下得飞快。下山以后我们又回到第一个湖。只见金黄色的阳光飘在天蓝色湖水的最上层,随着微风荡漾在湖边浅水处郁郁葱葱的蒿草之间。
这两个湖各有各的秋色,但其实第一个湖也算是国色天香。可能人们都觉得来之不易的才尤为可贵吧,比起第二个湖旁拍照行人的数量和专业程度,这里就基本上是个沉默的湖。
一路上给老鼠和煤球拍了无数张亲密照片,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一个逃跑一个追
温哥华这个连续在世界上被评为先进的城市,的确非常适合人类居住。虽然冬天阴雨连绵但是像07年底那样的雪,下到及膝还是六十多年一遇。温哥华的夏天,劳模太阳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天空上连续三个月的时间都朗朗无云。
就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煤球和老鼠的假婚礼在天涯饭庄如期举行。煤球的两万五千元首付款被作为了聘礼,包在红包里面交到老鼠手里。被婚纱包裹着的老鼠眼上贴了两层假睫毛,忽闪忽闪地也遮挡不住她眼底映出来的美金符号。
101大楼今天没有出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皮特的白人。煤太说老鼠现在有了钱垫底,所以开始更加注重“爱情”。
吃饭的时候皮特在我们这桌,坐在我和姐姐之间。他特别自豪地向每个人宣布自己是新娘的男朋友。姐姐夹着牛肉深沉地说“那么按照中国的规矩你应该跟老鼠姓,就叫司徒皮特。”(stupid)
全桌所有正在喝水的人几乎同时转向身后。。。
我还在回味姐姐给老鼠男朋友起的这个名字的艺术价值,煤太从新郎新娘那桌跑过来诡异的对我说“朱小白为什么被安排坐在老鼠身边?”
我往那边看过去老鼠正在和朱小白觥筹交错,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
姐姐右手边的大菲也说“ 我们来的时候是Charlie给安排的座位。”
煤太眼珠子一转说“情况有点诡异。”
大菲接茬说“朱小白不是伴郎么应该坐在新郎旁边啊。怎么会在新娘旁边。我也觉得有点不对。”
我倒是觉得他们有点神经过敏。耸了耸肩头“无所谓啦,爱怎么坐怎么坐。”
煤太和大菲对了对眼神撅了撅嘴,便各自散开了。
听了她俩的这样一搅活,我便也忍不住总想往朱小白和老鼠那里多看几眼。看的次数多了我开始问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呢。现在Tommy和Lam已经光明正大地坐在一起甜蜜地相互对望了,没戏程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二百。我则每天把自己圈在花店一间半的房子里,面对的除了来来往往的客人外就只有朱小白。不知道自己对朱小白到底什么感觉,是不是也像游人们对待Goffre Lakes那里的三个湖一样。尽管垂手可得的也是国色天香,但总也不可能跟费尽周折后得来的平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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