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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的罂粟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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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的衣服上,黑头苍蝇呜呜乱飞。二傻蜷缩在屋檐下的柱子下,恐惧地叫:
血!血!!血!!!
可是没有人注意他。他看见罗德仁脸上的肌肉皱成一团。
阿龙说,不行!我们要给顾青报仇!一定要想办法对付刘三关那个狗日的!
罗德仁一言不发,秋着脸。他瞥见顾嫂趴在桌上恸哭,小云站在顾嫂身边,扯着嗓子哭。
顾嫂是个哑巴。顾嫂不是天生的哑巴,可是一次高烧过后,她就说不了话,只有在急了的时候,她的喉咙里才会发出嗷嗷的怪声。
王金凤的眼角渗出泪来,泪滴潸然而下。她说,顾嫂,今后你跟小云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只要我们喝稠的,就不会让你喝稀的。
顾青比罗德仁小好几岁,可是他跟罗德仁的关系一直不错,更是罗德仁的得力助手。如今为了罗德仁的事丢了性命,扔下妻小,罗德仁自然得管。于是无依无靠的顾嫂和小云搬进了罗德仁家,住进了西边的厢房。可是顾嫂没有吃闲饭的命,她为罗德仁家洗衣做饭锄地,像个长工。小云也是。小云见娘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还给罗德仁家的人端茶送水,久而久之,就成了使唤丫头。连跟她差不多大的香莲也常常喊:
小云,我的洗脚水呢?给我端过来!
小云就匆匆端起木盆进了香莲的房间,站在香莲旁边,垂手而立。
经常跟罗德仁下四川的,除了已经死了的顾青之外,还有阿龙、阿虎和七斤。他们都是罗氏中人,阿龙年纪大点,牛高马大的,吃得起苦;阿虎憨厚,缺少脑子,可是忠诚;七斤虽然年纪最小,辈分也小,可是脑子灵活,学啥像啥。三个人都是罗德仁看重的。他们不是普通的马脚子,做完一趟生意,罗德仁总是会变着门儿多给他们银钱,或者给他们家里人买点什么,有时也叫阿贵送几袋米去。罗莆上罗莆地势高,没有田,种不起谷,大米在上罗莆来说是奢侈之物,平常人家,即使过年也很难弄得到。几个人都有家,住自己家里。住在罗德仁家的外人只有一个,那便是阿贵。
阿贵是罗德仁家的长工,三十多岁了,还是个光棍。人勤快,可是邋遢,胆小,话多,因此就算缺人,罗德仁也不会带他出远门。阿贵从前有个老婆,那女人是逃荒到上罗莆的,据说生过孩子。阿贵从前在罗德仁家做短工,在族中人的撮合下,逃荒女人做了阿贵的老婆。阿贵最初对老婆很满意,可是后来有人开他的玩笑,他心里就不舒坦了。开玩笑的人说,阿贵,你老婆经验丰富,床上功夫一定很厉害吧?有天晚上阿贵就问老婆是如何嫁给她的前夫的。老婆说,娶的呗。阿贵转山转水问老婆从前的性事,老婆害羞,不好明说,就支支吾吾。阿贵不饶,问她第一次与前夫做那事时疼不疼,乳房第一次被摸是啥感觉。老婆越发害羞,说羞死了,干吗说这些。阿贵于是几近疯狂的折腾老婆,可是折腾着就感觉伏在老婆身上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性事之后,阿贵常常睁着眼睛想像老婆做闺女时候的样子。阿贵常常想,要是我是她从前那个男人该多好。他渐渐对老婆不满意了,看见谁家大闺女,就禁不住多看几眼,胡思乱想。后来老婆怀上了,阿贵心里虽说还有遗憾,可想到自己要当爹了,也就把心放到老婆身上。但天有不测风云,老婆难产死了,他借了债把女人葬了,给罗德仁家当了长工。阿贵历来好喝酒,罗秋源在上罗莆开了个酒店,顺带卖点小百货,阿贵是那里的常客,常常去赊酒喝。自当了长工,他的工钱大多买酒喝了。
二傻不喜欢顾嫂和小云,也不喜欢阿贵,因为他们都不喜欢他。每次他想顺着楼梯爬到碉上去的时候,顾嫂都会扔掉手里的活跑过来,把他拽下楼梯。姑嫂高大肥硕的身体站在二傻身边,让二傻不由得产生畏惧之心。小云呢,那个小丫头,大多时候都噘着嘴巴,好像总有人惹她不高兴。二傻每次跟她说话,她都爱理不理。阿贵有时候还不错,当着爹和娘的面倒还客气,叫他“二少爷”,可是私下却也叫他“二傻”。不过二傻想,只要他们对他客气一点,他也就不计较他们。可是,他们怎么可能会对他客气呢。
二傻最不服气的是阿贵也叫他“二傻”。 他有哥哥和妹妹,为什么他们不叫大傻和三傻呢?他问过阿贵这个问题。阿贵笑得蹲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肚子,说,因为秋生和香莲都不傻。你呢,就是个傻子。
那时二傻的娘还在。阿贵说这话的时候,贼一样四处瞅,他怕别人听见。四合院里只有他俩。二傻说,是不是傻子就叫二傻?
阿贵笑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可还是压低声音说,只有傻子才会这样问,所以你是傻子。
王金凤从屋里出来了,小脚一颠一颠,像蹩脚的陀螺,总是摇摇晃晃的。她的暗灰色的脸上像布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眼睛瞪得圆圆的。她提着一根黑得发亮的烟枪,朝阿贵走来。阿贵赶紧敛起笑容,低着头,抱着干草到马房喂马去了。
二傻觉得只有娘疼他。吃饭的时候,娘会说,二傻,吃饱点。有时候她会吩咐,说二傻人虽然小,可是饭量大,他想吃的时候,就弄点给他吃,别饿着他。二傻常常吊着两股鼻涕,这家里的很多人都笑话他,连爹也常常皱眉头,尤其吃饭的时候,他觉得爹的目光总是冷冷地打在他身上。可是娘不。娘会和颜地说,二傻,把鼻涕开了再吃。
王金凤问二傻:有没有人欺负你?
二傻站在娘面前,指着阿贵:娘,阿贵欺负我。
娘说,怎么啦?
二傻说,他叫我二傻,他还摸我*。
二傻看见娘的脸上笑靥如花。娘咯咯地笑了,她说,二傻,你长大了,就给你娶个媳妇。
二傻说:我不要媳妇,我要最好看的陀螺。
阿贵正从厢房里出来,他停下来,冲二傻神秘地笑。阿贵说,二少爷,娶了媳妇就有陀螺了,尖尖的,圆圆的,又软又香的陀螺,最好看。
王金凤剜了阿贵一眼,阿贵又讪讪地笑着进了厢房。
给你说说罗德仁家那座老式的很土的院落。前院很大,很空,清一色的石板地面,每一块石板都精工凿过,很平。后院更大,也是石板地面,院中有树,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花草。后院也有几间房,可是要转出槽门,从侧门才可以进去。本来正屋也有门也可以过去,可是那是后门,一般人是不能进的。前院和后院的正中是正屋,一共七间,王金凤住的是最东头,红霞住的是最西头。那排正屋的正中那间是堂屋,很宽敞。堂屋里也有后门,不过开在侧面的角落,因为中间的墙壁上供有神龛。堂屋旁边的几间,不常有人进去,门也不大开。正屋前东面的一排厢房,有秋生和香莲的卧房,几间客房,一个杂物房。杂物房里到了秋末就显得特别热闹,二傻看见爹带着几个人在里面燃起大火,用铜锅在炉子上熬大烟。二傻很好奇,就凑着门缝偷看。那时候,醉人的芳香常常飘出来,钻进他的鼻孔,氤氲在村子的空气之中。西面的厢房,从北到南,是厨房、顾嫂和小云、阿贵、二傻的卧房,再过去就是马圈,猪圈和羊圈在后院。本来马也可以关在后院的圈里,可是马是罗德仁的心爱之屋,关在前院,他可以常常看看。南边的一排,中间是槽门,旁边是茅房,碉,粮仓,还有几间屋子。很多时候,秋生和香莲的卧房是空着的,他们在外面念书。客房也常常没人住。
顾嫂虽然起得早,可是没罗德仁早。只要罗德仁在家,他往往是那个院子里起得最早的人。天刚蒙蒙亮,他就走下院子,到马圈门口看看马,偶尔还给马添点草。然后出槽门,沿着门口的黄土路转。接着红霞也穿着睡袍从西屋出来了,站在台阶上打着呵欠。有时候,罗德仁在外面走了一阵,回来进屋,从后门转到后院,把枪拿出来,仔细擦拭。有时候远远地站着,拿枪对着靶子。后院高高的围墙边,竖着一个靶子,那是红霞来了之后叫人做的。红霞有时候也去瞄靶子,甚至还会冷不丁放一枪。二傻怕枪,可是一看见爹和二孃孃进了后院,还是忍不住拔腿跑出槽门,转到后院,在侧门边呆呆地看。后院的门在早晚的时候都是关着的,白天,老羊倌罗德山来把羊赶出去放,门就敞开了,要到晚上才会锁上。早晨的门没开,二傻就凑着门缝,用半只眼悄悄瞅。
二傻玩够了才回到院子。那时候王金凤常常还没有出自己的门,可是二傻却嗅到一股特别的芳香,他知道是娘在屋里抽大烟。后来二傻听到阿贵给他说,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不?她是抽大烟抽死的!你看那罂粟花多漂亮啊,你嗅嗅,那些花散发出多么醉人的香气啊,可是越是好看的越是香喷喷的东西,它越能要人的命!
二傻嗅着酒也有股香气。二傻说酒好喝不,给我尝尝。阿贵就把碗递给二傻。二傻喝了一口,才到喉咙,就吐了出来,说难喝,辣!
阿贵笑笑,说,酒跟大烟不一样,喝着难喝,喝了舒服。不过,它跟大烟一样,都是香的,说不定,哪天我也会死在这酒里。
二傻说,那你为什么要喝?你想死?
阿贵说,我不想死,可是如果能够死在酒上,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罗德仁不准阿贵喝酒,因为阿贵喝了酒就说胡话,有时候喝多了还会躺在院子里的石板上,该给马添草了他也不管。阿贵也说不喝了,可还是忍不住要喝。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四:丧事
二傻和秋生扶着娘的身体。王金凤闭着眼睛。可是她在说话,她说,罗德仁,要给二傻娶个媳妇,他都十四啦。王金凤说完,喘了口气,不动了。
二傻和秋生都感到娘的身体沉了一下。阿贵小声地说,太太归天了。旁边的香莲早已泣不成声。罗德仁看了一眼尸体,把目光移到窗台上的桐油灯上。桐油灯的火焰跳跃着,似乎就要熄灭。红霞在门口探了一下头,猫一样就消失了。
屋外嘤嘤嗡嗡,人声鼎沸。二傻觉得屋里不好玩,想溜出去看热闹,就松了手。他看见哥哥秋生白了他一眼,似乎有点生气。他不管,外面太吸引他啦。二傻放开手,一个箭步朝门跑去,可是被阿贵拽住了。
二少爷,你娘归天啦,你不能跑出去玩,要不老爷会生气的。阿贵把嘴凑到二傻耳边悄声说。
二傻只好跟站在床边,他瞥见了罗德仁铁青的脸。爹虽然没看他,可是他感觉爹的眼睛像枪筒一样直直地对着他。他赶紧躲开。
二傻把目光投向娘。娘平躺在门板上,顾嫂正给她沐浴,更衣。她枯槁的身子干柴一样,很难看。顾嫂用木盆打来水,拿一块纱布打湿,在王金凤的身上擦。完毕,穿衣。王金凤的身上穿了十二件青布衣裳,十二条青布裤子,脸被烧纸覆盖着。于是她的瘦瘠的身子不见了,昏黄的桐油灯下,她像躲在一堆黑布里。二傻看见他们把娘装进黑匣子,停在堂屋中央。他奇怪为什么娘会这样任人折腾,一点都不吭声。娘的脾气咋变那么好了呢?
天亮后,屋里屋外更热闹,族里的好多人都来了,院里还不时响起杂乱的鞭炮声。阿贵告诉二傻,要做道场。阿贵自豪地说,七天六夜啊,还要摆酒席,罗莆好多年没这样大操大办过了,当年你爷爷奶奶过世,才做三天两夜的道场!顾青死了,才做一天一夜!
二傻裂开嘴笑了,他就喜欢阿贵用那种语气跟他说话。
上席时二傻看见很多族中人围坐在桌子边吃得摇头晃脑。那些平素给他家租地种和借钱的人都来了,他听见肥肉在他们的嘴里磁磁作响,快活地唱着歌,那声音与厢房里悠扬的唢呐调子一唱一和,像顾嫂在灶间烧火时柴禾的爆裂声。二傻也学他们摇头晃脑,还故意咂出响声来。两股黄色的鼻涕在他的鼻孔边探头探脑,要到唇边了,他使劲一吸,鼻涕受惊般又躲进了鼻孔里。
他太快活啦。
哈哈,傻子就是傻子,自己的娘死了,还那么高兴。要是老爷见到他那吃相,准挨手杖!老爷那脾气,我最了解!阿贵把一条腿搭在旁边的凳子上,一边喝酒,一边对旁人说。在这种场合,阿贵也可以畅快地喝酒了。众人都看着二傻笑。二傻也朝他们笑。二傻也想说话,可喉头被食物噎着了。
有时候二傻认为死很可怕,可是有时候又不觉得。他弄不明白死是怎么回事。从前阿贵告诉他,死了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没有了。死了的人,因为生前总有过错,所以死了去地狱都要受刑。而活着的人,因为再也看不见亲人了,都会伤心。二傻还是弄不明白,阿贵就说,死就就是睡着了,只是不会醒来。阿贵越说,二傻越是不明白。
现在二傻似乎有点明白了,娘只是睡着了。他看见人们把娘装进那个黑色的匣子的时候心里很茫然。他以为他们在玩游戏,就像有一次他把家里那只黑色的猫扔进了水缸里躲起来一样。你看,大家都在喝酒吃肉放鞭炮,厢房里的吹手,把唢呐吹得山响。还有二孃孃,她的脸红红的,嘴唇也红,像罂粟花瓣一样。二傻看见她虽然并没有笑,可是那张脸分明写满得意之情,那种得意的表情花朵一样盛开在悠扬的唢呐声中。
厢房里有四个苗族吹手,是罗德仁的姐夫从高山上的寨子里请来的。吹手们鼓足腮梆,尖利的声音便从泡桐唢呐里传出来。大唢呐音调低沉,浑厚;小唢呐音调高亢,尖锐。高低搭配,同样的调子。二傻蹲下身子,把眼睛凑到唢呐的喇叭口仔细瞧,他奇怪唢呐为什么会发出那些奇怪的声音。
为什么唢呐会唱歌?二傻觉得奇怪。他抓起一把唢呐,凑到嘴上就吹。可是力气用完了,唢呐还是不唱歌。
这是用什么做的?二傻问那个吹手。
泡桐。吹手说,这个大喇叭,是用刀子抠出来的。
二傻飞快地跑出厢房,四处寻找弯刀。他要去看一截泡桐树,做一只唢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一:死婴
大太太王金凤下葬前那天早上,阿贵去割马草。
阿贵起得很早。他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天空,天空昏暗一片,远山也黑漆漆的。他感觉空气中迷漫着厚重而潮湿的雾气,雾气沁入了院子的每个角落,悄无声息。院子四方都挂了灯笼,灯火裹在雾气之中,阿贵看见它们闪烁着昏黄的十字型光线。院子里摆放着杂乱的家什,堂屋的门敞开着,漆黑的棺材下面,长明灯一闪一闪的。而槽门外悬起的白幡微微晃动,在浓雾里忽隐忽现,让人感到恐惧。阿贵四处瞧了瞧,还没有人起床。做道场的法师们累到深夜才睡,要到晌午,他们的鼓锣和诵经之声才会响起。
阿贵提着镰刀,背着方背篓到了罗莆河边。河西有很多是罗德政家的土地,虽然大多租给了别人,可是阿贵想,要是被罗德政撞见也不好。可是河西地里的草实在诱人,这使阿贵的腿显得不由自主。他一溜烟就跨过了罗莆桥。
阿贵觉得罗德政比罗德仁聪明,罗德仁的土地上绝大部分都种了罂粟,而罗德仁的却不是,还有一部分种着玉米。阿贵想罂粟又不能当饭吃,种那么多干吗呢。罂粟虽然值钱,可是还是种玉米保险,比如那年粮食价格暴涨,很多种罂粟的人拿着钱去买粮食,可是罗莆镇上粮店里的价钱贵得离谱,还常常断货。
罂粟地里是少有草的,锄得干净不说,苗间的间隙窄,不容易进去。阿贵向准了前面那块玉米地。
阿贵把背篓放在玉米林里,蹲下身,开始割草。割几把,就抬头张望。他突然听见前面的玉米林里有悉悉索索的声响。谁这么早呢,或许是条野狗或者别的什么野物。上罗莆挨近森林,村落里偶尔会有豺狼出现,叼人家的鸡。但阿贵还是停了下来。他知道这里是罗三租种的土地,要是罗三看见了他,不好。罗三种地不细致,地里才有那么多好草,可是也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如果硬要说三道四冤枉阿贵,说他碰了他的庄稼,阿贵将有口难辩。
阿贵蹲在林子里,透过密林看过去。是一个人。那个人在前面停下来,阿贵哑然,发现他竟是罗德政。罗德政端着个撮箕,撮箕上面还搭着一把小锄头。他要干什么呢?阿贵怕被发现,赶紧匍匐起身子。
耳朵里响起锄头与石头磕碰的细微之声,阿贵看见罗德仁小心翼翼地挖掘着什么。挖完,罗德政直起腰来张望了一阵,提着撮箕和锄头钻出玉米林,上了小路,走了。
阿贵趴在地里,直到罗德政走远了,声音也听不见了,他才背着背篓悄悄过去,想看看罗德政到底在挖什么。
罗德政挖的地方是离河岸不远的一个石缝。石缝那里有一点新鲜的泥土,可是那些泥土上压着拳头大小的几块石头。如果不仔细一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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